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驅陣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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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
白無絕扯開錢袋子,從入門開始,一顆一顆地將青玉珠按照特定軌跡分布排好——這要是被徐闊看到,他大概能當場來一出哭祖廟。
又把自己的臥榻與墨千痕的並在一起,於兩人之間,也排了一些青玉珠。
整整一百顆,聚靈大羅陣。
此陣可聚養天地元氣。
白氏大宗就整個建在這種陣勢之上,隻不過家宅底下,借助了玉礦脈絡,陣勢經久不衰。
而眼下,玉珠能量有限,難以成勢,但助墨千痕衝階,但願夠用。
隻需白無絕在玉珠能量耗盡之前,注入新的元力,也能將陣法維持的久一些。
乾臻郡土這些玉珠都是按照內含的元力來定值的,青玉珠,裏麵是青色元力,對應真宗位,白無絕將之替補成她的本命元力之後,整體成了黑色。
轟地一聲,能量暴漲。
門窗哐哐當當響了好一陣子。
外麵的徐闊嚇了老大一跳,宿在府裏的工匠們,也都紛紛冒出頭來。
墨千痕肉眼可見地神色輕鬆了許多,終於有餘力同雷聲幹擾相抗了。
這麽好的陣,白無絕身在其中,除了隨時看著玉珠不要崩碎,幹巴巴坐著也沒別的事做,就也閉眼養神。
兩人對坐,各自調息。
子時過,雷聲歇,雨卻還在下。
翌日也是一天陰雨。
入夜子時,又是雷聲轟隆。
白無絕將將補充完玉珠裏的元力,腦海裏突然一空。
鑒於有過遭受精神攻擊的經驗,她立刻警覺,順著那股侵入的力量,放開神識,摸查過去。
“果然,果然。”一個極度虛弱,仿若命不久矣的聲音,透著些許驚喜道。
“真的是她?”這個聲音,倒熟悉。
白無絕立刻認出,大殿墨連野。
“踏破鐵鞋無覓處……”在場還有另一個尖利聲音。
白無絕也熟的很,疾浪!
好家夥,她本人也想接一句“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控靈咒,幾十年來試過無數人,終於有反應了。”細弱聲音道,“連野,你早該將此女報與我知。”
“本殿起先並未朝這方麵想,多虧舅父幾十年如一日堅持不懈,方不致讓這條大魚漏網而去。”墨連野道。
“不必恭維,若非你母妃跟我告狀,說白無絕闖宮,打了她如何如何,本師恐怕至死都不知白無絕其人。”虛弱聲音頗有怨意。
舅父?
本師?
白無絕暗道,莫不是謝家那位國師大人?
“舅父身體欠安,鮮少理會世事,本殿是怕驚擾了您。”墨連野解釋道。
“你真有這麽孝順就好了。”謝遠道,“怕隻怕,本師壽數將盡,你覺得本師無甚用處了,才故意不報。”
“甥兒不敢。”墨連野道。
“能將本師給你的一手好牌打成這樣,大殿,你也是敗事有餘了。”謝遠訓斥道,“明明是你穩坐太子寶座的局麵,你為何非要針對墨千痕,招惹白無絕呢?”
“舅父,您這樣說,恕我不能認同,非本殿針對墨千痕,而是他,他和夏桐,母子合夥針對我和母妃!否則,本殿堂堂皇長子,早就是太子,母妃也早就是皇後了。”墨連野道。
“陳年舊事,你何必耿耿於懷?胸懷格局如此小,怎能成大器?”謝遠恨鐵不成鋼。
墨連野默不言語,顯然心裏是不服的。
“四年前,墨千痕死裏逃生,本師便知你憤恨難平,但他中了妖毒,封王退宮,盡失恩寵,墨清淮也立誓不爭皇位,你就不能忍一忍,忍到登基那天再發作嗎?”謝遠道。
道理誰不懂?
可“忍”之一字,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做到的。
墨連野自認已經忍的很好了,最起碼沒有將手足相殘鬧到郡土全知。
一瞧他那樣,謝遠忍不住生氣“你……”
“國師大人,您別怪大殿了,堂堂皇長子,本是順理成章的太子,年少時要忍次子後來居上,現在又要忍太傅頤指氣使,完成可笑的課業才能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這要是擱本將軍,說不定還不如大殿忍的好呢。”疾浪插言道。
“就是有你們煽風點火,他才衝動壞事!”謝遠喝斥,一不小心氣過了頭,喘咳起來。
疾浪旨在替墨連野解圍,被罵兩句無關痛癢,賠笑道“國師大人息怒,息怒。”
墨連野也道“舅父息怒。”
“你啊你,現在墨千痕沒幹掉,墨清淮破了誓,你親弟弟也丟了命,這就是你糊塗逞能的下場!”謝遠平複下來道。
“還有小姨,遭白無絕廢了武功。”既已驚動他,他也成功釣得大魚,墨連野總歸還要仰仗他,“求舅父出手,撥亂反正。”
“現在知道求我了?”謝遠一歎,“罷了,罷了,年輕人之所以叫做年輕人,不就是有一腔瘋狂血性麽?本師叫你一味隱忍,的確為難你了。”
墨連野道“多謝舅父體諒。”
“而今,控靈咒有了反應,本師亦不再需靜養,日後可全心助你。”謝遠道。
“太好了!”墨連野由衷欣喜。
“國師大人親力親為,想來本將軍朝拜之期也快到了。”疾浪語露希冀。
“兩族通好,一直是本殿所願。”墨連野道。
疾浪彎腰“大殿……哦不,北皇陛下英明神武。”
正這時,謝遠陡然叱喝“誰?”
白無絕瞬間撤回神識。
好厲害的人,居然察覺到了她。
意海裏的牽扯力量驟然加劇,白無絕本欲掙開,反撲過去,給他重重一擊。奈何一眼瞧到墨千痕,再次受他往日形象所影響,居然裝作乖乖受控的樣子,順了對方意願。
既已決定反擊謝家,與其直眉楞眼地衝殺過去,不如借力打力,學學墨千痕那扮豬吃虎的做派,一是可以節省力氣,二是直搗黃龍事半功倍。
尤其疾浪,受謝家庇護,定不會隨隨便便冒出來四處招搖,若想一把揪住他的蝙蝠翅膀,須得非常手段,當場抓他現形,也可令謝家無從抵賴,乖乖服罪。
墨千痕不是跟師兄借東風嗎?師兄自打疾浪潛入皇都,就開始搜查他,不會一點線索都沒有,所料不差的話,這股東風必與疾浪有關,還是別麻煩師兄了,他一直以來未動謝家,自有為難之處,墨千痕不講道義,非拉他上賊船,白無絕可看不慣。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家請她去,她去便是。
還有,懂得精神攻擊的國師和那什麽控靈咒,也叫人不在意都不行,為何幾十年試過無數人,偏偏對她有反應呢?
白無絕此去,正好一舉多得。
“王妃?”
徐闊候在門外兩天一夜了,熬的眼珠紅紅的,見白無絕出來,忙打起精神。
“固守門戶,不得擅離,聚靈大羅陣能撐到明夜子時,若墨千痕提前醒來,不必理會,子時自解。”白無絕囑咐道。
“哦,您去哪呢?”徐闊問。
白無絕道“煽風。”
徐闊跳起來追她“煽什麽風?別管那風了!王妃,一百顆青玉珠,您記得緊著還啊,不然小老兒家裏就要抹不開鍋了!”
還能賴你賬不成?
白無絕沒理他,控靈咒之下,也不便多言多思。
夜黑,風高,雨密。
白無絕孤零零濕漉漉地走在路上,仿若遊魂。
召喚她的牽扯之力這次離的或許比較遠,又或許對方沒用全力,竟不若逍楊道時那般霸道強橫,否則便能控著她飛簷走壁了。
這樣很好。
她的神識一派平和,完全順從對方意願,對方怎麽也料不到,神識精神力的運用方麵,整個白氏大宗,乃至整個界域,她白家主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白家主的本命靈源,為始祖級原位水係靈源,如今已生出靈智,可離體而存,幻化人形,最最得意的便是震懾意海,麻痹神識,冰消靈台,造成不可逆的精神傷害,不得不說,對方挑人還真挑中了一塊大鐵板。
區區控靈咒,冷不防奏效一次還行,若次次都被對方得逞,她這個水係靈源的祖宗,一張臉還往哪擱?
“白小姐?”
這麽稱呼她的人,目前好像隻有一個。
白無絕眸光往岔路上一瞥,果然是耿善。
同行的還有三殿墨清淮,以及一隊十來人隨從。
那襲白衣,便是淋了雨,也出類拔萃,分外醒目,濕濕的空氣裏,旋即飄來好聞的檀香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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