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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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
主臥的大床上。
蘇可心躺在那裏,瘦骨嶙峋,眼睛緊閉,臉色失血慘白如紙,連著唇色都是白的。她身上蓋著被子,兩手放在被子上,亦是很瘦,瘦得骨結分明,顯得十指細長細長。
她這是怎麽了?
病了?受傷了?還活著嗎?為什麽會那麽白?為什麽會聽不到她的呼吸聲?也看不到呼吸時的起伏……找了半個月,想了半個月,以為找到她的時候他會撲過去,卻沒有想到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好害怕一碰她,她就散了。好害怕一靠近,就摸到……
可心!
蘇可心!
心裏疼得沒法形容,眼睛不可抑製的變得模糊,他站在門口,就站在門口,看著,不敢靠近。而她在眼前越來越模糊,模糊成一團。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情緒,她難受的蹙蹙眉,又放下手扶著腰想側身睡。昨天進行保胎治療,輸了一天液體緩解了腰疼一點點,能仰著睡一會兒。天還沒有大亮,醫生還沒有過來,君姐又在睡覺……沒人幫她,她就隻能自己翻身。
然而她這一動,蕭沉灝就仿如看見了世上最美的煙花最美的景色,他以衝的速度撲過去,趴在床邊緊緊抓住她的手:“可心,可心。”
蘇可心僵在那裏。
蕭沉灝的聲音?
蕭沉灝的手?
蕭沉灝來了?還是她在做夢?剛才翻身的時候她就想,如果蕭沉灝在這就好了,可以幫她翻一翻身,還可以幫她揉揉腰……剛剛想到這,蕭沉灝的聲音和大手就撲了過來。
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睛。
又不可思議地緩緩扭頭。
果然。
不是幻覺,不是做夢,就是蕭沉灝,像隻野獸似的,淚流滿目。她抽出手放到他臉上,又觸及清晰的溫度和液體……再撫摸他的眉梢,眼睛,鼻梁,嘴唇……那是那樣的清晰,就在指尖下溫暖著,又順著指尖一路濕暖到心裏。
她換個方向艱難地翻身,與他麵對著麵,視線膠著,癡癡相纏。右手被他抓著,緊緊地貼在他的臉上:“為什麽不聽我的話?為什麽要跑出來?送你回家,自是有我的想法,我也讓你在家等我,等我,等我……”不忍訓她,還是忍不住要訓,半個月仿如半生,也仿如經曆了一場生死離別。他真的那樣想過,想過他們或許隻有來生再見。
現在看到她這樣,他心裏更是難過,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這些天卓湘君是怎麽折磨她的。記得送她走的時候,她還是很美很紅潤的,哪有這種慘白與憔悴。
“可心……”他把能丟的已經全部丟了,還用了大筆的財富來換她的平安和幸福,她如果回報他一生的淒涼與痛苦,他一定不會原諒她:“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不要再有下一次,不要再讓我找你……我討厭找你,討厭……”
蘇可心難受的流下眼淚,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懷孕,會在這個時候懷孕,還懷得那麽艱難與痛苦。
如果不懷孕,她會按計劃行事,哪怕和金天城周旋一段時間,也能很快回到他身邊。可現在她每天都是生不如死,別說周旋她說話都費勁。
手指幫他擦淚,一層一層的擦,陪他一起哭,也坦城的告訴他:“我想你了……每天每夜都在想……想你對我的壞,對我的好,對我的凶巴巴……想你的時候,連凶巴巴都覺得是種幸福,還想讓你來凶我,來吃醋,來和我爭論……還有好多次,都夢到在海邊,你給我放漂亮的煙火……蕭沉灝,你好久沒有給我放了,我還想再看一次……”
“你到底怎麽了?病了?還是受傷了?”說得像遺言似的,把蕭沉灝嚇得從地上蹦起來,揭開被子給她檢查身體。摸摸額頭,沒有發燒。檢查雙臂,沒有受傷。前胸後背兩條長腿,全身都沒有一點傷口:“為什麽?她是不是給你喂了毒?是不是讓你……”
“君姐對我很好,她沒有傷害我。”
“她沒有傷害你,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我懷孕了。”
“什麽?”蕭沉灝先一秒還在抓狂,後一秒已經僵在那裏,連著臉上的淚都僵停著。蘇可心舔舔唇,不知道他聽見下一句話又會是什麽表情:“四胞胎。”
“四,四胞胎?”僵停變成驚嚇,他驀的跳開又感覺得不對又跳了回來,磕磕巴巴:“你,你,你再說一遍?懷孕?懷了四個?我一下要有四個兒子?”
噗!
兒子迷嗎?
以前總念著兒子兒子,現在還是念著兒子兒子。醫生說現在就一顆黃豆點,哪裏看得出是兒子還是女兒,不過:“現在隻剩下三個,一個沒有發育好,淘汰了。”
“啊?”什麽意思?剛剛還有四個,怎麽一下就少了一個?他剛才腦子裏麵都想好了,四個兒子得訂做一個大的嬰兒車,一輛車放四個一起睡,沒事就推著嬰兒車出去拉風。剛剛想到這些,四個就變成了三個?
這是,這是……吃人的嗎?
蘇可心想慢慢跟他解釋,可腰又在隱隱做疼,她又要慢慢翻身翻過去。蕭沉灝雖然疼她,可他沒有經驗,不知道她疼,也不知道要怎麽照顧她。
眼睜睜地站在那裏,看她一點一點像蝸牛一樣慢慢折騰慢慢翻身。等她翻好,已經一身虛汗。他繞到另一邊,這才看見她頭上的汗:“翻身很累?為什麽要這樣慢慢翻?醫生交待要慢慢翻?保護寶寶?”
蘇可心累得沒勁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衝他搖搖頭,而後閉上眼睛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就在這時,醫生敲門進來。
婦科醫生。
四十歲的年紀。
女,姓賈。卓湘君離開的時候特意交待她:“蕭沉灝一會兒就能過來,他過來之後我就先離開一段時間,你聽他的安排就好。蘇可心體力不夠,該解釋的你跟蕭沉灝解釋,別讓蕭沉灝占用她太多的精力。”
交待了許多,賈醫生一點點給蕭沉灝解釋……解釋空孕囊,解釋孕早期,解釋妊娠反應,先兆流產……解釋了很多很多,最後說:“她心裏壓力很大,你來了就好好寬慰寬慰她。還有,卓小姐待她不錯,好幾個晚上都是卓小姐守在床邊給她翻身。昨天晚上,卓小姐也是一夜沒睡,見著她不再流血這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