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9月10號,太陽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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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場戲而已。”
    “可我真是第一次。”
    “你呀!這話說的好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師姐,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確實是我吃虧了。”
    “哪有你這樣的!嗬嗬……”
    那場戲拍完了,好像真就起到了那種作用。
    沈放跟曾麗之間的關係也親近了許多,二人聊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尷尬。
    那場誤會什麽的,自然煙消雲散。
    但,沈放很是佩服曾師姐。
    她確實是專業演員,之前那場戲很快就過去了,可他沈放就有些難。
    時不時的,沈放就會想起那晚。
    師姐那一雙大長腿。
    那晶瑩白膩的肌膚。
    還有那……
    “你怎麽了?”
    “沒什麽。”
    沈放甩甩頭,他告訴自己,他不是以前那個快40了還單著的沈放。
    還好,曾麗此刻問了個事兒。
    “沈放,這部電影你懂了嗎?”
    “啊?”
    對於這個問題,沈放也不好回答,他總不能說,自己這個偵探,目前隻是推理出了一半。
    薑汶那家夥還是不說實話。
    曾麗卻皺眉道:“這部電影好像真的很難懂,而且,我之前做的準備,現在好像沒什麽用了。”
    “準備?”沈放很是好奇。
    曾麗拿出那本《天鵝絨》來,“我沒想到,這部電影改編了這部小說,我之前看的是海明威先生的作品。”
    海明威?
    沈放聽到這裏,他瞬間就愣住了!
    曾麗看著自己的小師弟這個樣子,她甚至有些著慌,“沈放?沈放?”
    仿佛石化了一般的沈放,許久沒有反應。
    直到……
    “師姐太謝謝你了!”
    “啊,你……”
    沈放一活過來,就給了曾師姐一個大大的擁抱,這讓她十分的迷糊。
    怎麽了?
    接著,沈放就好像瘋了一樣的跑。
    “我搞明白了!我這就去找薑汶!”
    曾麗懵的可以,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回想起剛剛的擁抱,又回想起好多的東西。
    月下,一張俏臉紅了。
    ……
    瘋媽壘的‘白宮’,是許多鵝卵石跟泥巴搞起來的圓圓的東西。
    一張桌子,上麵油燈如豆。
    薑汶坐在邊上,手上捧著一本《怎麽辦》,不遠處放著一瓶紅星二鍋頭。
    “在嗎?”
    “進來吧。”
    沈放說話的時候已經進來了,他老早就看到了二鍋頭跟弗拉基米爾先生的著作。
    《怎麽辦》某豆上也有9.5的評分,但在這部電影裏,似乎是一個道具。
    沈放把眼睛從書上移開,坐在了薑汶的麵前。
    “喝嗎?”
    薑汶笑著推了推二鍋頭。
    沈放沒客氣,直接灌了一大口。
    烈酒的辛辣,貫穿喉嚨。
    這讓他更加想說。
    “我全都懂了!”
    “哦,你懂了什麽?”
    “你是想拍‘一代人’,對不對?”
    “‘一代人’?為什麽?”
    薑汶好整以暇,臉上帶著微笑。沈放無疑是進攻方,他對這次的攻勢,信心十足。
    “《太陽照常升起》。”
    沈放的這個回答,好像跟薑汶之前一樣。
    “哈……你在說什麽?”
    沈放也笑了,“海明威先生也有一本書,名字叫做《太陽照常升起》。”
    “那這跟我這部電影有什麽關係?”
    “關係很大。”
    “就因為名字一樣?”
    “是因為名字一樣,但又不是普通的一樣。”
    “哈哈……你在說繞口令嗎?”
    薑汶笑的很開心,沈放也很開心。
    “如果《太陽照常升起》,是從中文到英文來翻譯,那麽,always也大概可以。”
    “這怎麽了?”
    “薑汶老師,還記得那天你跟久石讓先生是怎麽說的嗎?你用的是‘also’。”
    “哈……你竟然還記得。”
    “海明威先生的小說,就是‘the-sun-also-rises’。”
    薑汶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
    沈放繼續進攻,“海明威先生的《太陽照常升起》,是一個多主題的小說,這跟你的電影非常相似。
    而在這部小說裏,海明威先生寫了一代人。
    是‘迷惘的一代’,他們絕望,他們腐爛,他們掙紮,他們尋求刺激。”
    “所以,我也是拍了一代人?”
    薑汶跟沈放對視起來,沈放一點兒也不想讓。
    許久。
    哈!
    薑汶拿過了酒瓶,喝了一大口。
    “好!那你說說,我拍的是哪一代人?”
    他承認了!
    謎語人終於不謎語了?
    沈放卻被問住了。
    是呀,哪一代人呢?
    電影裏麵是從1958到1976,這時間段的話,那應該就是60後或者70後。
    可是,沈放又覺得,好像不對。
    卻在此時,薑汶好似發起了反攻。
    “沈放,你84的,對吧?”
    “……”點了點頭。
    “你們80後,有些難啊。”
    “怎麽難?”
    “小時候就挺難的,我還記得那篇關於夏令營的文章。”
    沈放聽到這裏,腦中似乎想到了什麽。
    “寫那種文章的人,定然遺臭萬年!”
    “哈哈……還有那個什麽哈弗女孩的?”
    “她出她的國,她當她的美國人,我又不想!”
    “好!”
    薑汶聽到這裏,一拍大腿。
    沈放明白,剛剛跟薑汶的對話,說的就是80後麵對的輿論形勢。
    大概,這是人類曆史上對一代人最不好的輿論了,而且,還是國內的。
    打小就被人批評不如rb孩子,關鍵這事兒就沒發生過,這就是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事情,卻被全國上下到處傳揚。
    如此種種,還有許多,甚至寫那夏令營文章的人,他還寫了續篇。
    沈放自然明白,有些個家夥就是拿著境外勢力的錢。
    可眼下,輿論依舊時不時的針對80後,而且,當下80後已經進入各行各業,已經走上了曆史舞台。
    難道你薑汶要拍的是80後?
    可是,這部電影裏,分明就沒有80後什麽事兒。
    卻在這個時候,薑汶站起身來,直接把那瓶二鍋頭灌個精光。
    有些酒撒到了脖子上,衣服上,可他全然不管。
    “沈放!你想不想聽聽,我這部電影最後的鏡頭。”
    “你說。”
    沈放記得最後的鏡頭,但此刻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好!”
    薑汶看著小窗,那外麵一片寧靜。
    “那應該是9月10號,或者具體幾號都沒關係,隻要是9月9號以後就行。
    朝陽即將蓬勃而出,遠方的雲彩呈現出紅色或者紫色的樣子。
    鐵路上,正有一輛火車冒著黑煙。
    瘋媽,年輕的瘋媽,她在火車上廁所,一個不小心。
    哈哈……孩子生了!
    這孩子就生在了鐵路上,瘋媽下了車,她瘋了一樣的沿著鐵路跑。
    太陽要出來了,她找到了她的孩子。
    一個大胖小子,躺在鮮花從中,哭鬧。
    他就這樣誕生了!
    瘋媽高興極了,她抱著孩子對著遠方即將升起的太陽呐喊。
    阿廖沙!別害怕!
    火車在上麵停下啦!
    他一笑天就亮了!
    天邊,一輪紅日,緩緩升起。
    這就是,太陽照常升起!”
    薑汶講著描繪著,他仿佛陷入了一種狀態,好似瘋狂,又好似悟道。
    沈放聽著聽著,他不知道為什麽眼睛裏好像有了東西。
    “是我們80後?”
    聽到這句話,薑汶從那種狀態中出來了。
    他興奮的走到沈放的麵前。
    “對!就是你們80後!”
    想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
    “也可以是90後!00後!甚至10後也行!”
    沈放這次好像懂了,但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這部電影裏,沒有80後呀?”
    薑汶大笑道:“布萊希特呀!”
    一瞬間,沈放終於明白了。
    這是一部布萊希特式的電影。
    這句話不是一個擋箭牌。
    隻聽薑汶接著興奮的說道:“我把從1958年到1976年的事情給拍出來,就是想給你們80後看到!當然也想給90後或者以後的人來看。”
    這一刻,沈放什麽都明白了!
    電影最後的太陽照常升起,升起的就是希望,是未來!
    “我們就是革命的後來人。”
    “對!你們要接過前輩的槍!你們就是接班人!你們要建設更好更偉大的世界!”
    “我可以不可以這樣理解?接下來,我們80後以及所有後來人,就是這部電影之後的導演以及演員。”
    此話一出,薑汶再度哈哈大笑。
    “沈放!你理解的太好了!我隻能拍以前的事情,我們以前經曆了種種。對了,錯了,混亂,迷失,這些我打算用這部電影都告訴你們。
    而你們80後以及後來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拍,是電影,也是人生!”
    薑汶狠狠的拍著沈放的肩膀,而沈放卻莫名的熱淚盈眶。
    “他呢?”
    他,是誰?
    瘋媽第一次瘋的時候,喊的是‘天一亮他就笑了。’
    而在最後,瘋媽喊的是,‘他一笑天就亮了。’
    當薑汶聽到沈放這最為簡短的問題,他沒有哭,隻是淚水不斷湧出。
    “他在9月9號走的,9月10號,太陽照常升起。
    你們80後,成長的過程中受到了很多的攻擊。
    許多人都在批評你們,我覺得這是不公平的!
    你們就是革命的後來人。
    你們怎麽就不行?
    我覺得你們行!
    他,他覺得你們就是8、9點鍾的太陽!”
    他,就算是某乎那種地方,也公認他是近代中國最偉大的人。
    他當然不會懷疑80後,他也絕對不會懷疑所有的後來人。
    他始終相信人民!
    “我突然想做詩!有酒嗎?”
    “沒了,幹嚎吧!”
    “我去搞些酒。”
    “快去!”
    不久,瘋媽的這個‘白宮’裏,傳出了薑汶那粗狂的聲音。
    雲飛風起,莫非是,五柳捎來消息。
    一代人來,一代去,太陽照常升起。
    浪子佳人,侯王將相,去的全無跡。
    青山嫵媚,隻殘留幾台劇。
    而今我輩狂歌,可不要裝乖,不要吹牛逼。
    敢駕閑雲,捉野鶴,攜武陵人吹笛。
    我戀春色,春光誘我,誘我嚐仙色。
    風流如是,管它今夕何夕!
    這大晚上的,有兩個男人,對酒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