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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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家路窄啊玄影,憑你以前籍籍無名來看,身上很拮據吧?真指望短短十四夜攢夠買水靈的功值啊?”二樓一座屏風後麵,轉出來一位錦衣華服隻戴半塊麵具的年輕人。

    聽這話,顯然調查過玄影了。

    “就說玄影名字生嘛。”

    “初出茅廬的?”

    “也敢覬覦水靈?”

    白無絕化身玄影,少些顧忌,冷哼“好了傷疤忘了疼。”

    “你!”挑釁的正是墨連海,他下意識摸了摸曾被劃傷的臉,“臭小子,本……叫你知道貧富之間的差距!”

    恰好望月寶閣唯一無需戴麵具的人施施走出。

    墨連海喚“穆閣主!”

    此人是個女子,身材婀娜多姿,聞聲笑答“在。”

    “待會兒不管玄影出價多少,我都加倍!”墨連海居高臨下,財大氣粗。

    “完了。”何田田垂下雙肩。

    四周響起幾聲噴笑。

    白無絕身上更加寒冷逼人了。

    穆錦銀鈴般一笑,不亢不卑地致歉“恐怕不行啊這位客人,水靈不賣了。”

    “不賣了?”

    不止墨連海,其他幾間貴賓室裏也都燭火搖曳了一陣。

    底下眾武者倒還好,水靈這麽珍稀的修煉寶物,一般落不到等閑之輩手裏,而貴賓室亮了好幾間,說明有大人物競寶,但凡帶點自知之明,都不會出頭冒犯他們,玄影這個初出茅廬不畏虎的跟他們搶就算了,怎麽寄賣方,也敢胡鬧?

    “是啊,主家寧願賠付我閣名譽損失,也堅決不賣了。”穆錦笑意盈盈地望向白無絕,突兀地道,“敢問這位,是玄影……公子嗎?”

    她生的美豔,一眼望來,似秋波流轉。

    白無絕點點頭。

    “主家說,水靈,不賣,隻送。送與之人,便是玄影公子。”穆錦輕招手,當即有人捧出個錦盒。

    白無絕看看眼前的錦盒,拿不準這天上掉的究竟是餡餅,還是陷阱。

    何田田大喜過望,不由分說一下子給打開了。

    霎時,藍光大放,一顆棗兒般大小的團狀靈源晃得人們睜不開眼。

    白無絕一直微垂的臉終於抬了起來,在她兜帽底下,還有一張與何田田臉上一樣的漆黑麵具。

    “玄影公子,懷璧其罪哦。”穆錦從“他”殷紅潤澤的嘴唇推斷“他”年齡不大,恐他閱曆不深,好意提醒一句。

    趁所有人都沒緩過神來,白無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起水靈,倏地投進嘴巴,咕咚咽了。

    什麽!

    眾人腳底打滑,險些集體摔倒。

    墨連海差點掉下樓。

    何田田哇啊大叫,高跳而起,拿手摳她嘴巴“吐出來!快吐出來!水靈不能用吞的!”

    奈何,咽都咽了,除了口水,摳不出東西了。

    白無絕掰開小丫頭的手,對穆錦頷首道“多謝穆閣主,也請替我謝過水靈主家,來日定當報答。”

    “……”饒是穆錦見多識廣,此時也愣了半晌。

    人們尚在淩亂,眼前的黑袍子卻沒了蹤影。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可惜啊可惜……”走在長街上,何田田扼腕不已地念叨。

    白無絕牽著她走,打聲響指,嘴裏召喚“玄影!”

    “哼,哼哼,叫自己幹嘛?咬自己兩口啊?辛辛苦苦,拚死拚活,最後……呃!嗯?”何田田話到一半,陡地腔調變了,直欲將兩隻大眼睛瞪脫框。

    隨著白無絕眉心顯現一枚黑色水滴狀印紋,一縷黑氣也從她印堂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像水一樣的流!

    黑氣流落地麵,自下而上幻化人形,與白無絕等高,甚至樣貌也與白無絕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通體玄黑,宛若披了件寬大無比的黑袍子。

    “玄影,好久不見。”白無絕道。

    他不答話,身體搖曳了一陣,維持不住人形,又化成黑氣回到白無絕眉心之間的玄水印紋裏。

    “這這這這……”何田田結巴。

    “喚醒他,什麽事都好辦了。”白無絕一步沒停。

    何田田明白了“水水水靈……”

    “噓!”白無絕緊急拐彎,將她拉進路邊的胡同。

    玉盤當空,月白風清。

    一群人追蹤而來,殺氣沿著長街向四麵八方鋪開。

    “抓到玄影,把他給本殿剖腹取卵!”

    “是,四殿!”

    何田田身體死死貼在牆上,大氣不敢出。

    白無絕把她麵具摘了,自己身上黑袍麵具也褪個幹淨。

    兩人溜著胡同牆根向另一頭走去。

    盡頭也連著條長街,光線相較明亮一些,隻是剛到頭,何田田就古怪地叫了一聲“痕王府?”

    “追上你了!”墨連海居然也進了胡同,從後追至。

    鑒於曾被玄影所傷,這次他先發製人,一記掌風透背扇來。

    未免何田田受傷,白無絕反退一步,擋在了何田田身後,饒是她調動水靈喚起的少許元力護住心脈,仍舊一口鮮血噴在了何田田背上。

    “絕爺!”何田田大驚,回身抱住她。

    墨連海收招“怎麽是你們!”

    他看看痕王府,再看看這頗有偷窺嫌疑的胡同口,驀地笑了“賤婢,想痕王了?”

    白無絕一抹嘴角的血,扶著何田田扶牆站好。

    墨連海玩味地道“本殿理解,半個月了,也該饞了,尤其骨子浪蕩的女人,更該欲求不滿了,哈哈。”

    這話,簡直不堪入耳。

    何田田年齡小,麵皮薄,當場羞紅臉。

    白無絕眸色幽沉深暗,按在牆上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墨連海笑罷,眼神也一沉“本殿今夜要事在身,你這賤婢,一而再礙事,當真留你不得!”

    按照慣例,拳打腳踢劈頭蓋臉落了下來。

    明明可以刀砍劍刺,或者使出元力,他卻隻用最簡單又最粗暴的方式毆打白無絕,仿佛這樣,才能讓他解氣,也才能極致羞辱這個凡位廢物。

    何田田幾次上前,都被墨連海推開,直急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下意識大喊“表哥!救命啊——”

    可惜,她表哥墨清淮也是皇子,如果他沒來追玄影,此刻估計慢悠悠走出望月寶閣,半路上耽擱呢。

    “誰?誰在那兒打架?”

    她表哥沒來,倒是一個畏畏縮縮的聲音適時出現。

    隻見破牆爛瓦、牌匾獨鮮的痕王府門口,墨千痕戴著描繪狐狸臉孔的麵具,看樣子剛回府,欲進不進的姿勢,側身扭臉瞅著對麵胡同口。

    他身軀算來頎長,發型衣衫也配得起二皇子身份,但這隨時隨地可能篩糠發抖的體態,以及開口毫無氣勢的聲調,真個一言難盡!

    墨連海厭惡大吼“滾——”

    “啊!四弟!”墨千痕見了親人,顛顛地跑了過來,“田田公主也在啊,這位……王妃姐姐!”

    白無絕嘴角抽了抽。

    “滾!聽不見嗎?”墨連海氣道。

    “聽見啦,一聽就是你!”墨千痕直把“滾”這個字當做了兄弟間“你好”的代稱,“哦——四弟,你欺負王妃姐姐啊?你怎麽可以這樣!王妃姐姐是你皇嫂,不得無禮!”

    “誰皇嫂?”墨連海一副連他也要打的架勢。

    墨千痕彎腰扶起白無絕,弱弱道“反正非她不娶這件事我是認真的,你們都不認,我也不管。”

    墨連海呸道“你個慫貨,人家玩完就不要你了,少自作多情熱臉貼人家冷……”

    話還沒落尾音呢,白無絕突地捉住了墨千痕的手,黑暗眸子盯著他,清冷臉上,流露出一種叫做欣喜若狂的表情。

    墨千痕受寵若驚“姐姐……”

    墨連海“……”

    “絕爺?”何田田一臉莫名,“你被打暈了?不認得他了?他是痕王,麵目可憎、膽小怯懦的痕王!”

    白無絕身子和聲音都有些顫抖“我知道,我認出來了。”

    認出,不是認得。

    不虛此行!

    隻是以前怎麽沒感知出,他就是自己跨界而來的目標呢?白無絕心情一激動,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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