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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恩？媽……你們怎麽來了？”
    紀如錦轉身，就看到衛秀秀和慕恩恩正站在路邊的一顆大樹下，而讓她嚇了一跳的是衛秀秀神情十分憔悴，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似的，前幾天還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衛秀秀看著紀如錦的時候，恨不得撲上去殺了她。
    可是慕恩恩卻緊緊地抓著她，小聲地說道：“媽，這件事你不能怪嫂子，我們還是好好跟她說。”
    “嫂子，我們有事想跟你說。”慕恩恩看向紀如錦時，心虛得厲害，但想到大哥，她又咬了咬牙。
    紀如錦點了點頭，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現在進去說吧！”紀如錦看著衛秀秀走路都有點搖晃，立即過去扶住了她。
    衛秀秀忍了好久，才忍住沒有推開她。
    “嫂子，我們進不去，大哥已經把整個龍景台都封鎖了。”慕恩恩搖了搖頭，要是進去的話，她們還沒把話說出來，怕是就有人出來阻攔了，到時候要再把實情告訴嫂子，也沒有機會了。
    紀如錦更是疑惑不解了：“怎麽會？”
    “是真的，不然這麽多天我怎麽沒過來？”慕恩恩一邊說，一邊拿出了手機。
    “你用我的手機打你的電話試試？”
    紀如錦接過手機，打了自己的號碼，竟然是不在服務區。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明明有信號。
    不由瞪大了眼睛。
    衛秀秀卻是突然抽泣起來。
    她真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為了保護這個女人已經心思縝密到這個地步了。
    “媽，您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紀如錦看著衛秀秀這幅模樣，心裏就很難受。
    她知道最近慕氏的事情一定讓慕家陷入了一片緊張又混亂的局麵吧？
    “我沒事，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說話吧。”衛秀秀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心裏的滋味十分複雜，聲音卻沒有之前的冰冷。
    紀如錦點了點頭，最後指了不遠處的一家茶館。
    “我們去那裏坐一下吧。”
    到了茶館，慕恩恩特意要了一間包廂，等服務員將茶水和點心都送上來之後，這才道：“不要來打擾我們。”
    說完，關上了包廂的門。
    紀如錦正在泡茶，看到慕恩恩這麽慎重的模樣，心頭沉得更加厲害了。
    “媽，到底是什麽事？”她有些緊張地看著衛秀秀那張傷心過度的麵容，小聲地問道。
    衛秀秀想著今天來，就必須成功，如果紀如錦能自願離開，那至少證明兒子沒有白疼她一場，如果她不肯離開，自私地想拉著兒子去死，那就證明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兒子去愛，她甚至連錄音機都已經帶好了，如果她不肯離開，就要把錄音放給兒子聽，讓他看清楚她的真麵目。
    她調整了情緒，緩緩端起麵前的茶湯，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的時候，眼底湧上一抹堅決：“如錦，媽知道自己平時對你太苛刻了，今天來跟你賠個不是。”
    說著，撲通一聲跪到了紀如錦的麵前。
    這一舉動不止把慕恩恩嚇懵了，紀如錦更是嚇得跟著也跪了下來。
    “如錦，我求你了，放過蕭寒吧？你再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就沒幾天可活了。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放過他吧。”
    衛秀秀嘶聲哭了起來，這輩子她從沒有下跪求過任何人，可是為了讓兒子能活下去，她連麵子也不顧了。
    紀如錦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呐呐地問了句：“媽，我……我沒聽懂，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慕蕭寒隻有幾天可活了？什麽叫做要她放過慕蕭寒？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媽，嫂子，你們先起來吧。”慕恩恩趕緊走了過去，要扶起母親和大嫂。
    可衛秀秀根本不肯起來。
    她隻好撫額，將放在包裏的診斷書放到了紀如錦麵前。
    “嫂子，大哥中毒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以前，爸媽以為你的血可以壓製大哥體內的毒發作，可是……後來子橈堂哥做了實驗，發現你的血隻能暫時壓製大哥體內的毒，過一段時間便會激化遭到更猛烈的反噬，意思就是如果你和大哥再繼續在一起的話，大哥過幾個月要麽徹底變成怪物，要麽就是死亡。”
    這些話在慕恩恩的心裏反複地想了無數遍，可是當著紀如錦的麵說出來時，仍是非常地難過。
    她很喜歡紀如錦這個大嫂，可是，為了大哥，她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紀如錦拿過診斷書看了起來，可此時她腦子裏卻因為慕恩恩的話而混亂無比，根本什麽都看不進去。
    十幾分鍾過去，她都無法讓自己集中精神，最後頹喪地癱倒在地。
    麵如死灰一般絕望。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我……我……”她甚至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淚水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難怪慕蕭寒一直說要她去米蘭學服裝設計，難怪他要把她從慕家帶出來單獨住，難怪他要放棄慕氏，說要帶著她去米蘭定居。
    “嫂子，大哥說想要和你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地讓他去死。嫂子，你原諒我們吧！”慕恩恩看著她這模樣，心裏也不好受，說著也哭了出來。
    紀如錦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這一天裏，她經曆了這樣連番的打擊，而這一次，卻是最致命的。
    “恩恩，你的意思是隻要我離開，他就不會死了對嗎？”紀如錦也許不會相信衛秀秀，可是卻相信慕恩恩決不會為了逼她而故意撒這樣的謊。
    慕恩恩抽抽噎噎地點著頭。
    “可是，我怎麽離開？他不會讓我離開的。”紀如錦閉上了眼睛，聲音輕得就像是快要背過氣了似的。
    衛秀秀立即停止了哭聲，緊緊抓著她：“隻要你同意離開，我們就馬上去安排，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甚到在國外我們可以給你置辦一處豪宅，讓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紀如錦卻搖了搖頭：“我什麽都不要。”
    衛秀秀卻以為她是不想離開，頓時變了臉，神情凶狠地瞪著紀如錦：“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惡毒？蕭寒這麽愛你，你情願看著他死，也不肯放棄慕家這點財產是吧？”
    紀如錦笑了起來，卻是淒慘無比：“我會離開，但是我什麽都不要，你們放心吧，我會離開的。我不能讓他去死，不能。”
    不管她走到哪裏，隻要慕蕭寒知道她還活著，就一定會想法設法找到。
    衛秀秀反而被她這話弄懵了。
    什麽都不要，怎麽離開？以後又怎麽生活？
    但是，想到紀如錦既然同意離開了，她就徹底鬆了口氣，激動地抓著紀如錦的手：“如錦，這是我們慕家欠你的，以後，你要是有什麽困難，可以悄悄地找我或者恩恩都可以。”
    紀如錦卻抽回了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既然要走，你們以後都再也不會見到我。”
    說完，她咬著牙，強撐著才慢慢站了起來，可是，四腳卻在不住地發抖，根本就站不穩。
    “恩恩，你們先回去吧，我……我想先緩緩再走。”
    慕恩恩很擔心，可是衛秀秀卻生怕她會反悔似的，連忙站了起來，拉著慕恩恩打開包廂的門就走了。
    紀如錦一直坐到天黑，看著外麵亮起的路燈，這才回過神來。
    回到家裏，她先去洗了個澡，又泡了杯熱茶，吃了王媽送上來的麵條，這才走到放到床頭的包包前，打開從裏麵掏出了上午凰天爵給她的那張名片，拿出手機想要拔出去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最後轉身走了出去，到了樓下的廚房裏找到王媽：“王媽，我的手機打不通電話，可能是出問題了，你能借手機給我打個電話嗎？”
    王媽立即從口袋裏掏出了她的手機遞給了紀如錦。
    紀如錦道了聲謝，又上了樓，這才拔了過去，很快電話便接通了：“我同意和你們相認，但是，前提是有件事你們要幫我。”
    凰天爵掛斷電話，眉頭深蹙，看向期待臉的父母：“她同意相認，但是……有條件。”
    “答應，不管什麽條件都答應。”宋月穎想都不想，便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激動得都要冒光了。
    就連凰廷也笑了起來。
    “今晚你總能睡個安穩覺了。”
    凰天爵擰了擰眉心，歎了口氣。
    要是他們知道妹妹提的什麽要求，估計就高興不起來了。
    慕蕭寒回到家裏，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怪，但是又覺得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他上樓之後，就聽到工作室裏傳來機器的聲音。
    “阿錦，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紀如錦從縫刃機裏抬起頭，笑了笑：“我在給你做襯衣，還有一點就快做好了，你先去洗澡，待會兒正好試穿。”
    慕蕭寒走過去，在她頭頂親了親，並沒有馬上去浴室，而是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阿錦，我已經辦好出國簽證了，三天後就可以走，這幾天你把要帶的東西打包好，這些機子我也會讓人一並打包。”
    紀如錦停了下來，卻沒有轉頭，她拚命拚命地握緊拳頭，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哭出來。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洗澡吧。”
    慕蕭寒見她不像平是那麽親昵地跑過來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反而總是催促他去洗澡，立即察覺出了她的異樣，神情陡然一凜。
    “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