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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桓表情銳利，目光如炬，緊緊的盯住了皇後。
    雖然母子關係不是頂好，但是總歸是他的母親。他到底是率先別開了眼，歎息一聲，說道：“母後，難不成，我還會害你？”
    他這個樣子，倒是明顯是示弱了。
    楊桓示弱，皇後也鬆了一口氣，她看著兒子，有些痛心疾首：“難道你不相信我？好端端的，我為什麽要害死召貴妃？”
    她冷笑一聲， 說：“難道就是因為陛下真愛召貴妃嗎？你是聽信了什麽人的話，竟然這樣的質疑我。我就說陳瑾那個丫頭沒有一點好。整日的隻會影響你。子桓，你好好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兒了！我是你母親，難不成我還會害你不成？你該是知道，我對你一直都是抱有很大期望的。正是因為對你抱有期望，我才會嚴厲要求你。可是你倒是聽信那個狐狸精的，現在與我這樣冷淡？你這樣做，真是傷了我的心。”
    楊桓坐在那裏，手指輕叩桌麵，卻不言語更多。
    他神色淡然，並不因為這些話而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皇後也不指望他有什麽反應，他們母子的關係一貫都是冷淡的。若是突然熱情起來，她自己都有些覺得不妥帖了。
    皇後低頭飲了一口茶，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我倒是不在意旁人怎麽說，隻是，你到底是聽誰胡言亂語了什麽？”
    她手指輕輕捏在杯子上，骨節有些分明，並不是自己所說的那般全然的不在意。
    楊桓眼看她母後這個樣子，知曉她是斷然不會與自己說實話，隻是這也側麵驗證了，她一定是有事情隱瞞。至於是否與召貴妃有關，倒是不得而知了。
    他起身：“既然母後不想與我說實話，那麽我倒是也沒有什麽必要繼續跟您談下去了。隻是……”
    楊桓頓了一頓，認真：“母後，我不管您做過什麽，甚至想要做什麽。但是真的不要對陳瑾在下手了。”
    皇後冷笑：“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那個小狐狸精。我若不是看她勾引你，至於如此嗎？你倒好，竟是因為她的胡言亂語而過來質問於我，我生你這樣一個兒子，生與不生，又有何用！”
    皇後冷冷的抬眼掃了楊桓一瞥，隨後道：“你越是這樣說，我越是不能饒了她。”
    楊桓回頭：“不管母後有沒有做過什麽，你都是我的母後，我一定是不會讓你有事兒。而同樣的，陳瑾也是我此生最愛的人，我也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她。但是，這些都不是今天我要說的重點。”
    他直視皇後的目光，認真：“不要落入旁人的圈套。”
    皇後一頓，立刻變了臉色，她捏緊了拳頭，恨恨：“召太尉那個老匹夫，我看他就是恨透了我。是不是他在背後搞鬼？”
    “這麽多年爾虞我詐，宮中是什麽情況，您心知肚明。有些話，不是我這個當兒子該說的。隻是母後，您自己好生想想我剛才的話。另外，您還是小心為上。”
    言罷，楊桓推門而出。
    近來天氣倒是不錯，隻是卻並不讓楊桓有多麽的舒服，他抿抿嘴，很快的往自己的寢宮而行。
    途中遇到幾個嬪妃，倒是立刻請安，楊桓目不斜視，冷酷異常。
    按理說，成年皇子，大多都該在宮外建府邸，並且封王。隻是自從他曾祖父開始，這條規矩就被打破。當年他曾叔父在外建府邸，私下挖暗道，囤積兵器，與外勾結。企圖篡位。
    正是因此，引來一場血腥。
    雖然最後功敗垂成，仍是他曾祖父登上皇位，但是血的教訓總是有的。自那以後，未確立太子就不封賞皇子已經是一個不成文的慣例，更是不允許他們外出建府邸。
    不過此來雖好，卻又有許多的不方便。
    隻是不管楊桓的曾祖父還是祖父，亦或者是他的父皇，大多都是冷酷之輩。大抵因此，後宮倒是安分，因此倒是也沒有鬧出什麽是非。
    畢竟，人都惜命。
    楊桓很快的離開，幾個與他打碰頭的妃嬪倒是感慨起來。
    “五殿下平日冷言冷語，對人不苟言笑，倒是不知怎麽就被陳瑾那個小狐狸精勾引了，真是讓人看不透。”三四位妃嬪邊走邊說，倒是有幾分感慨。
    “說不定男人就吃那個範兒。”其中一人說了出來，又嘖了一聲：“不過那狐狸精倒是長得好，連那淩小姐與她比起來都稍遜一籌。真真兒讓人嫉妒。”
    “說起淩小姐，聽說她與陳瑾關係不錯？他們倒是有趣，都鬧到這個地步，尚且還能成為好友。也是奇怪。不過我看皇後娘娘的如意算盤是打不住了，聽說啊，孫大人進宮了……”
    幾人邊走邊說，走到鳳棲宮門口，就見皇後身邊最是心腹的大嬤嬤站在台階之上，居高臨下的看她們。
    眾人立刻怏怏的閉了嘴，不敢多言一分。
    老嬤嬤咳嗽一聲，聲音帶著銳利與堅硬，冷颼颼透著硬邦邦。
    “諸位娘娘還請謹言慎行，這宮中諸事，並非事事都能隨便議論。”
    幾位娘娘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卻不敢頂嘴。
    老嬤嬤繼續：“諸位娘娘請回吧，皇後娘娘身體有些不適，並不能招待諸位。”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皇後又是如何，但是想到剛才五皇子冷著臉離開的樣子。心中默默感慨：八成是這當兒子的惹得麻煩。隻是近來皇後心情不是很好。任誰也不想討這個晦氣，想一想，一同告退。
    眼看這些人走了，老嬤嬤回房，此時皇後表情十分難看，便是裝模作樣，也忍不住了。
    她恨恨的將杯子砸了出去，罵道：“這些混蛋。”
    老嬤嬤連忙安撫：“娘娘，您且冷靜幾分。您這樣惱火，若是讓旁人知道，這可如何是好？宮中的事兒，可沒什麽能瞞得住的。”
    皇後緊緊的咬著唇，低聲嘶吼：“我哪裏不知道？這宮裏就是個旋渦，哪裏有個好！楊子桓那個死孩子也讓人不省心。我真是擔心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他是絕對不會……”
    “娘娘！”老嬤嬤拉住她的手，堅定：“娘娘莫要多想，另外……小心隔牆有耳。”
    皇後深深的喘息，她抬手想要飲水，隻是卻又想到水杯已經被砸掉了。
    她的指甲緊緊的刺在了掌心，眸光燃起濃濃殺意。
    老嬤嬤一看，心中一驚，立時再次拉住她的手，認真：“娘娘，老奴自小伺候您，最是處處希望您好，真真正正的好。今日五殿下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想來，他是知道一些什麽。您千萬要明白，現在恐怕是陛下以陳瑾為誘餌在引您犯錯。您千萬不能中計。其實想來也是，陳瑾這人不過是一個小女子，縱然有些才華，怎麽就被陛下這樣重視。如今看來，怕是陛下就是要讓她攪和宮中與朝堂這潭池水。咱們可堅決不能犯錯。”
    頓了頓，老嬤嬤繼續勸道：“還有另一樁，您也不能總是跟五殿下對著來。畢竟，他是您的……兒子。您明白的，雖然五殿下不著陛下的喜愛，但是仍是皇後嫡子。皇後嫡子，這代表什麽，您這般聰慧，比老奴還清楚。”
    老嬤嬤再三的勸，皇後終於放鬆幾分，不過她仍是說：“我隻是心裏難受。”
    “忍，忍無可忍，重新再忍。”
    老嬤嬤認真：“這後宮，來來往往，誰不是一個忍。您最起碼還是皇後，您是後宮之主。隻要您繃住，沒有人可以動您。您可以掌握他們所有人的生死。到最後，隻要五皇子登基，您更是皇太後。娘娘，這麽多年都忍了，何必管那許多呢？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們走到今天，十分不易，您切記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出了事。”
    嬤嬤的話，皇後倒是都懂，她抬眸，意味深長：“可是，我們禁不住查。若是真的陳瑾查到了什麽……我們該如何？您該清楚，我們擔心什麽。”
    “娘娘，我們沒有破綻。您繃住，一定不會有問題。”
    她微笑：“您相信老奴。”
    皇後沉默下來，不再言語。
    話分兩頭，這邊紛紛擾擾，不被旁人知曉。
    而同樣的，陳瑾這邊也在爭分奪秒。
    楊鈺仔仔細細檢查石碑，陳瑾立在一旁，盯著石碑不言語。
    楊鈺回頭，看到陳瑾的表情，也有些嚴肅。
    陳瑾立刻問道：“如何？可是有什麽線索？我知曉其實現在造假也有很多種獨特的手藝。您看這塊石碑出自哪一個派係？”
    楊鈺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他歎息一聲，抿嘴道：“看不出。”
    他補充：“這塊石碑若是造假，那麽隻能說，十全十美，毫無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