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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安安揚了揚手上的杯子，“倒水。”
    滕奕揚“哦”了一聲，身子一側，有意無意擋在了廚房走道上。
    因著睡前腦子裏回想起來的片段，紀安安不確定是否發生過。
    如果是真的，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冷眼以待，如果不是真的，那她怎麽會有那麽羞恥的想法。
    她不想求證，隻想讓這件事翻篇，所以她現在不是很想麵對他。
    她打算倒了水就直接出去，可是他的神情很可疑，雙手還在往後遮掩著什麽。
    她覺得奇怪，試探道，“我出去了？”
    話落，明顯感覺到他鬆了口氣。
    “嗯。”
    紀安安突然不想出去了，握著水杯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滕奕揚不由往後退，直到腳踢到什麽，他停住了，還沒來得及轉身，紀安安已經撥開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這時候他身後的場景一清二楚地落入她眼裏。
    地上還沒來得及扔掉的燒焦的鍋，一個，兩個。
    垃圾桶裏，是一堆黑糊糊的東西。
    她勉強能夠分辨那是焦了的米粥。
    整個廚房一片狼藉。
    滕奕揚回頭順著她的視線一看，臉上浮現了懊惱的神情。
    紀安安有些驚詫，“你——”
    沒掩飾住被發現了，滕奕揚經曆了緊張-丟臉-歎氣後，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被看到了，“想笑就笑，不用憋著。”
    紀安安疑惑，“我為什麽要笑你？”
    滕奕揚抓了抓頭發，更加懊惱，“算了，沒什麽。”
    見紀安安還在打量著他那一堆失利品，滕奕揚覺得很丟人，直接往外走。
    “我出門去買給你買粥，我會打電話讓人來收拾廚房的。”
    紀安安感覺到他有些羞惱，但不是對她，而是對自己產生的情緒。
    她轉身叫住他，“剛才你是打算煮粥嗎？”
    滕奕揚順著她指的鍋，裏麵已經放好米了，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現，他應該已經淘好米了。
    他本來想梗著脖子否定的，他堂堂一個滕氏總裁居然蹲在廚房裏洗手作羹湯，傳出去多讓人笑話！
    紀安安顯然很清楚他的性子，沒等他回答，直接道，“你中午做的粥，還挺好的，我今晚還想吃。”
    從穀底到天上，就隻是一個眨眼的事。
    滕奕揚心中歡喜，嘴角是壓製不住的笑意，但語氣仍舊端著架子，“好吧，那我給你做。”
    他說完就要轉身繼續，又被她叫住。
    紀安安從冰箱一側拿下圍裙，遞給他，“你身上這衣服要是弄髒了，不好洗。”
    “沒事，不值錢。”雖然這麽說著，他還是老老實實接過去，給自己套上，隻不過弄半天沒把繩子打結。
    紀安安有些無奈，餘光掃到垃圾桶那一堆東西，可想而知在中午端給她那一碗粥之前，他做壞了多少鍋粥。
    她走上前，將那兩截跑來跑去的繩子抓住，在他身後係了個結。
    “好了。”
    她後退一步，滕奕揚剛好轉過身。
    粉色貓咪圍裙穿在他高大的身上，有些違和，但是莫名有些可愛。
    滕奕揚見穿好了，就把她推出去，關上門。
    有她在，他估計連米都不會淘了。
    紀安安看著緊閉的廚房門，回想著剛才自己的舉動，似乎有些越界了。
    不過轉念一想，都是室友，彼此幫忙下很正常。
    她剛想要轉身，廚房門又開了，裏頭的人將她落下的水杯塞到她手裏，就又“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杯壁的冰涼，讓她回了神。
    看著門上映著的忙碌身影，她想，應該不用她幫忙什麽吧。
    於是紀安安捧著水杯走到廳裏坐下，打開電視，調出電影，選了個喜劇來打發時間。
    睡寶拿著他粑粑買的魔方，走到沙發邊，趴在她的大腿上邊轉邊道。
    “媽咪，粑粑從你生病到現在都好忙啊，我跟他都說不上幾句話。”
    “是嗎？”紀安安以為兒子是在跟自己抱怨，笑著道。
    睡寶點頭，“不過我知道粑粑是在照顧你，昨天晚上他好像沒有回房間睡，我起來的時候，就看到粑粑趴在媽咪的床上。”
    紀安安愣住了，她睡得太沉了，都不知道。
    “還有，他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廚房裏待著，中午的時候才出來，我偷偷去看了一眼，發現粑粑在上網查米粥的做法，”他說著說著自己把逗笑了，“原來粑粑也不是無所不能，也有不懂的東西，不過粑粑很厲害了，像二舅，他寧願自己餓死，也不會去做飯。”
    莫名躺槍的貝亦遠：我該說什麽？算了，什麽都不說。
    紀安安不知該做什麽回答，而睡寶說完就自顧自玩魔方。
    她忍不住看向關著門的廚房，其實剛才看到廚房的狼藉，知道他在做飯時，她就已經很吃驚，沒想到他從昨晚到現在就一直在忙活。
    想起在一起的那些年，做飯洗衣服，都是她在做，他雖然很關心她，但是這些東西他都不會去碰，可能是出於貴公子的驕傲吧。
    隻是沒想到現在——
    以前滕爺爺說自己太慣著他了，他才一直都是孩子心性，不夠成熟。
    人都會成長的吧。
    學會獨自生活，學會照顧人，學會放下自己的臉麵。
    但這些跟她，現在沒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她收回視線，努力讓自己投入眼前精彩的劇情裏，但偶爾還是能聽到廚房傳來的聲音。
    一部電影下來，她似乎都沒怎麽看進去。
    廚房門被推開，滕奕揚端著一鍋熱乎乎的粥出來了。
    睡寶聽到聲音立即小跑了過來，滕奕揚連忙道，“兒子別過來，小心燙到你。”
    這一急轉身，自己就被濺起來的粥水燙到了，滕奕揚皺了皺眉，沒表現出來。
    睡寶乖乖站在三步外，誇讚道，“粑粑你好厲害！曾外祖父和舅舅們都不會做飯呢！”
    滕奕揚被兒子這麽一誇，整個人飄飄然，手指也不覺得疼了。
    “這世上的東西隻要粑粑想學，就沒有學不會的。”滕奕揚將鍋放下，得意洋洋著。
    睡寶嗯了一聲。
    紀安安關上電視走了過來，就聽到兩人的對話，看了眼糊掉的粥，沒有拆他的台。
    這時候門鈴聲響起。
    紀安安和睡寶都看了過去，滕奕揚道，“應該是我訂的餐到了。”
    說著他就去開門，沒一會就提了一大袋東西過來。
    “粑粑，是昨晚吃的小龍蝦嗎？”
    滕奕揚笑，“對，知道你喜歡就又訂了這一家，還有其他的菜。”
    “粑粑真好，我喜歡小龍蝦。”睡寶歡呼雀躍。
    滕奕揚招呼完兒子，看向立在桌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