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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月華前腳衝進來，莫健明後腳也跟進來，同樣大嗓門的喊喊叫叫：“我也不同意，好好的當什麽兵？莫氏這麽大一個集團，你想做什麽職位沒有。幹得不爽換個職位就是，當什麽兵？”
    “爸……”
    “別叫爸，叫爸我也不同意。我要同意，早些年就讓你去了，何必等到這個年紀。”
    “……”
    “這個年紀跑去當兵，你還能有什麽優勢？單論體力就比不上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人家拉練跟玩似的，你呢？丟了半條命那都是輕的！”
    趙月華趕緊接話：“就是就是，沒見過豬跑還沒有吃過豬肉嗎？你看看你身邊那些朋友，跑去當兵的有哪個過得輕鬆？哪個不是曬得黑幽幽的，還這裏受傷那裏拉傷。傷在別人身上你就是看看，傷在自己身上那就是自己疼。就像爺爺身上的傷口，哪次刮風下雨變天的傷口不疼？”
    “就是，你媽說得一點沒錯，不能去。”
    “你爸不同意，我不同意，爺爺也一定不會同意。四個人三個不同意，你就打消念頭吧！”
    “對對對，打消念頭，不能去不能去。你要想找事業做，回莫氏也行，自己拿錢去外麵搞個新公司也行。總之，做什麽都行，就不行當兵。”
    莫禹凡的拳頭緊了緊，厭惡他們的一唱一合，目光依然堅定地看著莫老：“爺爺，我已經決定，不會再改變。等我身體恢複，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我就進部隊……”
    “不行！”不等莫老開口，趙月華又是一聲嘶叫，叫聲刺耳噪音，絲毫不管這病房還有一位重症病人：“不行不行不行，我說不行，你要敢進部隊我就死給你看。”
    “禹凡，你怎麽了？怎麽就中了魔？你媽都是為了你好，她舍不得你受那個苦。”
    “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要在部隊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辦？讓我怎麽活？不可以不可以，我絕對不會讓你出去當兵。你要出去當兵，你就踩著我屍體過去。”
    “禹凡，你媽身體不好，你別惹你媽生氣。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好好的你為什麽突然想要去當兵？是不是誰逼了你？是不是蘇可心給你出的主意？是不是她嫌你不夠陽剛，所以逼你去部隊當兵曆練？”
    一唱一合不算，還把矛頭指向了蘇可心。
    蘇可心手指鼻尖，簡直莫名其妙，這這這，這又關她什麽事？她也是很意外的好嗎？她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好嗎？還有，為什麽莫禹凡的決定會扯上她？她和莫禹凡還有關係嗎？
    簡直，一對奇葩，夠夠的！
    莫禹凡這次也沒有再退縮，他出麵替蘇可心做了澄清：“進部認當兵的事情是我自己的想法，和可心沒有任何一點關係。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可心和爺爺都不知情。”
    “我不信，我不信，肯定是蘇可心跟你說了什麽，肯定是她跟你說了什麽。妖女，賤人，一天到晚就知道蠱惑我兒子，就知道讓我兒子去冒險。他都這樣了你還不放過他，你到底想怎麽樣？到底想怎麽樣？我兒子哪點不好？哪點配不上你。你個賤人，跟野男人開房睡覺的賤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趙月華瘋了，叫著喊著情緒失控，她撲過去要打蘇可心。蘇可心連連後退，又被後麵的桌子擋住。莫禹凡要過去救人，又無奈力氣不夠動作慢了半拍，眼睜睜看著蘇可心被趙月華狠狠煽了一個耳光，“啪”的響聲在病房內來回飄蕩。
    趙月華還不解恨，還一邊打一邊罵：“我打死個賤人，打死你個賤人，昨天敢聯合野男人來打我，我現在就打死你……”一拳砸到蘇可心的背上，蘇可心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莫禹凡終於撲過去把趙月華扯開，把蘇可心攔在身後，又轉頭問她：“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裏？她下手很重的，我還是叫醫生過來給你看……”
    “沒事沒事，不用叫醫生。快點讓她不要吵，爺爺還要休息，爺爺還在病著吵不得。”蘇可心不想鬧大，更不想刺激莫老，她選擇忍氣吞聲，秋後算帳。
    莫禹凡愈發感覺對不起她，轉身怒視趙月華，語氣出奇的狂躁：“你怎麽是這種人？一言不和就動手，還黑白不辯事非不分？我剛才已經說得清清楚楚，這件事情跟可心無關！無關！”
    “莫禹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跟我吼？你為了這個賤人，你跟媽媽吼？”
    “她是蘇可心，她不是什麽賤人。要論賤人，我才是最賤的那個賤人……”
    “你不是，你是我兒子。她是，她才是……”
    “媽，你還沒有懂嗎？是你兒子對不起她，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兒子的事情。媽，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呢？你還不知道自己有錯嗎？這些年如果不是你的慫恿，我會變成今天這樣嗎？我變成今天這樣全拜你所賜，你還想繼續害我到什麽時候？還想害我到什麽時候啊？”
    莫禹凡反抗了，清醒的反抗了，他不要一度沉迷，不要一度墮落。哪怕不能再擁有蘇可心，他還是可以擁有美好的明天。他說了，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部說了出來。
    趙月華石化現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你說我害你？莫禹凡，我是你媽媽啊！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你現在居然跟我說，我害你？”
    “媽，我昨天想了一夜，你也該好好想想了。”
    “我想什麽？你讓我想什麽？不就是蘇可心嗎？不就是她教的嗎？她教你這樣跟我說，教你進部隊，教你跟媽媽反目成仇……兒啊，我是媽媽，我能害你嗎？我又為什麽要害自己的兒子？兒子，你不能被蘇可心迷惑，昨天的事情你也有看見，她在外麵有野男人……”
    “她沒有結婚，談個戀愛怎麽就成了野男人？她的男朋友如果是野男人，那我呢？那我當初和羅絲雨在一起又算什麽？”
    “你和她不一樣，不一樣……”
    “哪不一樣？蘇家沒錢，莫家有錢。有錢的，就可以欺負沒錢的？”
    “莫禹凡，你是不是想氣死媽媽？是不是想為了蘇可心，就氣死媽媽？蘇可心才是騙子，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
    “……”蘇可心無語望天，臉上火辣辣的疼。再看莫老，莫老一言不發鐵青著臉，好像在忍耐情緒，又好像在思考問題。
    莫禹凡同樣看了莫老一眼，同樣擔心莫老的情緒，拉著趙月華要去外麵說。趙月華不肯去，還軟著腿要往地上賴，使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絕活。
    莫禹凡頗是厭煩，語氣失望：“媽，你如果是個正直的人，就不會朝可心動手，更不會語言汙穢的哭哭鬧鬧。你如果是個孝順的人，就會曉得爺爺才剛剛離開重症監護室，還在治療，還要靜養，還聽不得你又哭又叫的大嗓門。可心挨了你的打，尚且可以顧全大局息事寧人，你為什麽就不可以？”
    “我……我……”趙月華語塞，這才想起病房裏麵還躺著一個老人。莫健明也才發現這一點，頗是羞愧，忍了幾分火氣。
    莫禹凡又接著說：“我剛才說過好幾遍，我的決定，我的事情，都和蘇可心沒有一點關係，全是我自己的想法。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也不要推到蘇可心的身上。蘇可心沒有對不起莫家任何人，是莫家人辜負了她。”
    “哼！”
    “你哼什麽？你還沒有發現自己的錯嗎？好！那我就實話實說，進部隊當兵，我不隻是想要曆練，還想離開媽媽。”
    “離開我？”
    “對！離開你！因為，你的引導全是錯的。錯一次兩次夠了，我不想一輩子都錯，更不想一輩子都被你害成狼狽不堪。媽，我最後再說一遍，我要離開你，離開莫家。以後莫氏集團的事情我不會再管，莫氏集團能經營就經營，經營不了就宣布倒閉，我也不會繼承。我離開莫家離開你，你就再誤導不了我，再害不了我。”
    全場一片安靜。
    靜得落針有聲。
    進部隊不隻是曆練，還想遠離趙月華的“毒害”……沒有想到，包括莫老都沒有想到，莫禹凡的思維能一步跳到這種境界。莫禹凡也不是突然到的，以前他就覺得媽媽很好，覺得有媽媽在他就能一世舒坦。昨天目睹她的醜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從未了解自己的媽媽。
    想了整整一夜，思前想後，做出這個“六親不認”的決定！
    他要遠離趙月華，遠離“毒瘤般的母愛”……他不想繼續，想換種方式生存，想活出自己本身的樣子。再次對上莫老的視線：“爺爺，我心意已決，等我恢複身體，等我處理完手邊的事情，我就準備離開。爺爺，幫我，最後再幫我一次，把我送進部隊。”
    莫老一直沒有說話，一直在忍著靜靜思考。他確定莫禹凡的心意是真的之後，甚感欣慰：“好，爺爺再幫你一次，最後一次。以後的路你靠自己走，走好走壞都再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