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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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六章 撐下去
    “你聽我說,”龐晙立馬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承認我是做了些事情沒有讓你知道,但是你相信他還是相信我?我告訴你,現在我隻想把你留在自己的身邊,是出於我愛你。你不喜歡蘇菀那我就跟她斷絕關係,如果你還是要走我也實在沒有更多的辦法了。可你也不能回到文軒身邊去,他和肖藝還用我說什麽嗎?”
    龐晙扭頭朝著文軒大吼:“你敢說你能跟肖藝斷絕關係嗎?你敢嗎?”
    文軒沒有下文了。
    兩人都極力想證明對方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我總感覺最受傷的是我自己。
    我現在擁有的,我引以為豪的,我視若珍寶的,我拚命付出的……
    都是人家的算計無意累積起來的產物而已。
    我的過去裏,那麽多伴我度過寒夜的溫暖記憶,現在都被證明是安排好的,是算計來的。
    真相固然要接受,但是這個壓力,我一時承受不住。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反複告訴自己憋回去,別讓人看了笑話,可是沒用。
    不歡而散。
    文軒不敢拿龐晙怎麽樣,龐晙也沒法真的掀了人家祖墳的棺材板子。
    兩個人好像是覺得鬧得過火了點,看著我呆呆的抹眼淚不說話,都有點不知所措,可是沒人站出來幫我擦一下淚珠。
    雖說就是有人想這麽幹我也會避開,但是好像心裏就能求得一絲不大實際的安慰似的。不過也好比被人搶了一紙袋子的錢,錢沒了,安慰自己紙袋子還在一樣。
    我始終低著頭,龐晙已經吵得沒有心情,要帶我走。我冷冷的甩開了他的手,我以為他多少也該象征性的挽留一下,那樣沒準我真的會走,但我高估自己了,身後一聲利落的關門聲。
    龐晙那邊沒走成,那我就留下來把事情處理完。
    再多的壓力也要把事情處理完了才能決堤。
    這是我的原則。
    文軒見我踩著樓梯上來了,眼神有點複雜,似乎是覺得我的這麽快就冷靜下來處理事情有點不符合常理。
    我也很想釋放自己的情緒,可是我不是之前那個因為什麽都沒有而肆無忌憚的我。
    “我能和他談談嗎?”
    我指著何霖問文軒,文軒點點頭,我繼續補充強調我想一個人跟他談談。這讓文軒有點遲疑,說多少留幾個人在這裏。
    “不必,”我淡淡的說,“我一條賤命,死就死了。”
    然後風一樣的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其實剛剛龐晙和文軒的爭吵中,我就已經猜出了何霖這件事的情況。
    何霖所在這個集體,他隻是一個小頭目而已。胡老三是找了他們的老大委托要除掉祁毓的母親,其具體原因不詳,但是據說是為了滅口。之後就是我卷了進去,文揚的意思是不許動我,所以我留了一條命。
    也是涉及到了文揚那邊的緣故,文軒才變得對這件事執著起來,非要何霖出來吐出這條關係。
    可是吐不吐又有什麽用呢,文軒專注於自己能否給文揚一擊,而我則已經沒有什麽心情要凶手付出代價了。
    “水……”
    老太太好像從我進來就一直含糊不清的重複著這個字,何霖也正焦急的看著塌上的老人。
    “何霖,這裏有水嗎?”
    我的語氣很平淡。
    何霖愣了一下,皺眉一舒,立刻點點頭說有有有,就在那邊櫃子裏有個電水壺。
    我這就去找了,但是翻騰了半天愣是沒找到,結果猛的一起身直接撞到了上麵的櫃子。
    這力道可以,一個大包。
    我心疼的揉了揉腦袋,老人在後麵含含糊糊的問我是不是磕疼了,給她看看什麽的。
    “沒事的奶奶,”我溫和的說,“一點兒不疼。”
    不疼才怪!
    我直接回頭把綁著何霖的繩子給解開了,何霖全程都一臉驚愕的看著我,最後問了句:“你……撞那麽一下……腦子沒事?”
    我當場黑線,我就是找不著東西燒水而已,你腦子才有事。
    何霖站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撲到老人身邊看看。老人家有些糊塗了,剛剛的事情她估計也沒看明白,現在還咧開已經沒牙齒的嘴樂了。
    “在這兒……”
    何霖也是找了一圈才找到水壺,但是沒水,我得開門出去接。他有點為難的拿著壺看著我,我很自然的接過了壺,然後開門去了。
    一開門沒把我嚇死。
    門一開外麵不是拿著棍子的就是拿刀的,還有幾個拿了甩棍,門開瞬間如臨大敵。
    小陳更誇張,拿了剛剛死胖子順上來的那把菜刀,橫在身前,看見是我,好像還挺失望的嘟囔著:“姐你沒事別亂晃行不!”
    我也是腦子氣到抽筋了,跟個麵癱似的說:“我沒事,你想砍就砍吧。”
    然後就接了水回到了屋裏。
    水開之後給老人喂了點水,聽見老人輕輕的鼾聲,何霖似乎想跟我說什麽,但是不知如何開口。
    “說吧。”
    我從始至終的麵癱臉加一成不變的語氣其實是被那倆王八蛋鬧得,但是現在好像正好用得上。
    “沒,比較謝謝你,但是……我那些事情,我不會說的。”
    何霖這個人,還是不信任我。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說:“無所謂,我沒興趣了。”
    這句話還是蠻管用的,何霖的神情又起了點微妙的變化。
    人就是這樣,自己明明在意說的話突然被人堵回去了,他反倒會想說。
    何霖有點語無倫次:“你……知道的吧?我可能比較……危險。那你為什麽還……”
    “為什麽給你鬆了綁?”
    逆著窗外已經黯淡下來的光線,我順手打開了燈。
    何霖長得不胖但是明顯很結實,剛剛的拉扯中衣服也被撕壞了,左臂上隱約可見一些亂七八糟的紋身。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社會不良青年形象吧?盤踞在黑暗中,被人遺忘的地方,自顧自的活著的人。
    “別誤會,”我緩緩的說,“我對你沒興趣了,現在有興趣是外麵那位,我放了你理由就是我找不到水壺了而已。”
    何霖垂著頭,不知道如何接茬。
    “再說,你也可以動我一個試試。”
    我有點放肆的說。
    畢竟眼前這是一頭狼,不是隨便一條狗而已。真想馴服的話光喂肉也是沒用的,還得讓他知道你有隨時鞭打他的東西。
    何霖嗅到了威脅的存在,苦笑了一下,說他怎麽敢。
    寂靜。
    我隱約聽見了門外不耐煩的躁動,我知道時間可能不多了,可何霖並不好對付。
    要穩住。
    “你是為了祁家的事?”何霖讓步了,“文家那位爺沒跟你說嗎?是胡老三給了我們老大一筆錢要我們做的,就是那天打電話和下令離開的人。”
    我望著手裏安靜的手機,沒有反應。
    “為了滅口。”
    心裏一頓。
    “祁家那對母女掌握了對胡老三不利的證據,母親死後,下一個目標就是女兒。”
    祁毓。
    “胡老三為什麽不自己動手?”我問。
    “因為忌憚除掉女兒之後的目標。”
    有意思,還有這種無法無天的渣滓忌憚的人?
    說到這裏何霖突然樂了,我隱隱猜到了那人是誰。
    那人就是……
    “那個目標,就是你。”
    對,是我。
    “胡老三說了,文揚十分看中你,他一直都在提醒文揚提防你,但是沒用。胡老三覺得你是個禍害,就算不是文軒那邊的奸細,那你自己也不會是省油的燈。所以他一定要趁著你還沒壯大起來的時候,就把你除掉。”
    胡老三不是狼,也不是路邊的哈巴狗,他是獵人馴養一隻凶猛的獵犬。
    “甚至還想找我們去你倉庫放火,”何霖的眼神告訴他沒撒謊,“但是被你意識到了,並且準確的找到了文揚來解決這件事。”
    何霖的這句話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我喃喃的說道:“那把火難道不是肖藝……”
    “那個女人的話……”
    何霖還想繼續說,但是突然打住了,警惕的看著門口。
    我立馬機警起來,我知道這門外麵都是誰。
    這裏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跟何霖交換了一下意見……
    也是有點氣惱的意思在裏麵,我故意躡手躡腳走到門口,拽住了把手猛地把門打開。
    小陳還保持著偷聽的姿勢暴露在我的視線裏。
    我還是一臉冷漠,小陳直起了腰板,然後很尷尬的撓了撓頭。
    “那個……姐,不是,時間有點……”
    我冷冷的哦了一聲,氣氛一片尷尬。
    我掃了一圈外麵的環境,剛好看見文軒瞥著我這邊,被我發現之後文軒又裝作自己看夜景的把頭扭開了。
    我覺得這件事似乎可以。
    小陳也看出來我的氣不順,小心翼翼的問:“姐,那你是準備……”
    “不是都嫌我慢了嗎?”我故意挑刺,“我怎麽好意思耽誤人家寶貴的時間。”
    小陳慌慌張張的說不會,怎麽會呢,要是我還有話說那就繼續。
    但是還沒等到小陳說完,屋裏就聽見了何霖的大叫:“奶奶你怎麽了!”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了屋裏,何霖抱著老太太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