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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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僅有一小片從窗簾沒拉好的縫隙中透過的微弱月光,&bsp&bsp帶著涼意剛巧覆在【虎杖悠仁】那雙異色的瞳孔上。虎杖悠仁低著頭看去,光線在流轉間,像是在虹膜中流淌著的血。
“你想做什麽?”虎杖悠仁本能地覺得那番話有著不對勁的地方,&bsp&bsp他保持著一躍而起的姿勢,緊緊注視著自己同位體的一舉一動。
【虎杖悠仁】雙臂輕輕用力,&bsp&bsp就從仰麵反撐的姿勢變成了坐姿,整個人又重新退回到了黑暗中,像是變回了初見麵時的那用燦爛掩蓋孤獨的凝視者。
【他】總是在獨自麵對自己同位體時才能泄露出那麽幾絲本我,&bsp&bsp因為他們最裏麵的東西都是虎杖悠仁。
異瞳少年輕輕彎起唇角,答非所問道“有一些被破壞的東西不像是鍾表,&bsp&bsp它們永遠都無法被修複完好。你知道嗎?我每次看見伏黑和釘崎,&bsp&bsp都能想起他們慘死的畫麵,&bsp&bsp就像是定格的ppt,一幀幀在我腦海裏反複播放。”
虎杖悠仁沉默地俯視著他,心卻一點點被拽了下去,一種不詳的預感緊緊咬在他的直覺尾端。
“我去過了很多世界,也改變了很多可怕的結局。”【虎杖悠仁】自顧自道,然後抬起頭,與虎杖悠仁的視線在黑暗中相接“我其實已經二十幾歲了。你猜,&bsp&bsp我在這裏為什麽會變成你一樣大,&bsp&bsp甚至連臉上傷疤都恢複的樣子?”
【虎杖悠仁】看著那對因為過於震驚而不自覺抖動的瞳孔,&bsp&bsp麵無表情道“這是因為,悠仁,&bsp&bsp我就是未來的你啊。”
——本該。
但從上一個世界跳來自己原世界的這個時刻,&bsp&bsp他才發現似乎一切都已經被其他人改變了。他曾經是虎杖悠仁,&bsp&bsp但如今虎杖悠仁也不可能是他了。
在粉發小老虎被過多的消息衝擊到有些遲鈍時,&bsp&bsp【虎杖悠仁】一躍而起,&bsp&bsp對著他的後頸一手刀劈了過去,“不過現在嘛,還是請你睡一會咯,悠仁。”
他任由過去的自己軟軟倒在了床上。
秋野空完全不知道在虎杖悠仁宿舍裏發生的事情,他在思考要如何在交流會真人盜竊咒物失敗後又加強了忌庫守備力量的情況下完成自己的任務。
更何況、現在就連忌庫的方位在哪裏都不清楚,又何談偷出任務目標呢?
要是能夠知道忌庫在哪裏……就好了。
等等、在影子世界裏,好像還保藏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回收的那根宿儺手指——為什麽五條悟至今沒有和自己提到這件事?
因為自己的馬甲是他的學生,所以足夠信任嗎?不,不是的。他的完全信任給的是伏黑惠,而不是【禪院惠】。
“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隻兩聲就停了下來,不太像是五條悟的風格——而且那家夥大概率會直接開門進來——畢竟是塵封已久的摯友曾經所用的宿舍,備用鑰匙總是有的。
秋野空看了看自己已經換上的寬大長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就這樣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本該在樓下睡覺的【虎杖悠仁】,那雙異瞳在走廊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詭譎。
見到是【虛擬形象馬甲】,秋野空愣了一下,將心裏的謹慎提到最高。
“有什麽事情嗎?【虎杖】。”黑發小家主顯然並沒有將人放進房間的想法。但是東京校的宿舍門是朝外開的,【虎杖悠仁】在讓開足夠大的空間後,並不等【禪院惠】出門,就向側前方一步,徑直站在門的內側堵住了出入口。
若是沒有【虎杖悠仁】的退讓,【禪院惠】此刻即使想關門都關不上。這是一個極為有侵占意味的動作,麵對著【虎杖悠仁】不合時宜的強勢,黑發小家主的眼神變得更加淩厲與警惕。
“我沒打算傷害你,畢竟你是伏黑的同位體嘛。”粉發少年頂著無辜的眼神,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他主動撤離出【禪院惠】不斷作響的安全範圍,那這句話大概還有一絲可信度。
看著與自己記憶裏的同期完全相同的黑發少年此刻滿身警惕的模樣,【虎杖悠仁】不由得撓了撓腦袋——實際上,這是他第一次遇見當上了【禪院家】家主的伏黑,看上去比伏黑難交流多了。
“畢竟白天一直找不到和你獨處的機會,所以隻能現在來了。”【虎杖悠仁】決口不提自己一手刀把虎杖悠仁打暈的事情。
【禪院惠】問道“什麽事需要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講?”
“我來就是很想問一下,今天下午的時候,為什麽【禪院】的目光大部分時間總是落在我的身上呢?”【虎杖悠仁】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了,我的秘密。”
秋野空的心裏泛起了波濤駭浪式的困惑,雖然麵上還算平靜,把握住了符合【禪院惠】的人設。這個由【虛擬形象馬甲】投放出來的【虎杖悠仁】,似乎和自己的認知出現了不小的偏差。
他需要看出來【虎杖悠仁】什麽秘密?【虎杖悠仁】知道他自己其實是【虛擬形象馬甲】的事情嗎?研發組到底給對方灌輸了什麽信息啊?
但無論怎樣,小家主依舊是保持著一張酷哥臉,甚至對於不那麽熟悉的【虎杖悠仁】,聲音都冷淡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虎杖悠仁】看著擺出防備姿勢身體緊繃的【禪院惠】,突然上前了一步。小家主緊繃的神經在私人領地被不打招呼地入侵後立刻斷掉,抬起手就要召喚式神,但又在【虎杖悠仁】猛烈地攻擊中被打斷。
粉發少年熟練地躲過幾次【禪院惠】的攻擊,心裏卻漸漸走神。雖然世界不同,但意外地攻擊套路都還是一樣嗎?倒是有點像自己在憑借著經驗和記憶欺負對方。
再次閃過一個拳頭和側踢,【虎杖悠仁】突然抓過小家主的手腕,將其壓在宿舍內側的牆壁上,製住了對方的一切反抗行為。他的臉突然湊了過去,嗅了嗅小家主身上殘留的宿儺手指的氣息,異色瞳緊盯著那雙因為自己的動作而驟縮的綠色瞳孔。
【虎杖悠仁】突然開口,“你來這個世界也是有目的的吧,【禪院】。”
【禪院惠】“”
總感覺【虛擬形象馬甲】的內裏在腦補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否則為什麽在剛剛這段時間內一直自說自話?
【虎杖悠仁】腳尖一勾,宿舍門就被關了起來,“還好二年級的前輩們出了任務,否則剛剛這麽大動靜,就要一個個解釋過去了。”
他鬆開了一直鉗製住小家主活動的手,得來對方一個冷冷的注視。
“抱歉抱歉。”粉發少年像是又恢複了正常,後退了幾步,撤出了半米外——如果不是房間內就更好了。
秋野空這個【虎杖悠仁】的設定上絕對是出了什麽毛病。
“我其實對【禪院】你的目的一點都不好奇,隻要你不要傷害到其他人——收集多少根宿儺手指我都不介意哦。”【虎杖悠仁】突然笑著道,那隻淺粉色的眼睛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看起來燦爛又陽光。
秋野空心裏反倒是塵埃落定,果然是誤會了。他照著【虎杖悠仁】腦補出的劇本,做出一副被對方猜中的模樣,以及聽到對方的承諾露出的震驚與困惑。
“我曾經見過另一個世界的【伏黑】,他在【伏黑甚爾】死去之際,強行詛咒對方成為了一種非常特殊的特級咒靈。”【虎杖悠仁】對上小家主猛然驟縮的瞳孔“但他為了完全複活【伏黑甚爾】,成為了一名詛咒師,試圖用秘術重新拚湊一具可以讓咒靈也受肉的身體。”
“你也是這樣想的吧,【禪院】。你詛咒了拋下你一個人的【禪院甚爾】,對嗎?”【虎杖悠仁】輕輕鬆鬆地笑道“用其他世界的宿儺手指和自己原本世界的【宿儺】進行交易。”
秋野空已經聽傻了,但他依舊強忍著吐槽研發組過大腦洞以及給需要測試的重要馬甲灌輸一些奇怪信息的,保持著與【禪院惠】最基礎的同步率。按照這個已經向無厘頭方向發展的劇本,他實在是沒有辦法猜出來關於【虎杖悠仁】到底隱瞞著什麽樣的秘密。
“你想合作?”【禪院惠】挺直身板,露出屬於禪院家家主的眼神和姿態——他專門用來克製不僅不會說話還煩人又討厭的【禪院直哉】——如果他身上不是穿著伏黑惠提供的黑色長袖就更好了,“但這似乎對我並沒什麽好處。”
“當然有好處。”【虎杖悠仁】的表情有一瞬間更像是兩麵宿儺,卻又轉瞬即逝,讓人幾乎感覺隻是自身的錯覺。他的血瞳在沒有溫度的燈光下熠熠,比原本虹膜更濃烈的色澤擁有著無法忽視的存在感,“宿儺會的,我現在也都會。他可能會利用完就殺死你,但我卻永遠不可能對【伏黑惠】動手。”
“我隻是需要你到了某個必要的時候,給我一點小小的幫助罷了。”粉發少年靠在牆壁上,看著已經走進室內的黑發小家主,嘴角掛著的是虎杖悠仁才能夠露出的燦爛笑容。這讓他的左右側臉幾乎是分割成了虎杖悠仁和兩麵宿儺。
【虎杖悠仁】坦然接受著對方的打量,像是事不關己一樣,靜心等待著某個必定要到來的肯定回答。
十幾分鍾過去,宿舍裏的兩人動也未動,仿佛黑發小家主的腳底已經生了根,“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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