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她來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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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艾森神色慌張從肖鉑身後追來。
    “怎麽了?”肖鉑問。
    艾森沒有說話,直接將手裏的平板電腦拿給他看。
    “得棺者得天下?”亮著的屏幕上寫著——第61章得棺者得天下,是《謎城3》最新更新的一個章節。
    “什麽時候更新的?”肖鉑皺起了眉毛,邊往下看邊問。
    “剛剛。”艾森提示他看一下屏幕右上方的時間,那裏清清楚楚地寫著小說更新時間:11:11,也就是上一秒,時間不早不晚。
    “下一步怎麽辦?”艾森看著他。
    “等到下周一估計是不行了,你馬上去查一下九墨的id,盡快獲取她所在的完整地址。”肖鉑說話的間隙看完了小說,他把平板還給艾森:“監獄,我自己去就好了。”話音剛落,他已經拿著車鑰匙走了好遠。
    “衝動是惡魔。”看著他急匆匆的身影,艾森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肖鉑的車停在了監獄大門前,他坐在車裏,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開始變得焦躁起來。
    十五分鍾前,肖鉑給警察局局長打了電話:“我是肖鉑,十五分鍾後,我要帶走喬生。”
    “肖總,您好,您說什麽?”另有一頭的局長一頭霧水,急著問。
    “難道一個已經被囚禁在監獄裏的人還能夠去殺人嗎?”肖鉑義正言辭。
    “可是,肖總——”他的話還沒說完,肖鉑打斷他:“我可以做他的擔保人,出了問題,一切由我來承擔。”
    他聽著肖鉑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像開玩笑,很認真,再加上現在手上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喬生就是凶手,再者自己也得罪不起肖鉑,他隻好硬著頭皮,好聲好氣地說:“好。我這就讓手下馬上放了他。”
    “好。”接完肖鉑的電話,他長舒了口氣。
    肖鉑再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鍾,他按捺不住,正要再一次撥通他的電話,這時,他的電話就來了:
    “喂,肖總嗎?”
    “恩。”肖鉑強忍著心中的煩躁,愛答不理地回答。
    “肖總,是這樣的,剛剛上級來了電話,案情有了進一步發展,關於帶走喬生,您可能需要再等一段時間了。”他翼翼小心地解釋。
    “喂?”
    “喂?肖總?”
    “肖總,您還在嗎?”
    “喂?!”
    ……
    肖鉑掛斷他電話的下一秒,他的電話又響了,是艾森:
    “肖總,你立刻過來醫院一趟。”
    “好,你等我。”肖鉑火速地往醫院開去。
    當肖鉑看到從海底打撈上來的兩具屍體時,他的表情和艾森剛剛看到時一樣:目瞪口呆。
    兩具經過熊熊大火燃燒的屍體,屍身竟然完好無損,肌膚光鮮,麵色紅潤,身體餘溫尚存,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們麵帶笑意,這一幕太熟悉了,肖鉑一下子想起了楠冰死時的樣子:安詳,平靜,讓人不覺汗毛直立。
    “為什麽?”肖鉑百思不得其解。
    “還有這個——”艾森將那個巴掌大的木盒拿過來。
    肖鉑謹慎地接過木盒,緩緩打開那木盒,裏麵是一張字條,他的手莫名地有些輕微地抖動,打開字條後他更加迷茫了,隻見上麵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
    a計劃完成,已啟動b計劃。
    ——to 喬生
    剛才心裏還一團怒火的肖鉑,此時煙消雲散。
    “肖總,白雪回來了。”艾森說。
    “我想一個人先靜靜。”說完,肖鉑情緒低沉地走了。
    肖鉑開著車,在車水馬龍的車道上前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隻是一路向前,一直往前,往前。
    路上行人越來越少,來往車輛也漸行漸遠,肖鉑的車子依然沒有停下,一直往前,往前,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再到白天,再從白天到黑夜,一直往前。
    直到看見大海,看見早已冰封數千年的大海,車才停下來,因為無路可走。
    肖鉑,獨自一人站在海邊,這時,天際開始微微泛白。他凝望著遙不可及的,海麵上的地平線。
    離肖鉑不到一米的地方,立著一個牌子,上麵用紅色大字寫著:
    溫馨提醒:冰麵危險請勿在冰上行走!
    肖鉑對它視而不見,不知不覺中,他的腳踏在了晶瑩的冰麵上,一步一步向前走,這兩千多年來發生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重現,此刻的他,猶如行屍走肉,他越仔細回想起過往,越發得覺得自己活在這世界上是最大的笑話,以至於他沒有聽見身後冰慢慢崩裂的聲音。
    艾森給肖鉑打了十幾個電話,始終沒人接,他不知道肖鉑把手機遺忘在車裏了。
    “接啊,你倒是快接啊——”艾森一邊撥通了他的手機,一邊喃喃自語:“快接啊!再不接,喬生就要沒命了!”
    原來,在發現那張字條後,警察搜查了關押喬生的牢房,意外搜出了一部手機,手機上有確鑿的聊天記錄可以證明喬生是凶手之一的罪證:
    ——太陽(對方代號) :“在?”
    ——喬生:“在。”
    ——太陽:“肖鉑已中計,千年冰棺成功盜走,下一步呢?”
    ——喬生:“啟動b計劃。”
    ——太陽:“好。”
    警察再一次審問了白喬生,無論警察問什麽,他隻有一句話:“我要見肖鉑。”
    最後,警察不得不聯係肖鉑,但始終聯係不上,一邊是公眾媒體施加給他們的輿論壓力,一邊是遲遲聯係不上的肖鉑,警察局局長不得不有所行動,隻見他步履如飛地徑直走進審問室,一個健步走到喬生麵前,右手一用力拽起喬生的衣領,身體往前一傾,將喬生逼近牆角,怒吼道:“肖鉑已經放棄你了!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
    話音剛落,審問室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心有餘悸地凝望喬生,他們顯然被局長剛才的舉動嚇到了,喬生也嚇到了。
    但很快,喬生的舉動再一次震驚了所有人,他鎮定自若地地將局長推開,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袖,重新坐回座位上,瞥了一眼桌上那張認罪書,右手拿起桌上的筆,左手拿過認罪書,毫不遲疑地在認罪書的最後一行,簽上自己的名字:白喬生,然後將認罪書重新挪回原來的位置,自己重新坐回位置,正襟危坐地說道:“我認罪。”
    原本,肖鉑已是喬生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現在連他都放棄自己了,那自己早晚都是死,不如早一點死,早一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喬生想。
    艾森趕到監獄時,喬生已經被帶走,警察將判決書遞給艾森,他接過判決書,目光掃過,一臉震驚,判決書上最後一行字在他腦海中無限放大:“被告人白喬生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喬生心灰意冷,他最後一次抬頭,仰望末日的天空,天空中彤雲密布,一層層厚厚的雲層布滿整個天空,大雪將至。
    “你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嗎?”執行者問。
    “沒有。”說完,喬生閉上了眼,此刻,他竟突然有一種就要解脫的歡愉,忽而,他覺得臉上微微冰冰的,一片、兩片、三片的雪花溫柔地覆上了他的唇。
    執行者舉起槍,瞄準了他的心髒,他隻要輕輕扣下扳機,喬生就好一槍斃命。
    喬生想死,可是,他的命掌握在神的手上,沒有神的允許,他怎麽可以死呢?神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放過他?
    “等一下!” 一個警察急匆匆地跑來,湊近執行者的耳邊說了什麽話,執行者有些惶恐不安。
    緊接著,警察把喬生帶回了牢房,不過一會兒,警察又拿來一套幹淨的衣服,一雙幹淨的鞋,等喬生換完衣服,穿好鞋,警察局局長來了,局長和剛剛判若兩人,他笑臉盈盈地走來,緊緊握住喬生的手,嬉皮笑臉地說:“誤會,誤會,都是誤會。我真是有眼無珠,像您這麽正義凜然、一身正氣的好人怎麽會是殺人犯呢?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就是一匹夫。”
    喬生一臉懵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問:“是肖鉑回來了?”
    局長和幾個警察不禁麵麵相覷,那個跑來刑場救了喬生的警察笑了笑,說道:“肖總出差了,還沒回呢。”
    喬生一聽,更加困惑了。
    局長走過來:“不過,他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先送你回家吧。”
    喬生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被無罪釋放了,稀裏糊塗地出了監獄,然後又稀裏糊塗地坐上監獄大門前一輛看起來價格不菲的豪車,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裏?等待自己的又將是什麽?
    看著喬生離開後,警察局局長長長鬆了口氣,轉而又一臉嫌棄地責備旁邊的警察:“你怎麽不提醒我一下,他姓白!現在好了,我一下子得罪兩個最不能得罪的人,我要是職位不保,你也別想幹了!”
    說完,氣急敗壞地揚長而去,那警察看他走遠後,嘟囔道:“認罪書上不就白紙黑字寫著他叫——白喬生嘛!哪能怪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真的眼瞎了,哼!”
    大概二十分鍾後,車停下來了,喬生從車上下來,眼前是一棟完全陌生的別墅,一棟價格不菲的別墅,黃棕色的、仿銅材質的庭院大門門口兩側站在數十個保安,一個穿著黑色正裝的女子走過來,用十分嫻熟的社交禮儀口吻說道:“少爺,您請。”
    喬生跟著她走進庭院大門,走過一條將近十米長的、蜿蜒的小徑,路雖然不長,但喬生卻覺得這是他走過的最長的一條路,走過了小徑,映入眼簾的是富麗堂皇的大門,大門前矗立著兩根直徑約一米的純白大理石,一進大門,兩側整齊地站在兩排女侍從,一看見喬生,她們麵帶笑容整齊地向喬生行15度鞠躬禮:“少爺好!”
    喬生步入大廳,眼前又是另一番風景。與別墅外麵的奢華裝飾不一樣,屋內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古典中式風格。喬生繞過中式實木雕花的屏障進了大廳,大廳中央是極具中式古典之美的紅木沙發,大廳上方是紅木雕花吊頂,紅木沙發正前方是一副巨大的古畫雪景圖,畫中有一美人,身著紅衣,風姿綽約。
    喬生很奇怪,這跟肖鉑家的裝修風格截然不同,這樣的場景似乎與這個年代格格不入,恍惚間,他有一種穿越到古代的錯覺。
    在前麵帶路的女子,讓喬生在大廳坐下稍等,期間又有侍從端上茶水,他伸手接過青花玲瓏鏤空茶杯,掀開茶蓋,一股淡淡的茶香撲鼻而來,他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
    這時,另外一個女侍從走進來,走到喬生旁邊說道:“她來了。”喬生心頭一顫,又馬上恢複平靜,“少爺,您跟我來。”他像沒了知覺似的,腦子一片空白,隻是緊緊跟在侍從身後,上了樓,繞過了又一個大廳, 繞過一個拐角,走到一間屋子前,那個侍從說:“您請。”隨後,她走上前掀開擋在他麵前的紫色門簾。
    肖鉑一步一步向前走,他毫無察覺到他的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身披一件白色長袍,與冰封千裏的海麵幾乎融為一體,她緊跟在肖鉑身後,有數十米遠,小心翼翼,生怕被他發現。
    她看著肖鉑漸行漸遠的背影,腦海裏卻都是那一晚神秘女子說過的話:
    “怎麽?這樣就想放棄了?”那女子戴著黑色帽子,一條黑色紗布遮住了她的半邊臉。
    夜色朦朧,她看不清女子的臉,但她還是從女子的聲音認出了她,她低著頭,不作聲。
    “你不愛肖鉑了嗎?不想永生了嗎?”女子追問。
    “如果我可以永生,他就一定會愛我嗎?”她抬起淚目的雙眸問道。
    “你死一次不就知道了嗎?”女子冷若冰霜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