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血色煉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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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歌瞧著白魔女哀怨而絕望的眼神,瞧瞧摔爛的讓江湖群豪聞風喪膽的“勾魂琴”,心裏非但沒有半點興奮,反而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喟然歎息:“任何名利和地位,權利和金錢,終究會歸為塵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隻可惜明白的時候已是生死茫茫。”
日帝來到諸葛飛星麵前,忙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諸葛飛星輕輕搖頭:“沒事。”
“沒事就好。”
日帝嘴上雖這樣說著,但轉念間想到諸葛飛星和黑魔子先前氣勢恢宏的致命對抗,心裏又立刻警覺和擔心起來,忙抓起諸葛飛星的手腕,見他脈搏雖有些亂,但整體卻趨於平靜,忐忑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諸葛飛星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慢慢站起來,胸有成竹地對日帝說道:“‘勾魂琴’已破,白魔女再無還手之力,而黑魔子雖狡猾奸詐,但也是身受重傷,就算他繼續做困獸之爭,但今日的對抗,我們必勝無疑了。”
日帝望了望對麵的黑魔子,見他雖然麵色慘淡,嘴角帶著血跡,但心裏卻不敢情敵,於是正色地道:“話雖如此,但常言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黑魔子雖受了內傷,但他的內功畢竟非比尋常。因此,不到最後時刻,我們切不可掉以輕心,以免自食惡果。”
“義父教訓的是。”
諸葛飛星受教。
黑魔子瞪了瞪對麵的諸葛飛星和日帝,再看一看身負重傷的白魔女和雪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心裏猶如刀割般痛苦,一時悲愴憤怒,嘶聲吼道:“為什麽?為什麽?”
“五十五!”
與此同時,陸大通手起斧落,數下最後一個數字,殺了最後的一個魔徒。
然而,相比於先前的得意和興奮,他此時更多的卻是疲憊和解脫。
雪鉻擦了擦冷汗,瞧著滿地的屍體,聞著濃烈而讓人作嘔的血腥味,緊繃的神經一鬆,雙腿不由的一軟,整個人就累的跪倒在了地上,粗聲喘氣。
月後忙來到諸葛飛星麵前,連喘著粗氣。
日帝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
月後笑著搖了搖頭,擦拭著額頭上豆子般大小的淚珠。
黑魔子瞪著諸葛飛星,極力克製著激動的情緒,心裏雖清楚自己如今已大勢已去,但就是不願輕易放棄,而是伺機調息內傷,準備做最後的殊死搏鬥。
葉歌見黑魔子嘴角帶著狡黠而詭異的笑容,心裏不由暗驚:“不好!這小子要狗急跳牆。”
“拿命來!”
這三個字,黑魔子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緊接著,他就騰空而起,拚盡全身的力氣向諸葛飛星撲去,身形矯捷如閃電,麵向猙獰如鬼魅,猶如餓狼捕食,發出了最後一擊。
葉歌忙提醒諸葛飛星:“飛星,小心!”
諸葛飛星正在與日帝、月後說話,此時聽到葉歌的提醒,立刻抬頭望去,見黑魔子凶神惡煞般向自己攻過來,不由臉色慘變,怔了一怔,然而,他的反應還算敏捷,喘息間就舉劍阻擋黑魔子的攻擊,隻是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難免顯得手腳慌亂,倉促不穩。
日帝和月後仿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了,一時間居然隻是麵麵相覷,卻不出手幫諸葛飛星對敵。
高手過招,勝敗隻在喘息間。
而這喘息間的攻擊,卻足以要了對手的性命。
黑魔子得手了。
隻是他凶狠殘毒的重掌,擊中的不是他時時刻刻都想碎屍萬段的諸葛飛星,而是擊在了葉歌的胸前。
緊接著葉歌就像是一顆被主人用力拋出去的石頭,重重地撞在諸葛飛星的懷裏,然後兩個人就冷不防向後飛去。
“葉老前輩!”
日帝慘呼而出,騰空而起,忙向諸葛飛星和葉歌追去。
“盟主!”
“葉老前輩!”
陸大通和雪鉻臉色慘變,驚愕異常,一時間整個身體就好像變成了千斤重萬千重的巨石,居然不聽自己使喚,隻是眼睜睜地瞧著諸葛飛星和葉歌。
“哈哈哈!哈哈哈!”
黑魔子狂聲冷笑起來,笑聲淒厲而詭異。
然而,欣喜若狂下,他視死如歸的怨氣頓失,胸口一疼,緊接著整個人就如卸了氣的氣球,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直摔的頭暈目眩,四肢疼痛,瘋狂咳嗽,不斷吐血。
與此同時,諸葛飛星和葉歌也跌落在地上。
諸葛飛星由於急切如焚,心弦緊繃,足足提著股氣,再加上他傷勢較輕,雖然在葉歌突如其來的撞擊下顯得慌亂,但畢竟沒有受到黑魔子致命的攻擊。因此,他落地時雖身體如刀割般疼痛,但意識卻清醒,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身體如刀割般的劇烈疼痛,匆忙爬到葉歌身旁,憂心忡忡地問:“葉老前輩,您沒事吧?”
葉歌吐了幾口血,眼神已有些迷離,但嘴角卻掛著笑,不答反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
諸葛飛星淚落如雨,早已是泣不成聲。
葉歌如釋重負地笑道:“沒事就好。”
日帝瞪著血紅血紅的眼睛,盯著奄奄一息的葉歌,整個人如木頭似的僵在雪地上,任憑狂風白雪席卷著他呆滯而冷酷的臉,緊攥雙拳,心如刀絞。
月後、雪鉻和陸大通蜂擁而至,圍著葉歌,麵色如土,眼裏泛著悲痛的淚花。
諸葛飛星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將葉歌慢慢扶起來,語無倫次地道:“葉老前輩,你不要動,我幫您療傷,我幫您療傷。”說著,就準備用功給葉歌療傷。
葉歌因一時急切,急火攻心,又連吐了兩口血。
“您怎麽樣?”
月後心急如焚地問。
雪鉻和陸大通心弦緊繃,急促地呼吸著,一舉一動都被葉歌牽動著。
葉歌看了看鮮血斑斑的衣服,深邃了眸子裏露出了笑容,慘白而布滿皺紋的的麵容看上去更顯滄桑而憔悴,溫聲道:“想不到老朽土埋半截的時候,居然還可以救人性命,隻是這救人的方式實在是太過狼狽了!”
諸葛飛星緊緊地抱著葉歌,聽著葉歌的話語,心裏如刀絞針刺般痛苦自責,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個不停,英俊的臉在凜冽的寒風下凍得通紅通紅的,隱約中還能感到隱隱疼痛。
日帝忙蹲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葉歌,聲音急切地說道:“葉老前輩,您不要再說話了,我幫你用功療傷。”
“不必了。”
葉歌輕輕搖了搖頭.
日帝為難道:“這……”
葉歌見日帝神色為難,忙解釋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們不用擔心。”掃視著麵前憂心忡忡、哭著臉盯著自己的諸葛飛星、日帝、月後、雪鉻和陸大通,換了口氣,咧嘴笑了起來:“你們這都是怎麽了?都是堂堂的江湖大俠,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經曆過,至於這樣眼睛灼灼地盯著我,就像是見到了鬼似的,看的我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
雪鉻和陸大通心裏一震,忙收回了視線,相互對望了一眼。
葉歌看了看日帝,又看著諸葛飛星,若有所思地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麵對這樣的曠世決鬥,我堂堂的江湖前輩,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晚輩拚死相博,危在旦夕,而自己卻直挺挺地站著,不出手相救吧?”
他說這句話時,臉上帶著坦然而自然的笑容,而且說的非常輕鬆,根本不像是身負重傷,倒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似的。
可諸葛飛星、日帝、月後、雪鉻和陸大通五人看到他的笑容,聽著他的話語,卻如刀割般痛苦。
但他們卻隻能強忍著內心的痛苦。
葉歌繼續說下去:“隻是時過境遷,拳怕少壯,老朽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江湖人物,想不到此時此刻,麵對黑魔子的‘血魔毒掌’,卻無還手之力,丟人啊!”
月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日帝,而後又看著葉歌,淒然地問:“葉老前輩,你感覺怎麽樣?”
“除了死,他還能怎麽樣?”
就在這生死攸關、緊張急促的緊張氣氛下,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陰測測的如鬼魅般陰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