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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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瑾慣是隱忍,從不肯在人前示弱,一個人默默落淚之後打開房門,又是清冷雋雅的樣子。
    她吩咐三個大丫鬟整理東西,交代道:“將格外分出來那些補品送到主屋交給祖母,她年紀大了,該是多補一補的。”
    隨後看了看,又道:“首飾就不必拿出來了。另外給桃紅水紅兩匹料子也一並送過去。”
    兩個丫頭應了是,端著東西過去。
    眼看她們出了門,陳瑾將信點燃,火苗很快的吞噬掉了紙張,陳瑾站在窗口,一陣涼風吹過,灰燼仿佛一下子就消逝在了風中。所有痕跡,了然無蹤。
    而此時紅柳綠柳二人將東西送到了主屋,老夫人看了,示意範嬤嬤收下。
    她道:“倒是個懂事兒的孩子。”
    範嬤嬤帶笑恭維道:“大小姐這是知道您辛苦,孝敬您呢!”
    老夫人揚了揚嘴角,眉眼間有些笑意,她吩咐:“前些日子親家那邊送了些許杏仁露,秋日裏飲一些潤肺滋潤,於身體極好。我看這幾日大姐兒身子骨不利索,給她送一些過去,女兒家要生的保養著自己。這才水靈靈的討喜。”
    兩個丫鬟立時替小姐謝了。
    老夫人不欲說的更多,擺擺手。
    範嬤嬤立時說道:“行了,你們回去好生伺候著。”
    不過一兩日的功夫,想來也沒什麽可以匯報的,不問她們更多,將人遣了回去。
    待到人都出去,範嬤嬤低語道:“老奴看了,最值錢的就是一些首飾,另就是這些藥材了。大小姐倒是沒太藏私,大多看著好的東西都送過來給您了。”
    又是將東西大體的描述了一番,記個七七八八,大件兒是不漏的,逐一讓老夫人知曉。
    老夫人頷首,撚著佛珠兒道:“大郎回來,你且讓他來見我。”
    範嬤嬤回了是。
    葉德召雖然被封為長寧侯,但是卻並不在十分要緊的位置,因此也不算忙碌。
    每日若無應酬,按時回府,今日便是如此。
    他換了長衫來到主屋,這樣的日子院中尚且有房間開著窗戶,不經意的一掃,看到墨色披風的少女正在窗邊讀書,她安靜秀麗,神情專注。
    葉德召抿抿嘴,不再多看一眼,加快幾縷步伐。
    進入主屋,老夫人已經溫好了茶水,“有些涼意,吃口茶水暖和一下。”
    葉德召說了好,又想到葉芙蕖那間開著窗戶的房子,微微蹙眉,說道:“母親,大姐兒既然回來了,也不好總是住在您的院子裏。給她換間小院子吧。”
    老夫人歎息一聲, 無奈道:“你們父女倒怎麽的就跟前世的仇家似的。大姐兒剛回來,你就不能多容我和她親近親近?”
    葉德召又倒了一杯,抿嘴嚴肅道:“您這樣的身份,總歸有些小輩兒要來拜見,她一個姑娘家進進出出,若是撞到什麽外男。總歸不妥當。旁人還當我葉德召不會教女。”
    老夫人沉吟一下,又道:“那你看,給她安置在哪裏合適?”
    葉德召是不願意管這些家長裏短之事,隻道:“讓宋氏隨意給她安排一處即可。”
    頓了頓,遲疑半響,開口:“往日倒是不知母親是這樣疼愛芙蕖。”
    雖說她每年都要送個兩三次東西去寄悠穀,但是並無什麽貴重之物,也算不得什麽特別的親近。說喜歡,自家孫女兒,也是喜歡的。但是又哪裏會是偏疼成這個樣子。
    他心中是有些疑惑的,思來想去,問了出來。
    老夫人以為他會在隱忍幾日,她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說道:“你這孩子,到底定力不夠。”
    葉德召一聽便知果然是有內情的。
    他誠懇道:“ 不管兒子多大,總歸不如母親的。”
    這話說的老夫人願意聽,慈眉善目的笑了出來。
    她拍拍葉德召的手,語重心長:“芙蕖不過是個女兒家,你作甚與她這般扔臉色呢?你也不好生想一想,她幼時病的那般厲害,多少人都說活不過七八歲。可是還不是好生生的活到了現在。你看她除卻有些體虛,又哪裏有別的病症的樣子?”
    葉德召不知她說這些是什麽意思,等到她繼續說下去。
    老夫人看他仍是不懂,索性直白道:“文誼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這麽多年都是如此虛弱。大夫隻說補養,可是一個男子,補養到什麽時候是個頭?當年陳夫人恨透了你那個宋氏,自然不願意陳家沾染文誼的事情。若不是宋氏愚鈍,陳夫人狠心,哪裏會平白的害的文誼遭了這麽多年的罪?現在芙蕖回來,且不說她是否學得醫術。隻說她能身體好轉,就說明寄悠穀還是有了不得的地方。你與她交好些。她難道還能不幫文誼想辦法?”
    “可陳家的醫術從來都是傳男不傳女,收徒也是如此。芙蕖就算是被陳神醫治好了,也未必就會醫術啊?”
    葉德召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正是想到清楚,才更加了然現在的狀況。
    “愚蠢!”老夫人斥責一聲,說道:“這麽多年,你還是眼界低。芙蕖不會醫術又如何?陳家是什麽人家?不說旁的,朝廷裏數得上的太醫,三分之一都是陳家的門生。陳瑾父親醫術雖然不及陳三郎,但是卻極會教徒弟。那麽多人都受過他的恩情,若是陳夫人開口,誰會不幫忙?”
    老夫人當真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將家中的事兒放下,若不然,真真兒的要耽誤了大事兒的。
    “陳瑾死了,陳夫人又那麽疼芙蕖。難道交好還有錯?”
    聽到這裏,葉德召明白幾分,不過心中卻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樹倒猢猻散,陳瑾死了,容氏那個寡婦無夫無子在陳家又有什麽可以立足之地呢?
    他道:“母親還是想的多了。”
    老夫人看他冥頑不靈,心道兒子總是好的,必然是宋氏那個蠢婦又吹了什麽枕邊風。
    她道:“既然你不聽就算了,不過你不聽歸你不聽。莫要耽誤我的事情。”
    葉德召應了是,不言其他。
    眼看老夫人麵上有些不虞之色,他安撫道:“母親莫要氣惱,這件事兒,我是放在心上的,大不了對她態度好幾分就是。”
    葉老夫人怒道:“你就是聽了宋氏那個蠢婦的話,才會把自己的女兒當成仇人。不管如何,她總是你的女兒。就算不能治病,將來嫁了好人家,對你也是好的。這些道理,你竟是不懂。”
    葉德召看她氣極了,連忙為她順氣兒,他道:“母親切莫大動肝火,您說什麽,我聽從便是。母親不是尋我過來麽?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兒?”
    老太太順了順氣,白他一眼,說道:“喏,這些是大姐兒送過來的。她雖然看著清冷,不過也不是個不懂事兒的。好好教著,哪裏還有錯兒了?我讓你過來,不過是讓你看看,她不是沒有用的。你的態度,稍微變一變。”
    葉德召是知道上午有鏢師過來的事情,也曾問了個詳細,不過到底什麽東西,隻知道個大概。
    他道:“原都是這些。”
    不是很看得上,他們長寧侯府也並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人家。
    “芙蕖的事情,我曉得了。不過我這做爹的總是不好對成年的女兒太過親熱,母親看著辦便是。”
    不管心中如何想,麵上倒是不跟老夫人爭執,順著她的話說。
    “大郎,你是我的長子,我最疼愛的兒子,你且記得,我做事情總歸都為你。”
    葉德召頷首。
    老夫人緩和一下,也不想與兒子不快,主動說道:“既然你希望她搬出院子,那就搬出吧。不過不能距離我太遠,就後院的芝蘭院吧。”
    葉德召蹙眉,“可是芝蘭院是是我夏日偶爾小憩之處,又常有宴客,她若搬進去。那以後怎麽招待客人?”
    頓了頓,他道:“就讓她住碧翠園吧。”
    生怕老夫人不同意,他道:“碧翠園距離您這裏不是很遠,又是她娘住過的地方,我想她自己也是願意的。”
    老夫人嗬嗬:“那裏也是她娘自盡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哪裏好讓一個姑娘家住?
    葉德召:“怎麽的就住不得?碧翠園可比芙蓉芙月的地方更大了幾分。這難道還不算優待她?娘,咱們犯不上為了她爭執,她一個丫頭片子,早晚要嫁人的,到時候就是別人家的人。再說,她母親住過的地方,她不會拒絕的。”
    老夫人一時無言,沉吟半響,覺得兒子說的有些道理。
    為了芙蕖與大郎鬧得不快,不值得,也就同意了。
    就如同葉德召料想的那般,陳瑾還真是十分願意住在那裏。
    既然要調查姨母的死因,她能住進去自然是最好不過。
    謝過了來支會她的範嬤嬤,陳瑾淡淡道:“嬤嬤,不知我們何時搬過去呢?”
    其實這兩日又是最好,畢竟剛搬進來,東西還不多,若是時間長了。倒是要耽擱不少的功夫。
    果然,老夫人也正是這麽個意思。
    範嬤嬤笑著說道:“老夫人的意思是等個三五日,正好那邊也簡單的打掃修葺一下。再說了,大小姐現在正小日子呢,也不好搬家,免得累著。老夫人是最疼您的,都為您考慮著呢。”
    陳瑾笑著應了是。
    等到範嬤嬤離開,紅葉看著她的背影,在陳瑾耳邊低語:“呸!這些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