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人非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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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請。”城主再次開口,心裏發虛,二皇子方才的神色著實令人膽顫。
    “嗯。”幽月千冥這回才應聲,他隨後轉頭對雲天吩咐:“雲天,你先帶他們回去。”他口中的他們必然就是雲離雲月她們,路上奔波沒顧得上,現在該讓雲離給雲月換藥了。
    “是,主子。”雲天應話,卻沒有行動,主子都沒進府,他們自然不能先進去。
    待到幽月千冥與城主他們進了府門,雲天他們才離開。
    看著幾個離去的侍衛的背影,漓光太子漓光璟墨玩味地開口,道:“二皇子,你這位月侍衛本宮多看一次就越是覺得醉心不已,畢竟這樣的美人可不多見哪,隻可惜是個男子。”
    “漓光太子過獎了,不過一個侍衛罷了,能美到哪裏去。”幽月千冥不鹹不淡地回話,可他心裏此刻巴不得能將雲月藏起來,不讓誰看見,不讓誰覬覦。
    “一個侍衛這麽美這才稀缺哪,本宮這下總算理解為何當初令狐策要扣下這月侍衛了,那絕色美貌,就是狡詐陰險的盜匪也抵擋不住呢。”漓光璟墨又道。
    聽漓光璟墨提起令狐策,幽月千冥神色冷了些,整個人看著卻很平靜。
    “漓光太子說笑了,我的侍衛沒那麽大能耐,況且,太子在本皇子麵前一直提到本皇子的侍衛,未免不合適。”幽月千冥聲音淡淡的,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楚,這漓光太子也該閉嘴了。
    “嗬,確實,今日是為二皇子接風洗塵,其他事情確實不適合現在說。”漓光璟墨言語隨意地道,隻是這語氣倒像是把自己當成主人了。
    幽月千冥:“……”
    這邊,回到所居的院落,雲天便將雲月安排在了與他們的房間挨著的另一個房間,這是事先給她準備好的。
    雲月幾人回來不久幽月千冥也回來了,他現在剛回府風塵仆仆的自然不會去什麽酒席,怎麽說,也至少要換身衣服才會去。
    一回來幽月千冥直接推開了雲月的房門,卻被眼前所見弄的一愣。他看見的隻是一個背影,隻是那背上卻纏滿了染血的繃帶。
    意識到有人闖入,屋內的雲月迅速拉上自己的衣衫,然後轉身看向門口的人,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主子來此,可是有什麽事?”雲月冷著聲音開口,聲音裏的怒氣沒有任何收斂,這幽月千冥還真是過分,就算他是主子也不該如此無禮。怎麽說他們之間男女有別,他就這樣直闖她的房間未免太不合禮數了。
    “無事。”幽月千冥麵色平靜地道,仿佛他剛才什麽都沒看見一樣。可他心中卻驚於她背上的傷痕,隔著繃帶,他都能依稀根據血痕看出那些傷口究竟有多猙獰。雖然他知道雲月傷得很重,他卻未真正見到,畢竟男女有別,雲離給她換藥時,他也會回避。
    現在,他卻清楚地看見了了那些傷,她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的嫉妒,都是因為他的冷眼旁觀造成的,而他剛才竟然還因為漓光璟墨提到令狐策就心緒難平想要遷怒於她。他的在意,卻如此傷了她。看見她的傷,什麽心緒難平,什麽遷怒,都不複存在了,更多的是對她的心疼。
    “既然無事,那可以請主子先回避嗎,主子也看到了,屬下準備更衣。”雲月聲音仍舊冷冷的,她不管幽月千冥為何要闖她的房間,她隻知她現在,並不想看見他。
    “好。”幽月千冥回話,然後從外麵關上門離開了。
    待雲月梳洗結束換好衣服,房門便被人敲響,是來給她換藥的雲離。給雲月換了藥,雲離就要出去卻被雲月喊住了。
    “雲離,你等等,我有話想問你。”雲月出聲喊住雲離。
    原本就要走的雲離於是坐在原位沒動,“什麽事,你問吧。”雲離回話。
    “雲離,我想問,令狐策她,後來如何了,還活著,還是,死了?”雲月問雲離,她醒來後就有讓城內的屬下查探過,聽聞令狐策已被帶回城內,不日就要行刑算是給麗州的百姓一個交代。她之所以會問,是想尋一個能去見他的正當理由。
    而雲離聞言卻是皺了眉頭,主子有多厭惡令狐策他們是知道的,而原因就是雲月,她現在卻提起令狐策。要是讓主子聽到,就是令狐策現在還留著一條命,恐怕也會很快沒了。
    “雲月,你不該再提起此人,你該知道,你身為內線卻對盜匪心軟已經讓主子震怒,身為一個侍衛,你不可再如此失職。”雲離沒有回答雲月的話卻是給她忠告,他不希望她再因為外人而惹怒主子。
    好像沒聽到雲離的忠告一般,雲月道:“我,隻是想知道他究竟如何了。”
    “雲月,你沒聽到我說什麽嗎,你不可以再提起令狐策了。難不成,你真的,對他生了情愫?”雲離麵色忽然變的嚴峻起來,要是事情真的發展成這個樣子,依照主子的個性,就是對雲月有情,恐怕也容不下她了。
    “我沒有。”雲月毫不猶豫地否認了,她接著道:“雲離,我不是那麽博愛的人,做不到輕易對誰生情,何況我與令狐策才相識多久。可雲離你也看見了,令狐策他是真心待我,在生死關頭也隻有他站在我這邊,明明知道我是內線之後他該怨我的,可他還是願意護著我。我不愛他,可人都是有心的,他如今生死不明,我又怎能不聞不問。”
    真的如雲月所說,她沒有愛上令狐策,卻忽視不了他為自己所做的那些。所以她真的,做不到對他不聞不問。
    聞言,雲離鬆了口氣,隻要雲月不是對令狐策有情,其他事情,都還有商量的餘地。
    “雲月,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對主子要鏟除的敵人心軟,我們是主子的左右手,辦事不可猶豫,更不該感情用事。”雲離繼續告誡,感情用事,對他們來說,是大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得不償失。
    “我,隻是想知道他的生死罷了。”雲月還是堅持著道,雲離說的那些她都懂,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些能淡然處之的人,不過是因為,他們都是旁觀者罷了。
    “他,還活著,不日行刑。”拗不過雲月,雲離最後還是告訴了她,“不過雲月,你可不許做多餘的事。”雲離又道,雲月那麽在意令狐衝策的生死,他就怕她會做什麽錯事。
    雲離一說雲月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了,她道,:“雲離,你多心了,我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能做什麽,劫法場?我做不到的,真去了不是多賠一條命罷了。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麽的,除了問問他的情況,我什麽也不會做,什麽也做不了,也什麽都不能做。”
    雲月的弦外之音雲離聽得出來,她不會做什麽,而同時,她其實是不希望令狐策死的,這話她之前也親口說過,也就是因為那樣才會惹怒了主子。看來,在行刑那日,他得好好看著她免得她生事。
    這是雲月頭一次這麽不想跟雲天他們同桌吃飯,她可以忍受吃的食物不豐盛,卻忍不得大家同坐一桌,菜擺的不少,她卻隻能喝粥。所以,她看著同桌的幾人感覺特別憋屈。
    “雲月,你別那麽大怨氣,乖乖喝你的粥,雲離熬的粥很好喝的。”見雲月不喝粥隻是眼巴巴地盯著他們雲亭於是開口說道,其實他還挺同情她的,要是換做自己喝粥,同桌的其他人卻有菜吃他也不樂意。
    “我想吃菜。”雲月打著商量看向雲離。
    “不可以。”雲離拒絕,他拒絕完就覺得雲月身上的怨氣更重了。
    其實,看雲月這麽可憐巴巴地抱著粥碗,其他三個人還真有些下不去手去夾菜,所以一時間桌上也沒人動筷。
    “你們幾個這是在做什麽?”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幽月千冥走了進來,他走過來就見他的幾個侍衛坐在桌邊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沒人動筷吃飯。
    “額,主子,雲月現在身上有傷要忌口,所以看到這些吃的,委屈了。”這回說話的還是雲亭。
    聽見雲亭的話雲月看了他一眼,雲亭就這麽拉她下水,要是幽月千冥遷怒她就慘了。她真不想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她轉而看向幽月千冥,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令雲月想不到的是,幽月千冥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他看著她,道:“怎麽這樣就委屈了,小孩子嗎?”
    見幽月千冥笑,雲天雲亭雲離三人也跟著笑。
    “……”其他人都看著自己笑,雲月一時簡直尷尬得可以,早知道會這樣,她還不如幹脆一點喝了自己的藥粥。
    “咳,屬下知錯了,主子不要笑了。”雲月尷尬地道,這個時候要是有條縫可以鑽進去就好了。
    “好了,不笑你,乖乖把粥喝了。”幽月千冥走至雲月身後端起粥碗放道雲月手上,然後看向雲離,問:“雲離,雲月要忌口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