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結局倒計時(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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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麵仍然在繼續火拚中,劈裏啪啦的聲響,幾乎不啻於一場小型戰爭。
而峭壁之下,在一個淺淺的凹進去的岩洞裏,這個人的名字卻讓蘇瑞他們都陷入了沉寂。
實在,不想承認那個人的存在。
在提到新地址的時候,在場的無非是那幾位。
她,alex,李艾,莫梵亞,樂樂,楊向東。
這裏的每個人,都是一起經曆過許多事,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任何一個人的泄密,對他們而言,都是比泄密本身更大的打擊。
然後,排除法。
李艾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兩人是不可能的,樂樂是不可能的,那麽,隻有兩個人了。
莫梵亞,或者……楊向東。
“莫梵亞,是真的退出了silence嗎?”alex有點艱難地問。
他真的不想去懷疑那個人,他和莫梵亞的關係也許不算熟,可是,他不想承認自己看走眼。
“楊向東是什麽來曆?”蘇瑞也問了一句。
她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如果一定要在兩人當中選一個嫌疑犯,她會無條件地相信莫梵亞。
alex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還是很耐心地回答道:“不可能是向東,他救過我很多次,他如果要殺我,根本不用等到今日,也根本不需要這樣的陣仗。”
蘇瑞抿著嘴,並不接話。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莫梵亞,可是,她還是不會去懷疑他。
他已經退出來了,而且,莫梵亞永遠不會去做這麽可怕的事情。
雙方各自都有堅持的人與理由,索性不再討論這個問題了,短暫的沉默之後,蘇瑞突然笑了笑,道:“我們真是杞人憂天,好不容易才活下來,這些事情,留著以後再慢慢想吧,也許真相會讓我們大吃一驚。”
alex也一臉釋然,他幾乎要擔心,蘇瑞會因為他剛才的懷疑而生氣。
好在,她並未往心裏去。
“方才,謝謝你了。”他說。
“說那種廢話幹什麽,不是說了嗎,我們之間,還說那種虛禮幹什麽。”蘇瑞假裝生氣地推了他一下,結果,這一推不打緊,剛推完就發覺不對勁。
alex似乎在剛才極度緊張後,因為陡然的鬆弛,導致舊病複發,雖然勉力克製,還是覺得手腳冰涼,牙關緊要。蘇瑞趕緊在他身上找藥,這才發現,藥瓶已經落入了大海。
“alex,你沒事嗎?”她連忙扶住他,不住地叫著他的名字。
alex顯然想極力掩飾,他搖了搖頭,回答著“沒事”,隨即又低下頭,歎息道,“我討厭大海。”
可是,無論他多麽努力地想鎮定,身體還是顫抖得厲害,佝僂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別怕。我在這,我在這。”蘇瑞手足無措,除了將alex抱在懷裏外,再無其他辦法。
上麵的聲音漸漸變小了,緊接著,她聽到上麵有人喊著殿下,也有直升飛機落到了海麵上,開始搜尋alex的下落。
蘇瑞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從岩石裏出來,向直升飛機上的人拚命搖手。
事情解決得有驚無險,隻是,在alex被醫護人員送進機艙的時候,蘇瑞看著他依舊蜷縮的身體,重新開始擔憂了起來。
隻因為他這段時間表現的太過完美,以至於她幾乎忘記了他的隱疾。——這樣的alex,讓她如何放心離開?
如果他的病因,是因為當年親眼目睹了父母雙亡的全過程,那麽silence的解體,還不足以寬慰他嗎?
還需要做什麽?
還需要做什麽,才能讓alex徹底從這個噩夢裏醒來。
在回去的路上,蘇瑞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以至於自己打了好幾個噴嚏,都沒有留意到。
回去之後,自然又被莫梵亞極鬱悶地噓寒問暖了一番,最後才發現蘇瑞得了感冒,alex的情況又不明,回法國的事情便這樣耽擱了下來。
至於那個內奸是誰,alex好像根本無心去追查,在病房裏呆了兩天後,他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還是一個英明神武的王儲殿下,隻是臉色不太好。
蘇瑞仍然沒有懷疑莫梵亞,隻要看著他的眼睛,便知道不會是他,那天蘇瑞回來,莫梵亞擔憂而惶恐的模樣,絕對不可能是裝的。
可是,如果不是莫梵亞,剩下的,就隻有楊向東一個人了。
她沒有驚動楊向東,隻是會忍不住多留意了他一下,從前隻認為他是alex的保鏢,現在看來,隻覺得那個人滿身都是故事。
在蘇瑞和李艾單獨相處的時候,蘇瑞還是忍不住問李艾,“那天遇襲的時候,楊向東……有沒有什麽異常?”
她是和alex在一起的,李艾卻是和楊向東在一起的,如果楊向東有什麽問題,李艾自然有所察覺。
李艾愣了愣,然後費力地思索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什麽不妥的地方。
既然這樣,蘇瑞也沒有再追問了。
她其實不想懷疑任何一個人,可是,alex現在的處境,真的讓她很擔憂——以前那麽與世無爭的一個人,現在卻要天天麵臨這種事,壓力該有多大。
然而說著無心,聽著卻有心了,李艾回房之後,一直在想著蘇瑞的話,她隻是信口確認一下,可是,李艾卻越想越不對勁。
那天聽到外麵的槍響時,楊向東的動作,確實有一瞬的遲疑。
而且,他的臉上沒有半分吃驚,當然,這也可以歸功於他的冷靜——那個人本來就長了一張撲克臉。
她突然很好奇,萬分好奇:楊向東是不是告密的那個?
而這份好奇心,讓李艾做了一件傻事,她決定接近楊向東,當然,也談不上調查,隻是想為他找出證據來解除懷疑——畢竟,李艾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李艾徑直走了過去,非常自然地招呼道:“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喝酒吧。——謝謝你上次幫我解圍。”
她說的是斯傑的事情。
楊向東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理她。
“喂,我就要走了,也許這輩子都見不上麵了,一起喝個酒有那麽難嗎?”這確實是實話,蘇瑞他們回法國的計算雖然被耽擱了幾天,可還是要回去的。alex今後會成為密祜的王,日理萬機,她不可能因著以前的交情,就常常跑來煩他。
其實這幾天,大家都被這種離愁與世事無常的感傷所彌漫,但深知,世上並無不散之筵席。
楊向東的腳步頓了下來,終於轉頭看向她。
“隻喝一杯,然後,你早點去睡覺。”
他居然答應了。
李艾其實也沒做多大的指望,她隻道楊向東會像以前一樣,直接將她徹底地無視掉,這一次應承,簡直如天籟之音啊,她趕緊點頭,“就在附近的酒吧,坐一坐就回來,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她這樣回答。
笑得就像吃到糖的小女孩。
楊向東的目光微微一閃。
等第六杯酒下肚後,李艾已經徹底化身為大姑婆了,羅羅索索地說著自己的事情。因為長得漂亮,從小被那麽多人追,她也挺真誠,挺努力了,可是轉來轉去,還是沒有一個靠譜男,你說她的運氣衰不衰?
這些抱怨其實有點像怨婦,可是她表述得很有趣,讓人不覺得討厭,甚至還有點可愛。
她趴在櫃台上,斜眼睨著旁邊的刀疤男,其實仔細一看,楊向東長得也不賴,在酒吧裏一坐,也屬於滄桑魅力男,就是臉上那塊疤,實在要有多紮眼,就有多紮眼。
她酒精上腦,膽子變得出奇大,這樣看著看著,她冷不丁就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塊疤,醉眼惺忪地問:“到底是怎麽弄的,當時疼不疼?”
換做以前,楊向東大概已經伸手將她拍開了,不過,也許是醉酒的李艾太過無害,他沒有動,任憑那隻漂亮得宛如玉石雕刻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又很不自知地收了回去。
“是在一次事故中受的傷。在那場事故裏,死了很多人。”他淡淡地回答。
李艾偏著頭,不解地看著他。
眼睛半眯著,似要睡著了。
果然,那張明麗小巧的臉上下瞌睡了一會,然後“啪”地一下,撲到了酒吧的櫃台上。
“你是一個好女孩,以後會遇見好男人的。”他凝視著她,大概以為李艾聽不見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第一次,用這種幾乎可以稱得上親切的聲音,對她說了一句。
然後,他將酒錢放在了桌上,彎下腰,就要將李艾扛回去。
可楊向東剛轉過身,迎麵就走來一個人,巧笑嫣然地停在他的麵前,“楊先生,好雅興啊,今天帶女朋友出來約會?”
楊向東蹙眉望著對麵的女子,然後轉到旁邊的卡座沙發上,先將已經醉倒的李艾放了下來,這才轉向來人,“你來幹什麽?”
“當然是傳話。”女子聳聳肩,清純秀麗的樣子,好像娃娃一樣。隻是目光卻深得很,帶著一絲絲陰毒的感覺。
竟是蕭蕭。
自從那次很著名的英國會場事件結束後,一直沒有露麵的蕭蕭,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密祜。
“莫博石讓你傳話?”楊向東冷聲問,仍然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不然還有誰?”蕭蕭抿著嘴笑道:“前些天的事情不能怪你,本來還以為,這件事可以嫁禍給莫梵亞,沒想到,王儲殿下居然概不追究。看來,隻能讓楊先生再接再厲了。”
“如果你們隻是想對王儲殿下不利,為什麽不直接下命令讓我殺了他?莫梵亞既然已經離開了組織,你們這麽處心積慮地想陷害他,到底有什麽居心?”楊向東沒有直接應承,隻是越發冷淡地問。
“哦,我就是讓他眾叛親離,他離開倒是離開了,可是,仍然能隨時回來,莫先生隻是不希望他再出現,更不希望最後他能與密祜王室聯手。——不過,楊先生不是隻執行就好了嗎?何必問那麽多問題,是不是隱藏的時間太久了,都忘記了自己是silence中的一員,還有,”蕭蕭掩著嘴,有點幸災樂禍地望著他,“還有,難道你忘了,王儲殿下的父母,可是死在你手裏了。不知道何曉航知道他最信任的保鏢就是凶手時,會有什麽想法?”
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好玩啊。
當年下令將船上的人全部滅口,楊向東就是執行的人。——而他當時的身份,本是密祜的特工。
後來,他又被派去保護小王孫。
alex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麽多年,組織裏人事變化很大,大家已經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即便是楊向東本人,幾乎都要忘記了以前的事情。直到,前不久,莫博石找到他。
他不能親口告訴alex實情,而且,有太多在silence那邊的把柄,隻能繼續妥協。
然而看著alex險遭危險,楊向東即便再冷漠,也覺得……後悔。他保護了他那麽多年,怎麽能親手將自己看著長大的、那個純善得仿佛天使般的男孩推向死地?
所以,如果不是蕭蕭這次找來,他已經決定徹底脫離組織了。
不過,楊向東其實很清楚,想脫離,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可以忍受一切處罰,卻不想讓alex直到真相。
“……你們還想做什麽?有言在先,如果是傷害王儲殿下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配合。你們之前並沒有說,會有火箭炮。”一提到這件事,楊向東就惱火。
那些人分明是要置alex於死地。
“喲喲,難道你還對何曉航有感情了?”蕭蕭沒有說什麽,目光又瞟向了正躺在沙發上的李艾,李艾看上去已經醉得很徹底了,偶爾還有打呼嚕的輕微響動,應該不會聽見。“還以為從前那個冷血殺人狂是多麽冷酷的人,沒想到心那麽軟,又護著小主人,又當護花使者。”
簡直是一忠犬嘛。
楊向東懶得搭理她,仍然冷冷地望著她,等著後文。
“你的任務隻是挑撥莫梵亞與王儲,放心,沒讓你去做暗殺的活動……其實,讓兩個男人反目,還有一個最簡單不過的方法。”蕭蕭的眼睛眯了起來,慢條斯理地說:“女人。”
楊向東已經知道她說的是誰了。
小王孫喜歡的女人,莫梵亞喜歡的女人,似乎,是同一個。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了吧。”蕭蕭將話傳到,也沒有久呆,見楊向東也是一副想走的樣子,蕭蕭往旁邊讓開了一道路。
楊向東不再理她,而是回答李艾身邊,將還在做春秋大夢的李艾重新扛了起來。
“再給你一句忠告,小心女人。”蕭蕭在他身後不陰不陽的勸了一句。楊向東步履未停,直接走了。
回到皇宮,也不過十一點多鍾。
他是alex身邊最親密的人,守衛當然不會攔著他,楊向東本來想將李艾直接送到蘇瑞的房間裏,到了走廊那裏,想起蕭蕭的話,也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他將李艾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剛將她放在床上,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
今天不是他值班,不過,保安部還是按部就班地過來匯報今天的安全情況,楊向東站在門口聽完,再回來的時候,發現李艾已經衝到了廁所,扶著馬桶,吐得一塌糊塗。
——其實在回來途中,他也想過,也許她是在裝醉。
女人並不是可以輕易相與的生物。
可是,現在看著廁所裏吐得昏天暗地的女人,楊向東又覺得自己多疑了:那個蘇瑞倒是有可能裝醉,她太過敏銳,而且慧黠。可是,李艾卻傻乎乎的,對人對事,都是掏心掏肺。
不然,他也不會任由她,屢次三番地接近自己。
……接近?
他稍微愣了愣,靠著洗手間的門,看著已經吐到虛空的李艾,直接歪到了洗手間的地板上,像小狗一樣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就要繼續睡,也不嫌天寒地凍冷得慌。
他搖了搖頭,走過去,將她重新抱回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弄髒了,還得為她換睡衣。
不過,手在李艾的領口上停了很久,他還是沒有下手,而是到了走廊,叫來了一名宮中的女侍。
他則在alex的門外守了一整夜。
女侍按照楊總管的吩咐,本來想為李小姐換衣服,可是,把衣服找來的時候,才發現李小姐已經醒了,不過沒起來,隻是趴在床上發呆。
“蘇小姐好像找過您呢。”女侍很盡職地說。
皇宮太大,蘇瑞也知道李艾不會出事,可是,一整個晚上都看不到李艾的人影,還是會覺得擔心啊。
李艾趕緊讓女侍過去向蘇瑞傳話,就說自己現在很好,不過,她並沒有回房的打算,等換好衣服後,她仍然趴在床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蘇瑞得到了女侍的傳話,這才算放下心來。
現在密祜風聲鶴唳的,萬一李艾出了什麽事情,她該怎麽辦?
alex仍然堅持讓他們早點離開,可剛出了那樣的事情,蘇瑞確實沒辦法離開,不過,把樂樂留在這裏也不太好,上次的襲擊,根本就是大規模的武力衝突,alex與那幾位親王的關係已經白熱化,天知道會不會在哪天上演逼宮的戲碼?
“頭疼啊,我看,你們還不如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讓人省心呢。”蘇瑞實在想不到兩全的法子,隻能扶著額頭感歎。
莫梵亞剛剛將手中的蘋果削完,他切下一小塊遞給樂樂,“給媽媽吃。”然後抬頭微笑著說:“不要總想著別人,你就省心了。”
都現在這個情況了,她就不能隻想想自己?
雖然蘇瑞已經開始吃藥了,可是離控製病情,實在尚早。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蘇瑞的情況,前些天的那件事,莫梵亞何嚐沒想過:其實自己的嫌疑最大。
可是,蘇瑞從未表示過自己的懷疑,alex也是緘默的,他既然心中坦然,自然不需要辯白什麽。
可是隱隱約約,莫梵亞已經覺察到什麽了。
上次那件事,根本就是想一箭雙雕。
除掉alex,破壞他與密祜的關係,還有那些軍火,那幕後唯一的人選,就是silence裏的人,而在這樣一盤散沙裏,還有如此影響力的人,也隻有一個了。
他的……父親。
莫博石。
“聽我說,你留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麽忙,我們還是盡快回法國,我會想辦法幫alex的。”頓了一會,莫梵亞很中肯地說道。
他已經發現了,如果想對她好,隻對她一個人好是不夠的。
她身邊的朋友,都得一個不剩地照顧到啊。
不過,誰讓他心甘情願呢?
蘇瑞點頭,沒有異議。她信任莫梵亞的決定。
兩人正說這話,樂樂已經將方才的蘋果片塞進了蘇瑞的口裏。很甜的味道。
蘋果甜絲絲的味道自然讓蘇瑞心生愉悅,連帶著心情也好了很多,不過,蘇瑞還是催促了一句,“樂樂怎麽還不去睡覺?”
往日這個時候,小家夥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樂樂眨巴著眼,嘟著嘴道,“想和媽媽睡。”
蘇瑞本想反對,不過想了想,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索性往旁邊騰出一個位置,讓樂樂爬了上來。
她將手臂繞到他的頸後,樂樂的呼吸於是蜷在她的懷裏,很快閉上了眼睛,臉上還帶著笑容,莫梵亞微微一笑,正想如以前一樣在旁邊守著,蘇瑞又往另一邊挪了挪,然後抬頭,微笑地看著他。
床不是很大,可是,還能擠進一家三口,莫梵亞坐在床沿邊,輕巧地脫掉鞋,也睡到了蘇瑞的另一側,隻是,這次是他將她摟在懷裏。連同她和樂樂。
那一夜是莫梵亞睡得最踏實的一天,這些天的失眠,好像全在那一夜的寧和裏,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