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在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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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沉灝很晚才回來,怕身上帶了醫院的病菌,就在樓下洗的澡。
洗完澡上來就看見她在做夢,做著很平靜的夢。不爭不吵,不哭不鬧,臉上洋溢著笑,嘴唇微微地噏動。湊到嘴邊傾聽,又聽不清她在說什麽,連氣息的音都聽不清楚。
但見是好夢,也沒有叫醒她。
自從電梯高空墜落後,她就一直有心理陰影,總會半夜驚醒,總會有做噩夢。後來再出車禍的事故,那噩夢就更加頻繁,睡眠質量極差。
因為這樣,才拜托蕭爾梅給她找心理醫生。結果醫生找到了,事情卻層出不窮,最後也沒有治療的機會。被金天城抓走後,章銘倒是發現了她這個問題,也會時不時旁敲側擊給她解一解心理壓力。情況有了一點點好轉,接她出來的這幾天,她隻是偶爾才會驚醒,偶爾才會做噩夢。
但像這種美夢,好像還真是頭一次遇見。
夢到了什麽?
在笑什麽?
蕭沉灝沒有吵醒她,隻溫柔地凝視著她。她忽然抓住他的手,忽然吐出“爸爸”的氣息,又忽然從夢中驚醒,滿臉淚水地看著他。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哭,也似乎還沉醉在夢中,看他的眼神古怪又透著一種朦朧。他怕嚇著她,用掌心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又柔聲地問:“醒了。”
她好像真的醒了,坐起來抱著他哇哇的哭,哭不出多大的聲音嗚嗚的哽咽著……爸爸,爸爸走了,爸爸這次是真的走了。他過來跟她道別,最後的道別。把生前沒有來得及說的話,這次全部給她補上了……爸爸,爸爸,她不要,不要這樣……
遺體捐獻對於農村人來說並不容易被接受,他們更願意完整的來完整的走,被掏空的身體再怎麽入土為安也是屍骨難全。但是好歹給了她一點殘念,爸爸還活著,他以其他的方式還活著。
蕭溫書用了爸爸的腎。
如果早點知道,她會過去看看他,就如同看望生前的爸爸。可蕭溫書死了,他不僅帶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還把爸爸僅有的殘存也一並帶走,讓爸爸留在這世間的僅有又少了一點。
除去莫禹凡的眼角膜,爸爸的存在還有多少?
又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來道別?
發生事故的時候她沒有準備好,他離世的時候她沒有準備好,現在的道別她依然沒有準備好……她不要接受,不要每次都這樣被動且強行的接受。
哭。
停不下來的哭。
嘴巴又說不出話,想表達的全都表達不出來,隻有哭,把情緒全部發泄在眼淚裏。
蕭沉灝隻知道她夢到了爸爸,能猜到那種生離死別的痛苦,他便一直按生離死別的套路來安慰卻是一直安慰不到點。大約哭了十分鍾,她才慢慢緩下來,才想起他白天去醫院的事。拿起手機寫給他看:“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看看手機上方的時間,已經淩晨三點多。
蕭沉灝沒有回答她,去洗手間擰了一把毛巾,把她黏乎乎的小臉擦了幹淨,又給她抹了潤膚乳才回答她剛才的問道:“回來有一會兒,還在樓下洗了個澡。肥子姐姐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有八斤二兩。”過程有點複雜,一來是肥子姐姐體質的問題,二是胎兒有嚴重的溶血,還臍帶繞緊一周,位置也沒有轉過來,頭部還在上麵。
各種原因結合在一起,情況就很危險。
小寶寶剖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緊的,呼吸也沒有,章銘協助醫生搶救好一會兒才給搶救回來。但是按章銘的話說:“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什麽,要看以後的發育表現。”比如缺氧太緊久,容易引起腦癱。當然章銘希望平平安安,隻是不排除這種概率而已。
還有這些都沒有告訴肥子媽媽,不想他們再擔心,隻提醒他們,以後一定要及時做檢查。
懷胎十個月,一次產檢都沒有,也是膽大。
溶血嚴重就出現了溶血性黃疸,所以小寶寶出生後沒有抱出來,直接進了暖箱進行治療。
至於肥子姐姐也是驚險的一環接一環,她有先天性心髒病,由於疏忽或者不在意他們都不知道她有這個病,隻知道她體質不好,不能劇烈運動,懷孕後更是三天兩頭喘不上氣,胸悶心律失常,還伴有嚴重的水腫情況,章銘覺得她能撐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
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
肥子媽媽就會哭,哭得跟什麽似的。她老公也是懵懵的,沒想到生個孩子會有這麽多事情。
醫藥費是蕭沉灝墊的。
章銘現在還在醫院盯著,肥子姐姐發生了產後大出血,雖然搶救回來暫時沒了生命危險,但要以防萬一。蕭沉灝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眼見著暫時平安也就先回來了。
不過跟了這麽一趟,他才發覺女人生孩子也是鬼門關走一趟,並沒有他們說的那樣簡單和輕鬆,更不像母雞下蛋那樣“咯咯噠”兩聲就生了出來。以前聽人說:“女人願意為你生孩子,那才叫真正愛你。”以前他不理解,覺得女人生孩子天經地義,哪有那麽多的矯情說法。
今天跟了一趟,他改變了想法。
也不禁擔心他自己的女人,小小的身體卻要同時孕育三個寶寶。她孕育的時候,他隻知道她難受的時候他陪著侍候著,卻從來沒有深度的想過背後隱藏的風險。
楊老師說:“可心能嫁給你也是她的福氣,換成其他男人未必能有對她這麽體貼的。”
村裏的人也是這樣說:“看看人家可心福氣多好,嫁了這麽帥的老公不說,還這麽能賺錢。以後跟著他就是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真正的少奶奶囉。”
肯定有羨慕的,也肯定有嫉妒的,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賺了——蘇可心願意為他分擔,願意忍受他的壞脾氣,願意一次又一次的為他孕育,忍受著各種痛苦。她多難受?剛懷上的時候吃不了睡不了,連走路都是要死要活的……可就算這麽難受,她都沒有後悔,也沒有說一個字不要。
忍著。
委屈自己成全他。
蕭沉灝越想越難受,忽的抱緊她,緊緊地抱緊她,似宣誓般的發誓:“我會對你好的,我一定不會辜負你,一定會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