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桃源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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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許沉涼,聽說你還相信愛情 !
    傅薄凡無論如何無法入睡。
    他側躺在床上,一手輕輕拍伏著許沉涼的脊背,感受她沉睡之後微微起伏的呼吸,假裝一切都很平和、安好無事,可腦海裏卻針紮一般回想著很多畫麵。
    他想起剛和好的時候,許沉涼像一隻害羞的貓,疏遠了主人好一陣子,怎麽也不肯再黏回他的懷裏,傅薄凡用了力氣,才把她拽進來。
    可窩在他胸口之後,原本有脾氣的貓咪又乖巧了起來,手指撥弄著他睡衣的紐扣玩弄,一邊小小聲地和他說話。
    她絮絮地說:“知道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我特別緊張,因為我不久之前還在服用避孕藥,雖然已經查過了,隔了這段時間,再對孩子有影響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心裏還是特別慌……不過,它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個奇跡,我總是相信我身上會發生奇跡的,比如這個孩子,比如,我真的等到了你對我說喜歡的這一天,不是嗎?”
    那時許沉涼一邊說著,一邊倔強地抬起頭問他,那模樣太招人憐,傅薄凡忍不住用力地吻她的下巴。
    “這個孩子,讓我有了勇氣相信,你是真的會愛我。”
    當時隻當是歡好過後隨口說出的情話,現在卻如利劍穿心。
    傅薄凡不敢想象如果讓許沉涼知道了這件事,她會有多麽的歉疚。許沉涼對這個孩子的疼愛他都看在眼中,萬一,萬一噩耗成真,他能告訴許沉涼真相嗎?
    她一定會自責不已,痛恨那個讓孩子不健康的自己。
    這是傅薄凡不會允許出現的。
    他可以沒有這個孩子,甚至可以忍受許沉涼失去這個孩子之後,沒了“紐帶”,不再跟他親近,但他不能忍受許沉涼為此而難受。
    傅薄凡已經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不健康的,它就不能被生下來。許沉涼,不能知道這件事。
    這一周像是緩慢的行刑,在傅薄凡心上一寸一寸地磨過。
    他煎熬地等待著最終的宣判,而許沉涼對此毫無所覺。
    薇妮蘭卡島上有一種冬天也依然盛放的花,看起來和小雛菊很是相像,這天清晨醒來,空氣非常清新,嫩黃色的小花在飄著牛奶般淺淺白霧的空氣裏綻放得生機勃勃,許沉涼忽然就在心裏做了個決定,她要在今天對傅薄凡攤牌。
    她剛這麽想著,傅薄凡就醒了,爬起來圈著她的腰。
    許沉涼正要說話,傅薄凡的唇壓下來在她臉側吻了吻,晨起的聲音很喑啞:“我要去公司一趟,那邊有不得不處理的事務。過兩天就回來,你乖乖地等我。”
    許沉涼懵了一下,滿腔的興致頓時被掃了大半。
    不過,她不是會耽誤丈夫工作的女人,所以盡管表情很失落,但還是點點頭。
    “好吧,那你要快點回來。”
    她還是忍不住說了句。
    感受到她的依賴,傅薄凡又在她額角深深地吻了下,起身穿衣。
    傅薄凡走得很快,許沉涼簡直懷疑他昨晚睡覺的時候就定好了飛機,不知為何,看著他出門的背影,許沉涼有些心慌。
    她搖搖頭,把這縷不知出處的心悸給扔去一邊,獨自披了大衣去前院,采集著那些小花。
    她想,傅薄凡暫時走了,沒關係,她在他回來之前,要編好花環,在送給他的同時,告訴他所有的一切。
    事實證明,許沉涼有時候的直覺是很準的。
    傅薄凡突如其來的離開,讓這棟房子再次失去了駐守的野獸,另一個不速之客不期而至。
    盡管自從傅茯苓出現在了這裏,許沉涼就已經知道,這個“世外桃源”再也不是她和傅薄凡獨自擁有的小島了,但是,看到莫笑的來臨,許沉涼的心情還是很沉重。
    她和莫笑,並不像和傅茯苓那樣,隻有仇恨。
    許沉涼也並不害怕莫笑會傷害她,因為傅薄凡在房子內外安插了白天執勤的保鏢,夜間不會允許任何陌生人進入這棟房子。
    所以許沉涼坐在沙發上,示意女傭把客人請進來,她戴著灰白色美瞳,不動聲色地看到了莫笑眼底蘊藏的仇恨,許沉涼心底皺了皺。
    莫笑在她對麵坐下,女傭上的飲品是奶茶,這是許沉涼冬天最喜歡的。
    莫笑看著那精心雕了奶花的熱奶茶,嘴角挑起一抹嘲諷的笑,她掠起眼角,看了一眼許沉涼:“怎麽,你不喝?這麽貼心的奶茶,不是你最喜歡的?”
    許沉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莫笑卻強行端起她麵前的那杯奶茶,塞進她手裏:“讓客人獨自飲用,不禮貌吧。”
    許沉涼眼眸微閃,低頭淺淺抿了一口,莫笑的目光在杯沿不動聲色地停留了一下,似乎暗藏著什麽算計。
    “沒想到,你還會來我這裏做客。”
    許沉涼悠閑地主動開口。
    莫笑盯著她好一會兒,嗤笑道:“許沉涼,你瘋了麽,被囚禁在這裏,竟然還如此怡然自得。”
    莫笑嘲笑著她,這讓許沉涼很是不快。
    她頓了頓,屏聲靜氣地反駁:“和愛人待在一起,我認為是最快樂不過的事了,怎麽會是囚禁?啊,對了,莫笑你可能還不知道,傅薄凡和我已經和好了呢。”
    果然,這句話讓莫笑吃驚地瞪大了眼,她像是看著一個怪物,看著許沉涼。
    “你……許沉涼,你是不是真的,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許沉涼臉色一變。
    “你該不會以為,傅薄凡對你說幾句好話,就是真的對你好了吧?你之前不是鬧死鬧活地要走麽,現在卻在這裏當起了籠中雀,許沉涼,你覺得自己還正常嗎?”
    她咄咄逼人,許沉涼模糊地感覺到,莫笑今天一定是有備而來,但是她現在還摸不清莫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而且,她不自覺地被莫笑的話牽著走。
    莫笑句句都切到點上。
    “還是說,你是因為懷孕了,所以對事事都無條件地妥協……真沒想到,許沉涼,虧你還自詡是自主獨立的大小姐,你不是還夢想著要自己經營公司,才不會被傅薄凡看不起麽,可你瞧瞧現在的你,根本就是為了生孩子而不顧一切的可悲女人。”
    許沉涼的眼睛微微睜大,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身下的軟沙發。
    她……現在在做什麽?原本計劃好的一切,都被拋在了腦後,至今也沒有和小葉聯係過哪怕一次,沒有跟她有過任何交代,她屈於一隅,安心而貪婪地過起了自己的小生活。
    她這樣下去,和以前有什麽分別?
    傅薄凡說喜歡她,就真的是喜歡嗎?
    如果他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麽以前的那一年他都對她不聞不問,這些傷口不是不去看不去想就不存在的,它們早已成了深深的傷疤,刻在許沉涼的心底。
    他曾經的冷漠,是無法作假的。
    而且,莫笑還提到了她最在意的,孩子。
    許沉涼無意識地捂緊了肚子,整個人輕輕顫抖起來。
    莫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嘴角溢出輕笑,低頭看了看腕表。
    時效快過了。
    她在許沉涼的杯子上抹了一種化學藥品,類似於硫噴妥鈉的作用,沾染之後就會順著對話者的思維往下走,隻要不出現過於違背事實的提問,對話者就可以有效地掌控對方的思維。
    “好了,”莫笑雙手抵著下巴,深深地注視著許沉涼,準備丟下最後一個最大的炸彈,她要擊垮許沉涼的心智,讓她從心底裏為她臣服。“你仔細想一想,傅薄凡自從帶你來了這裏以後,是不是隔一段時間,就會突然消失?而他的每次理由,都是要回公司,對不對?”
    許沉涼臉上出現一種類似於困倦的情緒,遲緩地點點頭。
    “可是,他平時在這裏的時候都好好的,怎麽會突然之間要回公司呢?而且,他走得那麽急,他到底去了哪兒,他在哪裏做了什麽,你根本不知道……你隻是被他養在大籠子裏的寵物,替他懷著孕,養孩子。”
    許沉涼有些發抖。
    “他很愛這個孩子,對嗎?有的時候,你甚至會感覺,這個孩子比你更重要……”
    許沉涼抬起手,試圖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莫笑的話還是源源不斷地傳進來。
    莫笑怎麽可能對她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甚至完美地點中了她曾經有過的嫉妒?許沉涼有些弄不清楚,這些話到底是莫笑說的,還是她自己在腦海中想的?
    許沉涼緊緊地捂住耳朵,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裏,看起來備受痛苦,屋子裏的保鏢伺機而動,要將莫笑趕出去,莫笑卻輕輕一笑,以一個臣服的姿勢跪在了許沉涼麵前,臉上的表情溫柔和婉,看上去無辜且無害。
    保鏢們停下腳步,語言障礙使他們弄不清楚眼前的情況,疑惑自己要不要上前打擾雇主。
    莫笑用了些力氣,摘下了許沉涼的雙手,攀附到她耳邊,輕輕地說:“傅薄凡他,每一次離開你,都是去找我,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他為了我才留下的,我被你害得不能懷孕了,你還記得嗎?隻等你生下孩子,你就會被趕得遠遠的,就像一隻再次被拋棄的狗……”
    話音落下,似乎有“嗒”的一聲,許沉涼腦海中最後的那根弦也繃斷了。
    莫笑滿意地笑開,“叮”的一聲,計時器提醒時間到,藥效開始退散。
    她收回身子,靜靜地等待許沉涼被她剛剛種進去的惡魔種子給蠶食。
    她從傅茯苓那裏,知道了許沉涼和傅薄凡竟變得親密起來的消息。可奇怪的是,以前,她聽到這種消息,隻覺得憤恨,或者嫉妒,嫉妒傅薄凡為什麽還不來對她好,可是現在,她心裏一點波瀾也沒有,隻是冷靜地分析著這件事,把它當成自己的可乘之機。
    莫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中,果然,擁有了錢和權利之後,她就不在意別的了。方望星總說她貪心,可是,她也沒有那麽貪嘛。
    五分鍾之後,許沉涼的顫抖才漸漸停止,她像是出了一身大汗,精氣神都隨著汗給流走了,整個人蒼白無力,抱著自己蜷縮在沙發裏。
    她終於回過神來,低低地吐出一句:“你說夠了麽?”
    莫笑震驚地瞪大眼!
    她做了充足的準備才來了這裏,她和許沉涼一起長大,十幾年的共處,讓她很確定許沉涼最在意的是什麽,也最容易被什麽打敗。
    剛剛她說的那些,在藥物作用下足夠讓許沉涼崩潰了,許沉涼怎麽可能還如此冷靜地應對她?
    許沉涼長長呼出了一口氣,抹了把額上的冷汗,才看向莫笑。
    “就算你沒有說夠,我也已經聽夠了。從你來了之後,我有意放縱,不過就是想聽聽你還能說出什麽,可惜,你總是這老一套,聽得我都膩味了。”
    莫笑瞪大了眼睛。
    “你想說的,無非是讓我相信,傅薄凡愛的不是我,而是你?可是莫笑,你搞錯了一件事情,我以前之所以會被蒙騙,那是因為是傅薄凡親口對我說的,我才信了。現在,他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他愛的是我,我又怎麽可能不相信我的愛人,而來相信你——我的仇人?”許沉涼還未完全擺脫藥物作用,有些遲緩,但語序很冷靜。
    “你、你怎麽可能……”
    許沉涼嘴角泛起一絲嘲笑,指腹在杯沿上擦了擦,然後兩根手指磋磨著,好似在研究那已經不存在的藥物:“化學藥品,確實很厲害,在某段時間內,可以控製我的心神呢,我也算是領教了。但是,你忘了我是誰?如果我許沉涼的感情能夠被那麽輕易地左右,我也不會是現在的我了。”
    說著,她的麵龐上竟綻放出一抹堅毅,這有些剛強的色彩在她柔美的臉上出現,使她的美麗多了一分驚人。
    莫笑的瞳孔不住地閃爍,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大獲成功的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剛剛已經相信了,不是嗎,你相信了他愛那個孩子勝過愛你,也相信了他每次離開都是去跟我幽會……你明明已經痛得快要被我殺死了,不是嗎!”
    莫笑突然拔高的聲音中,充滿著不甘。
    許沉涼苦笑一聲。
    “沒錯,我剛剛,確實痛得快要死掉了……你說的那些話,讓我想起了從前,那些我拚盡全力防著許薄凡去找你的日子,那些愛得像個傻子還不可自拔的日子,那些、把我自己降到了塵埃裏的日子……你說的沒錯,我發現了,我恨他。”
    許沉涼抬起頭,淒然一笑。
    “現在,我和他很好,可是,那隻是在這個小島上。回去之後,他遇見你之後,會發生什麽,我根本不知道,也從來不敢想。說實話,在這裏我每天都是得過且過,假裝重歸於好,把所有真心再一次托付,可是其實呢……”她連最大的秘密都不敢告訴他。
    許沉涼說著說著聽住,她麵對莫笑,流下兩行眼淚。
    她輕輕地說:“莫笑,你就是想讓我難受,不是嗎?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很難受,就算沒有你,我也已經很痛苦了。今天你來了,無非是點醒了我,告訴我我現在活在一場夢中,這場夢終究會醒的,我知道的。”
    這時候,反而是莫笑呆住了。
    許沉涼流淚的樣子竟然讓她在痛快之餘,有那麽一絲心軟。
    她親眼看著一個女人因為愛變成了現在這樣懦弱的樣子。
    就仿佛當初看著方望星,她的母親……
    莫笑狠狠地搖頭,甩去了那絲不該有的情愫。
    “你錯了,我不隻是想讓你難受,我現在恨不得你去死!你欠了多少人的債,你恐怕不知道吧?你含著金湯匙出生,到現在也整天沉浸在那點情情愛愛中,你無形中傷害了多少人,卻從沒想過!”
    說完,莫笑甩出那份鑒定報告,“啪”的一聲,砸在桌上。
    許沉涼皺皺眉,莫名有些緊張。
    “那是什麽?”
    莫笑盯著她,將她的每一寸表情都收進心底,冷笑:“我知道,你之前和傅茯苓也談過條件,其中之一就是讓她調查,許念城和我媽究竟有沒有一段過往,對嗎?”
    許沉涼抿緊唇。
    和莫笑討論傅薄凡,沒問題,因為就算有什麽誤會,她可以問,傅薄凡可以解釋。
    可是和莫笑討論自己的父母,她做不到。
    這是許沉涼心底最深的疑惑和疤痕,她不可能由仇敵來解開,她怕自己會被蒙騙。
    可是,莫笑已經追上了門來,將結果擺在了她的眼前。
    許沉涼悄悄轉動著視線,已經看到最後一行的鑒定,她死死咬著牙,逼迫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不去反駁,也不去質疑,甚至不流露出一絲表情。
    “你瞎了看不到,沒關係。”莫笑輕柔地說,“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按照血緣來說,我大概要稱呼你一聲,妹妹。”
    再也繃不住一般,許沉涼急促地喘息,承受著萬蟻噬心的痛苦。她怎麽能接受,自己威嚴又強大的父親,那永遠寵溺著母親、在許沉涼心中早早種下對愛情美好向往的父親,竟會背叛自己的母親,而且,就在母親的眼皮底下,和情婦、和私生女共存。
    太肮髒了。
    許沉涼覺得,自己和母親,都被弄得很髒。活在這樣的家庭裏,真的很髒。
    直到這時,莫笑才暢快地大笑出聲,她欣賞著許沉涼的掙紮,終於覺得,這才是她想要的。
    許薄凡?名利?錢權?她確實稀罕,但是,那不是她最根本的渴求。
    莫笑最想從許沉涼那裏掠奪過來的,是她缺席了二十多年的父愛,是彌補她從未在一個健康家庭成長的缺憾,是償還她上學時候被一群孩子喊著“仆人的沒爹女”趕出教室的痛苦,她一直相信,隻有填補了這些黑洞,她才能獲得重新接觸幸福的能力。
    莫笑看夠了,滿意地站了起來。
    她看著許沉涼,眼神淬著冷和毒:“你欠我的,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拿回來。許念城不在意我,不想要我這個女兒,沒關係,我隻要從他的寶貝女兒的手中,把我想要的再拿回來就可以了。順便跟你提一下,許氏現在的法人代表,叫做莫笑。”
    “許氏?!”
    許沉涼猛然失聲。
    莫笑的笑容,咧得越來越大:“是啊,你的許氏。栽在了傅家人手裏,現在,傅家把它送給了我。可能是因為,我比你更值得這一切吧……”
    許沉涼踉蹌地站起來,帶得杯碟摔在地上碎裂出刺耳的聲響:“不,它已經四分五裂,消失了,就讓它消失,你不能、不能……”
    “不能如何?不能把你親愛的父母留下的遺物玩弄於鼓掌之中?許沉涼,你真的以為你做的事不會有人發覺嗎?你當初難道不是故意讓許氏崩盤的?沒有你的默許,那一點點小小的動作怎麽可能會擊潰如此龐大的財團?許沉涼,你真狠心,就因為你要離開,你就把許氏給葬送,你以為,真的可以埋到土裏藏起來?嗬嗬,別傻了,這又不是小時候的尋寶遊戲。現在掌控它的是我,至於你,就隻能待在一邊,當一個再也不被承認的許家大小姐吧。”
    “不!就讓它幹幹脆脆地消失……拜托你,不要對許氏下手……”
    許沉涼語不成調地在她身後,毫無遮掩和防備地乞求,莫笑冷笑一聲,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說:“啊,對了,你可別這麽早就絕望。你恐怕還不知道,傅薄凡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