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祝你們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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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蘇瑞的要求,莫梵亞先是一愣。他抬起頭,看了看正在套房的客廳倒酒的蕭蕭,轉身,信步走到了陽台外。
    “把電話給他吧。”莫梵亞道。
    他答應了。
    雖然覺得這個要求很無稽,甚至在蘇瑞提起那個孩子以及孩子的爸爸時,莫梵亞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冒出來的莫名怒火,可是,他無法去拒絕蘇瑞的請求。她的聲音很嘶啞,比起平時的強硬與刻意疏遠,此時的蘇瑞,似乎更無助更脆弱。
    這讓莫梵亞覺得陌生,心口竟然莫名地澀痛了一下。
    那就幫這個忙吧,幫完這個忙後,他也要徹底地甩開與蘇瑞之間的往事,將五年前的那一晚,徹底地拋之腦後。
    他到底還在對這個女人期待什麽呢?
    五年前,她可以為了錢去酒吧賣—笑,五年後,她可以在醉醺醺的時候,隨便找個男人一—夜—情,對這樣的女人,他到底有什麽可牽腸掛肚的!
    可是……慢著……牽腸掛肚?
    莫梵亞悚然一驚,自己都被這個詞給嚇住了。可是轉念,卻隻覺得滿心嘲諷。
    現在,他還要為她去哄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就算她曾對他意義不同,卻也是,他的一個臆想罷了。
    他不會,絕對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
    蘇瑞走進病房,將手機交給了樂樂,她微笑著,聲音溫柔得能滲出水來,以至於讓人聽著莫名地哀傷。
    “樂樂,是爸爸哦。”
    樂樂先是一愣,然後很開心地將話筒接了過去,“爸爸?”
    電話那頭的莫梵亞,也在同時愣了愣。
    剛才的焦躁,也在那聲柔嫩的童音裏,消弭無形。
    他心底莫名地軟了軟,好像一失足,踩進了鬆軟的流沙裏。
    “是樂樂嗎?”
    剛才蘇瑞已經將孩子的名字告訴了他。
    “真的是爸爸?”樂樂終於肯定了他的身份,情緒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莫梵亞有點無措,他沒有當爸爸的經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應對一名欣喜中的孩子。
    “爸爸,你在哪裏。怎麽一直不回來看我和媽媽,媽媽一個人很辛苦的,還有我的同學,總是說我是個沒爸爸的小孩,我知道我是有爸爸的。”了一堆話,莫梵亞隻聽到那個好聽的、稚嫩的童音,宛如錘子一般,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髒上。他沒有一點不耐煩,隻是很耐心地聽著,到最後,他甚至有一個衝動,想去安慰那個孩子,想告訴他,其實爸爸一直都在。
    莫梵亞幾乎有點埋怨蘇瑞了。
    當初隨便和人生孩子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孩子的處境?
    “爸爸,明天我做手術,護士姐姐說,我可能會死的。我很害怕,爸爸會來麽?”到最後,樂樂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話。
    莫梵亞愣住。
    他正想細問,手機已經被蘇瑞拿了過去。
    然後,他聽到電話那頭的蘇瑞對,“爸爸工作很忙,現在已經很累了,樂樂也早點休息好不好?”
    樂樂雖然覺得遺憾,但還是很乖很聽話地答應著,“好。”
    莫梵亞有點鬱結,在那邊連連地“喂喂”了幾聲,抗議蘇瑞隨便搶他的電話。
    蘇瑞很快走出了病房,離得遠了,才將話筒放回了耳邊。
    “什麽手術?怎麽回事?”莫梵亞劈頭就問。
    語氣又恢複成一貫的模樣。頤指氣使。
    “沒什麽事,謝謝莫總的幫忙。真的很感謝。那麽……再次祝福你和蕭蕭小姐白頭到老,再見。”蘇瑞說完,根本不等莫梵亞答話,已經忙不迭地收了線。
    莫梵亞則盯著嘟嘟響個不停的話筒,鬱悶得半死。
    ~~~~~~~~~~
    等蘇瑞將手機放了回去,一直在旁邊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的蘇媽媽才靠了過來,“你這是跟誰打電話呢?怎麽隨便就讓樂樂叫人家爸爸?”
    “同事,幫個忙而已。”蘇瑞淡淡回答,她深吸一口氣,不想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半分端倪。
    “哦。”蘇媽媽若有所思道:“總讓別人幫忙也不好,還是正經地找個人家吧,這個同事怎麽樣?還是單身吧?”
    “他有未婚妻了。”蘇瑞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將這個話題移開,“我們去陪樂樂吧。”
    樂樂還是在害怕呢。
    不過,這麽大的手術,便是成年人也會覺得恐懼,何況小孩子……她真的太粗心了。
    蘇媽媽點頭,這個時候,什麽婚姻大事倒是在其次,當務之急,便是好好地安撫好樂樂,等著樂樂平平安安地出院。
    蘇瑞臨進門的時候,給alex發了一個短信。
    “alex,我已經在醫院了,剛才有急事離開,真不好意思。改天一定好好賠罪。請早點休息吧。”
    alex今天一大早便被她吵醒,蘇瑞一想起來,便覺得萬分過意不去。
    alex很快回了短訊,清清淡淡的兩個字,“好的。”不焦不躁,更沒有半點情緒波動,讓蘇瑞鬆了口氣。
    蘇瑞回到病房,樂樂還沉浸在與爸爸通話之後的興奮裏,一時半刻,似乎沒有睡意。
    蘇瑞於是走過去,也躺在了他的身側。手臂則繞過他的肩膀,將他摟在懷裏。
    “怎麽,還睡不著嗎?睡不著的話,媽媽講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說起來,她真的很少哄樂樂睡覺,剛剛做銷售的時候,總是很晚才回家,那個時候,樂樂早已經睡著了。
    她真的……很不稱職。蘇瑞又開始自責。
    聽蘇瑞這樣說,樂樂卻搖了搖頭,“我不想聽故事。”
    “那你想聽什麽?媽媽唱歌給你聽?”蘇瑞柔聲問。
    “……媽媽。”樂樂縮在她懷裏,不置可否地叫了一聲。
    “恩。”
    “爸爸的聲音,很好聽。”樂樂鄭重其事道。
    蘇瑞怔住。
    “爸爸應該長得很好看吧。聲音好聽,長得也很好看吧。”。
    蘇瑞將臉埋低了一些,掩進了他的肩頸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藥水味,與濃濃的奶香。
    “是啊,樂樂的爸爸,長得很好看很好看。和樂樂一模一樣,樂樂長大後,也一定會和他一樣好看。”她微笑著。
    事實上,樂樂現在就是個漂亮的小男孩了,就算沒有許少白的格外關照,他也非常招大人們的喜歡。
    “媽媽。”
    “嗯。”
    “我會死嗎?”
    “不會。”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邊會很黑嗎?”
    “不會,因為那個時候,媽媽一定會牽著你,所以黑點也不怕。你是媽媽牽著手來到這個世上的。所以媽媽絕對不會鬆開手。”如果,如果,如果樂樂真的有了個好歹。
    她也一定活不下去。
    蘇瑞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在手術前夕,媽媽和李艾都擔心成那個樣子,惟獨她可以若無其事,鎮定自若。
    原來一早便下了這個決定。她堅定著自己會牢牢地拉住他,如果不能將他拉離危險,就讓他把她一起帶進永暗。
    樂樂雖然不明白蘇瑞的意思,可是,從蘇瑞手中傳來的溫度,讓他心安。
    “給我講講爸爸的事情吧。”他低聲嘀咕著,眼皮已經慢慢地合了起來。樂樂要睡覺。
    蘇瑞低下頭,親了親他額前的頭發,然後,用催眠般的語氣,開始講莫梵亞。
    講那個臭屁的,善良的,驕傲的,不可一世,而又孩子氣的大路癡。
    “……學校組織做義工的時候,我們去郊外的路上,看見一條很髒很髒的小狗,還瘸了一隻腿。身上的毛一縷一縷的,都分不清顏色了。它看見大群人來,便跳過來討食,在大家的褲子上蹭。那些學生們嚇得全部跑掉了。就連平時很喜歡小動物的人也都跑掉了。隻有你爸爸,後來一個人轉了回去,雖然覺得很髒,可還是將小狗抱回了家。它現在還在你爸爸家裏呢。已經是一條很大很大,也很老很老的狗了。大家都以為你爸爸養的是條名犬,卻不知道,它其實是被大狗遺棄的小土狗。”
    當然,那天轉回來的,還有她,她遠遠地看著少年彎下腰,將小狗抱起來,一麵自語著“你怎麽那麽髒”,一麵愛憐地摸著它的腿。
    她也是無意間,看見了放在莫梵亞案頭的照片,才恍然認得,那條大大的短毛灰狗,就是當初被他抱回去的那一隻。
    他一直養著它。
    蘇瑞的聲音越來越輕,她聽到了樂樂均勻的呼吸聲,她知道樂樂已經睡著了,這些往事,也許樂樂會記得,也許一覺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過,都沒關係,這是她最後一次,在他麵前提起莫梵亞。
    然後,她要結婚,她要為樂樂重新找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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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麵附送一則小莫同學的番外,不占字數,大家放心享用。
    番外——
    莫梵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蕭蕭了。
    莫家和蕭家是世家,他三歲的時候,爸爸便牽著一個小丫頭的手,走到他麵前,道:“阿亞,讓蕭蕭以後做你老婆。好不好?”
    莫梵亞使勁搖頭。
    可是,家長們根本無視他的主觀意見,隻是在旁邊笑得歡暢。
    蕭蕭卻很凶地看著他,“你不想讓我當你老婆?”
    莫梵亞見形勢不對,趕緊一扭頭,獨自離開。理都不理她。
    蕭蕭在他身後氣得嚎啕大哭。
    莫梵亞想:女孩子真討厭,總是哭,還盛氣淩人,不講理。
    大人們全部去哄蕭蕭了,莫梵亞則躲在陽台上麵,自己看書。
    媽媽給他端水果過來,他於是抬頭問:“媽咪,老婆是什麽?”
    那時,莫媽媽正被莫爸爸那些嬌—嫩可—人的小—情—人們折磨得心力交瘁,聞言,當即鄭重其事地回答道:“老婆的意思是說,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蕭蕭,眼裏隻有蕭蕭一個女人,其他的女人,最好連看都不要看。”
    男人啊,要專一到底有多難。
    莫梵亞瞪大眼睛,他覺得自己的生活開始變得悲慘。簡直是烏雲密布。
    可是,他一向是個聽話的孩子,雖然很討厭女孩子哭哭鬧鬧,可是——如果以後隻應付一個女孩,倒也省事。
    就這樣。
    他和蕭蕭一起進了幼兒園,同桌。
    他和蕭蕭一起進了小學,同桌。
    他和蕭蕭一起進了初中,同桌。
    他和蕭蕭一起進了大學。同班。
    兩人從未確認過什麽關係,可是被所有人默認為情—侶,莫梵亞也懶得糾正,在他看來,世上的哪個女人都一樣,蕭蕭好歹是從小長大的女人,雖然不喜歡,但也不怎麽討厭。她總歸會成為他的老婆。
    大二那年,蕭蕭讓他去科研中心找她,然後一起吃飯。莫大路癡於是轉啊轉,莫名其妙地轉到了活動中心。
    這也難怪,他本來對學校不太熟,每次司機送到後,便直奔教室,上完課立刻回家。
    他站在門口,“請問……”
    裏麵打鼓的女孩抬起頭。
    他看著她。
    他想:是個女的。
    是個女孩。
    除蕭蕭以外的女孩。
    她為他指了路。莫梵亞在離開很久,仍然記住那張活力而秀氣的臉。與蕭蕭的精致妝容那麽不同。
    女人不一定都那麽討厭吧。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