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章 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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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道歉。”
林沐呆住了“……”
“還有別的要求嗎?”墨千痕問。
“你……”林沐回過神來,忙也跪下,雙手扶他。
“說!你還有別的要求嗎?”墨千痕急問。
林沐雙手僵在半空,片刻,她拿出自己的隨身武器幽靈刺,嗜血道“還有一個,刺你自己。”
墨千痕二話不說,將其一把握住。
林沐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並沒有鬆手給他。
墨千痕幹脆把自己胸口送上去,不知疼痛地問“還有嗎?”
“你……”林沐手一抖,快速拽出幽靈刺來,看了看滴著血的武器,她目中閃爍出複雜神色,苦澀笑道,“沒了,你我現在兩清了。”
“刺殺地點在哪兒?”墨千痕站起來,毫不在乎淌血的傷口。
林沐卻還跪著,低聲吐出一個地方“逍楊道。”
下一刻,墨千痕舉步生風,飛躍而去。
他方才跪立之地,掉落一個物件,沾了幾滴血。
林沐看了一眼,將其撿起來,紫翡玲瓏墜,他還貼身帶著,既然心念舊愛,又娶白無絕做什麽?既然能娶白無絕,為什麽不能接受她呢?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也不遑多讓啊。
白氏大宗現任家主大人,不是白蓮花活菩薩,輕易原諒一個人這種事,須得具備兩個條件,一,自己人;二,誠心改。
想她白無絕在何田田這種年歲的時候,也犯過錯,遭過罰,刲天尺打在身上都沒叫她覺得自己錯了,反倒家人的犧牲和袒護,令她後悔了,非常非常後悔。
大姐本不願去救白家死對頭的,三妹、四妹本不用去軍團任職的,五弟也不必被迫做了別人一年的免費工。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那個害她犯錯的小賊,如她背上永不消失的刲天尺痕一樣,時刻提醒著她,無論何時何地,她都不能再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大殿墨連野利用何田田給她下陰蜈散,謝遙離間她與何田田的關係,對不起,親疏她分得清,不勞外人置喙。
此刻,何田田挽著她手臂,小臉很是明媚,看到這樣的小丫頭,白無絕就像看著自家親妹一般,隻要她好,自己心裏也覺得滿足。
正這時,唰唰唰好幾道破空聲,一連冒出十多名黑衣蒙麵刺客,訓練有素地將三人圍在了路中間,一齊端平了左臂。
亡旗?
白無絕露出一個苦笑,搞什麽,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
早知如此,上次去歸心館的時候,她就脫了玄影那黑袍子,坦誠與龐承文和管大春相見了,之後帶林沐去天字號,也就無須半途調換身份了。
可人生就是這樣,哪有那麽多“早知如此”啊。
亡旗尊敬玄影公子,但對白無絕,並無半分情義可講。
而他們綁著臂弩的左腕上,還綁了樣東西——六寸長、三寸寬的黑色布條。
黑榜!
且是兩條!
一條是白無絕,另一條是哪個?
白無絕沒想到,謝遙隻是截殺第二關,後麵還有一關買凶殺人。
不對!
盡管亡旗做的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兒,但是,莫忘了,亡旗在北骨的少旗主是林沐,一切買賣由她負責,以她那種愛憎分明快意恩仇的性格,怎麽可能跟囚禁她、意欲殺她的仇人化幹戈為玉帛呢?
白無絕可以肯定,林沐絕對不會接謝家的生意。
那麽這筆生意,是跟誰做的?
還有,林沐上門挑戰的時機抓的極妙,白無絕作為堂堂正正的痕王妃,憑什麽因為有人覬覦她的妃位而接受挑戰?
林沐好像知道自己並不占理,卻仍然那麽做了,宛如知道何田田要來帶她去走一條荊棘路,故意想留她……不,不是留她,林沐不會對痕王妃那麽好心,有人上門挑戰,總得有人處理,林沐要留的,是墨千痕!
逍楊道危險,林沐不許墨千痕陷入,更不許任何人相助白無絕而破壞黑榜任務。
如果亡旗做的不是謝家買賣,那麽林沐就是利用了謝家前麵的部署,於最後這一關適時補刀,完成黑榜,除掉心患,那她又是如何知道謝家此時此地的精確部署呢?
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亡旗刺客第一波箭雨也如收口的網子般,從四麵八方激射而下。
這不僅要殺白無絕,連何田田和邊燼也不放過。
“啊!墨連野好卑鄙!居然買凶刺殺本公主!”何田田顯然也看到了黑榜,並將其中一條當成了自己。
以她的立場,這也說得過去,大殿墨連野不是幹不出卸磨殺驢的事。
但殺了何田田,對墨連野沒有好處啊,得罪何家,無異給自己添了塊更大的絆腳石。
何況,白無絕堅信,亡旗不幹謝家買賣。
“不一定是墨連野。”白無絕以半個身子護著何田田,或拍或挑或劈,打落箭矢。
何田田跺腳恨罵“不是他,還能是誰!”
白無絕哪裏有空解釋?一手捉住小丫頭手肘,將她塞給邊燼“帶田田走。”
說著,她掌前撐開一道截空術,身形驟進,瞅準一處,瘋狂推行過去。
邊燼接住何田田,緊跟其後,在她逼到包圍圈邊緣,震飛兩名亡旗刺客的時候,忽地躍身而起,暫時脫離出險境。
而白無絕則頓足,沒有跟著逃。
很快兩名刺客的空缺被填補上了,包圍圈再度成型,所有刺客平端左臂,沒有管何田田和邊燼,隻把白無絕圍在中間,蓄勢待發第二波冷箭。
“絕爺!”何田田驚叫,同時也明白了,那第二條黑榜原來不是自己。
白無絕也驗證了此點,她環視對準自己的漆黑箭筒,不由得嘴裏發苦,且不說這些人是小五的,就算毫無幹係,隻要不是妖族,她也不能隨便打殺啊。
接下來,勢必要慘烈些了。
“啾啾啾……”
何田田倒吸一口冷氣,雙手掩住嘴巴。
白無絕歎了一聲,一團團黑黢黢的掌影鋪散開來。
她右手受了傷,從中指和無名指根部爬出來的傷口,直抵腕處,長達兩寸之多,看起來恐怖,卻也不再流血,然而此時,凝起的薄薄血痂重新撕裂,隨著每一掌揮動,便灑出幾點血珠。
截空術倒可以擋得住身前箭矢,身後和側方的就顧不上了,而且施展截空術需維持住術的成型,是不能鬆懈元力的,與其隻守一麵導致三麵失守,還不如騰挪閃避來的穩妥。
饒是如此,幾支箭也割開了她的衣衫,傷了皮肉。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逃跑,顯然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她眸子星辰般閃爍,快速地從何田田和邊燼身上掃過,主仆兩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也不知道先逃,好像在等她解決戰鬥似的,哎,真把我當神人了不成?
而這條街,兩側皆是高牆,牆頭上似乎隱藏了幾點暗芒,白無絕猜測,亡旗刺客定不會放過那麽好的伏擊地點,隻待她躍起,就有冷箭等著她。
看來,隻能往兩頭跑了,逍楊道一頭是來時的路,另一頭則是太傅府,往哪裏跑更安全,顯而易見。
大幸的是,何田田和邊燼也在這一邊,衝出戰圈,帶兩人一起逃,對於白無絕來說,難度並不算大。
她心裏打定主意,亡旗這一波箭也放完了。
箭隻有三波,最後一支落地,白無絕身上已經血跡斑斑了,傷的不重,奈何觸目驚心,把何田田嚇得還以為她要不行了,直想衝上來救她。
“公主不可,你去了王上還要照顧你,更會手忙腳亂。”邊燼使勁拉住她。
道理何田田懂,不然白無絕也不會把她先送出來了,她平時任性,關鍵時刻還是有點數的,隻急的頻頻跺腳,眼淚汪汪,並未貿然添亂。
邊燼阻止了她,自己卻提劍上去了。
“邊燼!”何田田伸手夠他衣角,卻隻抓了一手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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