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誰最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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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瑾本就傷寒,如今又生生的挨了高廉一掌,雖說高廉因為中毒失去了力氣,這一掌打的比平常輕了不少。可是高廉到底不是王青那樣的貨色,她當場吐血就說明一二了。
陳瑾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不少。
張公公引著她一同進門,小心交代道:“五殿下身體不太好,雖說陛下同意葉小姐來看望殿下,但是還是不太希望您打擾殿下休息。”
陳瑾頷首,“我知道。”
房間的門被推開。
陳瑾微微蹙眉,門窗關的好好的,窗戶的位置甚至遮擋上了黑色的簾布。
房間裏燃了香料,帶著些寧神的清新之氣。
就著那一絲絲照射進來的陽光,陳瑾看到楊桓被五花大綁在床榻之上,他的長發已經散開,衣衫淩亂,仿佛一隻困獸。
陳瑾毫不猶豫上前,張公公正要阻攔,看到她已經坐在了床榻的邊緣。
楊桓此時已然十分虛弱,他雙目猩紅,抬頭看陳瑾,淒涼一笑。
“你怎麽會來!”
陳瑾低頭看向了他的手腕,許是他掙紮的太過厲害,上麵已經無數的血痕。
一股子淚意瞬間衝了上來,陳瑾使勁兒的忍住,伸手就解繩子。
張公公立刻道:“葉小姐,您不能放開五殿下,您……”
沒等說完,陳瑾已經解開了楊桓一隻手。
她抬頭,認真道:“他不會傷害任何人。”
張公公一時間竟是不知說什麽。
一想這情況可不行,立刻回身去尋高廉。
五殿下不能被放開的。
陳瑾解開楊桓的另一隻手,輕聲道:“沒關係的,你不要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楊桓深沉的看著她,蹙著眉頭,似乎想要看清她是什麽人。
半響,他嗤笑一聲,突然就揪住了陳瑾的發,說道:“死丫頭,你不是答應昨天照顧我嗎?”
倒是也不在乎其他,又一下子圈住了她的腰,說道:“我就知道你這丫頭靠不住,說話不算話的小狐狸。”
陳瑾清冷:“放開你的狗爪子。”
發病的楊桓,不能用常理對待。
她想要做掙脫開,隻是卻掙不開。
楊桓的手掌將她的腰肢攏的緊緊的,他往前靠了靠,湊在她的耳邊低語,試探又遲疑的問道:“你……是不是我妹妹?”
陳瑾一頓,清冷認真:“不是。”
她回身,問道:“你到底要不要我將你放開?”
楊桓認真的盯著陳瑾,似乎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出她是否說謊,可是她眼中隻有一汪泉水一樣的幽深,並無其他。
沒有虛假,更沒有欺騙。
楊桓張狂的笑了起來,雖然仍是虛弱,但是對付一個小姑娘又有什麽呢?
他突然間就咬住了她的小耳朵,低聲:“你為什麽不怕我。人人都怕我,人人都不喜歡我,你為什麽不怕?”
他啃咬的力道 頗大,帶著一分刺痛。
陳瑾回手就是一拳頭,她的拳頭打在他的肩膀,楊桓吃吃的笑,他鬆開陳瑾,手臂撐在床榻上,說道:“你的臉好一些了。”
陳瑾認真的看著楊桓,她道:“把你的手給我。”
楊桓懶洋洋的,不肯:“憑什麽?”
他眯著眼睛睨著陳瑾,挑釁:“不想給,怎麽樣呢?”
陳瑾磨牙,她莫名就覺得自己剛才進來看到那個虛弱又可憐的他全然都不存在。他就該被綁著,綁一輩子的混蛋。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冷冰冰:“那你就繼續作死!”
話音剛落,一下子被楊桓拽倒在他身上。
他得意洋洋的笑:“哎呦,你怎麽這麽沒用啊!這就摔了?”
陳瑾恨得透透的,她就不該來看他的的!
管他去死!
陳瑾要起身,楊桓雖然被綁著腿,但是卻用身子壓著她,滾燙健壯的身軀貼著陳瑾,陳瑾原本冷冰冰的身體倒是一下子熱了起來。
她惱羞成怒,說道:“殿下這樣未免有失分寸吧?”
楊桓不動,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臉蛋兒,說道:“分寸是什麽?”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聲嗬斥響起,皇帝看著二人的行徑,滿目怒火。
他身後倒是沒帶旁人,隻一個張公公。
張公公恨不得這個時候自己消失。
皇帝深深的平息了一下怒火,這麽多年,他已經鮮少會發這樣大火了。但是看著這一對小混蛋,他當真是覺得渾身都是火竄。
“葉芙蕖,朕讓你來探病,不是讓你來勾引皇子的。”他陰森的盯著陳瑾,眼中殺意明顯。
楊桓坐了起來,陳瑾立刻起身,隻是剛站起來被楊桓一拉,又倒在他的懷中了,楊桓低沉的笑了出來,仿佛是覺得這很好玩兒。
別說皇帝,連陳瑾也惱火了。
她突然揚手,小手兒一拍。
楊桓想要掩住口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立刻就感覺到一陣眩暈,他緊緊的掐住陳瑾的腰,怒道:“你個死丫頭, 你用這個對付我?”
陳瑾認真道:“殿下還是該好好的躺著。”
她推楊桓,隻是楊桓雖然中毒,卻又十分有意誌力的不肯放手。
“你這次的藥量放的很少啊!”
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調侃陳瑾。
藥量放得少,就要就近用效果才好,不過陳瑾倒是覺得這樣沒什麽。畢竟,她答應把這東西給楊桓,那麽自己剩的不多,可不就得省點用了麽?
她微笑:“少不少,放倒你還不成問題。”
她使勁兒的捏住了楊桓的手腕,也不知按住了他什麽穴位,他深深的蹙眉,眉心形成了一個川字。
他強忍著不肯鬆手,可是到底做不到,竟是一下子放開了。
陳瑾立刻起身,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按住了楊桓的脈搏。
他的脈搏很亂,隻是他們在他發病的時候相處過兩次,都是一大早就好了。而現在已經快中午了,沒道理他還這個樣子。
陳瑾抿住嘴,正要說什麽。
楊桓的手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腕,他咬牙切齒:“等我好了,我非把你的頭擰下來。”
陳瑾順手就拍打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那就的你好了再說。”
她起身,微微一福,“陛下,臣女看過殿下了,想來殿下身體也沒什麽大礙。我告辭……”
剩下的話不等說完,皇帝突然開口:“留下照顧他。”
陳瑾懵了,抬頭:“啊?”
有點呆愣。
皇帝眼神深邃,看不出個情緒,他道:“留下照顧他。”
言罷, 轉身就走。
陳瑾:“……”
她回頭看楊桓,隨即又看皇帝已經離開的背影,覺得自己搞不懂了。
她蹙眉,難得的迷茫:“你說,你父皇是什麽意思啊?”
她迷茫的時候慣是有些不走心,聲音都軟軟糯糯的。
楊桓覺得這嬌軟的聲音仿佛是她用一個細細的羽毛輕輕的在他的心上滑動。
他揚頭看她,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果然透著水霧,讓人想要輕輕的在她那羽睫上輕輕的親一下。
他嗤笑嘲諷:“你管他想什麽?你是根本都不會被記起來的女兒, 我是不受待見的兒子。把我們扔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陳瑾蹙眉,再次認真道:“你不要胡說,我與陛下沒有關係。”
隻是這話,楊桓隻是聽一聽罷了。
他手指輕輕的碰了一下陳瑾的衣襟,他沒什麽力氣,這樣輕輕的碰了一下幾乎已經用盡了所有。
他低語:“你比我還可憐。”
陳瑾立刻:“我沒有!”
楊桓同情的看她,認真:“你有,你是最可憐的。”
陳瑾不知楊桓為何要這樣說,她怒目圓瞪,那白皙清透的臉蛋兒因著氣惱而泛起了粉紅色。不知為何,楊桓覺得,她臉上的紅疹比剛才出現的時候還少了。
不過……他微笑:“你這樣,真醜。”
陳瑾:“要你管。”
楊桓嗤笑問:“你剛才不是還說要保護我嗎?是你說的吧?嗯?”
他這一句“嗯”仿佛是帶著小鉤子。
陳瑾發誓哦,自己下次一定不會再管這個人,一定不會再管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殿下總是讓人歎為觀止,下次就算是著急死,我大概也不敢與您交換了。”
楊桓嘲弄:“可是沒有我幫你,你怎麽辦呢?你以為誰能幫你?父皇?楊鈺?你錯了,他們都不會。”
楊桓索性在床上躺成了大字型,他露出一寸胸膛,十分的放蕩不羈。
“父皇薄情,除卻召貴妃,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不重要。兒女,也不過都是棋子罷了,用的上就用,用不上就弄死。”
說到這裏他笑的越發的厲害,笑夠了,又道:“楊鈺心腸倒是好,可是他根本就掙脫不開,掙脫不開他母親的死,掙脫不開召太尉的重托和父親的束縛。他們誰都不會真的幫你的。”
他也不看陳瑾,隻是望著棚頂,“但是我可以,我可以幫你。因為我是個病人,我是個瘋子。好好的楊桓做事畏首畏尾,不敢行差一步。他在乎父皇母後的感情,可是我不在乎。哈哈哈哈哈,我什麽都不在乎。所以,我可以幫你。”
陳瑾微微蹙眉看著楊桓,雖然他張狂的不得了。
可是她的心中卻生出一股子難過,隱隱的,她竟是覺得自己好像窺視到了楊桓發病的原因……
陳瑾傷感,就在這時,楊桓回頭,豪放:“叫我子桓哥哥,你叫我子桓哥哥,往後我罩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