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上宅心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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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葉映聽到王猛的話之後,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王猛不由得一震,心裏想難不成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還是說自己所說的反應太小根本不能夠激起葉映對葉郝的憤怒?
想到這裏,王猛便道:“他們此時在軍營裏不但不聽主將的命令,有時候還公然違抗,說自己的主將隻有葉郝一個人……”
“啪!”葉映一隻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在聽到王猛所說的那句話之後。而王猛呢也被葉映這突然的反應給弄得嚇了一跳,話也停下來不再說了!
“這些人是反了不成?”葉映怒道:“膽敢如此地明目張膽,一個個為了那個葉郝難道連命都不要了嗎?”
葉映的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其實他的心裏更加地清楚,葉郝對於這些人意味著什麽。就像王猛所說,這些人跟著葉郝出生入死,不要說一條命,可能叫他們做什麽就做什麽,一條命根本就不算什麽!現在葉郝被關了起來,這些已經離開他的士兵們都這樣情緒失控,那在葉郝屬地的那些人,還有邊關的將士豈不是真的都要造反了?
想到這裏,葉映的心裏不由得一陣害怕!此時他才知道害怕!他一直隻想著要把葉郝給除掉,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葉郝身後的那股勢力,而他之前也正是因為這股勢力而決心對付葉郝的。隻是現在他才想到,自己在沒有掌控這些兵權之前就除掉葉郝,無疑是給自己找死!這些將士,隨便一下打到皇城來,這個王猛……
葉映此時不由得抬頭望了眼王猛。王猛那懦弱而又膽怯的樣子,跟衛親王身邊那幾個貼心的將士簡直不能比!
葉映摸了摸自己的手心,他發覺自己的手心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有了汗水!他突然知道自己並不能就這樣對付葉郝了,他不但不能對付他,而且還要好好地對他。再說了,就算要真的對付葉郝,也應該用別的法子,而不是自己直接動手!
“那個,”葉映此時有點猶豫地看向王猛道:“你軍營裏的那些以前衛親王的部下,你先好好的安撫一下……”
“什麽?”王猛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難道不是來讓皇上懲戒他們的嗎?怎麽皇上的態度突然轉變得如此之快?還是說自己剛才捉摸皇上的心思弄錯了?
葉映對王猛點頭道:“衛親王畢竟是朕的皇叔,雖然有證據在朕的手裏,但朕一時還無法下決心……再者皇叔對南葉是有功的……”
聽到皇上說這些話,王猛知道自己之前是堵錯了。不過他察看葉映的臉色,發現他並沒有對自己發怒的意思。此時的皇上好像與之前驕橫跋扈的樣子完全不同,他看起來好像在想著自己的心思。
不過皇上竟然已經這樣說了,王猛當然就馬上應和了他的意思。
“臣知道了,”王猛對葉映道:“臣這就回去好好安撫他們,也許皇上好好三思關於衛親王的事情。”現在當然是要替葉郝說話了,王猛在走之前便特意替葉郝求了一個情。
葉映看了看他道:“那你先回去吧!”
“是。”王猛這才退了出去。
一直等在門外的胡為見王猛出來,忙笑著迎上來道:“王將軍,奴家沒有說錯吧?”
誰知王猛卻是瞪了胡為一眼道:“公公害得我可不淺,差點在皇上麵前掉了腦袋!”
“什麽?”這倒讓胡為吃了一驚!這怎麽可能呢?明明皇上召見王猛的意願自己是知道的,怎麽可能會錯呢?
“胡公公,”王猛盯著胡為道:“我一直以為公公深得皇上信任,所以也很相信公公。可是公公今天就差點害了我!皇上不但沒有想要殺衛親王,反而還念及他是自己的皇叔,甚是不忍心!公公卻讓我去皇上那裏說衛親王的壞話,這不是公公故意要害我嗎?”
胡為聽到王猛這般話,有點結結巴巴地道:“皇上不想殺葉郝……”
誰知胡為的話還沒有說話,王猛便提醒他道:“公公,皇上現在都還稱衛親王為皇叔,怎麽到了公公這裏,都敢直叫衛親王的名諱了?”
“我,”胡為愣了下,有點反應過來道:“是,是,王將軍教訓得是!”
看胡為那有點神不守舍的樣子,王猛不再理胡為,直接出宮去了!
就在胡為想不出這件事情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的時候,站在那愣了半天,有個小公公過來說皇上請他過去。
因為剛才王猛所說的話,此時的胡為心裏也開始有點戰戰兢兢了。如果這件事情突然出現了變數,那自己肯定逃脫不了幹係。皇上萬一追究起來,那他可就是第一個倒黴的了!
因此胡為進去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緊張和謹慎的了。隻不過皇上坐在那裏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不過對他吩咐道:“明天一早宣監國公覲見!”
“是。”胡為偷偷地看了葉映一眼,見他也有點愣神地坐在那裏。嘴上想說什麽,但是心裏卻有點擔心自己此時摸不清葉映的心思而說錯話,因此便什麽都沒有說退了出去。
出去之後,胡為便去了德妃的殿裏。
德妃對胡為這麽晚來找她甚是心煩,見都沒有見他,便讓侍女把他打發回去了。這一下胡為心裏就更不踏實了。本來他還想著把葉映突然反悔的消息告訴德妃,也許德妃還能挽回一下呢,可是現在德妃根本就不見他,讓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葉映突然要召見監國公,那一定是已經決定要放葉郝了。這監國公本來就一直站在葉郝的身邊,隻要皇上找葉郝的麻煩,那監國公必定要替葉郝說情,讓他安全脫身。本來今天在大殿上監國公就已經替葉郝想了無數的辦法了。而且下了大殿之後,監國公要求見皇上,也被皇上拒絕了。皇上到底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了?這真是讓胡為一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袁老便匆匆地趕到宮裏。袁老可也是一夜都沒有睡好。他想了無數的辦法,可是一想到葉映連他的麵都不見,就算有無數的辦法也無濟於事。隻是令袁老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早上他剛要睡著的時候,皇上一個旨意讓他進宮便讓他睡意全無,忙興衝衝地跑進了宮。
葉映要召見他,說明葉郝的事情有了轉機。至於葉映為什麽會突然有了這種轉變,這對袁老來說倒是很好理解,因為葉映畢竟還沒有蠢到真的要殺葉郝。這讓袁老自己的心裏對皇上葉映畢竟還沒有失去太多的希望。
當袁老看到葉映的時候,袁老不由得吃了一驚。很顯然葉映一夜也沒有睡。他的臉色很差,以至於袁老到的時候,他坐在那裏有點迷迷糊糊的。
“皇上,”袁老也顧不得什麽君臣之禮,忙跑到葉映的身邊,關心急切地道:“皇上您怎麽會睡在這裏?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葉映被袁老這麽一呼喚,眼睛有點朦朧,待仔細看到眼前的人是袁老的時候,他像是突然被驚醒一般地猛地站了起來。
袁老忙扶住他,又問了一遍道:“皇上,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聽到袁老這樣說,葉映卻是搖了搖頭。他沒有回答袁老的話,而是對胡為吩咐,讓他去準備早膳。
“皇上,”袁老卻是焦急地道:“臣不吃早膳。臣隻想知道你現在怎麽了?”
葉映拉著袁老,臉上露出笑容道:“國公,朕好久沒與你一起了,想與國公一起吃個早飯都不行嗎?朕沒什麽事,國公竟管放心,朕隻是餓了!”
“真的嗎?”袁老有點不相信地打量著他。
葉映站定道:“那是當然!等朕吃完飯,國公便會看到朕和之前一樣精神很好了!”
既然葉映已經這樣說了,袁老也不好再問些什麽,便隨著葉映出了大殿,一起去用早飯。
早飯過後,果然葉映的精神好了很多。不過他對袁老的態度倒讓袁老更加疑惑,畢竟之前葉映可一直沒把他這個老頭放在眼裏,雖然自己這個老頭一手讓他登上了皇位。現在葉映突然對他如此的客氣,又怎麽能讓他不懷疑呢。
“國公,”葉映帶著袁老走在後花園裏,此時花還沒有開放,但滿園的綠色還是讓人心情愉悅。
葉映對袁老道:“昨日在大殿上,朕總覺得對國公有點太嚴厲了,所以今天特地召國公過來,想聽聽國公心裏真正的意思。”
袁老聽到葉映的話,一時沒有捉摸透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麽。隻得問道:“皇上真的要殺衛親王嗎?”
葉映抬頭像是看了看不遠處,並沒有說話。
見葉映沒有說話,袁老便繼續道:“臣始終覺得那個北衛太子殿下所說的話並不可信。衛親王乃我南葉重臣,怎麽能憑他幾句話就定衛親王的罪呢。不過,若是皇上真的有衛親王謀反的證據……”
如果真如衛韶所說,他把證據交給了皇上。那謀反這種罪名誰又敢包庇和求情呢?這不是把自己也給拉下水了嗎?
因此袁老還是覺得先摸清衛韶所說的證據的底細比較好。
“朕也不想為難皇叔……”正在袁老猜測葉映真正的意思的時候,葉映突然歎了口氣似地說了一句。
這句話讓袁老的心裏不由得大喜!葉映這時竟然還稱葉郝為“皇叔”,那說明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殺葉郝的決心。不僅如此,可能還有緩和關係的可能!
“皇上,”袁老忙在葉映的腳邊跪下道:“臣願替衛親王擔保,他絕不可能謀反,還請皇上看在他是我朝重臣且貴為皇叔的份上仔細定奪!”
“唉,”葉映深深地歎了口氣道:“國公也知道朕一直覺得皇叔的權勢太大而憂心忡忡。可是當朕真的把皇叔關進地牢的時候,朕又不知怎麽回事,竟然失眠到一整夜沒睡。朕也想不通為什麽……”
“皇上,”袁老對他道:“皇上宅心仁厚,雖然之前隻看到衛親王的缺點,但到了真正對付自己皇叔的時候,肯定還是於心不忍……”
葉映點頭道:“嗯,朕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那皇上打算放衛親王了嗎?”袁老緊盯著道。
葉映有點猶豫地道:“可是,是朕把太子殿下留在宮裏,昨日又在朝堂上下了旨,現在要朕如何……”
“皇上,這個很好辦,”袁老對葉映道:“隻要皇上把衛韶關起來就行了。然後在朝堂上說,他遞交的證據是假的,那這件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葉映看向袁老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袁老心想這不是小事一樁嗎?難不成還有人為一個北衛的太子求情奔波不成?
“好,”葉映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皇叔的事情就交給袁老了,太子的事情就交給朕吧。”
葉映這麽一說,倒讓袁老一愣。心裏不禁想著,這難道不應該是一件事情嗎?怎麽到了皇上這裏就變成兩件事情了?
不過想著想著,袁老大概也能猜到葉映打得是什麽主意了。不過現在他倒並不在意這些了,隻要能保住葉郝,葉映的事他大多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是!”袁老在葉映交待過後便離開了。
而葉映呢,此時他要解決地便是去衛韶那裏。不過去之前他總要把這件事情怎麽交待給想清楚,要不然到了衛韶那裏,自己反倒什麽都說不出了,不是讓自己很丟臉?
這時胡為來到了葉映的身邊道:“皇上,您是讓監國公放了衛親王嗎?”
葉映看了眼胡為道:“是的。”
“皇上,”胡為忍不住問道:“您好不容易才把衛親王關進地牢,怎麽突然之間又放了呢?”後麵還有一句話胡為沒敢說,那就是,這可是大好的機會,若是這次錯過了,怕是下次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不過他現在是看出葉映真的打算放了葉郝了,因此他隻是試探性地問葉映,畢竟自己做為一個奴才能這樣說已經很不錯了。
葉映很是無奈地道:“朕心裏實在對皇叔下不了手……”
“那,”見這件事情已無變通的可能性,胡為隻得道:“北衛太子那裏……”
“朕也正為這件事情發愁呢。”葉映輕歎了口氣道。
胡為想了想道:“看來隻能得罪他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葉映不由得問道。
胡為看向葉映道:“皇上是想把太子留在身邊嗎?”
葉映給了他一個“你認為呢”的表情。
“那皇上就隻能,”胡為在葉映的耳邊不由得低聲說了幾句道。
葉映的臉上露出了微笑。現在葉郝他暫時是動不了了,可是若是再讓到嘴的鴨子給飛走了,那他可就真的有點對不起自己了。
當天衛韶一早起來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一切都跟往常一樣。隻是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吃完中飯,突然就覺得特別地困,然後便上床睡覺了。
迷糊中感覺有人上了他的床,然後他便覺得全身上下特別地熱,接著好像有人幫他脫衣服……
就在他覺得上衣被脫掉很舒服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那人正在脫他的褲子……這可不行……衛韶頭腦裏想著,他想用手卻阻止那人,或者自己起身去阻止……隻是自己全身上下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更別談讓自己的身體起來了……而他伸出去的手呢,卻隻能胡亂地向前伸著,根本沒有一點點的力氣可用……
不久,便有個什麽重物一下子壓在自己的身上……衛韶感覺自己有點喘不上氣……不過很快那個重物便消失了……他感覺自己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衛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頭腦中猛然想起昨天的事情,驚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衛韶查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發現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那昨天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自己做夢了嗎?
就在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突然進來一隊把衛韶給帶了出去。衛韶不由得一驚,昨天的事情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又來了一件事情?
那隊人直接把衛韶帶進了地牢。隻不過地牢裏,皇上正坐在那裏等著衛韶呢。
衛韶不禁打量了下這個地牢,又看向葉映。
葉映站起來走到衛韶的身邊道:“朕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朕現在隻能告訴你,葉郝已經被放出了地牢,恢複了他的一切。而你呢,現在已經變成了惡意誹謗衛親王的犯人,被關進地牢,然後等待判決。”
聽到葉映的話,衛韶先是愣了下,然後他冷笑道:“皇上這是出爾反爾嗎?”
“朕可以不這麽做,”葉映對他道:“隻要你願意……”
“願意什麽?”衛韶反問道。
葉映走到他的身邊,低聲在他的耳邊道:“隻要你願意跟著朕,朕還會像之前答應你的一樣,做到一切。”
“哼,”衛韶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我現在還可以相信皇上嗎?”
“你當然可以不相信。”葉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應該知道你不相信的後果!”
這葉映明顯還是像之前一樣想要要脅衛韶。所謂要脅的籌碼隻不過是衛韶的性命現在就隻掌控在他的手中,他可以讓他生,也可以讓他死!這就足以讓衛韶遵從他所想要的一切!
可是這次,衛韶卻並沒有那麽輕易地屈服。衛韶走到地牢裏坐下後望向葉映道:“皇上,我覺得這裏挺好的。上次你帶我來參觀的時候,我就想著什麽時候我也要在這裏住上一住,好好地感受一番。沒想到這個願望這麽快就實現了。”
葉映有點訝異地看向衛韶。也許在他看來,不會有人這麽傻,明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下場還義無反顧地去做。可是衛韶的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在和他開玩笑。他是真的不想被他威脅嗎?他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怕自己殺了他嗎?
“機會可是隻有一次,”葉映對衛韶強調道:“朕可不會一次又一次給你機會!你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是放棄了自己的性命!”
葉映雖然說得狠,可是衛韶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現在衛韶反而都不理他了,自顧自地打量著地牢裏的一切,好像葉映根本沒有在地牢裏似的。
見衛韶已經打定主意,葉映心裏雖然不甘,但此時也隻能這樣,於是便氣乎乎地走出了地牢。
衛韶看到葉映離開,心裏即鬆了一口氣,又有點擔心。鬆了一口氣是因為葉郝最終還是被放了,自己雖然那樣做了,但畢竟沒有真的害到他。而擔心呢,自然是擔心自己。自己現在是徹底拒絕葉映了,這個葉映一定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的!不過,想到時影已經死了,自己的身邊再也沒有可用之人了,還談什麽複國大業呢?如果沒有複國大業,那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這樣想著,衛韶便安心地待在地牢裏了。
袁老把葉郝從地牢裏領出來,本來是想請他喝酒,給他去去晦氣。卻沒有想到葉郝隻想著要回衛親王府,對袁老的一片好意無暇接受。袁老雖生氣,但也並沒有放在心上。隻讓葉郝有時間去監國公府。
葉郝回到衛親王府的時候,時謹已經在那裏等他了。
“派人去宮裏。”葉郝對時謹吩咐道:“盯著衛韶還是慕蓮。”
“是。”時謹應聲過後,對葉郝道:“主子,時影的傷勢很重,最近可能無法參與任何行動……”
“讓他好好養傷,”葉郝對時謹道:“把你的人都派出來頂替他……”
“是。”時謹說完便退了出去。
葉郝坐在那裏沉思了片刻之後,忽然起身進宮去了。
而葉郝被從地牢裏放出來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傳到了德妃那裏。雖然德妃之前便說葉郝不會這麽輕易地被判刑,但是如此自由的速度還是讓她吃了一驚!她忙讓人去把胡公公找來,而這又讓她想到那個深夜胡公公來見她,卻被她讓人給攆回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