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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回去。”再次命令。
    蘇美玲不敢亂來，瞪著女孩，坐了回去，沒想到，現在女孩的眼神和剛進門時判若兩人，充滿血的眼球紅地嚇人。
    “你是鄧念的女兒？”蕭景顥的話沒有溫度。
    女孩瞪著蕭景顥，點了點頭。
    “叫什麽。”又是冷峻的讓人打顫的話，蕭景顥才不會被一個小女孩的眼神嚇到。
    “小枝。”女孩的話沒有驚慌和哭喊，與蕭景顥想象的有差別。
    蕭景顥的眼中是不容抗拒的威嚴。“你為什麽找蘇晴的麻煩？如果有人要挾你，你不要怕，告訴我就行。”
    女孩的眼皮抬起來，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似乎還有了些光彩，愣愣地盯著蕭景顥。
    “跟她還廢話什麽啊！”蘇美玲又站了起來，提著長長的裙子跑上前，抓住女孩的襯衫就搖。“你跟你媽就是一個德行！有其母必有其女！”劇烈的搖晃，讓女孩的襯衫扣子又彈開了一個。
    “啪”，這一聲，讓空氣安靜了。輪到蘇美玲驚愕了。
    “你，你敢打我？”蘇美玲捂著臉，嘴角抽搐著。
    “你瘋了！”蕭景顥坐不住了，越過辦公桌跳出來，死死抓住了小枝纖細的手腕，抓的她手發青發紫，疼得絲絲地吸氣。
    “你打我可以，罵我可以，但是沒有人能欺負我媽！”小枝喊道，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小枝此行來就是為了替自己媽媽出一口惡氣的，現在竟然又讓別人侵犯了自己的媽媽，她也太沒本事了！
    為什麽這個女人打她兩巴掌可以，自己打她一下都不行，明明她比自己用力地多……
    小枝越是告訴自己不哭，就越是不爭氣地流眼淚。
    蕭景顥看蘇美玲在這裏鬧著，根本問不出什麽，反而可能讓他唯一的孩子受傷害，便放棄詢問，扶蘇美玲坐下，自己撥通了手機，眼睛始終未離開過小枝。
    “喂，幫我調出來昨天晚上從下班以後開始的天台樓梯口的監控錄像。”小枝聽到這話，眼神毫不退縮地回擊。你什麽都找不到的。
    “蕭總，天台這的攝像頭壞了，好幾天的視頻都沒有，估計是前幾天風大被吹壞的吧。這是我們的失職，真的很抱歉。”
    蕭景顥臉頰抽動了一下，掛掉了電話，走向小枝。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我問你，到底為什麽要推蘇晴。”蕭景顥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的臉。
    剛才蕭景顥說有誰威脅她就說出來的時候，她曾經心動過。可是現在蕭景顥調問了監控攝像頭，這才提醒她為了毀掉這個證據她付出了多大代價。她絕對不能相信蕭景顥，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對她好的，她說實話才是真傻。
    “我沒有推她。”小枝堅定地說，揚起了頭。“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你說的必須是實話。”
    小枝此刻心跳的飛快，緊張不已，生怕會被拆穿，但還是堅持到最後：“我說的是實話，我沒有推。”
    蘇美玲還在身後默默地抽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蕭景顥咬牙一轉身，說：“你走吧。”
    聽到了自由的訊號，小枝毫不猶豫，轉身出門下了電梯。她不用賠上自己的性命了！
    可是她為此失去了什麽？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保安也能這樣羞辱她？她的媽媽曾經是這裏的財務總監啊！
    人高貴時就有無數人捧著，低等時就有無數人踩著！高貴的人踩著低等的人！
    想到保安給自己看的視頻，蘇美玲的耳光，蕭景顥掐自己的手……小枝的眼淚再次飛出來，她真的忍不住了，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腿快速奔跑著回家。
    她本來應該在上學的，媽媽為了給她湊生活費那麽辛苦，她這麽長時間沒回家，媽媽一定著急壞了……為什麽她們要這麽痛苦……
    她越跑越快，閉著眼睛穿過紅燈下的十字路口，身後是無數司機的汽笛聲、謾罵聲。
    無所謂了……她聽到的還少嗎？
    她穿過垃圾滿地的小巷，流浪狗橫行的小路，任憑蒼蠅四處飛起，野狗在身後大叫。
    這些都不可怕，根本一點也不值得她害怕！
    她一口氣跑回了家，猛地拍門。
    “小枝！”門裏傳來一聲尖叫，是媽媽激動的聲音。門被打開了，門裏是鄧念驚喜而憔悴的麵容，門外是小枝眼眶紅腫，淚痕滿麵的臉龐。一瞬間，兩個人隻是對望，但都沉默著。
    “你去哪了！”鄧念就要衝過來抱住自己親愛的女兒，小枝卻一低頭，從鄧念的腋下鑽了過去。
    “小枝······”留下鄧念一個人，不明所以的望著女兒逃離的背影，還有重重的摔門聲。
    自己做錯了什麽嗎？女兒夜不歸宿，鄧念很想知道她去哪兒了，可是為什麽······
    難道小枝發生什麽事了？到底她遇到了什麽？
    “小枝，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告訴媽媽，媽媽幫你去報仇······”鄧念用力拍打著小枝臥室的門，大喊著，腦海中閃過一幅幅恐怖的畫麵。
    小偷？強盜？這些人自己每天都在遇見，自己遇見的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牽連自己無辜的女兒？
    或許比這些更可怕？那會是什麽，鄧念已經不敢想象了。
    不可能的，那都是電視上演的，怎麽可能到處都是······
    可鄧念想不到的是，她胡思亂想的都是真的。
    小枝突然在房裏放聲大哭起來，聲音那麽淒慘。一邊哭，一邊伴隨著鄧念聽不清楚的抱怨和咒罵，還夾雜著小枝摔東西的聲音。
    自己一向聽話懂事的女兒怎麽會突然這麽反常？
    鄧念敲門的手垂了下來。
    小枝，媽媽對不起你，竟然保護不了你，隻能讓你跟著受委屈······鄧念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現在的生活是從前的鄧念想都想不到的，簡直像夢！像噩夢！
    在一牆之隔的距離，一對母女兩個人，背靠背哭泣。
    “小枝，你到底是怎麽了？不要嚇媽媽······”鄧念無助的把頭靠在女兒的房門上，哀求她開門。
    門被輕輕的開了一條縫，露出小枝通紅的雙眼。
    “媽媽！”小枝撲進鄧念懷裏，放聲大哭，像是要把自己滿腹的委屈和悔恨一股腦的都發泄出來。
    鄧念緊緊的摟住女兒單薄的身體，像小時候一樣不停的摩挲她的後背：“小枝乖，不怕，媽媽在這。”
    淚水從母女倆眼中不斷滑落，狹窄的出租屋中，兩個可憐人抱在一起汲取彼此身上微薄的暖意。
    鄧念現在租住的房子采光不好，大白天不開燈，屋子裏還陰沉沉的。
    鄧念等小枝情緒冷靜一點之後，扶著她坐到沙發上，試探的開口：“小枝，你昨天到底去哪了，一夜都沒有回來，媽媽擔心死了。”
    小枝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媽媽，你不要再問了，我不想說。”她哭叫著跺腳。
    鄧念不敢再刺激她，連聲哄著：“好了好了，媽媽不問了。隻要你平安回來就好。”
    良久，小枝才在鄧念懷裏慢慢平靜下來，她緊閉著雙眼，睫毛被淚水打濕，像折翼的蝶。
    小枝發出了細細的鼾聲，昨天一天一夜的折騰讓這個16歲的女孩子早已是疲憊不堪，此刻回到媽媽溫暖的懷抱，又大哭了一場，她終於卸下心防，沉沉的睡去。
    鄧念憐惜的看著女兒的小臉，眼中是心疼是悔恨。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跟趙忠誌進蕭氏工作就好了，雖然以前工作的單位不大，但好歹有穩定的收入，能給小枝提供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
    都怪自己一時貪心，想著多賺點錢，留著小枝出國留學用，才會跳槽到那個讓她後悔不已的蕭氏。
    鄧念小心的半摟半抱起小枝，把她送到自己臥室的床上。
    鄧念伸手想幫小枝把襯衫的扣子解開，沒想到手剛碰到她，就被小枝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小枝根本沒有蘇醒，但是手指接觸到皮膚的觸感，讓她仿佛回到了那個有著利齒獠牙的怪獸的惡夢裏。
    她緊閉著雙眼，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滑落，雙手無意識的胡亂揮舞，嘴裏還喊著：“不要！不要！”
    鄧念嚇的趕緊摟住她：“小枝，是媽媽！是媽媽！”
    小枝渾身發抖，鼻息粗重的縮在被子裏，那可憐的模樣讓鄧念的心都快要碎了。
    小枝這一覺昏昏沉沉的睡到了下午，期間幾次哭著醒來，都要鄧念再三安慰才能睡去。
    鄧念一刻也不敢離開小枝身邊，直到黃昏時小枝清醒過來，她才覺得肚子有點餓，原來已經一天都過去了，她和小枝都是一頓飯都沒吃。
    鄧念沒有顧自己，而是輕聲的問小枝：“你餓了吧，媽媽出去買點菜，回來好好給你補補，你看你最近瘦的，身上一點肉都沒有。”
    小枝可憐巴巴的看著鄧念：“那你早點回來。”
    尖尖的下巴襯上猶帶驚恐的大眼睛，小枝就像是一隻被嚇壞了的流浪貓，一刻也不想自己呆著。
    鄧念安慰的拍拍小枝的手，匆忙起身拿著包走了出去。
    鄧念剛走沒多久，小枝的手機一動，收到一條彩信。
    她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自己全身赤果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