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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愧疚
    不再擔心上方公司管製的團隊們競相放出了一山更比一山低的價格，這也很快就讓代理們的抱怨聲充斥著各個團隊的代理群裏。
    “這東西還要不要賣了啊……”
    “是啊，對麵價格壓得太低了，根本連郵費都湊不出來了呢……”
    “你看見我截圖的那個沒有，那人是不是售假啊，這可是虧本賣呢……”
    小晗憂心忡忡的看著代理們的吐槽，從吐槽聲起來的這一下午，我每次抬頭都能看見小晗有點期待的看著我。我知道她倒是個心眼很好的孩子，是真心不希望這些信任她而跟著她的代理們賠錢，同時她也很信任我，一直在等著我站出來保護這些代理的利益。
    這倒是讓我有些愧疚，因為這件事我至今還是不太想管，而且是發自內心的不想管。我至今想不到能夠兩全的辦法，要是想要甩出去倒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我覺得一路走來我們也不是一個小團隊了，做什麽決定也要從長遠角度權衡利弊。
    比如現在我的各個競爭對手正處在一片混亂當中，代理隊伍也是人心渙散對領導者充滿了懷疑，各種不確定因素都達到了高峰期。如果我現在可以做出一個足以讓自己團隊立刻從他們當中脫穎而出的決策，選擇一個什麽比較有新意有吸引力的新計劃，就能成功踩下一片對手，並且從這個局麵裏扭轉為一個小勝利者。
    我認為大家現在都在從這個問題上入手，保不住人家能拿出來比我更優秀的脫困方案，想依靠解決這個問題踩下對手完全不及自己現在另辟新意來的快。再說了我們這種程度的庫存，就算是我不管，也頂多就是一時聽個抱怨吐槽，時間過去了也影響不了團隊總體什麽，何必非要來較這個費力不討好的真呢。
    我認為不能兩全的原因就是這個，這的確也會是我的損失沒錯，但是我跟其他團隊不一樣，我擁有“這個問題不是致命的”這點優勢。所以我沒有辦法在這種小問題上浪費了主要精力，我去要做更有利的事情。
    我再也沒法麵對小晗期待的目光，隻能跟她說抱歉，然後就發生了一件令我這輩子都會印象深刻的事情。
    我以為小晗會理解我的，但是小晗甚至帶著點淚花，用有點責備憤怒的語氣質問我時，我想我可能在“理解”這個詞的適用條件上還欠缺點了解。
    “難道……你認為一個團隊就靠著你認為的那些大的利益就能走下去了嗎！”小晗說話的聲音都抖了，“現在外麵的微商團隊那麽多，我承認你現在是做的比他們更小有成績一些，但是如果不是團隊裏的這些代理相信你能給他們領向正確的發展方向上，你連眼下的這些利益都不會有！”
    我試圖讓小晗冷靜一點。
    “小晗……我可能說話欠妥帖了一些，你先別這麽激動，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你讓我把話說完！”小晗根本油鹽不進，“可是大家這麽信任你，你卻不把保證代理們的基本利益放在首位，而是隻考慮你所謂的什麽團隊更長遠的發展目標。如果一個團隊都成不了了，你哪裏來的更長遠！以前你說你不看好那些為了什麽集體的大目標，就不顧個人感受的領導者，因為集體也是個人組成的，每個人都感覺不好了，怎麽還可能有一個集體出來……”
    “真想要走遠的話，也要先把眼前的路走好不是嗎！”
    小晗的這句話完全是吼出來的。
    我縮在椅子上半天嘴巴張張合合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我不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組織語言，是我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我感覺小晗的剛剛那些話一句一句就像給我釘了釘子一樣，直接把我摁在了椅子上，站起來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
    眼前這個跟往日溫和靦腆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小姑娘讓我氣紅了臉，眼眶裏似乎還轉著淚花，委屈和憤怒填滿了她身上的每一處細節。
    還是沒從這突如其來的風暴裏緩過來，這麽沉默了半天，我才緩緩的開口說了一句：“的確是我這個決定做的有誤，你是對的，辜負了你們的信任，很抱歉……”
    小晗當場淚崩了，正好顧清過來跟我說墨韻的詳細情況，看見這一幕趕緊替我安撫住了小晗，這才算告一段落。
    “你們這是……”顧清一臉無語的看著我，“你就算是性子強硬點，也不能把人家小姑娘給氣哭了啊……你就不能讓著人家點，剛畢業的小孩你也欺負。”
    我把剛寫出兩行的銷售計劃團了個紙團，直接朝著顧清丟了過去，顧清敏捷的躲開了，轉身調侃我說這是還想教育她一下？
    “啊，對啊，”我又繼續團了兩個紙團跟顧清瘋鬧著丟了過去，“免得說我不關心下級利益……”
    顧清嘖嘖了兩聲，說我就是臉皮薄，說我幾句能怎樣似的，非得把人家氣哭了才算夠。
    顧清這小叛徒，這就跟小晗抱團了，我怨念極深的瞅了她一眼，然後才跟顧清聊起墨韻的情況。
    “大概也就是我說的這個情況，目前墨韻茶業的生意是我在獨立處理。雖然文軒沒有明說，但是肯定也是默許了你來管墨韻茶業的事情了。倒是那個肖藝，隻要她在一天，我就始終覺得是個禍患，就沒有辦法能讓她徹底出去嗎？”
    我無奈的搖搖頭，說自己也沒有什麽主意。之前也是再三對其進行過打壓了，而且次次都下了狠手，也沒見得肖藝損失多少。現在照樣還是繼續逍遙，眼看著總代理也讓她拿下來了。
    “氣人，”顧清不滿的抱怨著，“主要人家的後台也是給力，文軒什麽事都給她抹了，我們怕是氣死也沒轍啊。”
    但是真的是文軒嗎？
    可我為什麽總覺得會是其他人，我可以肯定這個想法不是出於我個人感情的因素。
    實際上還有個楊老板的事在那兒堵著呢，顧清在這我也不可能跟她提出來說什麽。
    我在那兒低頭沉思呢，顧清的關注點又跳到我的手上了。
    “林蒹林蒹，你這美甲在哪做的，很顯手白啊……”
    我瞟了顧清一眼，佯裝生氣的揮拳質問她，難道我皮膚很黑嗎？
    顧清連連後躲，跟我解釋：“不黑不黑不黑，你別生氣，別給我整哭了就行。”
    我很傲嬌的翻了翻白眼。
    不知不覺間我跟顧清的話題範圍也莫名其妙的開始往朋友方麵發展，想想的確是不到三個月，我們從互相警惕的敵人扭向了互相調侃的熟人。但是我始終心裏橫著一道坎，尤其是看見顧清聽見楊老板的事情時那莫名其妙的糾結時，我心裏始終的回響著“這是我害的”這句話。
    我還是沒有辦法像跟顏沁、璐璐或者祁毓和小晗那樣毫無顧慮的跟顧清交往，就因為我知道自己這雙手曾經把她推下過萬丈懸崖。從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能看出來，在顧清的眼裏我是救過她的人。可她隻要跟我要好，我不但不會覺得這是自己交到了朋友，還會覺得是自己設計騙了她來協助我一樣。
    沒錯，我就是心中有愧。
    不管顧清做了什麽事情用了什麽手段，顧清從頭到尾都一心一意為了墨韻。當有人跟我提及讓自己從軒揚獨立拿下墨韻那部分時，我就心動了，不全是自己對各種利益的渴望，我更多是想拿下來然後還給誰的心理。
    當這些日子裏顧清跟我這邊的關係越來越好，我這個念頭就更加堅定強烈了。
    我一定得拿下來，而且是拿到自己手裏。
    顧清走了之後，我又出去看了看小晗，她已經冷靜下來了。鼻涕紙堆得像座跟我抗議的小山包，自己頂著個紅鼻子噘著嘴在電腦前敲東西。
    人家沒有理我的意思，我隻能厚著臉皮上前去說話。
    “這是……敲什麽文件呢？”
    小晗聽見了我過來說話，使勁的吸溜了一下鼻涕，挪了挪地方，讓我自己看。
    我一看標題，是在寫團隊下一個階段的銷售計劃。
    她這是跟我賭氣呢？前麵嚷嚷著跟我說她不同意，回頭就吸溜著鼻涕開始寫，整得裏外都像我在欺負人似的。
    我趕緊拽住了她，意思她別寫了，我們先解決眼前代理們手裏未銷出的囤貨的問題。
    小晗可沒聽我的，幹脆直接把我的手甩開了，繼續在那兒打字。
    不聽勸啊……
    不愧是我這邊的人，這脾氣就快趕上我了。
    我還想繼續說點什麽，讓她消消氣，但是小晗不淡定了，直接指著屏幕問我好好看了嗎？
    我一愣，然後一頭霧水的貼上前繼續往下仔細看。
    小晗寫的的確是下一階段的計劃，不過這個方案……
    不就是我一直冥思苦想的兩全方案嗎。
    可能是白姨給我喂了不少藥的緣故吧，我感覺自己的腦子簡直是遲鈍了，這麽簡單的方案我怎麽就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