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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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海島度假的李肅,偶然間給白澤的主治醫師通電話,得知白澤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發過一次病。
白澤發病可大可小,李肅有些著急。
可是白澤並沒有通知自己,這個男人總是對他自己的命漫不經心,好像已經不在乎了一樣。
傍晚,李肅站在酒店頂樓的露台上,撐著手臂眺望遠方,眉頭皺成川字。
他的指間夾著煙,明滅的煙頭在風中燃燒,很快就燃起了一大截。李肅收回手,將煙含在唇邊,狠抽了一口。
他很少抽煙,公司裏禁煙,而且簡律辰也不抽煙,所以平日裏李肅也習慣了,不抽。
但是今天他心裏很煩躁,心裏對於白澤的安危,總感覺時間越來越緊迫。
他時日無多,他也時日無多。
掐滅手中的煙蒂,李肅這才從褲兜裏掏出手機。
摩挲了很久,他才開始艱難的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撥號。
“喂?”電話那邊過了很久才接,入耳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李肅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大少爺。”
“是你啊,什麽事?”這位大少爺的聲音輕挑上揚,帶著些囂張跋扈。
李肅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人這樣的語氣,並不十分在意,他稍微頓了一下,才重新開口,“大少爺,白澤少爺前幾天發病了,您不去看看嗎?”
聽到白澤的名字,那邊很是不屑的輕笑:“我為什麽要去看他?他是誰?”
“他是您的親弟弟!”李肅的情緒有些激動。
“不,你搞錯了,我沒有弟弟。我們家一直以來都隻有我這一個兒子,我也並沒有什麽弟弟。”對方不怒反笑,清楚仔細地給李肅解釋。
李肅的一張臉更冷了,他咬緊牙關,手也握成了拳,如果現在這個人站在他麵前,他一定毫不顧忌的揮拳上去。
見李肅沒有回答,那人又問了一遍,“聽明白了嗎?我沒有弟弟,所以以後不用跟我匯報他的事情,他是死是活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說完,那邊啪的一聲很快掛斷了電話。
李肅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明知道是這個結果,為什麽每次還是要嚐試呢?
看來自己別無選擇。
進入頂樓露台的門後麵,一雙眼睛正觀察著李肅的一舉一動,將他懊惱不悅的神情盡收眼底。
簡律辰是無意間撞見李肅打這通電話的,他習慣來露台吹一吹風,以往每次來都碰不到什麽人,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李肅。
關鍵的是,無意地讓他聽見了李肅的那通電話。
大少爺……
還有這樣的一個人物存在?那麽李肅背後的,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家族?
簡律辰沒有再多留,悄然下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一條關鍵的信息,順藤摸瓜應該就能查到李肅背後的勢力到底是誰。
打開電腦,簡律辰直接找了南霜。
“先生。”南霜反應極快,一看到簡律辰上線窗口就發了過來。
簡律辰手指飛快,劈裏啪啦的敲上一行字,“李肅和白澤的身後應該還有一個更大的勢力,你查到什麽了嗎?”
“還沒有,最近一直蟄伏在白澤的醫院觀察。”南霜回答,頓了頓,又說,“順帶在查魚小滿。”
簡律辰聞言皺了皺眉。魚小滿?
南霜藏在白澤的身邊已經很久了,想要打探一下白澤的底細,以及這人平時和誰來往。但是奇怪的是,南霜說,白澤不和任何人來往,也沒有任何家人朋友來看他。
這人仿佛生活在真空裏一樣,可以做到斷絕任何人家交往,一個人生活得就像沒有根源一樣。
可是,魚小滿又是怎麽回事?
關掉電腦,簡律辰望向窗外,天已經漸漸黑了,幾縷殘陽無力的呻吟,最終也抵不過黑夜的淹沒。
簡律辰蹙著眉頭看著窗外最後的晚景,臉部的線條變得冷硬起來,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和暴戾,揮手也驅趕不走的煩躁。
魚小滿,為什麽又是魚小滿?!
……
海瑟薇說,“老實說,我很驚訝你和他在一起了好幾年你竟然都沒有露陷。”
海瑟薇覺得這個不科學,“難道他從不會問你家裏的情況麽?”
“不問。”魚小滿搖搖頭。“高中的時候,那都屬於早戀了,談戀愛那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和家庭沒關係。”
“你也不問他?”
“為了防止我問完他之後他又問我,我從來不問。反正就是知道他家是個普通家庭,不富裕,所以律辰很上進。”
“那時候他吃飯,我排隊;他出門,我背包;他上課,我旁聽;反正他在哪我就在哪。而且開始的時候裝成學渣的模樣我是很心虛的,上課總忍不住地想一拍桌子站起來說‘老師這道題我有更簡便的解法’……但是後來發現這件事情被律辰幹了。”
“嗯……然後我就心安理得地當學渣了。當然也有尷尬的時候……我如果真的不聽課,上課被老師拍醒,讓我上黑板做題的時候,我不可能答得上來的。”
魚小滿說到這裏,一頭黑線。“而且律辰絕對不會在一旁偷偷教我!”
“於是?”
“於是我就將計就計地上講台咯,靈光一閃拿起黑板擦,唰唰幾下把黑板上的東西全部擦除,然後回頭一臉高興地老師講:老師黑板擦好了!”
“……簡律辰不會覺得丟臉麽。”海瑟薇沉默了一下,默默問道。
“多半這種時候,他會低頭看書,裝作不認識我。”
……
是誰說喜歡是乍見之歡,愛是久處不厭。魚小滿想不到自己當時那麽一衝動,一個潛伏計劃就那麽進行了四年,甚至直到大學。
她覺得日子就那麽過著,一直走一直走,可還沒等她親口向簡律辰坦誠她最初的喜歡,簡律辰就對自己,沒有喜歡了。
魚小滿突然又有些黯然,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沒法釋懷,然而當你還想要一個原因的時候,卻又覺得問得有些晚了。
夜裏的天台,抱的緊緊的旖旎人影,簡律辰冷漠的話語,紀瀟黎那妖冶得意的笑,她現在再問問簡律辰為什麽,是不是有些可笑。
魚小滿突然掉下一顆淚。
海瑟薇摸摸她的頭,“怎麽,又想到被甩的場景了?”
魚小滿點點頭,又搖搖頭,她當時什麽也沒說地跑開了,連原因都沒要一個。簡律辰在身後還喊了些什麽,魚小滿有些記不住了。
那些話太傷人,在她心口劃了一道一道的,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扯得疼。
“大概是覺得太諷刺了吧,簡律辰當時塞滿了我心裏每一寸地方,他好像已經活成了我的信仰,然後有天這個信仰輕飄飄地就被一塊小石子給撬走推翻,突然就覺得心如死灰的挫敗。覺得自己之前的幾年,其實就是個傻子。”
魚小滿抱著海瑟薇,低聲呢喃。她記起自己遠走美國之後,還是心心念念放不下他,聽到一個訂婚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來,不要皮不要臉地重新追上去,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甚至想著,如果現在簡律辰會愛我,我就不介意從前的事兒了。”魚小滿憋屈又沒底氣地開口,“但是我回來後的光景,總讓我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覺得簡律辰還愛著你,覺得他根本不愛紀瀟黎?”海瑟薇又是一針見血。
“嗯……”魚小滿遲疑地點頭。
“連我之前在美國每次聽你描述,我都感覺到了,你再感覺不到奇怪,就真的是神經粗得可以去撞牆了。”海瑟薇點點頭,“所以你難道沒有想過,當年簡律辰的分手和背叛,太過突然?”
魚小滿愣住了,海瑟薇又冷笑兩聲。
“魚小滿,以你對那個男人的了解,他是這種人嗎?你跟他在一起那麽久,他不能每天都在你麵前裝吧,你應該清楚地知道他的為人,當時為什麽一下子就全盤推翻,還是因為你們人類某種奇怪的自尊心?”
海瑟薇又開始運轉她的大腦,高強度高效率的給魚小滿分析。
“我,錯了……”魚小滿忍不住額頭一團黑線。海瑟薇說得好像,她不是人類一樣的。
她回想和簡律辰的一幕幕,那些溫情脈脈不是裝的,給她講題目是的耐心不是裝的,就連她吻他的時候,那種錯愕和溫柔,也不像裝的。
難道,自己當時真的不該離開,留下問個解釋?
“親愛的,我想這件事情,你是時候該弄清楚了,絕對沒有那麽簡單。”給了魚小滿十足的時間回想,海瑟薇下了最終定論。
“好。”魚小滿堅定地點頭,“等他回來,找個機會一把撲倒,然後一定問清楚。”
……
在房間呆了一會兒,簡律辰再次回到了天台,手上拿著一瓶酒。
李肅還在那兒,保持著剛才那一個姿勢,手臂撐在欄杆上,俯瞰夜色,他手上得香煙已經燃盡,然而他毫無察覺。
李肅看著精瘦,但是平時應該有練過,他手臂上青筋凸起,肌肉因為發力而拉起優美的線條,看著讓人很舒服。
“李肅,你也在這兒?”簡律辰揚聲喊了一句,語調上揚,帶著驚訝。
李肅回過頭,看到了自己老板。
“老板。”他立馬恢複了平日裏的恭敬和幹練,站直了身體。
簡律辰有些想笑,撇開別的不說,李肅還真是一位好秘書,辦事穩妥,滴水不漏,這也是他這麽多年始終不換秘書的原因。
“這不是在公司,隨意點吧,本來就是度假。”簡律辰走到他身邊兒,將酒放在欄杆上。
“陪我喝一杯?”他揚了揚手中的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