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公主的心計(上)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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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得快,才剛剛過了下午天上又卷起一團烏雲,陰沉沉,好像隨時要掉下來砸中人的腦袋。
    風雪也一陣一陣地吹著營帳,幾乎吹得每個士兵臉上都紅通通的。
    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狩獵,著實不是明智的選擇。
    一連過了兩日,天氣才稍稍轉晴。到晚上,皇上特地設下晚宴,犒賞王公將士。
    簡錦伴在楚辜身側,看著一個個貴人入席,而看到大哥簡照笙入座時,更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但驟然想到他趕走自己時的決絕狠心,一腔熱情也都化作烏有,懨懨地垂下腦袋。
    楚辜瞧見她這樣兒,舉目望去,看到簡照笙坐在對麵,立馬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往案上拿了一塊糕點,悄悄地塞進她手心裏。
    簡錦攤手一看,忽覺肚子餓了,便掩袖吃了進去,隨後放下手時,卻見楚辜目露笑意,朝著她點了點自己的嘴角。
    簡錦納悶地往嘴上一摸,卻是摸到一手的糕屑,不由紅了臉頰,趕緊低頭摸了摸。
    楚辜這才轉回視線,迎向宴上。
    蕭大司馬不知說了什麽,皇上龍顏大悅,大笑不止,而宴上眾人也都紛紛陪笑。
    一時場上氣氛正酣,蕭大司馬英眉一掃,目光落在對麵的楚辜身上,忽挑眉梢,緩聲道:“臣見燕王眉頭緊鎖,心中似有無限惆悵,不知是為何事煩憂?”
    楚辜淡淡道:“你看錯了,本王並無煩憂。”
    他這話有些嗆人,蕭颯聽來卻是笑意更深,隻道:“既無煩憂那便是高興了,燕王也該高興,畢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古蘭公主和……”
    說到正關鍵的地方,楚辜卻將酒盞擱在案上,不大不小的動靜,卻讓對麵蕭颯的聲音戛然而止,皺著眉頭,略帶不悅地地看著楚辜。
    任是誰被中途打斷話,心裏都不舒服,又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叫他顏麵何存。
    楚辜語氣依舊淡淡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不悅,隻道:“該慶祝的是蕭大司馬才對,聽說舍妹剛加入林府便有了身孕,蕭大司馬要做叔叔輩了,日後小侄兒若是不聽話,可不能拿對待犯人的那一套。”
    蕭颯聞言,眼裏含過一抹陰霾。
    這幾日蕭茹常常回家堵著他,說什麽和林琮過不下去了,真是笑話,要真過不下去還肯被林琮碰了身子,又懷上孕。
    當時他也沒當回事,哪知道蕭茹想一出是一出,知道在他這裏不能討到好處,索性直接在林府大鬧,幾乎鬧得滿城風雲,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林琮出了個不肖的兒媳婦,而他蕭颯養了頭沒長腦子的白眼狼。
    蕭颯隨即笑道:“燕王殿下真是謙虛,要說喜事,怎可比得上古蘭公主和……”
    想要往下說,楚辜突然起身麵朝上座的皇帝,舉酒道:“蕭大司馬所言極是。天底下最重要的喜事莫過於父皇身子骨健朗,腳下帶風,一支箭就能斬殺盡圍場畜生,這是滿朝文武之喜,也是大晟江山之喜。”
    皇上聽得他如此取悅自己,龍顏大悅,笑聲不止,蕭大司馬抬眸一瞧對麵正襟危坐的楚辜,略略勾唇,也隨著笑了。
    然而他們這番話在簡錦聽來卻是一頭霧水,不由垂眸瞧了眼在側悠悠飲酒的楚辜,又見宴上眾人歡笑,便低聲道:“我看大哥還在這裏,也不是見麵的時機,我想著先回去了。”
    楚辜之所以帶著她出席,也怕她在帳子裏呆的悶,眼下見她有離去之意,眸心一深,不動聲色地掃視她臉上一圈,見她並無不悅,也沒有鬧脾氣,就知她什麽都沒有聽出來,這才把人放了。
    簡錦便趁著眾人都沒有注意,悄悄轉身溜出去。
    夜路漆黑,離燕王的營帳也有些遠,中途還要經過古蘭公主住的地方。
    簡錦見帳前的簾子被勾起來,就想悄悄地溜過去。
    裏頭的侍女卻見她快步走過去,行色匆忙,便忙走出來喊道:“站住!說的就是你,走路鬼鬼祟祟,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成?”
    簡錦自然否認,道:“奴才尿急,所以腳步匆忙了些,沒想到讓姐姐您誤會了。”
    侍女打量著她,隨口問道:“你是哪家的奴才?”
    簡錦想了想,照實道:“奴才正伺候燕王殿下。”
    侍女聞言了然一笑,“原來跟著的是燕王殿下,那可就好說了,你快進來。”立馬將她拉到帳內,“我家公主有些話想要問問你。”
    簡錦便被拉到古蘭公主麵前,因為之前與她見過幾次麵,這會兒怕她看出來,愈發低著頭,隻盯著麵前公主一雙軟底繡花鞋看。
    “既然你在燕王跟前伺候,想必也知道他平日裏的習慣。”公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但也出奇的溫柔,“我問你,平日裏燕王喜歡吃什麽,最愛吃哪道菜,忌諱什麽東西。”
    她問得這樣巨細無靡,簡錦立馬明白她對楚辜是什麽心思,卻又困惑起來:“公主既然想見燕王,為何不去赴今晚的晚宴?”
    侍女這時不悅道:“大膽,公主私事豈容你多嘴!”
    她還想再警告幾句,公主臉色驟然一沉,皺著眉頭使了個眼色,無聲喝止住侍女的責罵。
    簡錦卻一直低著頭,視線朝下,沒能瞧見她這一幕,隻察覺到周圍靜了一靜,那個囂張的侍女也突然沒聲了。
    她心裏正納悶,忽然公主緩聲道:“我頭疼才沒去,不過這會兒也好得差不多。”她看著簡錦,眼裏有暖暖的溫情,“既然燕王也在宴上,那本宮也就跟著去參加。”
    簡錦就道:“既然公主要去赴宴,奴才就不打擾您了。”
    公主卻是笑道:“可你還沒有告訴我他喜歡吃什麽,又不喜歡吃什麽,平日裏愛幹什麽事情,是琴棋書畫,還是騎馬射箭?”
    簡錦恭敬道:“奴才隻是在燕王帳內一個打雜的仆人,對燕王的一切都不怎麽清楚。”
    “那你喜歡什麽?”
    簡錦聞言,詫異地抬眸看她一眼。好端端的怎麽說到她這裏來?
    公主似乎也覺得這話多餘,笑了笑,隨即說道:“那就把你知道燕王的,都說出來。”
    畢竟是楚辜的私事,簡錦不好宣揚,遲疑道:“若是公主想知道,可以親自去問燕王殿下。”
    “大膽!”侍女忍不住出聲喝道,“我家公主是賞識你才問你這些,你這個奴才怎麽就如此不識好歹!”
    聽到她在耳邊大聲喊叫,公主十分不悅道:“我看是你大膽才對!”
    侍女這樣愣住了,囁嚅道:“公主……”
    公主卻不給她留一點情麵,冷冷嗬斥道:“我叫她說話,你插什麽嘴,是不是皇宮的油水都把你的膽子也養肥了,說話簡直沒一點分寸!待會兒也不必跟著我去晚宴,留在帳內好好反省自個吧。”
    侍女驚得立即跪下來,哭喊道:“公主,奴婢也是無心的……”
    公主卻不再聽她的,揮手讓她下去,接著又看向一直低頭跪地的簡錦,說道:“我看你長得討喜,待會就你跟著我去了。”
    這下子輪到簡錦大驚,忙道:“公主這樣不好吧,奴才人微言輕,身份低賤,登不了大雅之堂。”
    公主執意道:“不必多言,我認定的人是你,就是你了。”
    “這……”簡錦尚有遲疑,卻也深知難以推脫,當下便行禮應承下來。
    路上黑漆漆的,大雪裹著刺般呼呼地吹來,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皚皚白雪,整個天地間都隻有風在呼嘯的聲音。
    簡錦一麵打著傘,一麵扶著她往前走,雪花從傘下飄進來,整張臉都是冷冷的,看她的臉蛋都被刮得白白的,鼻子卻紅通通的。
    公主走到半路就停下來,就吩咐另外一名侍女:“你速去將我墨色的那條披風拿來。”
    簡錦一開始沒明白過來,但是接觸到公主眼中柔柔的疼惜,便忙擺手道:“公主萬萬舍不得。”
    公主卻輕輕按住她的手,許是被風吹得鼻子凍僵了,說話時還帶著淡淡的鼻音,輕聲道:“你能陪我來,我已經十分開心。”
    簡錦雖然清楚自己是女兒身,但女扮男裝久了,忽然被一個女人握住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她想著把手抽回來,反而被握得更緊,微微蹙眉道:“公主,奴才手疼。”
    公主這才回過神似的鬆開來,看到她臉上露出戀戀不舍的神情,簡錦微微一笑道:“奴才能陪公主前來,是奴才的福分。”
    公主聞言沒有先說話,先讓侍女回去取披風,見侍女走遠,這才露出悵然的神情:“你不知我在大晟的深宮裏待得有多苦悶,到處都是規矩,就連從古蘭帶到這裏的侍女也漸漸不聽我的話。”
    說著便目光柔柔地注視她,又再輕握住她的手:“眼下我隻瞧著你這個人心軟,性子善良,正合我的心意。”
    簡錦低頭露出一抹羞澀的笑,謙虛道:“公主客氣了,奴才哪有這麽好。”說著便想抽出手來,卻是沒有成功。
    公主仿佛不知道她的尷尬,柔柔說道:“日後在我麵前不要叫自己是奴才,都是同一個……”怕簡錦疑心起來,這才忙轉改話,“都是爹媽生養的孩子,隻不過我生得好,身份比你高出一截罷了。”
    “公主真是善解人意。”
    簡錦來到古代許久,都已經適應古代的生活和禮教,眼下既然在這位公主麵前裝下人,那便想著要裝得到位,沒想到這個公主如此平易近人,不由生出幾分好感。
    但是有一點還是要說,“公主您抓我的手,有點久了。”
    公主這才回過神來,立即放開來,訕訕一笑。
    眼下場麵有些尷尬,連簡錦都一度覺得對話不能再進行,沒想到公主又開始說起話來。
    “你別看我是皇家人,但古蘭和大晟是不一樣的,宮裏頭規矩沒那麽多,民間也有很多好玩的,比如我今天親手做的糕點,香香軟軟的,比宮裏最好的師傅都要好……”
    簡錦看著她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眉目之間有種說不出的亮人,忍不住微微笑道:“那公主的手藝肯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