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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鬼這種事兒也是有一就有二，連續四五晚晚，每晚都有人被嚇到。
    這個時候說沒有鬼，沒人肯信了。
    紅柳立在桌前念叨：“昨晚是老夫人房裏的丫鬟秀月姐姐被嚇昏，聽她說，她隱約聽到索命的聲音，必然是鬼無疑了。”
    又道：“夢姨娘也是個下作的，真是做小妾的都沒有臉麵了，她說那晚是聽說大老爺在書房讀書，想要過去伺候的。不過她也沒得什麽好，這事兒被大太太知道，這幾日好生磋磨了她呢……”
    還有更多的話不太好和未出閣的小姐說，但是小姐那麽聰明，意思總是懂了的。
    她又念叨：“現在府裏人人自危，不過我們房裏是不怕的！紅葉姐姐說得對，若女鬼是太太，那必然不會來找小姐的。而且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陳瑾聽她念叨這些，說道：“是不是……現在除了我們院子，其他院子或多或少都有人都碰到鬼了？”
    這般一問，紅柳拍腿，還真是這麽回事兒呢！
    真真兒不假！
    她理所當然道：“因為女鬼是過世的太太啊，她肯定是怕嚇到你，所以一定不會來我們院子的。”
    陳瑾輕輕的笑了一下，沒就這個話題再說什麽。
    掃了一眼桌上的女則，她說道：“其他幾位小姐都被放出來了吧？”
    她倒是轉了話題。
    之前大家都被拘在屋子裏抄寫女則，想來她們該是早早抄寫完了才是。
    說起這個，紅柳點頭：“是呢！幾位小姐陸陸續續都寫完了，最慢的芙月小姐也在昨日寫完，今早兒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她擔心道：“小姐，您是最後一個了。”
    陳瑾輕描淡寫：“我手上有傷，寫不快也是理所當然。”
    這話說的倒是對，紅柳點頭：“對呢對呢，而且每天晚上都要鬧鬼，這些日子大家都睡不好，哪裏有精神啊！”
    陳瑾笑了笑，說道：“我想這樣鬧鬼的事兒出了，隻有咱們沒事兒。不定多少人要懷疑是我搞的鬼，不出去倒是也好，若是出去起了爭執，總歸是我吃虧。”
    紅柳一想也對，她認真：“那小姐還是留在房裏的好，讀書寫字也挺愜意的。”
    雖然不知道讀書有什麽意思，但是紅柳見他們家小姐整日的拿著書，也是猜測她是真的喜歡呢。
    陳瑾微笑說對，同時又道：“雖然不知道是真的鬧鬼還是有人裝神弄鬼，咱們晚上關緊了院門，好好的留在屋子裏。不管是真是假，總歸不會有大差錯的。”
    紅柳忙不迭點頭，又趕忙道：“等一下我就出去跟院子裏的人交代一聲兒。”
    陳瑾淺笑，她說道：“不過……每日看他們這樣一驚一乍的，倒是也挺有意思的。”
    紅柳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點頭：“可不是麽？聽說夢姨娘在房裏點了好幾天的香；還有二太太，二太太更誇張，在窗戶上掛了一個八卦盤，被老夫人好一通斥責呢。哦哦對，還有三爺，自從出了女鬼的事兒，三爺晚上都不讀書了，每日按時睡覺。要知道，他原本都是要在書房待到小半夜的。各房都有不少動作呢……”
    紅柳對院子裏的事兒還是門兒清。
    陳瑾並不拘著紅柳，任由她出去打探，說的有趣了，格外賞些吃食。
    一時間，這邊倒是其樂融融。
    這麽一耽擱，小半月過去了。
    葉府此時已經被鬧鬼折騰的各個沒精神，老夫人專程請了道士來驅鬼。
    陳瑾也拖了這麽許久，若是這個時候還沒寫好，有些不像話了。
    道士來驅鬼的前一天，她終於將自己寫好的女則交了上去。
    老夫人對這事兒是十分有意見的，不過是一個女則而已，竟是寫了這麽久。
    雖說她的受了傷，但是哪裏需要這麽多日子了？前前後後竟是用了半個月有餘。當真是不將她交代的東西放在心上，頂頂有心計的一個女子。
    老夫人最恨旁人忽視，一時間對陳瑾十分不滿。
    雖然此時她已經將女則交了上來，老夫人看著手中奉著女則的紅柳，冷笑一聲，嘲諷道：“我倒是以為她要寫到天長地久了。”
    紅柳垂著首，不敢搭腔。
    範嬤嬤將紅柳手中的女則接了過去，奉給老夫人，她道：“老夫人，您請過目。”
    又道：“大小姐耽擱這麽久是沒錯，不過許也真是用心寫了吧？您看看這字兒，我這不怎麽識字兒的都知道寫得好，真好看。”
    老夫人隨意的掃了一眼，頓了頓，伸手接過，翻了起來。
    相較於其他幾位寫的女則，大姐兒的女則是正經的小楷，仿佛是刻出來的一般，十分的規矩，範嬤嬤說得對，倒像是真正下了功夫的。
    這般看來，倒是不那麽惱火了，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沒說一個好，隻道：“行了，她可以出來了。”
    紅柳微微一福，道了謝。
    老夫人掃她一眼，問道：“她近來每日都做什麽？”
    紅柳稟道：“小姐每日除卻寫字就是讀書，倒是不曾做旁的。”
    關在屋子裏，還能做什麽呢？
    他們小姐是個安靜的性子，也虧了是他們小姐，若是換了旁人怕是要悶死了的。
    “讀書？讀什麽書？”
    說起來，當初那陳夫人就專程送了一箱子書，倒是讓人有些詫異。
    紅柳其實也不是那麽想將小姐的事情說出去，雖然短短相處，可是她就是莫名很喜歡小姐的性子。
    不過若是什麽都不說怕是也不行的，她心中有數兒該撿什麽話來說。
    “小姐讀的書我看不懂的，隻是大約有個子字，不過上次芙蓉小姐要來借書，她說這書很枯燥，心中不喜，放棄了。”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紅柳一眼，紅柳不敢多言，立刻小心翼翼道：“奴婢這就回去打聽書名。”
    老夫人看她顫抖的樣子，並沒有將氣勢收起來，反而是道：“這樣的事情臨陣磨槍又有何用？凡事兒該是多留意。讓你過去不是簡簡單單的伺候伺候就好，你該是清楚的，這樣的事兒，難道還要我再三交代？”
    紅柳立刻跪下：“奴婢不敢！”
    老夫人又問道：“鬧鬼的事情，她怎麽說？”
    鬧鬼了小半個月，她的人盯著大姐兒，並不見她有什麽異動，可見這事兒還真不是她做的。
    可是若說和她沒有關係，她又是不信的。
    怎麽就那麽巧了呢！
    “小姐說、小姐說希望女鬼來找她！”
    老夫人沉默一下，擺擺手，道：“下去吧。”
    紅柳三步並作兩步，趕緊離開。
    紅柳倒是不瞞著陳瑾，回去就一五一十的說了，陳瑾淺笑，搖頭道：“祖母總是疑心是我做的。隻是她卻不想，我若是身邊有這麽厲害的人。還不早就收拾了宋氏？”
    紅柳趕忙點頭。
    陳瑾又道：“若是女鬼有靈……”
    頓了頓，她似乎想著什麽，半響，意味深長道：“那我希望女鬼今晚去找宋氏。”
    說過了這個話，陳瑾又若無其事的開始練字。
    紅柳默默退下。
    當天夜裏。
    宋氏一早換了桃紅色的煙籠裙，如絲長發披散在肩上，別有幾分嫵媚。
    她已經不是二八年華的少女，不過卻仍是得到葉德召獨寵，因的不是獨獨的容顏，而是那股子嬌媚勁兒。她最是知曉葉德召想要什麽。
    他雖然外表十分的嚴肅，不苟言笑。但是骨子裏卻是喜歡她這樣能夠放下身段兒嬌媚伺候的。若不然也不會看不上明顯更加溫柔貌美的容氏而跟她琴瑟和鳴。
    容氏就算跟個天仙兒又如何呢，她是知道的，葉德召並不想要一個端莊的仙女兒。
    換好了衣衫，她問道：“大爺還在書房麽？”
    丫鬟稟了是。
    宋氏並不耽擱，提著夜宵盒子往書房而去。
    “夢姨娘那賤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竟是還以為自己也可以效仿我。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她嗬嗬一笑，繞過長廊，冬日的江南透著濕冷。宋氏加快了幾分腳步。
    “呼……”
    一陣風吹過，生生的讓人多了幾分涼意。
    想到近日來接二連三鬧鬼的事情，宋氏有些忐忑，她是一次也沒有遇到的，但是身邊的下人倒是有因為這事兒嚇病了的。
    她蹙眉：“我們快些……啊……”
    在不遠處城牆上飄來飄去的紅色身影不是旁人，正是容氏。
    她尖叫出聲，瘋了一樣的大喊：“鬼啊……”
    相較於其他人，她又是更怕了容氏幾分，她抬手將食盒扔了出去，隨後大喊著往後跑：“不要找我，你不要來找我……”
    跟在她身後的丫鬟被她撞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眼睜睜的看著那抹豔色飄近，她嗷了一聲，昏了過去。
    “怎麽回事兒！”
    近來院中安排了不少的護院，聽到這邊有聲音，很快的往這邊跑了過來。
    穆然眼看人變多，加快了自己的動作，他刻意學著宮中那些太監尖細的聲音，尖銳又刺耳的叫道：“納命來……”
    宋氏被這仿佛是地獄裏來的聲音鎮住，越發叫的歇斯底裏。
    穆然趁她閉眼尖叫，瞬間就消失在房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