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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給過冷晨軒機會，是他自己選擇錯了。
    戰事持續了好幾天，雙方勢均力敵，直到這日夜裏，祈雲國駐紮軍營裏來了一個人。
    褐色的兜帽下，是一張鳳淩從來沒有看見過的臉。隻不過，這張臉似是失去了往日神采，伸手摘下帽子，將臉露在昏暗的燭火之下。
    鳳淩好奇：“你是什麽人？”
    “冷晨軒。”
    鳳淩笑意更盛：“你就是昊天城的城主？”
    “是我。”冷晨軒嘴角溫然的笑意早已經不見，隻剩下疲憊和怠倦。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助你。”
    鳳淩擺擺手：“我不需要你助我，打敗一個黎安綽綽有餘，爺如今跟他迂回不過是閑得無聊……不過，你且說說，昊天城大火到底是怎麽回事？”
    冷晨軒麵上閃過了一絲沉痛，手指緊握成拳，閉了閉眼，像是曆經了人世風霜，他緩緩地說：“是我的錯……”
    鳳淩拍拍就近的椅子，道：“來，坐下，一一與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冷晨軒坐過去，開始講著昊天城大火的內幕，也算是講著自己的生平事。
    “六年前，我認識了一個人，名為梓汀，確切地說，是我救的她。當時是冬季，大雪下了幾天，昊天城那時候各家各戶都是鮮少出門，所以她大概受凍受餓了很久。管家掃雪的時候在城主府門外看見了她。她已經凍得半死，一副乞丐模樣。然後我把她收進城主府，將她救活。自此日日為伴。後來的日子裏，我與她日久生情，她的身份我沒有問，但是我並不介意。”他的目光沉痛，回憶裏是那張笑靨如花的臉：“城主，你就不介意我的身份嗎？”
    她嘴角輕笑，手指纏繞著發梢，半開玩笑，問他：“你就不介意我的身份嗎？”
    他調侃：“什麽身份？小乞兒？給我做個通房也不差。”
    他吻上她的唇，迷糊的說：“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我都要你。”
    “後來她生病了，病的毫無頭緒，我請了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我隻能等。直到花燈節前幾天，我等來了一個人。”
    至此，鳳淩已經弄明白了個大概：“是忘憂穀神醫夜南許？”
    “是他。我請他救了梓汀。”
    鳳淩一口茶噴出來，開始爆粗口：“你放屁，他怎麽可能隨隨便便救人？”
    冷晨軒苦笑，“他當然不會，我說了很久，很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冷晨軒指了指自己的左肩，“他拿一根筷子穿透了我這裏。然後我擄走了他的妻子。”
    鳳淩差點再噴出來，狂聲罵道：“原來是你這個東西害得我家阿初那麽虛弱！！”
    冷晨軒平白受了一頓罵，不禁疑惑：“敢問您和神醫他們……”是什麽關係？
    “關你屁事啊！”鳳淩白眼翻過去：“接著說。”
    “最後是喬姑娘開口讓神醫救了梓汀。”冷晨軒神色裏隻剩下創痛：“他想是早就知道了，救她之前，神醫還問我，是否真的要救，哪怕日後招來橫禍。我說要救，哪怕日後招來橫禍。沒想到，居然真的……招來橫禍。”
    鳳淩哼哼：“兩次，你救了同一個白眼狼，就是為了讓她屠你的城，滅你親生老父親？”
    “我不知道！
    這句話顯然刺激到了冷晨軒。冷晨軒大吼出聲：“我以為就算出了什麽事情有我來承擔，就算是丟了性命我也不會在乎，可是，憑什麽偏偏是無辜的人？！全城的男女老少，還有我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我……”
    鳳淩截住他的話：“你如果知道，你也還是會救她。因為你不相信你愛的人會這樣心狠手辣，你以為你可以改變她，改變這一切。冷晨軒，你還是太天真，地位權利，這些東西，誰會不喜歡？皇家的人，哪一個不是滿手血腥？”
    他拂袖而去，冷晨軒痛苦地捂住臉：“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隔日兩國再次交戰於清風山頭，隻是這一次，祈雲國多了一位軍師。
    鳳淩對冷晨軒說：“我給你一個機會，去了斷你們之間的恩怨，你要不要？”
    冷晨軒問他：“你要我做什麽？”
    鳳淩扭頭：“我不需要你做什麽，本王隻是看不慣自己的人受人欺負。我祈雲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黎安看著冷晨軒：“這就是你們的軍師？”
    鳳淩轉首：“怎麽，你有意見？”
    那頭忽的傳來銀鈴般的笑聲：“怎麽，既然是軍師，怎麽還要蒙頭蓋臉的，難道是羞於見人？”
    這聲音是百照國唯一一位小公主莫梓汀的聲音。莫梓汀這個人，從小好武力，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但是在百照國皇宮卻一直很招人喜歡。因其直爽的性子和那身男兒都羨慕的好功夫。
    “梓汀。”一道聲音緩緩響起，那所謂的軍師摘下了寬大的兜帽，緩緩露出了整張臉。
    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臉色瞬間慘白。手指下的韁繩握的死緊，身子微微顫抖。
    “晨、晨軒？怎麽、怎會是你……”
    冷晨軒自嘲地笑了一下：“怎麽不能是我？梓汀，你也以為，我死在那場大火裏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