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誰在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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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錦卻不想讓蕭玥得逞,反倒是輕輕一笑:“蕭二公子為何如此篤定,是不是我還沒有發現什麽問題,你就比我早知道了?”
她語氣輕鬆,更襯得好似心中坦蕩,沒有一點遮掩的地方。
可她越是輕鬆,蕭玥就越是不想讓她好過,冷笑道:“是我看你鬼鬼祟祟不安生,就知道你肯定有問題。”
又轉向老師,言辭鑿鑿,“老師您不信我沒關係,可是您得信在場的人,他們可全都瞧見剛才簡錦被燕王帶走,直到快要考試時才回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裏,簡錦難保不會做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老師心裏本就對簡錦起了些疑惑,如今蕭玥又在耳邊煽風點火,難免一時失了偏頗,當下看著簡錦時麵色一沉,嘴唇稍動似乎要質問簡錦。
這時候,簡錦卻看著蕭玥,輕悠悠地來了一句:“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跟燕王串通好了在考場上作弊?”
被她這一打斷,老師更是不滿。
“我可沒有這樣說,隻是怕有些人想趁著人不備之時渾水摸魚,偷了燕王手裏的試題,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回來。”蕭玥冷眼看向她,不禁哼聲道,“如今還想要嘴硬逃脫,身為一個男人,真是荒唐可恥。”
簡錦卻是厭惡他這倒打一耙的可恥作態,不禁啟唇譏道:“我不是男人,蕭二公子就是了?”
而她這樣挑釁的態度,更是激怒蕭玥,不由怒眼瞪她:“簡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話剛一落,就聽老師沉聲怒道:“都給我住口!”
周圍氣氛旋即一靜,林葉簌簌,兩人一時都斂聲屏氣,沒有之前吵鬧的爭鋒相對。
見他們都消停下來,老師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最終定格在簡錦臉上:“你大哥甄侯是一個謙謙君子,作為他的幼弟,你應當學得他身上的品行氣度,而不是在這個要緊的時候隻顧著和人拌嘴逗樂。”
簡錦卻是不能忍下這口被人栽贓陷害的怒氣,抿住嘴唇輕聲道:“不是我故意要與他拌嘴逗樂,而是有人分明要故意栽贓陷害於我,讓我不能參與這場考試。”
老師卻不容被忤逆,臉上一沉,連名帶姓喊道:“簡錦你放肆!”
看他完全沒有問責蕭玥的意思,而是一味地逼問自己。簡錦心下有些心酸,但仍是勉強壓下,麵上愈發沉著冷靜,定定地迎上他目光如炬的眼眸。
“我隻是將心中的真情實感盡數傳達給老師,難道如此還不夠老師清楚我的意思?”
又未待老師回答,立即看向蕭玥:“還有你,就憑我和燕王去了這麽久,就斷定我身上肯定有問題,既然是有問題,怎麽不懷疑我袖子裏藏沒藏東西,我鞋子裏有沒有墊著什麽小紙條,怎麽就偏偏篤定我身上的這個錦囊有問題,蕭二公子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裏頭有問題,就等著我上當吧?”
蕭玥道:“簡直一派胡言,你要是在袖子藏了東西走幾步就會掉下來。再說了,你要是在鞋裏墊著東西,到考場上又要怎麽拿出來,到時候你肯定會選擇一條機靈的途徑,而這錦囊就是最好的工具。”
說到這裏,他不免問起來:“話又說回來,簡二公子如此遮掩推諉,是不是正好應了一句話——”
他看著她,唇角緩緩噙出一抹笑,卻仿佛浸泡在毒藥裏,透出層利銳的光:“做賊心虛。”
簡錦亦是看著他,四目相對之際,她能讀出他眼眸裏的得逞猖狂。
簡錦麵色冷靜,回道:“蕭玥非要讓我打開錦囊,我要是不打開是不是就讓你的計劃泡湯了?”
“我能有什麽計劃?”蕭玥挑眉而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倒是你,我看你很心虛,是不是想到待會兒真相大白,心裏就緊張得不行?”
簡錦道:“我心中坦蕩,沒有什麽好遮掩躲避的,錦囊也可以打開,但我憑什麽要聽你的話,你是能為我們做主的老師還是雪均館裏的人?”
蕭玥幾乎冷笑:“我……”
他想要說我是考場上的考生,有權追求公平。
可是這話還沒有說出一半,就被簡錦毫不留情麵地打斷:“我之所以不想打開錦囊,不是因為心虛,而是你這個態度實在太讓人惱怒,你剛才那番話分明暗指我和燕王之間存在著不恰當的關係,你侮辱我也就罷了,可是你竟然侮辱燕王。”
簡錦理直氣壯道:“燕王當年受雪均館第一任館主的教導,日後我們若進了雪均館,他便是我們尊敬的師兄,是我們的長輩,你卻以這樣不堪的理由汙蔑他,難道你的良心不會受到責罰嗎?”
言辭之間,好像她比無端受了委屈還不知情的燕王還要無辜。
蕭玥被她這一連串話說得腦袋都暈了,一時也沒有轉回腦筋,隻憤怒地指著她:“簡錦你簡直一派胡言……”
簡錦卻不給他這個羞辱自己的機會,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神情愈發冷凝:“蕭玥你捫心自問,難道我這些話裏就沒有一句說中你的心思?你心裏當真對燕王沒有偏見?”
蕭玥簡直被她逼問到窮途末路,當下心思急轉,牙關狠狠一咬就朝老師說道:“老師您千萬別信簡錦說的,她的話都是糊塗話,沒一句是真的。”
簡錦也跟著他,向老師求情,但背脊卻挺得直直的,姿態是十分傲然冷峻:“老師,我說的這些話也都是肺腑之言,沒有說一個假字。”
老師望著麵前這糾纏不清的兩人,腦仁疼得很,目前來說簡錦說的好像句句在理,挑不出什麽錯,可是蕭玥態度又誠懇認真,好像他又都是發自內心。
他一時不知道該信誰,沉沉的目光在兩人間悄然轉換,眉頭一點點皺緊。
最後他看向蕭玥。
蕭玥雖然態度可取,可是仔細想想,他緊緊揪著簡錦的小尾巴不放,說不定心裏正打著什麽算盤呢。
蕭玥是京裏的小霸王,鬼主意多多,老師知道這一點,所以當下就對他起了一絲懷疑。
而正在這個搖擺不定的時刻,簡錦就在他耳邊來了一句:“話說回來,我還有一事沒有弄清楚。”
老師看著她。
簡錦看著蕭玥,緩緩說道:“說來也奇怪,這個錦囊還是我今早上得到的。今天早上我出門時剛好有人把這個錦囊送到府門前,也沒有說清楚誰送過來,就說千萬不能打開,我還想問問清楚,人就逃似的走了,說來真是蹊蹺,可如今聯係起蕭二公子對這個錦囊的執念,我似乎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越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放緩,聽進耳裏也更清晰回響。
老師一聽,臉色明顯一沉。
但是他也沒有出聲,畢竟這隻是簡錦一方麵的說法,而蕭玥那邊——
他卻咬緊牙關,氣急敗壞道:“簡錦你撒謊!這個錦囊怎麽會和我有關係,這分明是燕王送來的!你時不時想趁此倒打一耙這樣就可以開脫了,你休想!”
“是我休想嗎?”簡錦似乎聽到一個笑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杏眸彎彎,透出一派純真憨然,“蕭二公子,我從來沒有說過錦囊是燕王送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蕭玥死死地看著她,仍是嘴硬:“你別想抵賴,之前我聽你說起過,錦囊分明就是燕王送的。”
簡錦輕挑眉梢:“是嗎?那你還記憶力還真是特別好,能把我隨口說的一句話都記得這麽清楚,可是我還有一點不清楚,我跟你根本不相熟,剛才在堂屋裏也沒有跟你說過幾句話,私授錦囊這件事又怎麽會好意思告訴你呢?”
蕭玥冷笑:“嘴巴長在你身上,我能控製得住嗎?”
簡錦一臉淡定:“既然我們二人各有說法,都有各自的理由,倒不如讓老師來評評理。”
燙手山芋一下子接上手,老師看了簡錦一眼,而後看向蕭玥,眼中失望怒意隱隱,沉聲道:“蕭玥,你老實交代,所謂的錦囊是不是你在背後弄的手腳?”
其餘的話不必多問,問出來真叫人難堪。
蕭玥抿緊嘴唇:“老師,不是我。”
老師問道:“那你為何執意要看錦囊裏頭的東西,還一口咬定是燕王在背後作祟?蕭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再不說實話,從現在起你就不用再踏進考場一步。”
真是機關算盡反而害了自己,蕭玥哪裏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心下又氣又怒,牙齒咬得咯咯響,看上去好像因為被冤枉而感到憤怒,可實際上手心都透出一層緊張的細汗,再三猶豫,最終說道:“老師您要相信我,這件事真——”
最後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驀地聽身後有道幽冷的男聲:“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
一聽到這道聲音,蕭玥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心裏更是一沉,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而簡錦和老師都循聲望去,見是假山洞口處走出來一個身材頎長精健的男人,著了襲月白袍子,眉眼冷峻,麵容秀美,正目光幽沉地探尋著他們這邊的場景。
老師拂袖拱手道:“燕王殿下。”
簡錦也隨後喊了聲,腦袋微微低著,瞧不清楚他到哪裏了,不一會兒,就見眼前呈現出一角月白衣袍,映在茵茵綠草之間,隱約泛出一種柔軟的光澤。
簡錦不知為何心裏漸漸沉靜。
老師將剛才發生的狀況簡潔的告訴了出去,楚辜聽罷,目光不由落到簡錦腰間,盈盈的一把細腰被腰帶輕輕束著,右側輕輕掛著一個精巧明黃的錦囊。
怪不得瞧著熟悉,原來之前見過。
楚辜收回視線,朝簡錦說道:“你拿過來給本王瞧瞧。”
雖說這沒有什麽僭越之處,但楚辜難得向別人討教一樣東西,老師看向他的眼裏不免有一瞬間的驚訝,楚辜卻仿佛沒瞧見,隻看著簡錦,靜靜地等著她拿著錦囊過來。
簡錦一時騎虎難下,隻能應了聲是而後解下腰間錦囊,又上前交給楚辜。
交托錦囊之際兩人手上難免有些接觸,簡錦能觸及到他微微冰涼的手指,好像剛從涼水裏破出來,帶著一種清透的力量,細細縷縷地往心口上鑽。
可是一想到之前在書房裏的場麵,他的不相信,他的責難逼問,簡錦微微垂下眼簾,往後退了。
楚辜察覺到她的躲避冷淡,漆黑的眼眸微微深了深,卻是未再多言,垂眼看著手裏正握著的這個錦囊,手指微微一撮便能察覺到裏頭藏著一張薄薄的紙。
楚辜卻是不動聲色,漆黑厲銳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蕭玥:“隻是憑借這個證據,你就一口咬定是她在考場上作弊?”
蕭玥心中還是忌憚著楚辜,忍氣吞聲地迎應了一回是。
楚辜微微冷笑:“你是不是還以為,這錦囊是剛才本王叫簡錦出去時給的?”
蕭玥搖著頭,勉強笑道:“王爺您可真是說笑了,誰不知道您最是鐵麵無私,怎麽會因為一場考試而專門給簡錦開小灶呢。”
楚辜聞言彎了彎嘴唇,卻是譏誚道:“要是本王說錦囊真是本王給簡錦的,是不是正好落實了你說的這個罪名?”
說到最後,語氣漸沉,竟有怒意隱隱。
蕭玥一時大驚,連忙喊道:“蕭玥不敢。”
楚辜冷聲道:“現在說是不敢,剛才怎麽不說,非要等著本王親自拷問你才老實交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