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章 身體有異

字數:6799   加入書籤

A+A-




    偷襲的是兩名真宗位,這樣的強者被人當眾扇了兩個大嘴巴,實乃奇恥大辱,雖說黑袍子的階位似乎比他們高,但應該也高不到哪去,勉強將位吧,他們想,若是王位出手,非死即傷,且王位有名有號,高傲尊貴,誰蒙臉啊?

    於是,兩人相視一眼,達成了偷襲默契,心道任你再強,後腦勺還能長眼不成?還能扛得住兩大高手合擊不成?

    他們如意算盤打得響,卻還是小覷了對手的強大。

    尚未摸到黑袍子衣角呢,就被一腳連踹給踢下台去,這次省事,直接暈了。

    另外幾名大宗位,本欲也上手來著,眼見如此,紛紛自行跳下台去,在回各自座位前,特地衝謝遙拱手致歉,對不住啊王上,無福消受。

    謝遙今夜搞這一出,可不是叫某個人吃獨食的,那樣根本達不到逼迫紅風、紅月崩潰求饒而獻出鑰匙的目的,黑袍子這明顯獨擅其美的舉動,惹了她的不快。

    但她之所以沒動,是因為想起了點什麽。

    玄影,這個名字之前並無資格入得她心,不管此人掃蕩了守望城十四夜名聲鵲起,還是在望月寶閣吞吃了她外甥勢在必得的水靈,都不值得被謝遙王上惦記。

    然而自打左少邦扮成假玄影打傷她,她又不敢找左少邦報複的時候,玄影這個名字就在她這裏叫響了,雖說沒有實際上的深仇大恨,但其特征和事跡卻如雷貫耳。

    加上時不時大殿墨連野也會提一嘴玄影,這神秘的小子總在哪個關鍵點上,一顆老鼠屎壞了整鍋粥,比如獵妖狂魔,比如吞吃水靈,比如救走何田田逼雄亮奔逃永福山,再比如今時此刻……謝遙對他本就不好的印象就更糟糕了。

    不悅的神情寫在臉上,但謝遙依然沒動。

    黑袍子展現出來的實力非同凡響,要不要為敵,謝遙正在斟酌。

    “起來。”白無絕解決完台子上的閑雜,再次衝紅風紅月伸出手。

    “謝……謝謝公子。”兩女戰戰兢兢地一人握住她一隻手,起來之後,福身為禮。

    白無絕大方受了,安撫道“不要怕,站一旁。”

    紅風紅月對視一眼,齊聲應“是。”

    “玄影。”謝遙斟酌一番之後,終於啟唇了,她麵帶微笑,“本王沒認錯吧?玄影公子,不料你竟這般憐香惜玉,來了便是客,與本王喝上一杯如何?”

    玄影?

    竟是他!

    場麵頓時安靜了七八分。

    聽說過他的不在少數,如此神秘一個人居然在這裏現身了,或許賽仙丹藥勁的關係,人們精神愈發亢奮,隻不過,街上那麽多冒牌貨,這個該不會也是假的吧?

    沒聽說他的也懼於他方才抬腳把真宗位踢暈的威勢,尤其謝遙出麵了,大家誰也不敢插嘴。

    望著謝遙笑靨如花,白無絕知道她想結個善緣,可惜啊。

    “我是玄影。”白無絕冷沉冷沉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她環抱雙臂,居高臨下,睥睨下麵起身邀酒的謝遙,“你是哪一位啊?”

    呃……,謝遙當即噎住了。

    席間某個角落幾不可聞地爆發出一聲短促悶笑。

    可是沒人敢回頭去看,有屏風隔著,也看不見是誰。

    場麵又安靜了兩三分。

    墨千痕掩住口,眸中帶笑,在轉而看向林沐的時候,眼神瞬間涼了下來,輕輕一閃,傳達了什麽。

    林沐先翻了個白眼,然後才離開座位。

    青玉桃花台上分外明亮,台子邊沿那些每隔半丈的燭火不懂人情世故地跳動著。

    許久,謝遙又笑了笑“本王謝遙。”

    “謝遙?”白無絕念道。

    “小子大膽!”

    “不得直呼王上名諱!”

    曲山、曲水站到謝遙兩旁,聞聲喝道。

    白無絕深沉若淵宛如死亡凝視般的目光往兩人臉上一掃,不及開口,謝遙就飛快地一人給了一耳光。

    “玄影見笑,狗兒亂吠。”

    如此侮辱,曲山、曲水不僅不敢怒,還捧著臉陪上笑,老老實實做條忠誠的狗。

    白無絕冷道“解藥。”

    謝遙會意,扔上來一個瓷瓶,嘴中咯咯笑道“賽仙丹很貴的,玄影公子,本王勸你不要服用解藥,好好享受才是。”

    白無絕接了一晃,滿滿一瓶,倒是大方。

    她深知自己並未飲酒,按說不會中招,但不排除空氣裏也下了藥,稍稍猶豫,她倒出三粒放好,其他的全都給了紅風紅月。

    看她們燥的小臉緋紅,汗漬片片,肯定得到了謝遙特別照顧。

    “謝謝公子。”紅風、紅月急急忙忙接過來,各自吃了解藥,衝白無絕感恩戴德地福了福身。

    謝遙見白無絕把解藥給了別人,臉色再度難堪下來。

    而這時,包括曲山曲水兄弟在內,各個席間開始響起一些不堪入耳的動靜,高低不平的沉重鼻息,鬧得謝遙愈加心煩。

    謝遙又拿出兩瓶解藥,給曲山曲水兄弟道“誰再發出噪音,給本王殺了他。”同時低聲囑咐,“叫人來。”

    玄影單就善於隱藏這一點,便讓人不得不在意警惕。

    加之他真正實力無人親眼見過,要說他強,他在雄亮手底下救出何田田,落個重傷潰逃的份兒,要說他弱,他敢跟皇子搶水靈,也敢跟白無絕搶水靈,現在麵對一個王位,也毫不露怯。

    這種人,要麽膽大包天,要麽有恃無恐,謝遙叫人倒不是怕自己拿不下他,而是怕他呲溜跑了。

    曲山、曲水表示明白,先解了自個兒身上的藥勁,便去給其他人送解藥了,並趁機碼人。

    賽仙丹算不得多高明的迷情藥,卻也不流於一般市麵,北骨國醫藥短缺,沒有特殊門路,很難弄到,故而貴重。

    這下好了,感覺才剛剛上來,就被解藥抹平了,這叫什麽事嘛!

    人們的怨氣實質般向黑袍子湧去。

    紅風、紅月吃過解藥,把藥瓶還給白無絕“公子,賽仙丹欲火焚身,您請服用吧。”

    “我們沒有飲酒,幸而沒有著道兒,謝謝兩位領家好意,解藥你們留著吧。”

    說話的並非白無絕,她不確定自己是否中了賽仙丹的緣故而汗流不止,所以事先留了三粒解藥出來,卻沒有服用。

    隨著話聲,又一個戴麵具的男人冒了出來,左右躲閃著人們的注視,提起衣擺,快步跑上台。

    許是太慌張了,上台的時候他還被踏跺絆了一跤。

    “痕王?”謝遙蹙眉。

    墨千痕轉向台下對她拱了拱手,然後有些擔憂地望著白無絕,她的動作,他都看在眼裏,這麽說,她自己也懷疑身上的異狀與賽仙丹無關了?

    白無絕不是沒看懂他的關心,躲了開去。

    紅風、紅月一見墨千痕則大喜,交換個眼神,上前福身道“參見痕王殿下。”

    “不敢當,不敢當。”墨千痕連忙擺手。

    能對北骨二皇子這麽恭敬見禮的,還真是稀有。

    瞧瞧下麵的人吧,看他跟看猴似的,莫說恭敬了,禮貌也沒有半分。

    墨千痕這句“不敢當”,可謂發自肺腑。

    紅風、紅月對他恭敬是有道理的,兩女往台下不停掃視,問道“殿下,我家主人來了沒有?”

    “你家主人?”墨千痕反應不及。

    “痕王妃。”兩女齊聲道。

    “哦——”墨千痕一拍腦袋,“王妃姐姐眼下沒來,不過,她叫本王先來巡巡,這不,本王邀了玄影公子結伴,就一起來了。”

    紅風、紅月臉上一陣失望。

    不知是不是台子上太亮,而謝遙又在台下須得仰視的關係,她竟看清墨千痕下頜線條極為優美,頸項也修長白皙,燭光打在上麵,喉結分外誘人。

    這!謝遙雙瞳倏地皺縮了,以她閱盡上百美男子的眼光,居然受到了驚豔!

    不行,她要到近處看看。

    於是她執起一杯酒,款款走上青玉桃花台,邊行邊道“聽聞痕王前幾日就快要死了,怎麽,才撿回一條命,就來拈花惹草,身子吃得消嗎?”

    “拈花惹草?”墨千痕嚇了一跳,“本王隻是來巡店的,我家王妃姐姐美麗強大,本王怎敢生出拈花惹草的心思?”

    “天底下就沒有不偷腥的貓兒,拈花惹草男兒本色,你怕什麽?”謝遙調笑道。

    “王上可不要亂說,本王守身若玉……”

    “守身若玉?哈哈哈哈!”

    墨千痕話沒說完呢,就產生了極大笑料,四座笑的那叫一個放肆,前仰後合,東倒西歪。

    謝遙也笑彎了眼睛“本王發現,痕王還是挺有意思的,這樣吧,看在痕王麵子上,玄影,你可以走了。”

    白無絕沒動。

    墨千痕扯了她袖口“走。”

    紅風紅月已經救下了,這大半夜的,謝遙沒時間再玩新花樣了,誰知道謝家究竟還有多少護衛在這裏,敵情不明,不宜硬碰。

    白無絕何嚐不懂他眼神傳達過來的意思?這小子深藏若虛多年,不會大庭廣眾暴露真實,往台子下一掃,已不見了林沐身影,而謝遙,畢竟王位,以她一人之力對抗王位和謝家眾護衛的話,有些難辦。

    何況她的身體……

    也罷,正當她鬆動第一步的時候。

    “誒——”謝遙藕臂一攔,另一隻手將酒杯一舉,“玄影可以走,痕王,你留下,陪本王喝一杯。”

    說著,她風情萬種地飲下杯中酒,然後一招手,酒壺飛入她纖細指間,嘩啦啦重新斟滿沾有殷紅口脂的杯子。

    “啊?本王留……留下?”墨千痕望著遞到鼻子尖的酒杯,惶恐地往後仰著脖子。

    他仰一點,謝遙就逼近一點。

    直到他脖子再仰就斷了。

    謝遙興致盎然,以前怎麽沒發現,又膽小又羞澀的男人這麽有意思呢?

    她笑了兩聲,酒壺一扔,空出手去摘墨千痕麵具,倒要看看他的臉……

    當年他趕回武極宮參加十五歲佩印禮的時候,那張臉,可是連北皇陛下都不敢恭維,如非夏桐認得自己親兒子,估計會被當成妖怪扔出殿去。

    多年以來,他臉上從未離開過麵具,難道不知不覺間,他妖毒解了?

    方才驚鴻一瞥那般漂亮的頸子,若無一張好容貌相配,多可惜啊。

    “別碰他。”白無絕抬掌,從下往上於謝遙腕子一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