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這樣,美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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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影認真而真誠地看著墓碑說:“媽,你真偉大!謝謝你!”
    江聲和她交握的手指動了動,
    冬日的山間, 雖然有寒風料峭,卻也偶有陽光斜照,暖陽之下總是能不畏寒風,
    江聲在心中訴說,媽媽,就是她了。
    風穿過樹林,吹動樹葉,拂過江聲的眉眼,像是在沙沙低語。
    接著,華影認真地抬了抬和江聲交握的手,“媽,你放心,你兒子的下半身(生)就交給我了。”
    江聲別過臉,反正也沒有聽懂,確切說他壓根不想知道華影到底在說什麽。
    良久,華影開口:“我的爸爸也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出了趟門再也沒有回來,我當時太小,我媽沒讓我見過他的最後一麵,所以我常常覺得他還活著,或者說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他的靈魂一直是陪伴著我的。”
    華影釋然的笑了笑:“你這個科學家估計是不會相信有靈魂的。”
    “現代科學仍然有很多待探索發現的東西。”江聲回答:“我們觀察的物質內的原子、原子內的質子,中子,以及質子和中子內的誇克,還有弦理論,沒有人能知道能微觀到哪一步。這個問題同樣桎梏著物理學家在宏觀尺度上認識宇宙,沒有一台望遠鏡能夠望穿宇宙。所以我們認為的沒有隻是目前的沒有,我們認為的有也不一定是一直存在的。”
    聽上去好像都懂,拆開來她又一個都不明白,華影問:“那人死後都去了哪裏?是不是就真的消失了?我以前演過一個基督教徒,有句台詞是聖經裏的,你本是塵土,仍要歸於塵土。”
    “每一個人都是星際的產物, 氫原子和氧原子構成的水,摻進了一把煤灰和煙塵。”江聲這樣回答。
    “你看看你說得多喪氣,人就是水加一把土,”華影不屑地吐舌:“科學理論把所有東西都想得那麽細,沒有了神秘感, 我還不如做個充滿幻覺地傻子。”
    “物理學家卡爾薩根說過,理解真實的宇宙遠比堅持幻覺更好, 不管後者讓人多舒心愜意。”江聲更加不屑華影:“人死後身體的大部分最終變成氣體而不是塵土,這個氣體 spirit可能是你說的靈魂,由二氧化碳和水蒸氣構成。骨灰的說法是為了慰藉親友,而不是從生化角度出發,火化產生的水和二氧化碳會隨風化成一縷青煙到達地球的任意角落,氣化分子會被植物吸收,以氧氣的方式釋放,或是在生物體內再次轉化為代謝水, 大部分殘餘的水分子會在空中凝聚並降落, 飄散在空中的碳原子也會被溶解在水滴中, 細菌將氧化後的氮原子轉化成光散射的氮氣, 或許能為空中增添一抹藍色。”
    “所以,人死後並不會消失, 根據能量守恒定律, 任何一點都未消逝,隻是變得不那麽有序了而已。”江聲解釋道。
    華影:“所以說我的爸爸,和你的父母一樣, 雖然去世了,可是並沒有消失,隻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 換句話說,也是在悄悄地守護著我們的,是嗎?”
    江聲彎了彎唇角, 點頭。
    “這麽說好像死亡也沒有那麽可怕,還有點環保。”
    華影苦著臉:“你活得比我健康,天天又堅持有氧運動,老天一定舍不得先收你。”
    “我最受不了寂寞了,”她拉著江聲的手,鄭重其事地摸了摸:“阿娜達,我要是先掛了,那你也要相信,我也會是在這世界上默默愛著你的。”
    “胡說!”江聲又心疼又好笑地敲她的頭,他雖然不迷信也不想在這種地方聽她胡說八道,
    華影很快就打臉,丟開手:“還是不了,我如果在哪個角落看到你另結新歡,一定會原地爆炸的!我從今天也要健康飲食每天跑五公裏, 堅挺地挺到你先掛掉的那一天!放心,我一定會為了你苦守寒窯的,頂多也就是和別的老頭子喝喝咖啡。”
    “好,”江聲應承她:“如果有那一天,你也不用感到孤單,記著能量守恒定律,每一次原子的振動, 每一大卡的熱量,和每一個粒子的每一次波動,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對你的陪伴。”
    華影捂住心口,她快要暈了,誰說理工狗不會講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能不能不要這樣措不及防地說情話,還說得那麽感人!
    嗚嗚嗚!又帥又會講科學情話的江教授,她一點都舍不得他先掛,得,還是自己先掛好了。
    在墓園的vip席位裏是季海的墓, 江聲拿走之前的花束,整理了下雜草,輕輕將新鮮地花束放在墓碑前, 看得出來他經常來祭拜。
    華影有些心虛, 自己可能真的算是沒心沒肺, 她死活不敢脫下墨鏡麵對季海的雙眼,還把江聲拐走了,實在沒臉見他!
    江聲這種什麽話都放在心裏講的,華影不知道他對季海說了什麽,
    其實對著墓碑嘮嗑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 既然江聲說靈魂都化為春泥更護花了, 她默默走到墓碑旁的大樹前,這顆樹倒是長得蔥蔥鬱鬱,
    華影對著大樹鞠了三個躬,在心中默念:老季啊,我可是按你交代的,又當爹又當娘好好照顧季恬季白的,季恬比原來開朗了一點,季白現在都認真讀書要當科學家了, 你也可以安心了,至於我和江聲在一起的事情,你也就不要介意了, 其實想想你還是得感激我的, 不然就他那樣不得長得再好看也沒有不得當一輩子的單身狗?
    華影在心中碎碎念,念到最後變成了論“我是如何拯救失足男青年”的演講大會,
    “走吧。”江聲轉身離開,
    華影才轉頭對樹揮揮手告別,單方約定隻要季海大人不計她下次就帶著牛排紅酒和十八個紙姑娘來祭拜他。
    接著華影和江聲還去看了華蘭,雖然華蘭對著華影喊媽媽對著江聲喊兒子,換個方式想想也算是承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華影和江聲兩人頗有效率的在一天之內,見到了雙方家長,得到了所有人的首肯(華影自我覺得),
    回去的路上,華影說:“我怎麽覺得有這種叩拜儀式完畢,送入洞房的感覺?”
    江聲隻回了她一句:“肚子還疼?”
    華影頓時就蔫了,做為一個帶著大姨媽滿世界跑的人,有什麽資格談洞房?
    江聲還有一堆海聲集團的事情要處理, 華影也跟著一前一後裝作兩人上午是去體驗店考察的樣子回了公司,
    華影一進門就看見李彥咧著八顆門牙,展現著和怡紅院那名叫小紅紅的老鴇一般的笑臉,
    當華影把姨媽巾和小包一起拍在她桌上,還沒來得及控訴完那充滿腥風血雨的夜晚,
    李漢卿就來了,
    電梯一開,一個一米八身著粉衣綠褲的金發男子一手拽住大紅色的西裝一手擦著眼裏鼻涕, 大叫著“密斯華”,就向華影直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