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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破除虛妄
    茫茫沙漠，大風一吹，卷起遍地塵沙。一道孤獨的身影，正以緩慢而恒定的速度，向前行走。
    李雲歌不知在這沙漠中前行了多少時日。這裏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他不斷尋找著問題，卻始終沒有頭緒。
    所以他隻能試著朝一個方向邁進。沿途，他也拔出過很多把劍。但是這些被拔出的劍，一離開沙漠，便化作沙子，隨風飄散。
    沉吟良久，李雲歌自言自語地說道：“或許我摸到問題的邊緣了。是否要在這片無盡的沙漠中，找出一把正確的劍？”
    所謂正確，就是拔出來不會變成沙子的劍。至於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李雲歌不知道。
    但至少他有了一點眉目。
    可這廣闊無比的沙漠，到處都插著劍。一個個去尋找，究竟要找到何年何月？
    參悟軒轅帝劍譜的時間，隻有一個月而已。按照眼前的情況，就算耗費千萬年的歲月，也別想把這裏翻個遍。
    究竟該如何找出那把正確的劍，就成了最關鍵的問題。
    “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從心而覓，感無不通。”李雲歌忽然想起了在進入這個空間之前，軒轅劍氣留給他的話。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啪嗒！
    在李雲歌思考著如何尋找問題和答案的時候，另一個同樣隻有黑白的空間裏，蕭馳那搖搖欲墜的身影，終是支撐不住，倒在了沙漠上。
    他在大沙漠中拔起了成百上千把劍。但卻沒有一把是他想要的。
    糟糕的是，他每拔起一把劍，就會變得虛弱一分。劍拔得越多，他就越感到饑餓和口渴。到了最後，他已虛弱到了極點，再也無法繼續參悟。
    “這次又失敗了嗎……”
    蕭馳在這個空間的意識所化的身體，逐漸化為點點星光，四處飄散，很快便消失殆盡。
    當意識回到自己的血肉之軀時，蕭馳一睜眼，頓時感到玉璧裏傳來一股強大的排斥力。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推出了參武殿外。
    麵色慘白的蕭馳，望著這座古老的宮殿，無奈地歎了口氣，苦笑道：“我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能夠在參武殿中堅持十日，已經算不錯了。”白麵長老當即出言安慰。
    再怎麽說，蕭馳也是他的得意弟子。像這種天賦不錯的人，多半心高氣傲。遭逢打擊後，若不及時勸慰，恐怕會對心性有影響。於日後的修煉，大有障礙。
    在蕭馳出局之後，南玄子說道：“這下就隻剩下三人了。”
    說話時，他憑借從參武殿內散出的氣息判斷出，其他三人的狀況都不算太好。
    尤其是他所看好的李雲歌，似乎陷入了進退兩難的掙紮之中。
    不過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參悟軒轅帝劍譜，本就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若是那麽好領悟，早就有人參透了這部元神武學了。
    十日的時間過去，距離最後的期限，還有二十日。李雲歌在這茫茫無際的沙漠中停了下來，不再做毫無意義的行走。
    “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從心而覓，感無不通。這些話的意思，就是不要向外馳求，而是得從內心去感通。”
    話中的道理倒是不難理解。可關鍵是，怎麽去感通？難道那把不會消散的劍，不在這外麵，而在自己的內心？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沙漠中的這些劍，豈不都是假象而已？
    李雲歌想不通。明明這些沙漠裏的劍，可以看得見，摸得著。這怎麽會是假象？如果真正的劍在內心，為什麽又那麽虛無縹緲？
    這些道理看似好懂，但卻又令人費解。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什麽是虛，什麽是實？
    李雲歌的腦袋已經愈發的混亂了。
    注入學問，智慧，品德這類東西，他可以通過內在來改變。這是自己能夠尋覓而得的。但是那把正確的劍，應該是實實在在的，又怎麽能在內心求得到？
    “呼……”
    在原地坐了很久，李雲歌忽然長出一口氣，隨手抓起一把沙子，說道：“我明白了，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這個空間裏的一切，包括沙漠和劍，全都是假的。”
    不過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軒轅帝劍譜變現出來的，但想要破掉幻象，卻不容易。
    既然有相即是虛妄，那麽離開我相，即得真實。唯有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方能破盡諸妄。
    這就是軒轅劍氣留給他的話的真實之意。關鍵就在於內心的看破。
    看穿了諸法空相之後，李雲歌當即心就定了。他不再執著於這片無盡的沙漠，也不再執著於尋找那把不會散去的劍。
    漸漸的，內心不起一絲念頭，也不被外界所染著。過了許久，他因為這個緣故，逐步入定。
    也就在這時候，忽然有莊嚴渾厚的聲音，在這空間裏回蕩——
    “譬如工畫師，分布諸彩色，虛妄取異相，大種無差別。大種中無色，色中無大種，亦不離大種，而有色可得。心中無彩畫，彩畫中無心，然不離於心，有彩畫可得。彼心恒不住，無量難思議，示現一切色，各各不相知。譬如工畫師，不能知自心，而由心故畫，諸法性如是。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五蘊悉從生，無法而不造。”
    這些話說的是心的真相。心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把它比作工畫師，繼而敘述出真實值要義。
    此中的含義很深。李雲歌境界未到，不能體悟。但在話音回響之時，眼前那無窮無盡的劍，盡皆化為細沙，隨風散去。
    這片空間裏，再也沒有一把劍。
    “是軒轅劍氣指點你的吧……”當一切都沉寂下來的時候，那聲音再度在這空間回響。
    李雲歌露出一抹笑意。果然，像這種遠古之物都有著自己的靈識。不單是軒轅劍氣，連軒轅帝劍譜，也擁有靈。
    “諸法所生，唯心所現，一切因果，世界微塵，因心成體。千百年來，諸多參悟劍譜的人中，你是第一個看破並且破解了虛妄異象的人。”
    那聲音稍稍頓了頓，又道：“你所參悟的，就是軒轅帝劍譜的總綱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