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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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司徒皇後攜著司徒靜,在一大群宮女嬤嬤的簇擁下來到了奚瑾萱的麵前,司徒皇後大概是自持地位高貴,並沒有率先開口說話,但是司徒靜卻不行了,看著之前憑借著赫連夜璃而高傲的不行的奚瑾萱此刻卻隻能低聲下氣的在皇姑母的宮內做一個打掃的宮女,立刻就發出一聲諷笑,故意拿腔作勢的抬抬頭,用手中的手帕擦拭著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汗,說道:“哎呀皇姑母,走了這一會兒我就感覺累了,不如我們進這個亭子裏歇歇腳吧!”
皇後娘娘當然沒有反駁,隻是點頭同意,然後司徒靜立刻就臉色一變,指著垂著頭一直在“認真”打掃的奚瑾萱厲聲喊道:“你是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奴婢,沒看見皇後娘娘就要進入亭子裏歇息了嗎?掃什麽掃,沒的讓灰塵騰起,髒汙了皇後娘娘的鳳體!”
這一頓嗬斥簡直是無妄之災,奚瑾萱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但是也沒想到這個司徒靜竟然如此的小人行徑!
而司徒靜的這一頓嗬斥,也讓附近的連著秋菊在內的幾個打掃的宮女一起上前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問安。
之後秋菊看著司徒靜要吃人的眼睛一直瞪著身邊的萱兒,而萱兒似乎也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於是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想試著幫助萱兒解釋,道:“啟稟皇後娘娘,奴婢們在這裏專心打掃地麵,一時太過專心而沒有注意到您的到來,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而不論秋菊這一句沒有絲毫力量的解釋能不能解除了奚瑾萱的圍困,奚瑾萱都是好感動,她沒想到這樣冒著生命危險的時候還有人願意幫助自己解釋,並且秋菊明顯是用的“奴婢們”,而不是單單把她給推出來,俗話說法不責眾,秋菊是想以眾人之力幫助她的麽?
而聽了秋菊的求饒之後,司徒皇後並沒有說話,隻是用晦暗不明的目光注視著奚瑾萱的低垂的腦袋,倒是司徒靜立刻厲聲嗬斥道:“你算個什麽東西,這裏焉有你開口說話的份兒!來人,給我掌嘴!”
秋菊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能引來這樣的懲罰,當下一驚,抬起頭來驚恐的看了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和司徒小姐一眼,之後噗通跪下,整個瘦弱的身子顫抖如篩糠一般,嘴裏還抖抖索索的求饒道:“皇後娘娘恕罪,司徒大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而司徒靜是個狠毒的角色,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放過秋菊,既然不能狠狠地教訓這個囂張的大肚子女人,那麽就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護著她的賤婢好了,讓奚瑾萱心疼心疼也好啊!
司徒靜之前是被司徒皇後千叮嚀萬囑咐好了的,無論嘴皮子上怎麽針對這個亡國公主奚瑾萱都好,但是有一條,就是不準動手,不然萬一出個什麽事的,比如流產啊動胎氣啊什麽的,到時候就不好交代了!
要不然司徒靜早就按捺不住上前去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的臉抓花了,讓璃哥哥再也見不到這張臉,再也記不得她了!
可是就在一個凶神惡煞的嬤嬤走出來就要對著跪著的秋菊掌嘴的時候,奚瑾萱猛然伸手擋在了秋菊的麵前,眼睛卻是死死的注視著一直未曾開口的司徒皇後臉上的。
隻見奚瑾萱一手拿著半舊的掃把一手護著秋菊,聲音清冷冷的對司徒皇後說道:“今日無論如何還請皇後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秋菊姐姐,秋菊姐姐也是為了我才多了一句嘴,您放了她,想怎麽懲罰,衝著我來吧,我奚瑾萱什麽都沒有,現在隻剩下一身的硬骨頭了,還扛得住的!”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奚瑾萱此時雖然嘴上說著看似求情的話,但是都沒有要下跪的意思,這可是帶著那麽點囂張的意思。
皇後娘娘隻是意味不明的看著奚瑾萱的姿態,而司徒靜卻是氣壞了,她憑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還憑什麽如此的囂張!
但是還不待司徒靜發作,司徒皇後就說話了,她語氣做作的好似一個和善的長輩,還頗有點意外的說道:“原來是奚啊,哀家還道是別的灑掃宮女呢!原本做錯了事是該罰的,但是若是你……便罷了,都起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們各自做事去吧!靜兒,還不快隨哀家進亭子裏去歇歇!”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司徒靜說的,語氣裏不乏嚴厲。
司徒靜原本就是想教訓奚瑾萱一頓的,沒成想這個家夥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如此的囂張,此刻看見奚瑾萱沒有得到絲毫懲罰,反而自己還受了皇後娘娘的掛落,一時之間隻能氣狠狠的瞪了奚瑾萱一眼,便跟著皇後娘娘進入了亭子裏。
而看著一行人進入了亭子,注意力不在這邊,奚瑾萱連忙把還跪著的秋菊攙扶起來,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感激,但是什麽話都沒說,各自拿著各自的工具,慌忙七拐八拐的躲得遠遠地去了!
待二人來到一個無人處,秋菊才拍著胸口住了腳,才驚魂未定的說道:“哎呀媽呀,剛才可是嚇死我了,你說這司徒大小姐跟你有什麽仇啊,這不是沒事找茬的嗎?”
奚瑾萱隻是扯了扯嘴角無奈的笑了笑,簡單的說道:“都是無妄之災罷了!她們這些貴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嘍,咱們也管不了!”
秋菊聽著這一番似是而非的話,立刻歎息了一聲,她知道這個空降而來的這麽特殊的孕婦宮女肯定不是個簡單的姑娘,此刻又看見司徒大小姐又這麽針對她,這其中的錯綜複雜恐怕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夠知曉的,知道的越多怕是越沒好處!
於是秋菊又看了看奚瑾萱剛才跑得緊急了些,臉上的汗珠,拿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擦,便歎息著說道:“剛才沒事吧?肚子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對於秋菊的真心實意的關心奚瑾萱總是感覺很溫暖,雖然著實跑的猛了些,但是她還是對秋菊笑了笑,道:“倒是無礙的,就是跑的猛了些,喘口氣便好了!我們快些打掃吧,別被教管嬤嬤發現咱倆偷懶,可就不妙了!”
再說司徒皇後和司徒靜這邊,二人進入亭子之後,便提前有宮女在石凳上鋪上厚厚的坐墊,並且在石桌上擺上了熱熱的香茗和精致的幾樣點心水果。
但是宮女們即便做的再到位,此時的司徒靜怎麽樣沒有心思喝茶吃東西了,心浮氣躁的她立刻不依的撒著嬌問司徒皇後,道:“皇姑母,您剛才為何不幹脆懲罰了那個小賤人,她對您如此的無禮和不尊,不是該好好的懲戒一下的嗎?”
可是司徒皇後卻有她的考慮,此刻她正把這一個精致剔透的白色細瓷杯品著最上等的香茗,那嫋嫋的霧氣似乎掩蓋住了她的雙眼裏的神情,讓司徒靜怎麽也看不懂皇姑母究竟是什麽用意。
司徒靜雖然是從小跟在司徒皇後身邊的時間多一些,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司徒皇後心情好起來的時候對待她那是沒的說,就跟親生閨女沒什麽兩樣,但是一旦司徒皇後心裏不好的時候,那態度就是天壤之別,即便是司徒靜也是不敢輕易說話的。
所以一直到司徒皇後用完了一盞茶,司徒靜隻是幹著急的等待著,卻不敢輕易的造次,她心裏很清楚這並不是她的母親,而這裏是皇宮大內也不是自己的家司徒府!
司徒皇後用完了一盞熱茶,心裏的怒火才算壓製了下去,此時便把目光轉向身旁被她冷落已久的娘家侄女,口氣還算和藹的說道:“對於曾經高貴的水雲國公主,後來又被赫連夜璃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奚瑾萱來說,隻讓她做一個小小的灑掃宮女就已經是莫大的懲罰了,她還要忍受著各種流言蜚語,她以前也是天之驕女肯定沒有受過此等恥辱!”
司徒靜雖然也覺得皇後娘娘所言很有道理,心裏也略微暢快了些,但是還是不甘心的說道:“可是現在這個賤人已經落在了我們手裏,明明還可以讓她再多受一些苦楚的呀!”
司徒皇後卻立刻截了司徒靜的口,語氣有些嚴厲的說道:“靜兒你可要記牢了,就算赫連夜璃不在京都,就算那件事真的做成了,奚瑾萱也是個不可妄動的人物!你大概是不知道,哀家是在皇上麵前求了多久才讓皇上答應下來讓這個小賤人來哀家的鳳鳴宮裏做宮女的,皇上對這個小賤人的態度一直是晦暗不明,在哀家看來,皇上甚至對這個小賤人有保護的心思!所以你現在可以在言語上欺辱她,但是卻不能動她一手指頭,萬一輕易來個一屍兩命,皇上那裏怕是要不好交代的!”
司徒靜是知道的,司徒皇後雖然權大勢大,對娘家也好,但是卻是個一心一意真的喜歡當今皇上這個丈夫的,所以司徒皇後做事很是在意皇上的態度,總要繞著皇上的逆鱗走!
所以如此一來,司徒靜便知道自己在奚瑾萱麵前隻可成口舌之快,但是卻不能有進一步的行動了,於是不免有些沮喪。
司徒皇後看見司徒靜這樣喜形於色的樣子,立刻便肅聲道:“你這樣喜形於色的性子還不收斂些,就這樣的性子將來如何堪稱大任?”
看到司徒靜立刻被自己的威勢所震懾,司徒皇後話音一轉,又變成了和藹可親的樣子,語重心長的拉過司徒靜的手說道:“你也不用著急上火,昨日不是得著準信兒,赫連夜璃那小子不日就要回京了嗎?而且半個月前聽皇上說,從前線傳下信兒來,那東西的效果已經顯露出來了,如今怕是已經徹底奏效了,到時候那小子立了戰功回來,那還不都是靜兒你的人了,你急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