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山洞驚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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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伊見水琳琅被老人控製,動也不能動,心裏焦急萬分:“不許你傷害琳琅姐姐,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老人不理情伊,隻是抬頭看著水琳琅,得意洋洋地笑:“不錯!不錯!”話音剛落,居然用空袖子撫摸水琳琅白皙的臉頰。
    水琳琅咬了咬牙,雖然百般不願,也覺得甚是惡心,但卻動彈不得,隻能任由老人撫摸她的臉。
    諸葛飛星見到水琳琅受辱,心裏也異常憤怒,但礙於水琳琅在老人控製下,怕傷到水琳琅,一時間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手,隻能恨聲道:“前輩,請自重。”
    老人當然沒住手,而且更加肆無忌憚。
    情伊忍無可忍:“壞老頭,我跟你拚了。”
    水琳琅眼睛瞪的大大的,眼淚奪眶而出,但當她見情伊要和老人拚命,再想想老人強大的內力,心中縱有千萬委屈,也深深咽了下去,極力向情伊搖頭。
    情伊當然明白水琳琅的暗示,但她極重情義,再加上骨子裏的倔強和傲骨,絕不允許壞人欺負她的朋友,拚力向老人攻出一招,身法輕盈,招式精妙。
    老人怔了怔,但隨手輕輕一輝衣袖,就破了情伊的攻擊。
    情伊向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不由控製地向後落去。
    諸葛飛星身子急動,騰空而起,抱住隨意飄落的情伊,暗想道:“好強的內力。”落在地上,忙詢問:“你沒事吧?”
    水琳琅焦急地盯著情伊,眼淚如泉湧般流個不停。
    情伊回答:“我沒事。”雖然大義凜凜,毫無所懼,但額頭已嚇出冷汗。
    諸葛飛星攥著長劍,怒氣衝衝地瞪著老人,死死咬著牙關,眼裏已閃爍著殺意和怨恨。
    水琳琅見諸葛飛星眼神犀利,忙向他搖頭,暗暗著急:“飛星,不可出手,千萬不能衝動,老頭的武功深不可測,你不是他的對手。”
    她心急如焚,但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拚命搖頭。
    老人又端坐在石頭上,眼裏透著不懈和挑釁,寒森森地笑:“怎麽還不出手?”
    情伊盯著老人,憤恨地跺腳,急的直流淚,幾乎要哭出來。
    諸葛飛星強忍著憤怒,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清醒,冷冷地質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老人端詳著水琳琅,像端詳著盤中的美餐般,一字一字道:“我想讓她陪我。”
    “不可能!”
    諸葛飛星斷然拒絕。
    水琳琅和情伊登時駭然。
    老人袖子揮了揮,就溫聲問水琳琅:“你願意嗎?”
    水琳琅呆呆瞧著諸葛飛星和情伊,像是心中已有了主意。
    情伊急切地喝止:“琳琅姐姐,你不能答應他。”瞪著老人,恨聲道:“壞老頭,你白日做夢,就算你殺了我們,我們也不會答應你。”
    老人仍在注視著水琳琅,又問了一遍:“你願意嗎?如果不願意,我就殺了他們兩個。”
    “死就死,有什麽大不了的。”
    情伊傲然回絕。
    諸葛飛星屏氣凝神,正在找尋機會,準備殊死一搏。
    水琳琅輕輕點頭。
    緊接著,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流過她白皙嬌媚的臉頰,滴落在地上。
    火光閃爍著,山洞裏更顯陰冷而可怖。
    老人顯然不滿意水琳琅的回答,淡淡地問道:“你願意嗎?願意的話,可以回答我。”
    水琳琅可能是悲痛過度,亦或是糾結所致,竟然忘了自己已經能開口說話了,咽了口一口水,像個牙牙學語的孩子般,艱澀地回答道:“願意。”
    “什麽?”
    老人又問了一遍。
    情伊心急如焚:“琳琅姐姐,不要答應他,千萬不要答應他,我們不怕死,我們真的不怕死。”
    水琳琅衝諸葛飛星和情伊淺淺笑了笑,在火光的照射下,這甜美的笑容卻顯得悲戚而絕望,柔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怕死,但你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在這裏白白送了性命,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答應他,不要答應他。”
    情伊發了瘋似的搖頭。
    諸葛飛星聽到水琳琅這些話,神色居然平靜了下來,但心裏卻如刀絞般痛苦,一字一字道:“琳琅,對不起。”
    情伊憤怒:“大哥,你這話什麽意思?”狠狠撕扯著諸葛飛星的衣袖:“難不成你真的想怕琳琅姐姐留給這個老怪物?難道你怕死?”
    老人盯著諸葛飛星,臉上帶著陰冷的得意。
    諸葛飛星木頭一般僵在地上,任憑情伊如何撕扯和質問,都不做反抗,隻是他握劍的手顫抖不停,指甲已切入肉裏,鮮血已流出。
    這些情伊當然看不到。
    “諸葛飛星,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膽小鬼,都怪我瞎了眼,居然還救你的命。”情伊冷哼了一聲,瞪著老人:“他怕死,可我不怕。你要想留下琳琅姐姐,除非先殺了我。”
    老人端詳著情伊,深邃的眸子裏閃爍著慘綠的冷光,幽幽道:“好啊!”
    水琳琅心裏驚了驚,忙阻止:“我可以留下來,但是你要放了我的朋友,如若你膽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就死在你麵前。”
    老人見水琳琅目光堅定,臉色如鐵,心裏愈發喜歡,隻是他沒想到水琳琅柔弱的外表下居然隱藏著如此剛烈堅韌的心,怔了一怔,不由得點頭答應:“我答應你。”
    情伊心急如焚,可又無計可施,一時悔恨異常,悲喜交加下竟然嘶聲哭了出來:“為什麽?為什麽?”話音剛落,瘋了似的扭頭就跑,衝出山洞,衝向黑暗中。
    諸葛飛星終於回過了神,忙呼喊:“情伊,情伊!”本想去追,可再想到此時此刻水琳琅還受製於老人,危險重重,一時心中頓時左右為難,難以抉擇。
    水琳琅忙道:“飛星,快去追情伊,情伊不能有任何危險,要不然我們後悔都來不及。”
    “可是……”
    諸葛飛星遲疑。
    水琳琅當然明白諸葛飛星的心思,坦然一笑,像個沒事人一樣:“你隻管放心吧,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趕快去追吧,要不然情伊會出危險的。”
    諸葛飛星狠狠咬了咬牙,忙追出山洞。
    (四)
    “哈哈哈!”
    老人突然笑了起來。
    笑聲悲苦淒婉,響徹在黑色的山洞中,頓顯陰森可怖。
    但他內心中的絕望和淒苦,水琳琅卻聽得清清楚楚:“想不到你也是個苦命人。”
    “你說什麽?”
    老人驟然停止了狂笑,惡狠狠地瞪著水琳琅,神色詭異,像是一隻得意忘形的野狗突然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惱羞成怒。
    水琳琅見老人如此緊張,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心中的害怕瞬間轉化成了同情和自信,悠然一笑:“我這難怪,你武功絕世,卻雙臂殘疾,隻能孤苦伶仃的生活中在這冰冷的山洞裏,不見天日,如果換成是我,也會變得性格扭曲的。”
    老人仿佛看穿了水琳琅的用意,又仿佛被水琳琅說中的心思,瞬間變得冷靜了許多,寒聲笑道:“你說我性格扭曲?”
    水琳琅不答反問:“難道不是嗎?”
    老人怔了怔,用袖子卷了幾根木頭,放在火上,一字一字說:“從今以後,你就會和我生活在一起了,索性我就聽聽你的想法,看看你的悟性,這樣有利於我們日後的相處。”
    “悟性?”
    水琳琅皺眉。
    老人凝視著燃燒的木頭,神情平靜了許多。
    水琳琅見老人平靜了些許,遠沒有了先前的恐怖,再想想自己雖不願留在這裏,但卻是有心無力,於是徹底放下了警惕,心平氣和地問:“相處還需要悟性嗎?”
    老人按照自己的思緒說下去:“相比較你的朋友,你的悟性就不錯。”
    水琳琅滿頭霧水,心中越發迷惑:“不是我的悟性好,隻是他們心裏惦記著我,關心則亂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有許多時候,關心是最大的阻礙。當年我就是敗在關心下。”
    老人臉上帶著絕望的苦笑。
    水琳琅心思縝密,借著火光,看清了老人臉上的苦笑,心裏暗自琢磨片刻後,試探性地問:“難道你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老人好像沒聽清楚水琳琅的問題似的,抬頭淡淡地瞧了水琳琅一眼,淡淡地問:“你們來這裏幹什麽?你的朋友怎麽會風雷的《龍卷五式》?”
    水琳琅驚奇:“你認識風伯伯?”
    老人道:“風雷的《龍卷五式》霸道剛勁,集合大自然中龍卷風的原理創作而成,威力驚人,所到之處,如風卷殘雲,大有摧枯拉朽之勢。可惜……”
    “可惜什麽?”
    水琳琅見老人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不按自己的思路聊天,索性就自己遷就他。
    老人像是對武學頗有研究,也頗為喜歡,看了一眼水琳琅,不由歎息道:“可惜他雖有一身內力,卻不能融會貫通,不能將‘龍卷五式’的真正威力發揮出來,真是可惜啊可惜。”
    水琳琅眼珠子機靈了轉了轉,覺得眼前這位骨瘦如柴、性情古怪的老人絕不簡單,忙追問:“你到底是誰?”
    老人不理不睬:“想不到我孤苦半生,居然能在這裏再見到‘龍卷五式’,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水琳琅見老人不按常理聊天,心中雖有諸多的疑問和好奇,但不知怎麽問出來,索性把心一橫,冷冷道:“難道你就想讓我一直這樣站著?”
    老人揮了揮手。
    水琳琅隻覺一股冷風吹過,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然後就發現自己能動了,心中有說不出的開心。
    老人躺下來,寒聲道:“你最好不要想逃跑,要不然你的朋友必死無疑。”
    水琳琅不由駭然,心中暗想:“他怎麽知道我想要逃跑?”伸了伸胳膊,活動活動,眉毛一揚,傲然地道:“誰說我要逃跑。大丈夫說話算數,絕不會自食其言。”
    “這樣最好。”
    老人說著就眯起眼睛,像是要睡覺了。
    水琳琅揉著酸痛的肩膀,機警地瞧了瞧老人,見老人沒有反應,躡手躡腳準備向山洞口走。
    “殺人對我而言,易如反掌。”
    老人的聲音又陰森森地響徹在山洞中。
    水琳琅像被刺了一下,頓時停下了腳步,高聲說道:“你放心,我說不跑,肯定不會跑,隻是我擔心我的朋友會有危險。”說到這裏,忙跪下來,和老人商量:“我和你商量個事情,你……”
    老人打斷了水琳琅的話:“你隻管放心,你的朋友不會有事的。”
    “你怎麽知道?”
    水琳琅不相信。
    老人鄭重其事地回答:“因為這是我的地盤。在這裏沒有人敢殺人,除非殺人的人自己也不想活。”
    “我相信你。”
    水琳琅想不沒想,居然相信了老人的話。
    老人深感意外:“為什麽?”
    水琳琅解釋:“因為憑你的武功,想殺一個人非常容易,因此你不需要說謊,再有就是飛星雖然打不過你,但當今江湖,能戰勝他的,恐怕也沒有幾人了。”
    “是嗎?”
    老人淡淡應了一聲。
    水琳琅繼續分析下去:“何況這裏是天山之巔,除了天山派的門徒,幾乎沒有一個外人。就算真是遇到了敵人,也必定是天山派的人,而我們和天山派的交情向來不錯,因此他們是斷然不會對飛星和情伊動手的。”
    老人沉默不語。
    水琳琅想到這裏,索性就靜下心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包袱前,取出水和食物,又回到火堆旁,坐了下來,喝了口水,接著說下去:“要說飛星真有敵人,恐怕就隻有你老人家了。”
    老人突然又坐了起來,見水琳琅安心吃餅,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水琳琅道:“要不要嚐嚐?”
    老人搖了搖頭。
    水琳琅邊吃邊說:“隻要我留在這裏,隻要你說話算話,我們就萬事大吉了,隻是……”
    “隻是什麽?”
    老人見水琳琅冰雪聰明,打心眼裏喜歡,此時說話的語氣溫和的許多。
    水琳琅皺眉,歎息道:“隻是這次我們來天山目的,恐怕……”說到這裏,機警地看了看老人,立刻提高了警覺,甜甜笑道:“隻要他們沒事,就最好了。”把餅遞到老人麵前:“你真不吃?很好吃的。”
    老人癡癡注視著餅,頓覺香味撲鼻,但強忍著口水,一本正經地說:“吃多了不消化。”又躺下睡覺了。
    “有意思。”
    水琳琅笑了笑,邊大口吃餅,邊暗暗沉思:“飛星、情伊,但願你們能盡快找到神劍和神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