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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葉德召在外應酬，正好方便宋氏行動，雖然文誼與她說這種事兒還是要從長計議，但是她心中是了然的，若是葉芙蕖回了府，再想除掉她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她可耽誤不得。
    不知為何，自從葉芙蕖那個小賤人回來，府中就諸事不順。連那老虔婆都處處將葉芙蕖當一把鋒利的刀，進而來攻擊她。如若葉芙蕖死了，想來那老婆子也會受些打擊。
    想到此，宋氏越發的心動。
    這是一箭雙雕。
    她低聲笑了起來，有些得意。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宋氏立刻抬頭問道：“誰。”
    她的心腹丫鬟去尋了王青，正是因此，宋氏已經將人都遣開了。畢竟，這樣的事兒可不能讓旁人知曉。
    門口傳來溫柔的聲音，“娘，是我。”
    芙蓉一進門就看到房間裏並無他人，她心中有些驚訝。
    她娘這邊慣是五六個丫鬟伺候，從來不會這般的，如此一來，心中倒是有些疑慮。
    宋氏斜倚在榻上，說道：“你怎麽過來了？”
    宋氏有些不搭理芙蓉，今天白日她阻攔芙蕖回來，這個女兒竟是一分都幫襯不上，木頭人一樣。想到此，宋氏就不滿意。
    芙蓉自然明了她娘為什麽不虞，她過來也正是為了此事。
    芙蓉坐在宋氏的身側，輕聲細語的說道：“娘，您是不是怨我了？”
    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宋氏反而是更加惱火，她恨恨的瞪了芙蓉一眼，一咕嚕坐起，毫不猶豫的戳向她的頭，怒道：“你還好意思提？今天我那麽阻攔葉芙蕖回來，你是啞巴了嗎？一句話也沒有。而後也不提讓你妹妹回來的事兒，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怎麽就蠢成這樣？你該跟誰站在一起。那個老妖婆能對你多好？我生你下來是氣我的嗎？”
    宋氏氣惱極了，一口氣吼了出來，都不停歇。
    芙蓉的額頭都被她戳紅了，不過她倒是也不躲，任著宋氏罵，眼看宋氏雙目猩紅，她握住了宋氏的手：“娘，您誤解我了。”
    不等宋氏說的更多，她又道：“我是故意不幫您和芙月的。”
    這般一提，宋氏倒是靜了下來，她蹙眉：“故意？”
    芙蓉立刻頷首：“對，我之前其實就想好了，但是我怕您演的不真實，所以沒跟您說。像是這次就是啊，您當時那麽瞪我，祖母都看在眼裏。之後還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呢！”
    芙蓉聲音柔柔的，她認真道：“我想過了，我故意表現的不親近您，偶爾還看不過您的行為。這樣才能取得祖母的信任。我在那邊多了，他們有什麽動向和打算，我就可以立刻告知您，您也能有應對的法子了。不然的話，雖然這麽多年，其實祖母那邊的院子。您也是伸不進手的吧？”
    宋氏一想，抿抿嘴。
    “這老虔婆，最是狡詐。”
    芙蓉立刻點頭：“所以咱們得有自己的法子，我過去取得他們的信任做內奸，不是很好麽？隻是，隻是沒想到母親您竟然也誤解了我。”
    她掩麵掉下一滴淚，有些苦楚。
    宋氏終於緩和下來。
    “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
    芙蓉立刻點頭，她輕聲：“我是您女兒，自小見多了您被祖母磋磨。我哪裏不知道自己該是向著誰？我自然曉得該是護著您。但是貿然和祖母針鋒相對又有什麽用？真的能護住您嗎？芙月倒是每次都這樣護著您，可還不是每每都隻被處罰？咱們得有自己的法子。我這麽多年在祖母身邊一直都安靜，這樣才能知曉他們那邊的消息。能給您通風報信，讓您盡早應對。對吧？”
    芙蓉不過都是胡說八道，不過宋氏倒是信了。畢竟是自己女兒，哪裏想到芙蓉是兩邊兒都不得罪？
    她道：“行了。你這麽說，娘就知道了。”
    母女二人一瞬間倒是和樂起來，宋氏做事不太瞞著兒女，如今對芙蓉，也是如此。
    她沉吟一下，對芙蓉招手，伏在她耳邊將自己的打算說出。
    半響，問道：“你看，如何？”
    芙蓉心中泛起驚濤駭浪，不過卻還是握住了宋氏的手，低聲問道：“好是好的，隻是母親就不怕這事兒穿幫了？”
    若說這家裏最讓她記恨的，那麽當屬葉芙蕖無誤，如若沒有她，她哪至於被人說嘴？雖說他們家也做了一些挽救，但是她當初在山崩之時恩將仇報還是引得不少人在背後議論她，這事兒可並沒有結束。若是大家真的都不介意，楚小姐也不至於這樣冷待她。
    芙蓉認真：“我是覺得，若是真的要了她的命那倒是省事兒了。”
    “啟稟太太，王青到了。”
    芙蓉一聽，立刻起身往內室而去，並不留在外室。
    這樣的事兒她可不會在表麵上讓人覺得她參與了，在這個家中，她是最溫柔善良的芙蓉小姐。
    王青是宋氏的心腹，這倒是一點不假。宋氏吩咐他辦事兒，他從來都不多問為什麽，也不像是他叔叔王管家那麽周祥圓滑。
    宋氏掏出銀票放在桌上，說道：“這些錢拿著跟兄弟們喝茶。”
    王青默默的收了，道謝：“謝太太賞賜。”
    宋氏誌得意滿一笑，說道：“若是成功，自然還有你的好處。老夫人安排了府裏明日去通知她，後天回來。所以你隻有明日一天時間，不需要我說，你也懂吧？你隻有這麽一個機會。”
    王青立刻：“這點我懂，太太放心。”
    王青盤算了一下。雖說大小姐是一個女流之輩，但是她身邊總是有個大力士一樣的紅葉。他斟酌道：“我會找兩個信得過的兄弟，三個人一同，總歸保險更多。”
    宋氏滿意極了，拍著王青的肩膀道：“好好幹，隻要你做得好，有你的好處。”
    王青有些紅了臉，不過卻認真的回了一個是。
    待他離開，宋氏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容。
    隻他們又不知，葉德召其實已經回來了，他站在窗外，將一切聽在耳中，他嗤笑一聲，掃了一眼房內，轉身離開。
    這宋氏做事兒倒是得他的心思，隻是到底是個破落人家出身的，雖然能得他的心思，但是卻又不能善後。
    他來到書房，吩咐小童尋了葉文誼過來。
    葉文誼這時已然休息，不過仍是換了衣衫出門。
    他一派文雅：“父親，這麽晚可是有什麽急事兒？”
    葉德召看他一眼，沉聲道：“你母親要殺芙蕖，這事兒你可知道？”
    葉文誼心中一驚，細細打量父親，倒是沒看出什麽不虞，他斟酌道：“母親原提過的，不過我攔住了她。總歸一家人，還是莫要動刀動槍的好。”
    葉德召從嗓眼裏發出一陣笑聲，這笑聲聽起來竟是有些可怖。
    葉文誼藏在袖中的拳頭慢慢的攥起，安靜的站在那裏等到父親接下來的話。
    隻是葉德召倒是沒說更多，他擺擺手，交代：“下去吧。”
    一時間倒是讓葉文誼有些不解。
    他沉吟一下，問道：“父親，可是母親……”
    葉德召意味深長：“她要動手。”
    隨後抬頭：“做事情啊，要麽不做，要麽就要圓滿。若是成了……咳咳。”
    他不再多說，但是葉文誼立刻了然，他是葉德召的兒子，更是葉德召教導出來的。一貫都是十分的心狠手辣，隻是並不表現罷了。
    今次葉德召這般一說，他立刻：“我會提點母親，動手的人，總歸不能留。”
    葉德召滿意的點頭。
    翌日風和日麗，天氣倒是十分不錯。
    陳瑾大上午就接到了府中的通知，說是讓他們收拾收拾，明日回府。
    紅葉心中並不詫異， 不過紅柳綠柳倒是有些悵然了。
    這邊雖然看似清苦，但是活計不多，而且又放鬆，總歸比在府裏強上不少的。如今突然就說回去，兩個小丫頭長籲短歎。
    陳瑾被他們逗笑了，問道：“不想回去？”
    紅柳認真：“對呀，我們的草還有一些沒燒完呢，這可都是我們自己買的。想一想真可惜。”
    頓了一下，她認真的眨眼：“要不我們都給帶回去吧。”
    綠柳十分讚同，拍手：“這主意好。”
    兩個丫頭也不等陳瑾同意，立刻就動作起來。
    陳瑾當真哭笑不得，不過看他們如此，都是也不攔著，他們想怎樣就怎麽樣吧。
    他們院子收拾的熱火朝天，剛從前院誦經歸來的楚小姐經過，嗤笑一聲，十分嫌棄他們小家子氣。
    她摩挲手上的玉鐲子，與身邊的小丫鬟道：“往日我就教導你們，做人該是大氣。現在你們知道這做人大氣的好處了吧？最起碼出門不丟人，眼皮子淺成什麽樣兒了，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兒，真真兒讓人覺得丟人現眼的可笑。”
    陳瑾抬眼看楚小姐，心說你在旁人門口嚼舌根，還真是“大氣”的不成樣子了。
    “小姐英明。”楚府的小丫鬟趕緊配合，嫌棄的往他們院子裏瞟了一眼，說道：“真是丟人呢！”
    紅葉氣惱極了，她攥緊拳頭，若是在鄉下哦，真是不用與這樣的長舌婦說什麽，直接照嘴打就好了！
    讓你嘴賤！
    “看什麽看！氣不過麽！氣不過別小氣啊！”楚小姐得意洋洋。
    陳瑾淡定：“紅葉，關門。”
    她轉身：“往後你們可不能做在旁人家門口探頭探腦之人，讓人厭煩的！”
    楚小姐聽她含沙射影，氣的跺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