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動用私刑

字數:22353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帝妃無雙:夫君要求饒 !
    “這人刺殺本王,本王不過防衛,何時動用私刑了?”
    雷力安笑眯眯地說,但如果仔細看就可以發現他的眼神非常不善。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了。
    張一衫還想說什麽,嘴巴才張開,就被雷力安給阻攔了。
    “莫非張縣丞是想包庇這個刺殺本王的罪犯嗎?”
    雷力安開口。
    這話可就嚴重了,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張一衫嚇得直接跪下來。
    “下官不敢!”
    “張縣丞不敢就好,本王還有事,這事情就交給縣衙管理,希望張縣丞能夠給本王一個滿意地答複。”
    雷力安說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張一衫。氣勢淩人,張一衫隻能應是。
    “王爺放心,下官定不負王爺所托!”
    張一衫抬頭的時候,雷力安已經走出了縣衙後堂,不過他把灰衣給留下了。
    岑薇本來以為要離開了,不想才出縣衙大門沒有多久,雷力安打發走了一幹人,道:“你們先回去,不用跟著本王了。”
    “王爺,這萬萬不可!”
    侍衛單膝跪下懇求。
    “無礙,莫非本王的功夫你們還不相信嗎?”
    雷力安的目光掃過跪著的侍衛,似笑非笑。侍衛們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王爺的功夫,自然是他們之上了,哪裏有人敢挑戰王爺啊!
    “行了,你們暗中好好協助灰衣,有事本王自然會給你發信號的。”
    “是,屬下明白!”
    一群侍衛不過是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我們走吧!”
    “哦!”
    沿著大街走了一會兒,岑薇忍不住問道:“王爺,我們到底是要幹什麽啊?”
    “逛街啊!”
    雷力安理所當然地說道。
    岑薇一怔,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
    不過逛街,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公子,給娘子買朵花戴吧!”
    賣絹花的老奶奶笑眯眯地說道。
    “額,我們不是……”
    岑薇才開口,可是不及岑薇說完,雷力安就道:“嗯,這花不錯!”
    說著就拿了絹花,扔了兩枚銅錢給老奶奶,拉著岑薇繼續走。
    “給!”
    雷力安將絹花給岑薇。
    “啊?”
    岑薇愣了一下,“這是給我的?”
    雷力安給了岑薇一個白眼,仿佛在說,不是給你,難道是給我嗎?二話不說說,雷力安就把絹花塞到了岑薇的手裏。
    可是表麵上他是堅決不會承認了。
    灰衣這小子,不是說女孩子都喜歡花嗎?哼,一派胡言,回去就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遠在縣衙牢房的灰衣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咦?難道是著涼了嗎?可是天氣挺熱的啊,大概是牢房的空氣不大好吧!
    他臭著臉道:“快點,別耽誤了時間!”
    “是,是,小的明白!”
    一群獄卒點頭哈腰地奉承著。
    而聽到雷力安說“不喜歡就扔掉”的時候,岑薇突然就又不想扔掉這絹花了,雖然醜了點,但好像也不是很難看的樣子。
    雷力安一看,岑薇沒有扔掉絹花,心裏又很高興。
    不過他打定主意等下一定要買個好看的東西。
    皇兄可是說了,東西貴重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意,女子喜歡的是心意!
    “糖葫蘆咯,賣糖葫蘆咯!”
    充滿沙啞的聲音喊著。
    順著聲音,岑薇很快就看見了賣糖葫蘆的老爺爺。
    岑薇快步走上前,隻是走近了才發現,一群小孩圍著買糖葫蘆,她這個年齡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好意思和一個半大的小孩子們擠在一起吧!
    可是她又是真的很喜歡吃糖葫蘆,之前都是芍藥和紅豆上街的時候給她帶回去的,她自己還沒有在街上買過呢!
    她眼巴巴地看著賣糖葫蘆的老人,可是卻又遲遲不好意思上去,隻好把眼睛往別的地方看去,好轉移注意力。
    “吃吧!”
    雷力安幹巴巴地說道。
    一隻糖葫蘆就遞到了岑薇的眼前。
    “你幫我買的?謝謝你!”
    岑薇興高采烈地說道,接過糖葫蘆,朝雷力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雷力安嘴角也勾了起來,但是他卻不好意思地扭向了一邊。
    兩人逛著,不過一會兒,兩人的手裏就都提著一大堆的東西,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但是兩人都很開心。岑薇眯著眼睛,眼裏都是笑容。雷力安雖然看著嚴肅,但是仔細看,他的眼裏也都是笑容。
    眼看就近中午了,就在這時,聽到一聲有些尖銳的聲音,不過這聲音並不大,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岑薇聽到了,也沒有什麽反應。
    倒是雷力安忽然道:“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說著,就帶著岑薇直接到了鴻運酒樓。
    “王爺!”
    剛到酒樓,門口就有人接應了。
    “進去說!”
    雷力安把兩人手裏的東西丟給下屬,吩咐道。
    “不急,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雷力安開口說道。
    岑天澤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
    “是。”
    岑天澤應道。
    鴻運酒樓的飯菜不錯,而且這飯菜裏很多都是岑薇愛吃的。
    “爹,我已經給娘寫了信,你回去娘一定會很高興的。”
    岑薇忽然說道。
    雖然還沒有收到回信,但是岑薇相信,收到信的時候嚴蓮華一定會很開心的。
    “嗯。”
    岑天澤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他點點頭,“你和你娘都受委屈了,有爹在以後都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雖然不明白岑天澤為什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但是岑薇聽了岑天澤的後半句話,岑薇還是很高興。
    很快一頓飯就吃完。
    “爹和王爺說話,我先出去了。”
    岑薇說道,站了起來。
    “別走遠了。”
    雷力安對岑薇說,又吩咐道:“十二,你跟著岑姑娘。”
    “是!”
    十二立刻應道。
    出了房間,岑薇也不知道去哪裏。
    “剛才我和王爺買的東西呢?”
    岑薇根本就不記得自己買了什麽了,她隻覺得好像自己多看了什麽,雷力安就立刻買了下來。
    至於原因,岑薇自然是明白的。
    不否認,看到雷力安這樣費盡心思地討好自己,不說很感動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也不能夠騙自己,自己喜歡雷力安。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開心,看到他就覺得很安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想到他。
    可是岑薇又有些害怕,她害怕這樣的感情不過是暫時,而且普通人家有點閑錢就要三妻四妾,雷力安作為一個親王,不可能不納妾的。
    隻要一想到將來雷力安會這樣對別的女人好,岑薇就覺得心裏悶悶的。
    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等將來把情分都耗盡了,彼此相看兩相厭惡,不如就當朋友吧!
    岑薇長長地歎了口氣。
    當朋友吧!
    她這樣勸告自己。
    但是心裏卻有另一道聲音拚命地跳了出來,仿佛在說,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難道還要讓自己後悔嗎?遵循心裏的想法吧!
    遵循心裏的想法?
    岑薇露出一絲苦笑。方才是沒有想到為什麽岑天澤的表情不是那麽高興,現在卻是想到了。
    岑天澤一定是認為嚴蓮華不知道陰奇的身份,兩人定然是發生了關係,他雖然不說,但一定很介意吧?
    男人啊,隻許自己沾花惹草,卻要女人貞潔守靜,用兩種標準,虧他們還要自詡君子。
    那道拚命要跑出來的聲音,漸漸就沒有了。
    “想什麽呢?”
    “想男人為什麽那麽無情呢?”
    岑薇下意識地回答。
    看著那雙眼睛,岑薇多想說,我不是那樣看你的,我說的也不是你。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
    她不敢賭啊!
    一生,枯燥而漫長,但是回想的時候,卻又短暫如煙花。
    岑薇不敢賭,不敢賭雷力安能對她好一輩子,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點,就想得到全部。
    她沒有說話,卻是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這無聲的態度,幾乎就是不言而喻了。
    眼裏的憤怒漸漸被痛心所占據,但是雷力安隻能用憤怒來遮掩這滿心的痛,他蹲下來,捏著岑薇的下巴,強迫岑薇和他麵對麵。
    “你真的這般看我嗎?”
    依舊是同樣的話,但是卻讓人想要流淚。
    岑薇感覺自己鼻子酸酸的,她吸了一口氣,耷拉著眼皮子,不敢看雷力安的臉,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此刻無聲的默認,比那些撕心裂肺地責罵還要傷人心。
    “好,好,本王知道了,是本王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了……”
    雷力安連連說了兩個好字,麵色頹然,如喪考批,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轉眼就出去了。
    岑薇抬頭看去,隻看見門扉孤獨地拍來拍去。
    她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拿著糖人,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原本精致的麵孔,此刻因為炎熱的天氣已經融化了,模糊一片。
    等雷力安走了有一會兒,灰衣探頭探腦地進來,隻見岑薇低頭不知道在幹什麽,走近一看,才發現她哭了。
    眼淚一滴一滴流下來,卻沒有一點兒聲音。
    “你和王爺吵架了?”
    灰衣小心翼翼地問道。
    岑薇並不搭理他,直接用袖子擦了把眼淚。
    “沒有!”
    她說道。
    要說吵架就好了,吵架還能和好,沒有吵架,就沒有和好。
    “哦。”
    灰衣喃喃道,但是看他那樣子明顯就是不相信。
    “那個王爺和岑大人有事要忙,七姐又受傷了,王爺讓我跟著你。”
    灰衣突然說道。
    其實見到來的人是灰衣的時候,岑薇就有些明白了,一定是縣衙那邊的案子有了進展,沒想到不過是一個早上就能解決了。
    “這麽快?結果怎麽樣?”
    岑薇不想想那些事情,就問道。
    “那是,也不看看到底是誰出馬的!”
    灰衣拍著肩膀,得意洋洋地說道。
    岑薇沒有說話,隻盯著他看。灰衣被盯著有幾分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才說道:“好吧,其實該問的昨天晚上都問出來了,衙門裏不過是走個過場,是為了別的事情。”
    果然,是為了別的事情,看來那縣衙果然有貓膩。
    灰衣眼神灼灼地看著岑薇,隻等著岑薇問“別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事情”。可惜岑薇現在沒有興趣。
    她隻是懨懨地說道:“哦。”就轉身離開了。
    “這件事情岑大人自己處置吧,岑大人如今也是天子衛巡撫,不必事事都問本王。”
    雷力安仍然有些心不在焉,而且目光一直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灰衣能不能好好保護岑薇?
    他心裏想。
    “王爺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岑天澤試探地問道。
    “沒有!”
    雷力安幹巴巴地說道,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岑天澤。
    民風如何開放,但是婚姻大事,總繞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他直接跟岑天澤提親,岑天澤一定會答應的。
    但是那樣勉強得來的婚姻有意思嗎?如果隻是這樣,又何必麻煩,隻要皇兄一道賜婚的聖旨下去,那麽她不可能會抗旨的。
    想著想著,雷力安苦笑了兩聲。
    “你這人,好生不講道理,這位姑娘賣身葬父,本就孤苦無依可憐人一個,公子既然不願意出錢為她葬父,如何還要她跟你回去,莫非光天化日之下,還想強搶民女不成?”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女子的嬌喝聲!
    雷力安驀地站了起來,岑天澤也瞬間跟著站起來,因為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岑薇的。
    兩人站在二樓的窗戶口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見岑薇正和一個男子據理力爭。兩人跟前還跪著一個穿著孝服的女子,哭得哀哀戚戚的,周圍更是有一堆人在那兒指指點點地看熱鬧。
    “王爺,小女無狀,讓王爺笑話,下官這就去阻止。”
    岑天澤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這路邊賣身葬父的女子,看起來可憐,但是實際上卻最容易是奸細探子的把戲,身份不明,何況這世間哪裏有那麽多賣身葬父的孤苦女子呢?
    要是真有什麽,就應該找牙婆子才是,而且這大熱的天,把老父扔在馬路上,這哪裏是孝順!
    分明就是博人同情。
    能年紀輕輕就坐上丞相之位,如今在近十年不接觸官場的情況,還能被皇帝任命為天子衛巡撫,岑天澤自然不會被表麵現象所迷惑。
    “不必,先看看怎麽回事吧!”
    雷力安冷漠地看著下麵的鬧劇,平靜地說道。
    “王爺可不要同情這女子,這女子身份不明,如果是有心人的安排……”
    岑天澤以為雷力安生了同情心,畢竟那女子雖然看不清臉,但是看背影就覺得瘦小,讓人憐惜,肩膀一抽一抽的,應該是在哭。
    一般人很不升起同情心。
    “本王知道,不必多說!”
    雷力安聲音有些冷淡,阻斷了岑天澤沒有說完的話。
    眼睛上下打量著女子的身姿,素白的孝服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子,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淚痕點點,大眼睛盈滿淚水,真是好不可憐。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敢強搶民女,可還有王法!”
    岑薇心情煩悶,出去外麵走了一圈,回到鴻運酒樓,就看見這一副惡霸欺淩弱女的場麵。
    本來遇見這種情況,她不會直接衝上去,至少也要量力而行,她從來都是自私的,這種會傷害到自己利益的事情是從來不會去做的。
    但是今天,岑薇心中苦悶,又見那男子自稱縣令家的公子,就怒從心中起。
    男子果然是無情無義,又強勢霸道,根本就不尊重女子!
    灰衣都來不及阻止,岑薇就已經衝進了人群,大聲說道。
    “姑娘,不要衝動,那是縣令家的兒子,許公子……”
    有好心人見岑薇一個弱女子,不禁勸道。
    但是這個時候許橫已經聽到岑薇說的話了,他本來怒氣衝衝,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臭小子敢壞他好事。
    但是一轉頭,看見了岑薇,立即就換了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喲,今兒個本公子有福了,竟然又遇見了一個美娘子,哈哈!”
    許橫色眯眯地打量著岑薇,右手拿著扇子不停地敲著左手手掌心。
    “美,果然美!”
    他一邊說道,一邊靠近岑薇,並且示意他的屬下們包圍岑薇。
    那些狗腿子跟許橫呆久了,這種事情做多了,一個眼神就明白過來,都不動聲色地朝岑薇靠近。
    岑薇才不理許橫,她冷哼一聲,取了一錠銀子給賣身葬父的女子。那銀子看著至少有五兩了。
    “你叫什麽名字,別怕,這些錢給你,還是盡早把你爹爹葬了吧,現在天氣炎熱,老這樣放著也不是辦法!”
    一靠近那草席,岑薇就聞到了一股臭味。
    應該是屍體放久了腐爛的味道。
    “奴小名盼盼,多謝姑娘,盼盼願意給姑娘做牛做馬,報答姑娘的恩情!”
    盼盼說著,就朝著岑薇磕了個響頭。
    “唉,你別這樣!”
    岑薇不缺丫鬟,自然也沒打算買下盼盼。幫人歸幫人,何況盼盼的身份不明,岑薇也不是沒有頭腦的人,敢隨便就把人帶回家。
    何況她此行是要回杭州的,多帶一個總是有些不方便。
    五兩銀子雖然不多,但是肯定夠了。怕是還會有剩餘。
    “姑娘,求求你讓盼盼跟著您吧,盼盼已經沒有家人了,姑娘就是盼盼的再生父母,求姑娘了!”
    盼盼在地上又緊緊磕了幾個響頭,額頭一下子就紅了。
    這縣裏自然不會隻有縣令最大,總有一些家世底蘊厚的人,是許橫不能惹的。而許橫能在縣令裏張揚跋扈這麽久,就是因為他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別說惹,就是見麵的也得繞道走的。
    何況他爹雖然是縣令,但實際上這縣裏做主的卻是縣丞。
    “姑娘,求求你了!”
    許橫一開口,盼盼就顫顫發抖,躲在了岑薇的身後。
    “姑娘,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你要是不讓她跟著你,她可就被禍害了啊!”
    圍觀的好心人說道。
    雖然沒有說被誰禍害,但是很明顯,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許橫,那意思幾乎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許橫卻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眼光,反而是很自豪的模樣。就時跟著他的狗腿子,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你家不缺奴婢,本公子家裏可還缺個暖床的丫頭呢!”
    許橫說的赤挪挪的,一點兒都不避諱。
    說話的間隙,甚至朝著岑薇拋了個媚眼。可惜他長得太醜,太胖,眼睛又小,媚眼拋得不倫不類的,更像是吊死鬼的翻白眼——笑話。
    岑薇這才覺得為難,如果不讓盼盼跟著自己,那麽盼盼最後的結局肯定就是給許橫當個暖床的丫頭了。
    她咬咬牙,不行,幫人幫到底,萬沒有這樣半途而廢的事情。
    “灰衣,讓她跟著吧!”
    岑薇剛要答應,卻有人更快的回答了。
    “是,屬下明白!”
    灰衣立即應道。
    “盼盼多謝公子搭救,公子大恩大德,盼盼無以為報,求公子收下盼盼,盼盼願意為公子端茶倒水。”
    盼盼很快就朝著雷力安磕幾個響頭,原本慘白的臉此刻透著幾分的紅潤。
    “那就跟著吧!”
    雷力安說道。
    “多謝公子!”
    盼盼喜笑顏開,一張臉好像發光一樣。
    “十二,帶她去買些衣裳!”
    雷力安端詳著盼盼一番,突然吩咐道。
    十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出來,帶著盼盼就走。
    而灰衣則是帶著幾個侍衛收斂盼盼的父親的屍體。
    雷力安轉身就進了鴻運酒樓。
    看熱鬧的人見沒有熱鬧可以看了,都離開了。至於許橫,看到雷力安的時候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鴻運酒樓的門口,除了進進出出的客人,就岑薇愣愣地站著。
    岑薇心裏不知道有幾分不舒服。這不舒服在看到十二帶著打扮得鮮豔得體的盼盼的時候,更是難受。
    “盼盼見過岑姑娘!”
    打扮一番的盼盼的確很美,她身材很好,即使是成衣鋪裏的成衣穿在她身上都仿佛是量身定做的一般,非常好看。
    岑天澤不知道什麽時候下樓了,他開口問道。
    “沒什麽。”
    岑薇說道,從岑天澤身邊走過。看也不看他一眼,原本還期盼著回去杭州之後該多麽好呀,現在卻憑白無故多了幾分擔憂。
    她不知道找到岑天澤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上了樓,岑薇剛要關門,卻沒有關上,一抬頭卻看見了岑天澤。
    “爹!”
    岑薇喊道。但是接下來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爹爹有話跟你說。”
    岑天澤手扶著門,所以岑薇才沒辦法關門。
    岑薇看著岑天澤,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
    “怎麽,不讓爹爹進去說嗎?”
    岑天澤笑了笑,伸手要去摸岑薇的腦袋。
    岑薇下意識地避開了,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失態了,她說道:“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嗯,薇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岑天澤很寵溺地說道。
    似乎越解釋越麻煩了呢!岑薇抿了抿嘴巴,不想多解釋,而且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爹,有什麽事情進來說吧!”
    岑薇站在門邊,讓開一條道。
    鴻運酒樓一樓是吃飯的大廳,二樓是有些身份的人才會包用的包廂,至於三樓,則是一些休息用的廂房,價格自然也貴了不少。
    當然這些價錢對於岑薇一行人自然不算什麽,雷力安一間,岑薇一間,岑天澤一間,就是灰衣和阿七也是各一間。
    房間很簡單,外麵是喝茶待客的地方,用屏風隔開的裏麵則放著一張床和一些梳洗的用品。
    桌上有現成的茶壺茶杯,爐子裏也燒著水。房間裏甚至還擺了一些冰塊,一進來就感覺冰涼涼的,熱氣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難怪價格貴了,就是一般的人家也不會再這麽早的時候就往屋子放冰塊的。
    水一會兒就開了,岑薇沏茶,給岑天澤一杯。
    “爹,喝杯茶吧!”
    茶是君山銀針,雖然不是上等的,但是下等的君山銀針價格也是不菲的。
    岑天澤輕輕吹開茶葉,細細抿了一小口,過了一會兒道:“不錯,你的茶藝還不錯。”
    岑天澤評價。
    岑薇沒有說什麽。
    等一杯茶下肚,岑薇才起來給岑天澤續了第二杯,然後才道:“爹爹要說什麽?”
    茶煙繚繞,看著仿佛仙境一般,但這世界上哪裏有仙境呢?不過是人幻想出來的,因為無法麵對苦難的人生,殘忍的現實,就想出了仙人仙境,不過是給自己一些盼望而已。
    岑薇看著煙霧,有些失神。
    前一句話說的鬥氣昂揚,後一句話卻已經變成了蚊子般嗡嗡大小,就是岑薇自己也聽得不是很清楚。
    岑天澤並不急著說話,他先喝了口茶。
    君山銀針有個特性,第二道的味道會比第一道來的更香一點,先是微苦,但是還來不及品味這絲苦,很快就又變成了甘甜。
    喜歡喝茶的人很多,有人喜歡茶的苦味,就像是曾經的苦難,時時提醒著現在生活的來之不易,有人喜歡茶的甜味,甜滋滋的,仿佛要滋潤到心裏去。但更多的人卻是喜歡茶的苦後甘來,苦中有甜,這才是真正的人生,不至於被苦難打倒,也不會因為富貴而沉溺其中。
    君山銀針就是這樣,苦後甘來,苦中帶甜。才讓如此多的人趨之若鶩,仿佛上癮了一般。
    但茶最早的作用哪裏有那麽麻煩,不過是人強行賦予的含意而已,不過解渴而已。
    岑天澤眯著眼睛,很享受君山銀針在口舌中流淌的感覺,香味在口腔彌漫,一直到最後一絲香味散去了,他才睜開了眼睛。
    “嗯,爹爹相信薇兒是有分寸的。”
    岑天澤盯著岑薇有一會兒,才說道。
    明明目光平淡,沒有任何的特別,岑薇卻覺得一陣心虛,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她低下頭,小聲道:“爹爹,我知道了。”
    岑天澤這才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皇家無情,不要看當今聖上隻有皇後一人,但那不過是例外,生死與共,生死相依,那樣的情分不是任何夫妻都能夠經曆的,看著的人隻羨慕人前的榮耀,哪裏知道背後的苦難呢?”
    岑天澤沒有說出口的是,如今皇上不算年輕,卻也不過是中年,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皇後現在雖然生下孩子,卻不過是個公主。
    不過這些,岑天澤沒有必要說出來。也不會說出來,皇家事情,不是誰都能議論的。
    午時已經過了許久,酒樓的人越來越少,也越發的安靜。或者說,這三樓本來就很安靜,隻是岑薇現在才覺得安靜而已。
    “那麽爹呢?爹和娘呢?”
    岑薇突然開口,她眼睛盯著岑天澤,那架勢,就是非要岑天澤說出來一樣。
    “什麽?”
    岑天澤下意識地反問,一瞬間臉色發白。
    “爹和娘之間不一樣……”
    岑天澤似乎要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麽說。
    或許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怎麽麵對嚴蓮華吧!
    “我明白了,爹爹要是沒有什麽事情,就走吧!”
    岑薇語氣鄙夷。
    岑天澤幾乎就是落荒而逃!
    岑薇在心裏不停地問著自己。
    無非就是希望之後的絕望吧?沒有希望自然就沒有奢求,沒有奢求哪裏還擔心自己失望呢?
    岑薇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她繞過屏風,走到內室,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通紅的眼睛,想了想,她先用冷毛巾,然後才用熱毛巾敷著。
    這樣來回三次,效果也很明顯,眼睛還有些疼,但是看著已經不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了。
    “岑姑娘……”
    阿七見門沒有關,進來之後又沒有見到人,這才出聲喊道。
    “嗯?”
    岑薇趕緊把東西收拾好,一抬頭就看見阿七走了進來。
    “岑姑娘怎麽了?”
    阿七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看了看岑薇,卻又瞧不出什麽。
    “沒怎麽?倒是七姐怎麽過來了?”
    岑薇和阿七熟了,說起話來也隨意了許多。
    “哦,我本來要回房,路過你這邊,看你門沒關,就進來看看。”
    阿七解釋道,又看了看房間,確定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你的傷沒事嗎?怎麽到處亂走啊?”
    岑薇想起阿七的傷口,不禁有些擔心地說道。一邊又扶著阿七坐到桌子前。倒了一杯白水給阿七。
    “你身上有傷,不好喝茶,還是喝點水吧!”
    岑薇說道。
    阿七也不客氣,接了過來,一口就喝完了。
    天氣比較熱,人也比較容易渴。
    “那不過是小傷,沒事的。”
    阿七說道。
    “有王爺在,今天肯定沒有不會有事的,等把事情解決了,明天就能出發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阿七才離開。
    臨走前,阿七欲言又止。
    “岑姑娘……”
    阿七說道,但是卻又不說什麽事情。
    “嗯?”
    岑薇有幾分疑惑。她笑著道:“七姐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也不用叫我岑姑娘,還是叫我薇兒好了。”
    “岑姑娘。”
    阿七還是這樣稱呼岑薇,岑薇也不好讓她改,左右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岑姑娘,王爺其實一個人很苦,他對岑姑娘也是真心的,有些事情他不會說,不會做,希望岑姑娘能夠體諒他,不要……”
    “七姐,我既然叫你一聲七姐,這些話就別說了,王爺如何和我有什麽關係,總會有人關心的,七姐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阿七話沒有說完,岑薇就直接說道,而且“啪”一聲,直接把門給關了。
    “唉~”
    阿七話在喉嚨裏,又吞了下去。
    結果一轉頭,就看見麵色鐵青的雷力安。
    雷力安點點頭,有些漫不經心。
    阿七趕緊低頭從他身側走過去,走了一段路,阿七回頭看,發現雷力安仍然是站在門口,沒有挪動一個位置。
    “看什麽呢?”
    灰衣也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突然拍了阿七一下,說道。
    “你幹嘛?嚇我一跳!”
    阿七沒好氣地說道。
    “王爺和岑姑娘吵架了,你可別上趕著啊!”
    雖然經常欺負灰衣,但是阿七還是提醒著。
    “我知道,我都聽說了呢!”
    灰衣笑眯眯地說道,好像在說,你想知道嗎?求我呀,求我呀!
    阿七隻是白了灰衣一眼,雖然挺想知道原因的,但是剛剛才說了“下不為例”,沒有道理話還在耳邊還犯錯的道理吧?
    “閉嘴,主子的事情豈是你我可以討論的!”
    阿七嚴肅地說道,狠狠地瞪了灰衣一眼。
    灰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嘴裏小聲道:“我是跟你說,又不是跟別人說。你難道不是盼著王爺跟岑姑娘吵架,好自己上位嗎?以為沒人知道你的心思似的!”
    聲音很小,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
    阿七卻突然開門,對灰衣道:“你別太過分,不然被王爺罰了,別怪我見死不救!”
    說完,又是砰的一聲,門重重地關上了。
    灰衣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說的話背阿七聽到了,但是又一想,如果真的被聽到了,自己肯定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裏的。
    他也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
    雷力安在岑薇的門口又站了一會兒。他死死地盯著門口,仿佛要把門盯出一個洞來一般。
    他的手握緊又鬆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原來自己小心翼翼地討好,自己想著過來和好,卻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啊!在岑薇心裏,自己什麽也不是。
    連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拳頭又握緊,幾乎要勒出傷痕來,但是雷力安卻沒有任何感覺,那點疼,哪裏比得上心裏的那點痛呢?
    “好好保護她,不得出一絲紕漏!”
    雷力安大步離開,明明心裏恨極了她的無情,她的視而不見,可是還是擔心她,擔心她受傷,擔心她出事。
    隻要一想到她會出事,就感覺要死了一般。
    “是!”
    走廊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卻是猛然響起非常整齊劃一的聲音,如果有高手在的話,定然可以知道這附近至少有七個高手。
    “王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十二站在雷力安麵前說道。
    “嗯,那就走吧!”
    雷力安說道,抬頭才發現十二還不行動。
    “怎麽了?”
    他問。
    “回王爺,盼盼姑娘如何安置?”
    雷力安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盼盼是誰,他眼睛轉了轉,嘴角緊泯,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定,然後才道:“帶著吧!”
    又低聲對十二說了些話,十二領命離開。
    但是雷力安並不打算解釋,直接上了馬車。
    盼盼有些拘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好。
    “上車吧!”
    十二朝盼盼做了個請的姿勢,但是那態度就好像是對一隻阿貓阿狗,眼睛裏還有點不屑和鄙夷。
    “十二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盼盼,要是盼盼哪裏做得不好,十二姐姐說,盼盼一定改!”
    盼盼低著頭,握緊了拳頭,一種羞辱感油然而生。但是很快,她抬起頭的時候卻是一張天真無邪,可憐兮兮的麵孔。
    那副樣子,仿佛十二欺負了她一樣。
    十二眉頭一皺,忍住想要發作的心,又說道:“盼盼姑娘,請你趕緊上車!”
    這時,一隻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上車吧!”
    雷力安說道。
    他聲音磁性,仿佛要撓到人的心裏去了。
    “是!”
    盼盼一下子就換上另外一副喜笑顏開的臉,不過這也是真心的笑臉,因為她的眼睛都笑彎了。
    上車之後,馬車簾子被放下,看不見馬車裏的情形。
    “嗤!”
    十二冷冷笑一聲,更多的是不屑。
    真是不自量力,王爺豈是你能肖想的!
    想到王爺的打算,十二甚至連嘲笑的心思都沒有了。自以為是,怕是還不知道現在她不過是一顆棋子吧?
    馬車動起來,從鴻運酒樓的後門穿過一些胡同小巷,避開了人流多的地方,往城門口方向去了。
    …………
    岑薇睜開眼睛,落日的餘暉從窗戶射進來,非常的漂亮。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她有些感慨地想著。
    好好睡一覺,的確是精神不錯。
    岑薇才收拾好自己,就聽到敲門聲。
    “誰?”
    她邊走邊問。
    “是我!”
    原來是阿七。
    “我猜這個時候你應該醒了,就過來找你了,時候也不早了,一起吃晚飯吧!”
    阿七提議道。
    “嗯。”
    岑薇並不感覺餓,但是還是接受了阿七的提議。她以為這是雷力安的安排。
    可是下了樓之後,才發現竟然隻有自己和阿七兩個人。
    岑薇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圍。沒錯,除了自己就隻有阿七了。其他人都不在,雷力安,岑天澤,還有灰衣都不在。
    飯廳裏熙熙攘攘的,都是吃飯的人,各種菜香撲鼻而來,岑薇卻心不在焉。
    “兩位姑娘要用些什麽?”
    小二看見岑薇和阿七是從樓上下來的,竟然沒有在二樓吃飯,那就一定是三樓的客人了,連忙殷勤地上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