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章 時機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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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浪頭皮發麻,想想先前他對這位超級強者做的那些事,他就有種找死的懼怕,雖然彼時墨千痕應該還是王位,但化解他的血箭也不過信手拈來,人家沒有那麽做,就是掩藏真正實力而已,如果惹急了,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墨連野內心更是幾番狂濤駭浪,盡管墨千痕失了寵,他也從未放棄過弄死他,各種手段可以說是層出不窮,奇怪的是,任你各種手段,哪怕何田田出嫁那次,墨千痕仍舊有驚無險地渡了過去,要說全怪白無絕半路殺出,如今看來,不盡然了。

    墨清淮感覺雙臂一鬆,趁樊捷不備,猛然一掙,滑倒在地,明眸既驚且奇地盯著那個本該畏畏縮縮,此刻卻無比偉岸挺拔的軀體。

    謝遠眯起眼睛,好一番仔細打量墨千痕,顯然,這小子的出場,也給了他不大不小的打擊。

    而謝遙,這才無心喝酒,也無暇聽曲兒了,她隨便擺擺手,叫曲山曲水滾蛋,然後也饒有興致地盯著墨千痕看了。

    “姐姐。”墨千痕一來先親熱地喚人。

    接著,他就注意到白無絕罕見地穿了一身白衣——褪去玄影的黑袍後,可不就剩借來的這套白衣了嘛,此衣不怎麽合身,鬆鬆垮垮略顯肥大。

    幾乎立刻,出於直覺,墨千痕往墨清淮身上一瞄,眸光再落回白無絕臉上時,頓生幾分幽怨。

    白無絕見他來到,本是鬆了一口氣,但順著他的眼神轉了這麽一圈,四目相對時,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虛。

    墨千痕這小子好像剛剛進階,路上又來的急,氣息尚未調勻,而她立在謝遠手邊,墨千痕也不敢貿然上前質問,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麽解釋。

    呃……念頭甫起,她又猛然醒覺,奇怪了,她為何要解釋?有什麽好解釋的?

    看出墨千痕投鼠忌器,謝遠細嫩如童的麵龐上浮起一縷陰沉的笑“想不到啊想不到,竟是痕王隱藏最深。”

    墨千痕衝白無絕幾不可聞地哼哼一聲,頃刻笑鬧道“本王瞧瞧,哎呀,經年不見,差點認不出了,這不是國師大人嗎?您一如既往保養有方啊。”

    一如既往……你還認不出?

    這話自相矛盾,故意埋汰人。

    “痕王倒比年少時伶牙俐齒了不少。”謝遠道。

    “沒辦法嘛,這世道,無甚本事,嘴巴再不利索點,怎麽活得下去呦。”墨千痕嬉笑道。

    “本師看,痕王本事大得很,別的不論,韜光養晦,厚積薄發的本事,就無人能及。”謝遠諷道。

    “過獎,過獎。”墨千痕假裝聽不出嘲諷之意,煞有其事地謙虛拱手。

    謝遠暗中忍氣,道“痕王妖毒已經解了吧?臉上還戴著這麵具作甚?”

    “是啊,摘了吧。”謝遙適時插嘴,上次她就發現墨千痕無意間裸露的下頜和頸項非常優美,早想一睹為快了。

    “這麽多年,本王都習慣了,想必你們也習慣了吧,真擔心摘掉麵具,嚇到你們怎麽辦。”墨千痕摸了摸麵具,裝模作樣歎息一聲,好像多為人家考慮似的。

    “好體貼哦。”謝遙掩口假笑。

    而墨連野和謝遠沒被嚇到,卻是氣到了。

    尤其那小子嘴上說的比唱的好聽,實則一邊說著,一邊當他們的麵,慢條斯理地一點一點挪開了麵具。

    那底下的臉,品貌非凡,器宇軒昂,每一寸皮膚都可用冰肌瑩徹香羅雪來形容,哪還有當年毀容爛臉,體無完膚,猙獰可怖的中毒模樣?

    妖毒確實解得徹底幹淨。

    “……”謝遙當場看呆了。

    她浸淫歡場多年,什麽俊朗少年沒見過?卻在見了墨千痕真容後,心口小鹿激撞,生出了多年來都不曾有過的衝動。

    或許,一直看著這張臉,不會令人多麽心猿意馬,偏偏這張臉常年隱在麵具裏,且給人留過醜陋恐怖的印象,一朝逆襲轉變,立刻就擢住了人心。

    連墨清淮那樣的好皮相,都險些輸給他。

    “痕王這麽能演,你父皇母後知道嗎?把所有人都騙的團團轉,你很得意吧?”謝遠怒極而笑。

    他本虛弱,這一來,氣息愈加不暢,差點嗚呼。

    大殿墨連野急忙攙住舅父。

    疾浪則悄無聲息地退開了兩步。

    “國師大人,話不能這麽說,騙人也是你們逼的啊,要是早讓你們知道本王妖毒得解,你們還不得氣死啊!”墨千痕叫屈。

    早晚都得氣死,早知道早做打算,這會兒才知道,什麽打算都沒有,豈不幹等著吃氣?

    “你!你……瞞天過海,欺人太甚!”謝遠雪白一片的臉上終於有些紅暈了。

    “不是你和大皇兄想叫本王安分一點嘛,本王照做了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能最後反咬一口。”墨千痕一副被剝削壓迫的嬌弱表情。

    謝遠氣得哆嗦“你……”

    “舅父,太傅快殺進來了!”墨連野不得不出聲中止這個話題。

    謝遠隻能壓下火氣,猛地扣住白無絕脖子。

    墨千痕、墨清淮同時喝叫“放開她!”

    左少邦和墨千痕先後而至,使得謝遠忽略了白無絕方才暴露的些微異樣,尤其這一扣,順利地就把白無絕扼住了,令他總算找回點優越感。

    謝遠臉色恢複蒼白,弱聲弱氣地命令道“三殿,你自己放血,痕王,你給本師退到院中去。”

    墨清淮手上本就有傷,二話不說扯開布帶,雙手各自握拳狠狠一捏,血就從拳頭裏流了出來。

    墨千痕目沉如水,緩緩倒退至門檻之外。

    “唰”,左少邦飛身飄落,與墨千痕隔著丈餘距離一左一右地立在門外。

    碧粼刀尖不斷滴著粘稠的血。

    疾浪見了他,連喘氣都是死亡的味道,不自覺地又悄悄退開兩步。

    豈料,左少邦看都沒看他,刀指謝遠道“短命鬼,你的手大可在小絕脖子上一直掐著,本帝保證,待會兒那隻爪子就拿不下來了。”

    “吾乃國師!謝家後繼無人,本師就是北骨國唯一的國師!你膽敢砍了本師的手,本師也保證,陛下一定砍了你腦袋!”謝遠用細弱聲音冷笑道。

    碧粼刀鋒一側,左少邦道“那就試試!”

    “哎太傅,太傅,暫息雷霆之怒,你隻不過是個送東風的,要不要這麽激動啊?”墨千痕跳過來拉他。

    左少邦憤然振袖。

    墨千痕賠著笑臉又退回去,道“曉得!曉得!太傅規矩,周身丈餘,不留活物。”

    “收起你的嬉皮笑臉!”左少邦抖掉刀身上最後一滴血珠,“東風已至,你還磨蹭什麽?”

    “這不等王妃姐姐呢嘛。”墨千痕道。

    左少邦眸光一閃。

    白無絕額上玄水印紋漸漸濃鬱,發散出絲絲黑氣。

    謝遠也在等這一刻,隻道此時時機成熟,手指沾上墨清淮放的血,捏訣往她眉間一點。

    正如墨清淮所言,驅動控靈咒,需要皇族之血,謝遠先前一直借用封著皇家血印的玉碟牽控原位水靈,其實稱得上溫和,也是白無絕故意順服,一而再再而三地蒙混了謝遠,叫他從未懷疑過血印裏的皇族之血氣澤並不夠。

    如果謝遠早一開始就察覺到這一點,直接割了身邊墨連野的血施展控靈咒的話,白無絕現在絕對不會這麽輕鬆就把他的力量暗中化解。

    而此刻再用墨清淮的血,已經遲了。

    謝遠沾血的手指點中玄水印紋。

    黑氣倏然暴漲,宛若流動的霧靄般流落地麵,自下而上緩緩幻化出一個與白無絕等身量的黑色人影來。

    影子從頭到腳通體玄黑,披著黑色鬥篷,戴著漆黑麵具,看若實體,實則能量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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