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章 反食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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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挑撥……”疾浪一拍桌子。
大殿墨連野衝他壓了壓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才對墨清淮道“老三,在本殿麵前玩這套,你太嫩了。什麽太傅的三個任務,他就是敷衍父皇,敷衍你我,稚童都看得出他視太傅職責如枷鎖,你看不出來?”
“枷鎖又如何?太傅其人分外公忠,他既領了太傅之職,就一定會盡到太傅之責。”墨清淮道。
“照這麽說,確切一點,第一個任務的水靈,其實去了玄影手裏,難不成太傅要擁護玄影?而本殿勉算完成任務的水靈,最後也去了白無絕手裏,太傅還要擁護白無絕?”墨連野冷笑。
墨清淮啞口無言。
不得不承認,墨連野說的不無道理,望月寶閣競寶那次,才是第一個任務的目標,隻是半路殺出了玄影。墨連野勉算完成任務那次,是左少邦為了把天作之禮的水靈送給白無絕,特意施給墨連野的。
而不管望月寶閣那次,還是天作之禮那次,玄影就是白無絕,兩顆水靈都被她得到了,真要細算起來,左少邦確實應該擁護她才對,這……也太荒唐了。
還好,墨連野尚不知玄影和白無絕本為一人,便也無此感慨,見幾句話說得墨清淮無力反駁,不由得開懷起來,連灌兩杯酒。
這酒說來奇怪,起先喝著怎麽都不如沁冰燒,多吃幾杯之後,居然越來越有滋味兒。
“老三啊,一味討好太傅是沒用的,他的任務你別太當回事,當然,在本殿這裏挑撥也沒用,你還不如求你的母族多多幫襯你……哦,這恐怕也沒用了,因為今日,捕魚送蝦,你自動送上門來,就別走了。”墨連野哈著酒氣道。
這就是所謂的一石二鳥,意外之喜?
“三殿東拉西扯夠了嗎?以為我們看不破你故意拖延時間嗎?怎麽,還企望左少邦來救你們啊?”疾浪獰笑道。
“垂死掙紮罷了,家弟愚蒙,將軍見笑。”墨連野向他舉杯。
“哈哈哈。”疾浪連飲三杯,笑的很是狷狂。
“將軍好酒量。”謝遙一邊倒酒,一邊時不時斜睨白無絕,恨意毫不掩飾。
拖延這麽久,說不得墨清淮開始有些慌了,他知道管大春尾隨了一程,也知道白無絕能夠掙脫牽控,可為何還不見救兵來,也不見白無絕清醒呢?
他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拖延下去。
墨連野目光如炬,似乎一下子就看透了他內心,對方越是慌,他越得意,道“老三不要心存僥幸了,太傅就算不顧何田田,也不會來謝家的。一,太傅不知白無絕在此;二,太傅不知疾浪將軍在此;三,擅闖大皇子母族,師出無名。你也說了,太傅公忠,到頭來還要背個造反罵名不成?”
“隻能聽天由命了麽。”墨清淮看看黑黢黢的門外,再看看木然如偶的白無絕,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與他不同,白無絕內心裏此刻卻是無比狂喜。
因為她發現,那些藍色咒力,並非階位元力,而是水靈的色彩!
謝遠,竟沒有階位,也沒有元力。
他的力量,全部源於水靈。
白無絕不由得心想這白頭不老的國師,在蘊靈殿裏日日餐飲水靈嗎?
也不對,靈源吞服毫無作用,那他的意海紫府得有多強大,才能無限吸納水靈,以至於實力堪比王位啊!
或者,他也有一顆原位水靈,會吞噬?
更不對了,如果是原位水靈,他的力量該為玄黑色才對,絕不可能是普通水靈的冰藍色,再說了,原位水靈又不是大白菜,怎麽會一個兩個往外冒?而謝遠真有原位水靈的話,還謀取白無絕的做什麽?
不管他怎麽做到的,反正送到嘴邊的肥肉,白無絕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白吃誰不吃?
子時將過,雷歇雨稀。
時不時吹進堂內的冷風,有些刺骨。
白無絕眉心之中,玄水印紋徹底顯露。
謝遠這才緩緩揚起不帶血色的唇角,不知是否他通身雪白的緣故,襯得他那對淺黃色的眼珠格外晶亮。
他一笑,眉梢眼角舒展開來,頗像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
“天可憐見,本師在生命盡頭,終於等到了希望。”他一瞬不瞬地將白無絕望著,虛弱聲調中難掩激動。
墨清淮往白無絕身前一站“國師大人……”
謝遠抬手製止他說話,然後按著桌麵,撐起身體。
他並不高大,亦不康健,一步三喘地走下來,用蒼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把墨清淮往旁邊一推。
墨清淮隻覺得有股不可匹敵的力量壓迫過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謝遠走到白無絕跟前,此人個頭與白無絕差不多,在男子當中,算得嬌小。
他兩隻眼睛就要貼在白無絕臉上,細細凝看她眉間的玄水印紋,任何細節都不放過。
“原位水靈,原位水靈,原位水靈……”他喃喃自語,伸出兩根手指,描摹那黑色水滴狀的紋路。
墨連野和疾浪也都屏息凝神,離開各自原來的位置,湊上前來凝目觀看。
“舅父,原位水靈長這樣啊?”墨連野好奇地問。
“妖尊也在尋這寶貝,聽說已經尋了三百多年了。”疾浪伸著腦袋道。
謝遠一瞥兩人。
他倆訕訕退後數步。
“這是原位水靈與人體本命相攜的印跡,其真實模樣應該與普通水靈沒甚區別。”謝遠手指冰涼,但涼不過白無絕額心,甚至還有些被凍僵的感覺。
他放下手來,攏了攏袖口。
續道“郡土五方,各有神柱,原位水靈乃玄武神柱之髓,是我北骨聖物,疾浪,你們妖尊曾將其盜去,後失落,如今物歸原主,怎麽,你要搶?”
“萬萬不敢,萬萬不敢!妖尊被封印在三途宮,他出不來,我們也進不去,他的命令我們也就意思意思,本將軍剛剛嘴快,國師勿怪。”疾浪慌忙再退兩步。
謝遠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他繞著白無絕踱步道“本師今年三十九歲,明年便是大限,誰敢搶原位水靈,就是置本師於死地,本師絕不輕饒。”
疾浪惶恐“本將軍斷無此意。”
墨連野聞言一震,目中清明,亦退後道“舅父,請您一定要長命百歲,以後諸事,本殿還需您護持呢。”
“嗯,本師發現家裏藏的木靈不見了,細問遙遙,方知被白無絕盜了去,看你一直不報,還以為你對本師的命,不關心呢。”謝遠道。
木靈有療愈重塑之效,雖非神奇到可以續命,但吊住一口氣一年半載,還是能夠做到的,誰也保不齊這一年半載之內會不會出現奇跡。
國師命短,這顆木靈的價值,非同小可。
所以謝家誆了夏桐一雙眼,也不履行承諾。
“怎麽會!甥兒不是不報,是不敢報,木靈乃我謝家珍寶,甥兒看護不利,本想截殺白無絕,處決了這盜賊,再向舅父請罪的,誰曾想,小姨也遭了毒手。”墨連野忙辯解。
“咳!”謝遙瞪他一眼,後麵那話著實戳痛了她,“幾個大男人,你來我往打嘴仗,害不害臊?還辦不辦正事了?”
她是除了樊捷外,唯一沒動彈位置的人,她就坐在原地,看起來對那原位水靈並不感興趣,隻是執著酒杯淺酌,故作雅興地欣賞著小曲兒。
從這一點看來,她倒也不是特別笨,尤其了解兄長性子,知道不該朝上湊的事就不湊。
謝遠道“罷了,一百顆木靈也不及原位水靈,老天賞命,本師這便笑納,拿住三殿。”
拿住墨清淮?
包括墨清淮本人在內,也都怔了怔。
“這……國師大人,不是拿住白無絕麽?”疾浪問。
好在白無絕鎮定,否則也差點好奇地露餡了。
她一發覺謝遠力量有異,就辨出他沒有元力,大概不能煉化木靈,隻把木靈當丹丸服用罷了。而他紫府內盡是水靈之力,可惜沒有水靈存在,姑且判斷是大量且長期受到水靈逸散能量的侵擾所致,這也就限製了他不能與水係之外的靈源締結本命來續命。
如此看來,隻有原位水靈才能救他了。
所以他很早便廣撒網勤捕魚,幾十年試了無數人,終於試出了白無絕,找到了這渴求之物。
寶貝在白無絕體內,他拿墨清淮開刀做什麽?
“是啊,舅父,你是不是說錯了?”墨連野亦問。
“本師再說一遍,拿住三殿。”
疾浪聽罷,身先士卒去按墨清淮肩膀。
墨連野卻伸了一根胳膊在他身前,然後望向木樁子般的樊捷,道“你來。”
“是。”樊捷聽命。
謝遠又遞出一把匕首“割開三殿手腕,放血。”
“國師大人也嗜血?可否賞本將軍一碗?”疾浪甩著匕首玩笑道。
樊捷雙手製著墨清淮,這匕首自然疾浪接了去。
“我懂了,原來……”墨清淮啟唇道,“國師大人說的‘意外之喜’,還有另外一層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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