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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桓擁著陳瑾，低聲：“真的很喜歡你。”
    陳瑾戳他的手指。
    楊桓不肯放手，帶著笑意看她，兩人之間輕易纏繞。
    陳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聲：“你趕緊放開我，若是被人看見多不好。”
    楊桓揚眉淺笑：“所以你覺得有人來我都不能發現？”
    陳瑾自然是曉得楊桓不是一般人，隻是到底還是覺得不好，她又是掙紮了一下。楊桓低頭睨她，隻覺得她一本正經的小臉兒真是好看極了。
    “我……”
    正要說什麽，他突然就警惕起來，很快的放開陳瑾，低聲：“有人來了。”
    陳瑾咦了一聲， 不禁感慨他的好耳力，她竟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不過習武之人想來耳力更好一些也是自然了。
    果然，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看王大夫從不遠處走過來，他扮做了樵夫，十分的警惕。
    遠遠看到陳瑾二人，倒是也不太驚訝楊桓也在。
    王大夫來到楊桓與陳瑾身邊，帶著些高興：“陳公子總算是找來了。”
    陳瑾淺淡的淺笑，她說道：“前些日子我們遭遇了意外。”
    王大夫抿抿嘴，低聲：“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大爺在天有靈也在保佑您。”
    他提到的這個大爺就是陳瑾的父親陳大郎。
    當年陳家的醫館便是由他主持。
    陳瑾四下看了看，周遭並沒有什麽人，而這裏還真是沒有什麽好的地方可以由他們隱蔽交談。
    陳瑾有許多話想要問王大夫，但是真的見到了人，一時間又不知如何開口了。
    好似有很多要問，也有好多不知如何問出來。
    王大夫抬眼看向了楊桓，認真：“五殿下，不知能否由我和陳公子單獨說幾句話？”
    他冒著生死過來見陳瑾，為的就是能夠將秘密告知於她。
    可是如若楊桓也在，他是不敢相信的。
    這世間，除卻陳家之人。其他人，他皆是不信。不管是皇家貴胄還是王孫貴族，都是一樣的。
    這樣背景的人恰恰才可能是做出陷害之事的元凶，如是一般人，哪裏有這樣的能力呢？
    正是因此，他不信楊桓。
    楊桓麵無表情，聲音平靜：“你又覺得我能信任你？”
    他垂垂眼，隨後道：“若不是尋找你我們不會中計。更不會身陷險境。”
    王大夫慚愧的垂首，他其實是有些想到這一點的。但是又想著，總歸有兩位皇子在，幕後之人許是也不敢造次。可是卻不想，縱然有皇子在，那些人依舊敢於下手，毫不客氣。
    這樣的大膽委實讓他更加膽戰心驚。
    他哪裏不怕呢？
    隻是若是什麽也不說，他更是做不到的。
    他活到今日，眼看事情又開始繼續，他是絕不可能眼陳瑾“公子”出事的。
    “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牽連了你們，也是那些人利用我想要傷害陳公子。但是請您相信我，飲水思源，我是從陳家醫館走出，我是怎麽都不會欺師滅祖的害他的。我隻是有幾句話想要跟她說，若是他日我被人害死了，也是無所謂的。總歸，我希望不是所有秘密都被掩埋。而您，我真的不能全然信任。”
    楊桓抿嘴。
    王大夫繼續：“我是個大夫，不是那些巧燕善辯的讀書人，我不知道如何說才能讓你們同意。但是還請你們信我，隻信我這樣一次，我是絕對不會害陳瑾的。”
    他眼光柔和幾分：“你小的時候我便見過您，那個時候三爺牽著您，您小小的、粉雕玉琢，玉人兒一樣。可是卻又板著一張小臉兒，不苟言笑。大家都說，你果然是很像大爺，陳家後繼有望。”
    他盯著了陳瑾：“我真的不會害你的。”
    陳瑾眉眼微微閃爍，許久之後，她平靜道：“五殿下，您在這裏等我。”
    她轉身欲走。
    楊桓立時握住她的手腕，動也不動：“我不放心。”
    雖然王大夫說的很是動情，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在情理之中不代表就值得他相信，他認真道：“若是你有什麽，該是如何？一個會醫術的人，說不定會害人與無形。我在的時候尚且可以防備一分，若是遠了。我哪裏放心的下？”
    他從來不感情用事，他隻看實際。
    陳瑾微微蹙眉。
    楊桓堅定：“陳瑾，你必須聽我的。”
    這樣的堅持，讓人想不到。
    陳瑾：“我跟你保證，我不會有事兒。”
    她舉起自己的小手兒，認真：“我保證可以嗎？”
    為了哄楊桓同意，她露出一個笑臉兒，眼神帶著些許的懇求。
    楊桓垂眸看她，她清冷俏麗，如冬日紅梅，帶著些許傲骨，又是寒冷冬日冰冷天地間最動人的一抹顏色。
    “而且，這件事兒本身就該我是主導。陛下安排您跟著，隻是為了盯著我，不是幹預我吧？子桓哥哥，你聽我一句可好？”
    她軟硬兼施，雖然楊桓這人可能軟硬不吃，但是該做的事兒她還是要做的。
    陳瑾好生說：“你且聽我可好？”
    這樣水汪汪的大眼睛懇求的看他，他哪裏還說得出什麽拒絕的話？
    他抿抿嘴：“不許離我太遠。”
    陳瑾立刻：“那是自然。”
    她看像個王大夫，與他一同走到不遠處。四周皆是空曠之地，而這樣的環境於他們來說又是好事兒了。
    陳瑾不過是頃刻間就想到王大夫選擇這裏的原因，周遭這般空曠，隻要有人偷聽立刻就會被發現。
    她立在那裏，清冷問：“王大夫，我想，這個距離可以了吧？”
    他們與楊桓能夠看到彼此，不遠不近，卻又是不容易聽清說什麽的距離。
    王大夫一撫衣襟，跪了下來。
    陳瑾一愣，立刻：“老人家，您這是幹什麽？您這樣……”
    王大夫認真：“其實我不過比你年長十幾歲而已。而我跪你也是應該，是我遲了。”
    陳瑾眼睛更大了幾分，她不解的看著王大夫。
    若說他現在年過古稀，也是有可能的。
    之前她其實雖然主觀上不太懷疑他，但是其實也有些疑惑，按照他自己說的話，他該是與自己父親和三叔都學過醫術。可是他這個年紀，根本不該是她父親的學生，若說是她祖父的學生還有些可能。
    不過倒是也有些學醫晚的，她倒是不敢全然肯定。
    今日聽他這樣一說，她再仔細打量此人。果然發現此人眼神並不似一般老者那般渾濁。他清澈許多，但是若看皮膚與一頭花白的發，又很不和諧了。
    “您先起來，有什麽直接說便是。”
    她很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究竟想要說什麽。
    王大夫起身，他身體似乎很不好，不過是起身而已，竟然還搖晃了一下。
    他苦笑道：“我不過是三十有餘，現在這番是因為我故意吃了藥，又粗糙生活，讓自己更加老態從而躲避追殺。”
    有時候外貌與性命相比，前者竟然一點也不重要了。
    他又喘息了一下：“總歸我當年被喂了毒。藥也活不得太久。老一點死與年輕一點死，又有什麽不同呢？總歸我現在可以用自己的外表多隱藏一段時間，這就是好的。”
    陳瑾十分不懂，雖然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麽很嚴重的隱情，但是現在卻又不知道：“還請您詳細將一切說與我聽。”
    王大夫認真：“其實我是八年前考入京中的太醫張之允。”
    陳瑾瞪大了眼睛：“您是張之允大夫？”
    張之允是近年來陳氏醫館學習最好，也最年輕考入太醫院的太醫。隻是五年前，他以身試毒，救治不及而亡。
    五年前該死的人，現在活著。
    “可是當年您不是死了麽？想要從宮中金蟬脫殼，談何容易？你這樣說，我是不信的。”
    陳瑾不敢相信的看著張之允。
    他平靜：“這才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我之所以詐死，是因為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這個秘密關乎陳氏醫館，關乎大爺二爺，更關乎三爺，我必須想辦法離開京城。”
    陳瑾抿住嘴，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張之允攥緊了拳頭，他認真：“陳家所有過世的人，都是被京中的貴人害死的！而三爺那個時候身體越發的不好，也是因為中毒。我想著逃走了去找他，隻要找到他，許是我們還能有一線生機，隻是我還不曾趕到寄悠穀。三爺卻突然惡化，過世了。”
    陳瑾的臉色瞬間刷白，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張之允，仿佛下一刻就要昏過去。
    可是縱然如此，她還是堅挺著看他，深深的喘息：“你說……什麽？”
    張之允認真：“老爺、大爺、二爺、三爺，陳家所有的男人都是被人害死的。而現在的石碑之事，我想又是另一樁陷害你的陰謀。有人恨不能陳家全都死光。你死了，還有陳然，他們是要陳家斷子絕孫。”
    陳瑾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幾步，她顫抖著聲音，看向張之允，問：“幕後之人……是誰？”
    頓了一下，急促的繼續追問道：“你說這些，又有什麽證據？”
    張之允認真：“我有的，我有證據，所以這麽多年，他們一直沒有放棄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