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還回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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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眉道:“黑姬,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哼!可笑!你們綁了我兒子,我倒來不得了?”黑姬斜視著我,十分不屑。
“黑姬,不要得寸進尺!”淩墨斥責道。
她倒是立即不敢吭聲。
我繼續問:“所以,你這假兒子到底什麽來頭?為何非人非鬼?”
她撇了撇嘴:“不過是一隻剛死的小鬼,看著挺新鮮,就拿來練魔,做我黑姬的幹兒子也算是便宜了他。”
我心裏恨道:毒婦!
問出來的卻是:“鬼,如何練魔?”
因為我想知道這次學校的怪事她究竟意欲何為,能得到什麽好處?
“噢?你想知道?答案全在這袋子裏!哈哈哈!”黑姬肆無忌憚地笑了。
淩墨似乎知道這裏麵的秘密,向黑姬居高臨下地伸出手:“你的假兒子可以帶走,白布袋給本王留下!”
“不!小鬼你們可以隨便處置,反正他隻是一顆棋子,這白袋嘛~我黑姬得來了就沒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那就休怪本王無情!”
淩墨話落劍起,提劍便去奪那白袋子。
黑姬飛身躲開,倆人搶奪得不可開交,宿舍裏刀光劍影,聲響巨大,奇怪的是其他人依然鼾聲如常,像是不能聽見一樣。
我索性將宿舍門敞開,黑姬已經被淩墨快如閃電的劍逼得無路可退,見門已開,她飛身便逃了出去,淩墨趁此時,快劍攔腰斬斷她手中的白布袋!
說也奇怪,劍砍向那布袋之時,我竟聽到有無數人的嘶喊!布袋被斬成兩截落在地上,竟從中飛出一顆顆拖著長尾的閃著黃光的小珠子,那些小珠子先是圍著黑姬亂轉圈,惹得黑姬瘋狂地用劍驅趕它們。
接著,不多時,它們便飛向了空中,向宿舍樓的各個方向飛去,飛進了一間間寢室裏!
“這是怎麽回事?”我驚愕地看著淩墨。
我猜想這些閃著黃光的小珠子是那些遇到靈異怪事的學生的魂魄。
然而,淩墨卻告訴我:“那些小珠子是人的壽命,每一顆代表一個人一年的壽命,這黑姬就是利用奪人壽命的手段為那小鬼練魔!因為剛死的鬼還隻是生魂,若吸收了人的壽命便可以成為非鬼非人的魔,這樣便可一時騙過本王以為他真是本王的兒子。”
我惡狠狠地盯著一旁的雙手環抱在胸前不可一世的黑姬:“太惡毒了!為一己之私欲,拿人類的性命做賭注!你可真如你那魔王父親一般蛇蠍心腸!”
“哼!那又如何?隻要是我黑姬想得到的,哪怕是讓你們全人類為我陪葬也在所不惜!”
我還想斥責她,淩墨攔住了我,輕輕道:”荷兒,不要與這種瘋子多費口舌,不值當!”
“淩墨!是,我瘋了!都是你逼瘋的!”黑姬竭斯底地地喊道。
淩墨不理她,拉著我的手進入了宿舍內,並用陣法封鎖住了門。
我想,此時黑姬定是在門外大喊大叫,但是我們絲毫不會受影響,因為完全聽不到。
“來!荷兒,為本王抱著這小鬼。”
淩墨在室內用劍畫了一個圓圈,讓我抱著小鬼坐進那圓圈內。
“你想除去這小鬼身上的魔性?”我問。
“是的,不僅僅是除了他身上的魔性,更重要的是將他之前吸食的人的壽命全部吐出來!”
“噢!那太好了,我們開始吧!”
我一聽,之前那些學生被吸去的壽命還可以還回去,簡直心花怒放,趕緊抱著小鬼便坐進那圓圈內。
“荷兒,因這小鬼給這宿舍裏所有人施了催眠術,所以稍候他身上若沒有了魔性,這長眠術自然會消失,這些學生就會立即醒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千萬記性,要在她們醒來之前抱著小鬼離開宿舍!”
我遲疑了:“可是,時間那麽短,我怎麽來得及跑出去呢?而且,我剛剛試了瞬移術、離魂術不知為何好像都使不上。“
“不用擔心,方才你之所以沒法使用法術,是黑姬以及這小鬼在收集人的壽命,他們的法力比你強大,自然壓製了你施展法術。”
“所以,這小鬼若沒了魔性,就對我沒威脅了!”我有信心了。
淩墨便開始作法,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小冥王也是懂方術的,他在我們周邊圍了一圈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還有幾樣是桃木劍和黑蝴蝶,黑蝴蝶是他從廣袖裏掏出來的活蝴蝶,真服了他是什麽時候捉來的蝴蝶!
他對著那幾隻黑色的蝴蝶悄悄地說了幾句話,那些蝴蝶便乖乖地落到了我和小鬼的身邊,撲閃著翅膀,哪都不去了。
“荷兒,本王要開始了!千萬要抱著這小鬼,不能讓他掙脫出來!”淩墨再次囑咐道,並教給我幾句‘安神經’。
我鄭重地點點頭。
他便揮起紋龍寶劍,化身為‘道長’,將劍舞得行雲流水,隨後左手持劍,右手擎著一個八卦鏡,鏡中射出一道強光,直照向小鬼身上,小鬼渾身抖了三抖,猛然睜開雙眼!
他突然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全身痙攣,連眉毛都在發抖,雙眼變得亦紅,他伸出雙手又作出要掐我的架勢,我極力摁住他,並給他念淩墨教我的‘安神經’。
他雖狀態穩定了一些,但是全身還是止不住地發抖,好像特別地冷,我隻好將他緊緊地抱在我懷裏,試圖給他一些溫暖,他果然稍微安靜了一些。
淩墨擎著的八卦鏡中的光芒越來越強,他在我們周邊來回穿梭,投下的光芒立即在我們周身形成一道‘瀑布’狀的包圍圈,我坐在圈內已經看不清淩墨的身影。
隨著光芒力量的增強,我懷中的小鬼越來越痛苦,開始發出恐怖的吼叫,他拚命想掙脫我,可能我剛剛給予了他溫暖,剛開始他未曾想傷害我,但是我抱得他很緊,他的身體似乎在無限地膨脹,致使他痛苦難安……
他的雙眼變得更加血紅,突然兩隻手化為利爪狠狠地撓向我,我拚命躲閃,在他耳邊念‘安神經’也沒有用!
看來,他的魔性已經被逼到了極點,盡管他瘋狂地抓撓我,但我依然沒有放開他,仍然緊箍著他,他更加瘋狂,露出尖利的獠牙咬向我的手!動作太快,我沒來得及躲閃,他的獠牙已經碰到了我的肌膚,但有什麽東西突然擋在了我的手與小鬼的獠牙之間!
到底是誰救了我?我低頭一看,原來有一隻黑蝴蝶擋在了我們之間!
太險了!要是被他咬中,我將立即變成魔鬼,因為這是他魔性最強時刻!他會將他的魔性直接轉移到我身上。
那蝴蝶緊緊吸附在小鬼的嘴上,它的力量很強大,令小鬼的嘴根本就張不開。
他開始發出‘哼次哼次’的怪聲,我剛剛舒一口氣,更可怕的一幕來了!
那小鬼身上無形中鑽出無數個腦袋,都是半透明狀,爭先恐後地掙紮著想要逃出他的身體,我定晴看去,那些腦袋不就是被半夜挪了睡覺的地方的學生嗎?
我知道了,小鬼的魔性被徹底激發,但是淩墨的陣法在我和黑蝴蝶的幫助下,將小鬼鎖在了這怪圓圈內,他的身體無限膨脹卻沒辦法爆發,於是意識變弱,這才讓裏緊錮在他體內的人占據了上風,有了逃脫了可能!
籠罩在我們身上的光源越來越強,所有的黑蝴蝶都行動起來,將小鬼的耳鼻喉七孔堵了起來,小鬼的身體像是一隻被吹滿氣的氣球,痛苦無處施放,他突然轉過頭,哀求地看向我!
紅色的眼中蓄滿淚水,他乞求我的憐憫、乞求我放過他!我相當震憾,從來沒見過如此可憐又可怖的一雙眼,心裏萬分矛盾,要不要救他?他看起來多令人心疼呐!
直接他的一滴淚沿著眼角落下,我魔怔似地伸出手去捉他嘴上的那隻黑蝴蝶,我要拿開它!我要為小鬼釋放他的痛苦!
那黑蝴蝶拚命掙紮不讓我得逞,我突然瘋了一般,雙手竟然放開了小鬼,想去拿開那隻蝴蝶!
耳邊忽然想起一個聲音:“荷兒!無論如何不能放開小鬼!”
我的雙瞳驟然收緊,雙手立即放開那黑蝴蝶,反身去抱小鬼,他此時已經爬到那光圈邊緣,準備’越獄‘!
我一把將他抱起,緊緊摁在懷裏,那無數隻人頭再次爭先恐後地鑽了出來,這次無論小鬼如何使詐求饒,我都不為所動,死死地抱著他。
突然他仰天大喊了一聲,聲音震耳欲聾,所有的黑蝴蝶都被震飛了,周身的光芒’瀑布‘也被震散開來,那一刻我從縫隙內看到了淩墨,他仍然在不住地舞劍守陣!
我忽然想到這是我和淩墨的一次天衣無縫的合作,他主‘外’,我主‘內’,恰像一對‘夫妻’……我為我在這種時候還能冒出這種想法嚇了一跳!趕緊回過神全神貫注地對付小鬼。
待到光圈又恢複‘瀑布’的原樣,小鬼身體裏的半透明人影已經一個一個飛了出來,他們站在我身邊起初有些茫然,隻是環顧四周,卻不知自己來自哪,要到哪兒去。
我艱難地道:”你們是人,快回到你們的身體裏去,在這個學校的宿舍裏,去找到你們的身體!“
他們一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各自相伴去了。
從小鬼身上掙脫出來的半透明人影越來越多,徘徊了一會兒,聽了我的指引,都一個個有序地離開了,直到最後一個人影離開,我立即抱著小鬼念了三遍‘瞬移術’,幾秒鍾後我和小鬼都虛脫地躺在操場上。
周圍的白光已經不見了,我疲憊地望著灰蒙蒙的天,慢慢讓自己緩過神來。
忽然,有一隻手搭在我手臂上!
神經還未放鬆的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扭頭一看,是一隻白白的小手,我繼續沿著小手往它的主人望去,原來是小鬼!
他的雙眼已經不再血紅,奇怪的是也不是慘白色,卻是亮晶晶的黑色,原本五官就精致的鬼小孩,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甚是可愛。想必,他的魔性已經徹底褪去了。
“明荷姐姐,謝謝你!”他吐字清晰,還帶著小孩子的稚嫩,但不似小蛇王的軟萌。
想起之前故意裝出來的陰險而又嗲嗲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讓人舒服太多了。
“小東西,你認識姐姐?”我笑著問他。
他點點頭:“認識,我的身體被黑姬控製,但是有時候意識還是清醒的,所以我知道明荷姐姐是個好人。”
一時間,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抱著他傷感地道:“可憐的孩子。”
他接著又道:“對不起!我害了他們。”
他指的‘他們’是那些被吸去一年壽命的人,不過現在他們的壽命已經都還回去了。
“傻孩子,你也是受害者,是黑姬利用了你。現在好啦!所有人的壽命都還回去了,他們雖然受了驚嚇,但現在都沒有事了。”我笑著摸他的頭,溫和地安慰他。
他聽話地點點頭,抹著眼淚躺在我。一切塵埃落定,我們放鬆地靠在一起很快睡著了。
待淩墨尋到我們,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他輕輕摸我的臉頰,我醒了,懵懂地睜眼看著他,他正滿眼柔情地看我,我心裏卻忽地涼了一下——他明明滿含柔情,為什麽最愛的人不是我?
我眨眨眼,笑著站起來,牽著小鬼,問道:“事情都辦妥了?現在我們是不是送小鬼去投胎了?”
淩墨含笑點頭:“荷兒入行了,越來越懂我們的行道了。”
我們再次來到了魔王的魔宮,跟魔王稟了他的好女兒黑姬幹的好事,魔王雖然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但目前他是冥界之主,一時臉上掛不住,便借了他魔宮中上次給紫童一家人投胎的‘投胎石”,給小鬼投胎,權當替黑姬贖罪。
我們隻是為了息事寧人,便也不再追究,隻是能為小鬼安排投個好人家,此事便翻過不提。
經過這件事,我心裏忽然變得格外平靜和明朗,之前因為黑姬吃醋完全是誤會,淩墨根本不可能愛黑姬;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淩墨愛露兒也愛我,但露兒的影響更深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