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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八章 聘用
    一出了門我就開始數落璐璐，少說幾句話能死啊。
    “不是啊林蒹！”璐璐在顧清的車上左看右看的，“你看這個壞女人的車！哎喲，你都沒買上車呢，你還她老板呢！混得都不如她……”
    我打了一下璐璐到處翻顧清車上東西的手，佯裝生氣的嗬斥她：“我說你別在人家車上亂翻行不行！這車是顧清早就買了的，跟我有什麽關係。顧清是我給整回來的，人家現在對你對我們也沒什麽敵意，你別因為點舊賬把我聘回來的人給整沒了。我告訴你哦，你要敢這樣，我可饒不了你……”
    “噫！好怕，”璐璐不甘心的縮回了手，“你想把我怎樣啊……”
    我瞪了她一眼，大聲說：“你要是敢的話，我起碼讓你這輩子都別想我請你吃飯了！”
    璐璐撇撇嘴，說真嚇人，然後又問我：“可你這又借車又折騰的，你到底為什麽非得把小毓給接過來呢？怎麽說不也是衝著我來的，阿姨身體不好，你這樣折騰能行嗎？”
    我說自己也沒有辦法啊，誰讓肖藝那個小賤人那麽不好對付。
    “你的意思是肖藝找人砸了我那裏？”璐璐一聽還拿出脾氣來了似的，“你停車來你停車，我現在就要去找她算賬！”
    說著還真要去拉車門了，我瞥了她一眼，問她要找誰算賬啊？怎麽算賬？拿命去算？
    “你不會到現在都看不出來吧？肖藝不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了，現在她手裏牽著的線可多了去了。我廢了那麽多力氣，到現在不也是白搭嗎？我最大的失策，就是當初給了她一塊能生長的土地。如果知道最後會結出這樣的惡果，我當初寧肯走投無路窮死在街上，也不該養了這麽一條狗……”
    我說著說著璐璐還沒動靜了，紅燈停車，我一扭頭看見璐璐正一臉複雜的看著我。
    我有點毛了，問她：“你瞅啥？”
    璐璐當然沒回答一句瞅你咋地，倒是溫和的抿了抿嘴唇，跟我說現在的我真是跟之前的判若兩人了。
    我看璐璐深沉的樣子，以為自己說了什麽話刺激到她了呢，跟她說我鬧著玩呢，較真啥呢。
    “不是，”璐璐目光堅定的盯著前麵的路況說，“是好事，我覺得是……最起碼現在我們幾個人裏，你相對混得是最好的了吧？有時候小毓還跟我念叨你在那兒瞎操心，說怕你沒肖藝那麽能理解人心善變的，跟她鬥總是怕你會吃虧。現在看見你這麽棒，雖然還隻能開著別人的車，但是你也真的像個團隊的領頭人了，我們就知道你能行……”
    我隻是輕聲的問了一句是嗎，然後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人類這種複雜又單純的動物，看似一樣的關係，其中蘊含的重量卻是不同的。這個份量隻有那個人自己心裏清楚，沒法描述。
    祁毓已經在屋裏收拾東西了，阿姨的情況要比我上次見到時嚴重多了，我看著也是自責，自己還沒有能力保證祁毓她們留下也不會有危險。可是祁毓和璐璐是我的軟肋，我身邊重視的人都是我的軟肋，也算是我的自私，為了我能繼續後顧無憂的戰鬥下去，我隻能這麽做。
    回去的路上阿姨甚至還用十分虛弱的聲音安慰我，跟我說她沒事呢，別擔心她。
    話才說了幾句聲音就微弱了下去，我心裏甚至暗暗祈求不要再說下去了，我害怕這聲音繼續微弱到永遠無聲。
    祁毓現在走起路來也有些費勁了，聽璐璐說祁毓成天嚷嚷腰疼腿酸的，但也不得不起來維持這個家。可她都那樣的困難了，我還從她的手裏拿到了錢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從車鏡裏看著依偎在行李堆裏的母女倆，我下定決心要盡快還清這筆錢，最起碼也會讓兩個人別再過這種清苦的日子，並且暗暗發誓一定會讓導致這一切苦難的人最後不得善終。
    我把自己舒服的大臥室給讓出來了，給了祁毓和阿姨。盡管阿姨一再推說自己不習慣睡這裏，要去打地鋪，我還是滿懷歉意的堅持讓她們住在屋子最舒適的地方。
    書房還有一個單人床，本來是準備給白姨的，璐璐就睡這裏了。
    “那你呢？”祁毓問我，“好像沒有床了呢……”
    “有啊，這不是嗎！”
    我指著角落裏的折疊床，還調侃的說了一句有備無患。
    祁毓看了看表，突然驚慌的說到點了，她要去上班了。
    我擋在門口追問祁毓：“不是，晚上六點了，你還挺個肚子，你上哪上班去！”
    祁毓為了維持生計，即便是這個時候了，還堅持在外麵打工，出去給人家餐館刷盤子。
    “不說了，你快讓我走吧……我好不容易才說服那個老板留下我的，不然人家看我是孕婦，誰都不敢用，怕出了事情擔責任……”
    不行，就算我也自身難保了，我就是替祁毓打了這份工也不能讓她去啊，何況我還沒到那個地步上！
    璐璐早不支持祁毓這麽幹了，現在更是直截了當的站出來替我決定了，跟祁毓說不用去了，以後去我這邊待著吧。
    我還正醞釀著怎麽跟祁毓開口說這個想法才能不突兀，讓她能順理成章的接受，可璐璐把我剛想好的開頭直接堵了回去……
    “我跟你說讓你來我那個小店裏幫幫忙，可你又不我這裏店麵小根本不用聘人的。現在林蒹那邊生意也做起來了，那麽大一個店麵就在那兒呢，她那邊是真的需要人的……”
    我就聽著璐璐說了一大通我根本沒說過的話，然後才轉向被晾在一邊許久的我，問了一句：“是吧林蒹？”
    可是璐璐是怎樣一個人祁毓當然明白，也深知璐璐的一片好心，但還是搖搖頭拒絕了，說她可以應付的，真不用麻煩我們。
    說著祁毓就又要走，璐璐一把抓住祁毓的胳膊朝我喊：“林蒹你倒是說句話啊！老板白當了啊……”
    雖然前麵的情況有點不屬實，但是也是為了祁毓，我立刻就肯定了。
    “小毓，”我繼續擋在她麵前試圖說服她，“你聽我說，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我剛接下來，而且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應該也不知道，顧清你還記得吧？她和她的墨韻團隊是在我旗下。所以我雖然接下來了這裏，但也不穩定，我也就需要像你這樣的，真正的自己人來跟我一塊管理這裏你明白嗎？否則憑我一己之力我控製不了局麵的，真的！祁毓我真的需要你來我這裏幫忙……”
    顯然我說的話要比璐璐的管用多了，祁毓的態度明顯是轉向了猶豫，全無之前拒絕的堅決態度。半晌，祁毓才試探著問我，是真的嗎？
    我一聽她是傾向於考慮我這邊了，跟璐璐不約而同的暗暗鬆了口氣。
    “咱們三人可是都在汀茗待過的，”我鎮定的說，“那個墨韻有多難纏你還不知道嗎？顧清是墨韻團隊的領隊，她會是善茬嗎？不過現在我是既往不咎了，因為顧清的確是能幫得上我，但是她……畢竟還是有之前的心性在那裏的。”
    我有點說不下去了，從小父母就千叮萬囑教導我，永遠不能當著一個人的麵去講另一個人的壞話，拿秘密換來的朋友也不可能是真朋友。
    好在我極力的掩飾住了我一時的別扭，祁毓完全在聽我的話，並沒有留意我有些不確定的口氣。
    但是似乎被一直默默疊衣服的阿姨看出來了，我讓璐璐陪著祁毓今天去把那邊的工錢還是什麽的都給結清楚了，自己陪著阿姨留在了家裏。
    “阿姨，我來幹吧。你頸椎也不太好，別老低著頭幹活了……”
    我接過了阿姨手裏的東西收拾起來，可阿姨始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個牛皮紙袋給我，”阿姨從我手中抽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檔案袋，“這裏裝的是小毓從小到大得過的獎狀啊證書啊，我家小毓小時候學習可好了，好幾年都是全班第一名……”
    我心裏清楚可能是被阿姨覺察出來了不自然，但是自己還是希望阿姨不要跟我說這件事。我怕自己這樣的行為可能沒法得到阿姨的完全諒解，她最驕傲最引以為豪的女兒，現在居然還需要人來憐憫。
    “這張是小毓第一張獎狀，我想想……好像是她才上學前班的時候吧，是跟小朋友一塊跳舞，拿了一等獎，還得了一雙舞蹈鞋，給她美得晚上睡覺都不鬆手……”
    我極力壓抑著心酸，聽著阿姨講完了袋子裏所有東西的來曆。
    房間裏寂靜無聲。
    我想了想還是開口吧。
    “阿姨……那個我剛剛……”
    阿姨溫和的幫我理了理領子，突然問我：“你的媽媽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很欣慰吧？畢竟哪個媽媽都覺得自己的女兒是自己的驕傲，也迫切的想要別人更多的認可自己的女兒。”
    欣慰？說的我都臉紅了，我心裏一直覺得自己現在這個人模狗樣的算是什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