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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這不是我以前教他嗎？

    顧白心裏默默捂臉，覺得有點慘不忍睹。

    事實上顧山做得沒啥偏差，也看得出是練了很多年很熟悉，但是當年顧白教顧山時候，正好是剛剛穿越時候，雖然融合了子車書白記憶吧，可那時候子車書白也是個毛孩子，基礎沒有打很牢--

    於是這姿勢……其實有點醜。

    顧白吃了聚血芝回到府裏之後練武時把姿勢改過來，但顧山那裏還是老樣子，管這麽練也不會出現這麽問題，可是美觀度上就差太多了，而且也不夠利落。如果繼續練下去，也不會有什麽進步。

    所以忽然間，顧白又心虛了。

    尤其是顧山一拳打出後很期待看著他時候。

    顧白忽略掉這道目光，直接看向那塊演武石。

    不出所料，演武石上隻顯示出一種淡青色，同時這種淡青色隻擴散了比拳頭大一圈範圍，正好是風屬性初級武使程度。而且根據拳勁造成空間壓力，可見打拳人根基很紮實，平時也確是經過勤學苦練。

    但是那姿勢……真每次都要這樣打嗎？

    顧白有點囧。

    我到底是該給顧小山糾正一下還是就這麽放任下去當做沒看見呢？

    真是好糾結好猶豫。

    思維正活躍中顧白，完全沒發現顧山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直到有一顆沉重頭顱擱了自己肩膀上，顧白才回過神來。

    顧山這時候，有點喘息地說道：“哥哥，你教我我都很努力練習，你看我練得怎麽樣？”

    顧白麵癱臉，他想怎麽措辭才能不傷害顧小山童鞋脆弱心靈。

    然後，顧山有些好奇地開口：“哥哥，你想什麽？”

    顧白終於被內疚感打敗了，他沉默一下，說道：“小山，再擺一個。”

    顧山笑容一僵。

    ……什麽叫再擺一個？

    顧白看他臉色，反應過來，重複：“剛才姿勢再擺一個，給你糾正一下。”

    顧山眨巴眨巴眼：“我做得不對嗎？”

    顧白眼一垂：“……當時我太小了，教得有點不對。”

    是，純爺們兒就應該勇於承認錯誤！

    顧山定定地看著他，說道：“好。”然後微微地笑了，“其實哥哥教什麽我都喜歡。”

    顧白點點頭。

    錯覺吧，剛才一瞬間好像隱隱有種危險感一晃而過，但仔細查看，什麽也沒有啊。

    顧山這時候已經重擺好那個醜爆了姿勢了。

    於是顧白也甩開之前那點感覺，開始手把手給他糾正。

    一個教一個學，很容易就讓這久別重逢一對兒年少友人找回了那過去記憶，很其樂融融似。

    顧白也不藏私，現他是城主了，當然不像以前那樣顧忌他那便宜老爹，所以一邊教，一邊把一些關於心法體會也順便傳授了，有些技巧之類，能點撥量點撥。

    天都城已經延續很多年了，該有底蘊都，顧白沒覺得很吃力。不過教了個把小時之後，就沒有繼續灌輸，而是留了剩下時間給顧山，讓他慢慢吃透。

    現顧山比起小時候來似乎突然開了竅，基本上一點就通，讓顧白很有成就感，檢查幾遍發現沒什麽錯漏之後，他才丟下一句“繼續練習”話，而回去處理積累下來事務了。

    顧白離開之後，顧山就停了下來。

    他目光有些複雜，因為他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子車書白這樣人。

    隻是小時候惻隱之心而已，到現居然還是那副全心相待模樣？

    難道是太天真愚蠢了嗎？

    ……不。

    一個能坐穩位置城主，不會是天真愚蠢。

    顧山目光變得深沉。

    也就是說，確是很看重這幼時夥伴了？

    就像剛才他故意使出來蠢招，子車書白居然真還記得。

    不僅記得，他竟會為幼年時不慎而道歉。

    顧山當然知道那個招數有錯誤，他甚至懷疑過當年子車書白是故意教錯。

    所以他使了出來，想試試這位城主。

    可他並沒有想到，子車書白會是這樣反應。

    還有剛才，顧山能看出顧白教導他招式精妙，隱隱約約，跟顧白本身武學有所應和。

    是家傳武學？

    居然不藏私……

    就算以顧山現眼光，還是能從中學到不少東西，所以他從一開始有些漫不經心到後來端正態度，真正用心起來。直到顧白教導告一段落，他才發現自己聽得太認真了。

    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大概確是……真心？

    顧山麵沉如水，良久，他做了個手勢。

    很，他麵前再度出現了一個極細小黑影，靈活扭動，如同一條小蛇。

    思忖過後，他開口道：“近期不必給他們下蠱了，不過，該盯著人，還是要牢牢盯著。”

    --就讓他暫停他計劃，讓他也來看一看，這個子車書白，究竟對他有多用心。

    顧山，或者說亓官銳，一直知道自己出身很低賤。

    小時候他總是聽那個自稱是他“姨母”女人告訴他，他是個雜種，是不該存，是沒人看重，是任何人都可以踩上一腳——據說如果不是他這位姨母惻隱之心，他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亓官銳也一直這麽相信著，所以就算姨母經常打罵他，他也依然對她有些濡慕之情。

    他甚至以為這就是一個親人能夠做到全部了。

    直到後來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人。

    那就是年幼子車書白。

    亓官銳是很聰明，所以他很就不斷被欺負中知道怎麽保護自己不要受到致命傷害。也因此子車書白救過他以後，他開始並不相信對方好意。

    但是子車書白確對他太好了，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麽好過，會很溫柔地跟他說話，給他取了個好聽名字，還會教導他一些他從前隻能眼饞而從來沒辦法偷學武藝。他很眷戀子車書白言語中對他關心，所以他明明很就懂了，但還是假裝自己不會，就是為了能夠多體會一下這種關心。

    子車書白沒發現，對他也依然耐心，就算他一直找不到東西很焦躁，也沒有拿他出氣。

    所以後來亓官銳發現那東西之後，就立刻告訴了子車書白。

    不過那時候亓官銳沒有想到，子車書白找到這東西之後，就該要離開了。

    可子車書白離開之前，給他留下了一塊玉佩，跟他約定以後可以去找他……亓官銳有些擔心，但他還是相信了子車書白。

    後來子車書白消失亓官銳生命裏，成為了亓官銳僅存美好記憶。

    亓官銳害怕玉佩被人搶走，特意埋了他和子車書白住過山洞裏，再後來五年中，他很認真地按照子車書白教導練武，漸漸地身體好了不少，挨打時候也不那麽辛苦了。

    但到了亓官銳十歲時候，他道天武體覺醒了。

    這是一種很優秀武體，他幾乎立刻受到了亓官家看重，這時候他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麽奴隸，而是亓官家庶子。雖然他是女奴所生，但是每個月月例都是按時發放。可是這些月例都落了他母親妹妹手裏。他好姨母拿著他錢虐待他，根本就是妒忌他母親當年能爬上他父親床，姨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也都是依靠這筆錢！

    覺醒之後亓官銳地位一下子從泥濘到了天上，被眾人追捧，他練武天賦非常好，幾年間就連連突破，他甚至很被錄入族譜，還得到了“亓官銳”這個名字，成為亓官家嫡係一員。

    這樣天差地別，讓亓官銳感覺到有一種豪情心底湧起，同時，他多年憤恨也爆發出來。

    亓官銳囂張跋扈，他雖然沒有殺死姨母，卻讓她去做低賤工作，所以欺負過他族人，全部被他教訓過，就像他們以前教訓過他一樣。除了家主——他父親，亓官銳不把任何人放眼裏，但他確確，對他父親和嫡係一脈族人也有一些感情。他和他們是同一階層，不是嗎？

    他作風引起很多人不滿，但他資源仍然源源不斷，所以亓官銳無所畏懼。

    而這個時候，小時候溫暖，那個子車書白，就漸漸地被他淡忘了。

    亓官銳沒有辜負他父親期望，以十八歲年齡成為了高級武師，距離武君也隻有一步之遙，簡直就是天才中天才。可當他地位越來越高時候，旁人嫉恨越深，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夜裏，亓官家仇人找到了他，用高出他幾個境界力量，直接廢掉了他道天武體。

    天才一刹那落入凡塵，發覺他確沒辦法再恢複之後，他所有待遇都不見了。

    嫉恨亓官銳人開始落井下石，才過了沒多久，亓官銳就從天上龍，再次成為了地底蟲。

    可是已經化龍人，怎麽甘心再變成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