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路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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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蘿還是她記憶裏的那個樣子,很活潑開朗,有些愛耍賴,總是喜歡黃色或是偏於黃色的衣服。
    喬初握著她的手:“阿沁呢?我記得你們總是在一起的,怎麽沒有看見他?”
    阿蘿的雙頰染了不太明朗的緋色,咳嗽了一聲,有些欲蓋彌彰:“我哪會知道她在哪裏啊,說不定,又——”
    “又什麽?”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正是阿沁。阿沁伸手摟在她肩膀上:“你這女人,又在說我的壞話!”
    阿蘿拍掉他的手:“我哪有!”
    阿沁也不與她辯論,對著喬初恭敬地叫了一聲夫人。
    喬初點頭應下,看著兩人的樣子,似乎……比當時在昊天城的歡喜還要好一點,可是,又好像更差了一些。
    確切地說,是阿沁對阿蘿更好了一些,阿蘿對阿沁更壞了一些。她有些搞不懂,可是轉眼間阿蘿已經被阿沁摟著走遠了,似乎還能聽到阿蘿的抗議聲:“你幹嘛?放開我,我還要跟少夫人說話呢——”
    夜南許走過來牽著她的手:“沒事的,他們兩個人一直就是這樣相處的,前些日子剛訂婚,也許隱族很快就要辦喜事了。”
    喬初大喜:“那我們可以留在這裏看看嗎?”
    夜南許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點了一下頭。
    喬初高興的摟住他的脖子:“子諾,我最喜歡你了!”
    果然的,沒有幾日,阿沁和阿蘿就舉行了婚禮,隱族人少,所以每當有這種大喜事的時候大家總是要來湊湊熱鬧的,沾沾喜氣也好。
    喬初發現,他們的婚禮其實很複雜,比當時在忘憂穀的時候要複雜得多,而新娘,更是要很辛苦。
    她抬頭望著身側的男人。
    他真的為自己做了很多。
    恍惚的功夫,新娘已經被送入洞房,一群女子和小孩子都哄鬧著跟新娘走出去。
    阿沁留在外麵敬酒。
    喬初身體不好,夜南許是不肯讓她喝酒的,可是又怕她會覺得悶,幹脆對她說:“阿初,若是覺得悶,就到外麵走走,隱族裏很安全的。”
    喬初點點頭,離開了座位。
    一路走過去,全都是隱族的族人,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喬初心裏動容。
    這樣好的地方,這樣淳樸的人心,大概時間也隻有一個隱族了……
    忽然,喬初的眼睛落在了湖邊的一個女子身上。
    那女子懷裏抱著一個小嬰兒,麵色溫柔,唇邊是一個淺淺的微笑。喬初呆呆的看著她。
    那女子若有所絕,回過頭來朝她笑笑,很是友好。
    喬初麵上閃過一絲尷尬。慢慢踱步過去:“額……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隻是路過……”
    她聲音漸低,這真不是個好借口。喬初垂下頭。
    那女子撲哧的笑出了聲音。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她聽見了。
    那女子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裏寫字:“林悠雨。”
    然後指指自己。
    喬初道:“你叫林悠雨是嗎?”
    女子點點頭。
    “我叫喬初。大家都叫我阿初。”
    喬初的視線轉向林悠雨懷中的小嬰兒身上:“是女兒嗎?”
    林悠雨點點頭。
    喬初伸手碰了她的小臉一下:“好可愛……”
    林悠雨伸手過去,示意她抱抱孩子,喬初有些拘謹:“我可以抱她嗎?”
    林悠雨點頭。
    喬初小心翼翼的伸手抱過了小嬰兒,懷裏的小女嬰正在睡覺。雖然還很小,但是看得出來很漂亮。
    她有些愛不釋手。
    蘇謹予從遠處走來,喬初背對著他沒有看見,倒是林悠雨看見了,示意他不要出聲。
    她其實一早便知道喬初是少夫人了,這隱族裏的人她見過的都是記得住的,而喬初確是生麵孔,更加上她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上一次少主回來隱族鬧得沸沸揚揚。她早就知道有這位少夫人的存在了,隻是不知道這位少夫人居然與她想的出入這麽大。
    眼前的少夫人,明明就是帶了孩子氣的,但是卻不失一位母親的溫柔,而且,她總會在她的眼裏看見很多情感,比如堅韌,比如歡喜,比如隱憂,比如單純。
    她想,若非如此矛盾又特殊的女子,是進不了夜南許的眼睛裏的。
    可是這樣的女子,也隻有夜南許能給得了幸福吧。
    喬初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
    是一個長相頗為端正的年輕男子,手裏拿著一把素笛,對著喬初叫了一聲“少夫人”。眸子裏落了溫柔的星色,對著林悠雨道:“怎麽跑到這裏來?天這麽冷。”
    明明是責怪的話,卻硬生生被他說成了擔憂的語氣。
    林悠雨嘴巴一扁,伸手接過喬初手裏的孩子,對著她友好一笑:“我的女兒,暖暖。”
    她伸手在喬初的手上寫著,喬初隻覺得手心裏癢癢的。而麵前的女子臉頰上落下疑一縷散發,映的人麵緋紅。
    她想,這真是個漂亮的女子,說道:“我知道了,是暖暖對嗎?”
    林悠雨點頭。
    蘇謹予對著喬初點點頭,算是說再見的方式。
    摟著林悠雨慢慢遠去,喬初還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件披風落在肩膀,她回頭對來人微微一笑。
    “子諾。”
    夜南許伸手係好了披風:“走吧,回去。”
    “嗯。”
    他伸手牽著她的,在落了雪的地麵上悠悠然走過,在這萬物凋零的冬季裏,在荒蕪的小院子裏,兩個人的身影逐漸遠去,隻剩一朵夕陽,落在白雪之上,泛了暖暖的光。
    …………
    忘憂穀裏仍舊溫暖如春。隻是,穀裏的人卻有些手忙腳亂。
    事情是這樣的。
    某日裏,喬姑娘正在洗手作羹湯。而這個事情,她已經做了很久了。因為她忽然覺得,忘憂做飯那麽好吃,而她不能什麽都不做。況且,忘憂現在有了寶寶,不能做飯了,鳳淩天天守著她不讓她亂動,像是進樹林抓兔子這種事更是堅決杜絕,比看犯人還要緊。做飯這種事就隻好暫時交給喬初了。喬初躍躍欲試,於是專門向忘憂討教了做飯的法子。然後就開始了洗手作羹湯的活計。
    夜南許在一邊心驚肉跳。
    主要不是為了喬姑娘,而是為了廚房。一個月前,喬姑娘出於運氣做了一碗還不錯的蓮子羹,於是興衝衝的跑去端給自家相公。夜南許想,既然是阿初做的,就算是難喝,他也得喝下去。於是喝了一口。
    然後就驚訝了。對話如下。
    喬姑娘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夜南許小心翼翼的問道:“好喝嗎?”
    夜南許放下飯碗,問她:“阿初,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這個嗎?”
    “是啊。”秀氣的眉頭一皺:“難道不好喝?”
    夜南許把人報到腿上:“你試試看。”
    話落,吻上了小妻子的唇。
    嘴裏還有甜甜的味道。她笑了笑:“很好喝對不對?”
    夜南許順著:“嗯,很好喝。”
    真的很不錯。
    於是夜南許就看見自己的小妻子嘴角彎彎:“娘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以後你要吃東西,我都做給你吃好不好?”
    夜南許點頭,心裏也很高興。
    然後,喬大姑娘就開始禍亂廚房了。雖然沒有什麽大事故,可是廚房總是逃不了一團亂。而且喬大姑娘也少不了要磕磕絆絆,摔破了皮,砸碎了碗,撒了麵,灰頭土臉的樣子也不在少數。夜南許真是又生氣又心疼,可是對她又是舍不得罵一句打一下。隻能默默地給她擦著藥輕聲勸著她遠離廚房,珍愛生命。
    喬初哪裏會聽?
    夜南許就隻好在她做飯的時候在在旁邊看著,到時候還能少些損失。他忘憂穀雖然不窮,可是敗家也不是這麽敗的吧。
    繼續說某日,喬姑娘在切菜,忽然鳳肖就闖進來,手裏提著一隻兔子,死了。
    估計是鳳肖從林子裏抓的。如此也好,他們今晚也能多添個菜。可問題就在這裏,喬大姑娘盯著兔子看,也不知道看了哪裏?麵色一白,直直的就倒下去。夜南許心裏一驚,這下是真的為了喬姑娘心驚肉跳了。抱著人就回了房間。
    細細診了脈,夜南許臉色再次陰沉沉的。而眼裏,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半晌一歎:“真的是……該拿你怎麽辦?”
    五日後,白輕暖和夜邢川急急忙忙的趕來,劈頭蓋臉對著夜南許就是一頓大吼:“你這逆子,最好是有什麽要緊事,不然看老娘怎麽收拾你!”然後揉著肩膀:“累死老娘這把老骨頭了。”
    隻看外表,其實真的是看不出來“老”骨頭的。
    夜南許隻要一句話,白輕暖的火氣就偃旗息鼓了。他說:“為什麽阿初會懷孕?”
    二老直接感覺被雷劈了。夜邢川機械的問他:“你……你說什麽?”
    白輕暖掐了他一下:“相公,疼嗎?”
    夜邢川點頭,“疼。”
    白輕暖道:“那就是說我們不是做夢?我們又要添一個小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