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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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真相大白就好,至於怎麽懲治……”白無絕清冷啟唇,深淵般黑沉的眸子與執茶望來的左少邦一對,下半句,故意停住。
“你想怎樣?”左少邦姿勢不變,氤氳茶氣後麵,眸光很是冷酷。
“想他死,可以嗎?”白無絕直言不諱。
左少邦道“血擂上,你為何不親自動手?”
白無絕早有準備“我承擔不起弑殺皇子的後果。”
“承擔不起?左某看你把血擂都搞出來了,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左少邦道。
白無絕沒吱聲。
左少邦默了默,擱杯,喚“耿善。”
“公爺,屬下在。”門外,勁裝青年抱刀答應。
“去,給白無絕出出氣,對四殿說,既然他自揭罪愆,就自己走水牢裏泡著,等候發落。”左少邦道。
耿善道“屬下領命!”
等等,不是給田田出氣嗎?她爺爺和爹爹當時沒在玄武神柱邊上,不知左少邦袒護白無絕的事,此時一聽,大感意外,口誤嗎?
慢條斯理飲完杯中茶,左少邦長身而起。
他視線始終落在白無絕臉上,繞過桌案,走過來道“左某這就入宮,請旨懲治四殿,爭取請下個死罪,如不能,也定給你個滿意答複,你且等我回來,我們長談一番,如何?”
“……”何壽與何邑愈發看不懂了。
何田田咬了咬唇,少邦哥哥堅持把白無絕帶回來,就是為了與她……長談敘情?
“長談免了,沒空。”白無絕道。
這態度!
她敢忤逆左少邦?何家父子驚悚了。
最令兩位不解的是,左少邦居然沒生氣,轉而望向他們“兩位大人,一同入宮?”
“爹?我怎麽覺得左太傅好像在哄白無絕開心呢?”何邑將軍嘀咕道。
“就你小子眼尖啊?老子又不瞎!什麽好像,根本就是!”何壽老司座也低聲道。
“您說,左太傅什麽意思啊?”何將軍聲音大了些。
“保不齊太傅大人想納妾了。”何老司座推測。
“這不好吧,田田才剛嫁進來沒多久啊,再說了,人家白無絕已是痕王妃了啊!”何將軍道。
何老司座老眼一瞪“太傅神勇,納妾你敢有意見?痕王妃怎樣,痕王那膿包玩意兒,還敢跟太傅搶不成?”
父子倆在這裏你一言我一語,狀似交頭接耳,實則調門高到在場的哪個都聽得清楚。
所謂薑是老的辣,上陣父子兵,這是變個法兒教訓左少邦呢。
何壽一把年紀,掌理禦則司大半輩子了,雖無朝堂實權,卻專門負責印跡晶環核定發放,每一個年滿十五歲的人都得從他手裏過一遍,可謂是本活的戶籍冊,深得北皇倚重,這般教訓孫女婿,沒有不妥。
而何將軍,比左少邦僅僅虛長十歲,按說是稱兄道弟的形容,卻貴在輩分高,尊為泰山大人,左少邦在外征戰,何邑則戍衛宮城,階位上比左少邦低,可職責不同,實權也是有的,如此教訓姑爺,也無可厚非。
左少邦不知是否理虧,裝作沒聽見。
“爺爺,爹爹,你們說什麽呢?”反而何田田怕傷了左少邦自尊,一臉怒容。
“哦,沒什麽……兒啊,你我父子就隨左太傅走一趟吧。”何壽司座道。
“兒遵命,父親前頭走,兒跟後。”何邑將軍躬身側立,孝子模樣。
何壽卻一抽他後腦“胡言亂語!左太傅同行,老子走什麽前頭?”說著,他也躬身,“左太傅,您先請。”
父子倆如此作態,擱誰都覺得臉皮發燙,羞愧欲死。
然而左少邦非同常人,內心強大到刀槍不入,居然抬腳,真的走在了兩位“長輩”前頭。
這時,有人來報“稟太傅,痕王拜訪。”
左少邦回頭看了白無絕一眼“即刻起,不接訪客。”
何壽、何邑兩父子齊齊一翻白眼,直覺得方才那些猜測揶揄沒有冤枉左少邦,但何田田明擺著胳膊肘往外拐,他們出師無名,也不好強硬地插管左少邦家事,隻能暗自憂心。
三人去遠,何田田這才哭了。
墨清淮一歎,問白無絕“你和太傅怎麽回事?”
白無絕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回答別人呢。
卻見何田田顯然受到了傷害,隻得牽強道“他可能對我的千雷陣感興趣吧。”
這個借口,墨清淮倒欣然接受,左少邦當時那一搖頭,可把幾位皇子的好奇心都給搖出來了。
“你呢,對太傅是否仰慕?”他問。
“毫無。”白無絕道。
何田田扇著淚眸“真的?”
白無絕隻得道“我與墨千痕結了婚契,行過天作之禮,名分已定……”
“這不重要,功值、名望和女人,隻屬於強者。”墨清淮舉扇製止她說下去,“本殿相信你心思純淨,可太傅卻表現的如此奇怪,總歸不妙。”
誠然,白無絕覺得那是相當不妙。
何田田抽抽噎噎,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委屈。
白無絕不禁有些手足無措。
“要不這樣……因你得了封妃水靈,痕王府恐不安生,大皇兄不明搶,卻防不住暗奪,何況皇都內武者眾多,為水靈鋌而走險的比比皆是,痕王府又無一護衛……不如……”
墨清淮建議道“不如你跟本殿走吧,住本殿府裏,閉關個一年半載,待將水靈煉化完畢,再決定後路。”
“哪用一年半……呃!”何田田想起某人生吞水靈的事跡,還好白無絕給她個眼色,否則就給抖出來了。
“一年半載是少的,有人追求精益求精,三年五載都有可能。”墨清淮沒留意她的失口,對白無絕道,“本殿府中也算清靜,你安心住著,住多久都行。”
人家如此周全,白無絕不願當麵拂他好意“那就叨擾三殿了。”
“我也去。”何田田舉手,“絕爺要是走了,少邦哥哥回來我不知道怎麽交代。”
“不許你去,你呀,和太傅好好談談,別讓外公和舅舅為你操心了。”墨清淮輕點她腦袋。
何田田立刻蔫了“啊?談談?我都不大敢跟少邦哥哥說話……”
“沒出息的丫頭,怎見了太傅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請太傅救白無絕的時候,你不是挺有主見嗎?還拿合離當籌碼!幸沒離成,否則你讓何家臉麵往哪兒擱?”墨清淮笑罵道。
合離?白無絕這才明白左少邦怎會好心來救自己。
這丫頭的恩情,真是叫她不好還啊。
“別怪表哥沒提醒你,太傅他本無意娶妻,你嫁他是父皇十幾道聖旨逼來的,莫耍小孩子脾氣,仔細想想自己的終身幸福。”墨清淮語重心長。
何田田“……哦。”
嫁人這麽久,每日裏獨居一隅,無人問津,跟蹲冷宮一樣,還得顧著體麵不敢回娘家訴苦,個中滋味或許隻有陪她一起的白無絕深有感觸了。
白無絕隻想說一頭熱的婚姻,談何幸福?
可這話要是出口,小丫頭能哭兩缸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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