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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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遲則生變, 覺禪氏走後,惠妃就去乾清宮求見康熙。
“好端端的為何要提前大婚?惠妃,朕原以為你是個懂事的, 你可知道這事兒若是開了先例, 朝臣們會如何想?”康熙一臉失望的看著惠妃。
在他的記憶裏惠妃是後宮諸多女人裏最懂事,不給他找麻煩的。她這個人嚴格遵守了‘雷霆雨露皆君恩’這句話, 他給就收著, 給多給少都不會抱怨,更從未主動跟他要過什麽。
也此次,惠妃長相雖不是最出眾, 但在他心裏的位置很特別。
惠宜德榮四妃,他把惠妃放在首位最主要的就是因為她知本分,而不是因為胤禔為長。若說長, 榮妃生的承瑞才是他第一個兒子;榮妃又是給他生了四子一女的人,由她做四妃首位相信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麽。
這話若是宜妃等人說出來,康熙不覺得奇怪, 偏偏是惠妃。他這心裏就有些不得勁兒。
“皇上,胤禔的脾氣您是知道的,他,他跟您一樣重視嫡妻、嫡子,這伊爾根覺羅氏不進門他也不願意納小。可,可他都十九了,一個知心人都不沒有。胤禔脾氣衝動易怒,最經不得別人挑撥。臣妾想,既然他重視嫡妻, 想來也願意聽嫡妻勸說。”
‘嫡妻、嫡子’幾個字被她咬的極重, 並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總覺得惠妃在說嫡子的時候滿臉的嘲諷。可仔細一看,她依舊是原來
抿下唇,她不確定康熙是不是在聽,隻能繼續說下去。“臣妾如今隻有他和老八兩個兒子,老八速來懂事不讓人操心,就是胤禔”
“求皇上成全。”說著她重重的磕了個頭。
跟覺禪氏她能實話實說是擔心哪天皇貴妃沒了兒子要守孝,跟皇上她是絕對不敢說這話的。皇上多情,不管是元後赫舍裏氏、繼後鈕祜祿氏還是如今的皇貴妃佟佳氏,在他心裏都有著特殊的地位。
佟佳氏又是他的親表姐,若自己說怕她死了耽誤兒子大婚,康熙絕對會震怒。
天底下人都知道皇上重視嫡出,她索性就用這個理由。
說這話其實她也存了試探的心思。她想知道皇上心裏到底有沒有胤禔,哪怕是一點點也好。比不上太子她認,她不敢想的是胤禔在皇上心裏一點地位也沒有。
康熙靜靜地看著她,看的惠妃臉上冷汗直流。他歎息一聲,“罷了,朕讓欽天鑒重新給老大選個合適的好日子。”
他看出來了,惠妃根本沒說實話,什麽老大不願意碰別的女人,根本就是借口。老大重視嫡出他信,這個大概跟自己寵愛太子有關係,可要說他為了嫡子不要別的女人,康熙一個字都不信。
不要孩子不代表不能有女人,想避孕有的是法子。
康熙是聰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惠妃真正的用意。表姐的病情他看在眼裏,惠妃大概也擔心這個吧?
女人,兒子,他最終還是選擇站在兒子這一邊。
見惠妃還想要說什麽,他擺擺手,“朕會在這兩個月裏麵挑日子的。”
“多謝皇上,臣妾告退。”那一眼,惠妃就明白皇上看穿了她的心思,好在目的達到了,她也不再多做糾纏,轉身離去。
康熙張張嘴,搖頭失笑,他這是被用完就扔了?
笑過之後他又把梁九功喊進來,“你跑一趟欽天鑒,看看最近兩個月有什麽宜嫁娶的好日子。另外在讓人去內務府說一聲,看看胤禔的禮走到哪裏了,讓他們快點把禮走完。記得警告他們一聲,朕讓他們快,可不是偷工減料的,若是被朕發現決不輕饒。”
大阿哥和太子同年被賜婚,太子是儲君,他的大婚自己一直盯著,對胤禔就難免會疏忽。今日若不是惠妃過來,他都要忘記了,今年他還沒有問過胤禔的婚事。
忽略了兒子,康熙有一瞬間的心虛,隨後他又給自己找了諸多借口。自己可是一國儲君,國事本就繁忙,還要忙著太子的婚事,分身乏術。
“喳。”
惠妃不愧是胤禔的親額娘,她所選的三個日子與欽天鑒送上來的差不多,全部都宜嫁娶。最後康熙選了中間的六月初九。
初九宜嫁娶,初八剛好宜送嫁妝。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趕緊的再去清點一遍,可別落下什麽。”
婚期提前,尚書府忙的腳不沾地。
伊青禾的大哥原本也是打算今年成婚,日子就訂的六月。嫁娶有很多講究,其中有一條就是若一家出現兒女同年嫁娶,必須先娶後嫁,先嫁後娶不吉利。現在她婚期提前,導致大哥的婚期也不得提前。
五月底剛給額爾赫娶了妻子,如今又要嫁女兒。哪怕有新媳婦分擔,覺禪氏還是腳打後腦勺,累的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她知道很多人都關注著自家呢,覺禪氏心裏憋著一口氣,勢要做到最好。皇家送的聘禮、嫁妝她都給伊青禾裝了進去,一百九十二抬塞的滿滿當當;自家、包括整個親族又準備了六十四抬嫁妝。
這六十四抬全都是好東西,就說家具,紫檀木難得,科爾坤還是給女兒弄了一套桌椅,剩下的全部是黃花梨,紅酸枝都沒有。綢緞、皮毛還有古董字畫,也都湊了一箱子。
除卻這兩百多抬的嫁妝,壓箱底的銀子也有二十萬兩。壓箱底的銀子大部分都是大阿哥送來的,尚書府置辦這些東西已經不容易,根本拿不出太多的餘錢。
舉全族之力置辦這樣豐厚的嫁妝伊青禾是拒絕的。她的想法很簡單,大家都知道她家世低,嫁妝根本不能改變什麽,到時候該看不起她的還是看不起。與其為了門麵哭了娘家人,還不如就這樣,過得去就成。
隻,在這件事上她說了不算,全家沒一個聽她的。
沒辦法,她隻能出去找了些破損的字畫、瓷器來修複。覺禪氏不知道伊青禾藏了五萬兩銀子,是她這大半年攢下來的,隻等著明日上轎前偷偷塞給爹娘。
胤禔是皇長子,他大婚萬人矚目,不隻是伯府,很多人家都跑出來探虛實。當年元後大婚整整三百二十台嫁妝,裕親王福晉也有二百四十多抬,大福晉……
“哎呦,你們瞧,這嫁妝還真不少。”
“到底是皇家阿哥,陪嫁少了,這位大福晉日子怕是不好過。”
“得了吧,伊爾根覺羅家能拿的出手就沒幾個人,他們能準備多少東西?我看這些都是內務府送的吧。嘖嘖嘖,嫁到皇家就是好,得了聘禮,還省了嫁妝。”
看熱鬧議論是常事,就最後這位的話過於酸了。他身邊的人看了他一眼,隨後默默遠離了幾分。他們又不傻子,內務府準備嫁妝聘禮不假,東西都是定數的。
遠的不說,就說恭親王常寧,他的福晉家世更低,隻是個正五品的郎中。當年這位福晉大婚,嫁妝可隻有一百八十台。大阿哥是皇子,就算內務府給準備的多,又能多到哪裏去?二三十台頂天,總不會多一倍吧。
如今這嫁妝抬過去可有一百多了,再看後麵還源源不斷,就知道大福晉嫁妝豐厚。
那人似乎習慣了被奉承,聽到這話臉色難看,他冷哼一聲,故意高聲說道:“這你們就不懂了,看嫁妝不能隻看台數,這箱子也是有講究的。”見吸引人了視線,他越發得意。
有人看不慣這人的樣子,指著嫁妝箱子說道:“這話倒也不假,不過你們看尚書府的箱子,若是我沒記錯,是當初內務府送嫁妝的箱子吧。”內務府的箱子都是紅酸枝打造的,木材雖不算最金貴,架不住它大啊。
若是裝滿,這裏麵一箱子東西,拆分出來能抵得上別家兩箱。
那人不服氣的說道:“那也有可能是尚書府愛麵子裏麵隻裝了一半沒裝滿啊。”反正東西在箱子裏他們看不見,隻要箱子多,一樣夠麵兒。
眼見兩人吵起來,旁邊又有人說道:“快看後麵的嫁妝箱子,”我的天,他沒看錯吧,居然是紫檀木和黃花梨的。紫檀的箱子不多隻有六個,剩下的全是黃花梨。
“乖乖,這都多少箱子了?”這是數箱子已經數迷糊的。
“你們說尚書府的人怎麽想的,這麽好的箱子為什麽要放在最後麵,打頭多好啊。”
“這個我知道,我姨家的二表哥的嶽家表妹婆家的兒子在尚書府當差。聽他說,尚書府也給準備豐厚的嫁妝,想必後麵這些就是了。”
這話說出口,剛才一直說尚書府不好的人更不高興了。他繼續冷哼,“我還是那句話,伊爾根覺羅家又沒多少人才,這箱子裏八成都隻塞了一點,能裝半箱都是多的。”
“哎,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跟人家尚書府有仇啊,大家都高高興興數箱子呢,偏你在這潑冷水。”他家有個七拐八拐的親戚在尚書府,也就默認自己是尚書府的人,見這人一直說尚書府的不是,心裏有些不高興。
正說著,也不知道是誰調皮扔了個果核在路上,抬箱子的人沒注意一腳踩了上去。他腳下一滑,人仰躺在地上,箱子也砰地一聲掉在地上。因為他鬆手,箱子並不是垂直落下的,箱子上並沒有上鎖,東西呼啦散落一地。
變故發生的太快,後麵的人也差點撲了上去,這一頓手沒抬穩也差點脫手。覺禪氏把箱子裝得太滿,雖然沒跟前麵的一樣撒出來,邊上也露出一些。白花花的一片差點閃瞎眾人的眼睛。
一行人趕緊停下收拾東西,隻是東西裝的太滿,匆忙間根本塞不下去。
“呦嗬,剛才是誰說人家連半箱都裝不滿的,若這是半箱,也不知道你們家一箱有多少東西。”無形中打了臉,這人得意的說道。
他那親戚說過尚書府是厚道的人家,從不做麵子功夫,如今看來尚書大人確實如他親戚說的這樣。別看人家不顯山露水,家底不薄。
這其中的插曲伊青禾等人並不知道,隻是尚書府家底豐厚的消息不脛而走。
伯府,
今日接嫁妝,一大早愛新覺羅氏就讓人去尚書府那邊盯著了,得知科爾坤配送了二百多抬嫁妝,她頓時放下心來。
“這下我兒放心了吧。小門小戶就是小門小戶,她怎麽比得過你。”伯府的下人可不是外麵的百姓能比的,不用別人說他們就知道前麵的一百多台嫁妝都是內務府送的東西。他記性好,當初內務府送聘禮嫁妝也過來看過,很多東西與那時的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尚書府真正準備的隻有後麵的六十四抬。
伯府祖上如何先不說,如今的當家主母是宗室格格,老夫人也是宗室,就算沒有內務府的嫁妝也能輕易準備個二三百抬出來。
“額娘,”瓜爾佳氏嬌嗔一句。她就是擔心,誰讓之前因為伊青禾,她吃了掛落呢。
瓜爾佳氏與太子幼年就相識,太子長相俊美、出身高貴,她早就心生好感。少女懷春總是患得患失,太子一句話她能記很久。
“但年元後大婚整整三百六十抬嫁妝,繼後以貴妃禮入宮,也有著二百八十抬的嫁妝。伊爾根覺羅氏準備了兩百五十多抬,咱家不如就比她多個三十二抬。”
女兒隻是太子嫡福晉還不是太子妃,就算是太子妃也沒有比元後嫁妝多的道理。還有繼後鈕祜祿氏,皇上對鈕祜祿家一直有優待,當年就允了她帶著嫁妝入宮,後來被冊封為皇後,鈕祜祿氏更是給她又補了一份嫁妝。
繼後的嫁妝前後加起來也有三百二十抬,她家也不好比繼後多。
三十二抬在瓜爾佳氏眼裏根本不算什麽差別,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越過前麵的兩位皇後。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那額娘您到時候記得塞滿一點,伊爾根覺羅氏就不說了,耿氏那個賤、人的嫁妝也不少,女兒嫁妝若是少了,豈不是丟了伯府的門麵?”
說到這個不管是愛新覺羅氏還是瓜爾佳氏都不太高興。她們也沒想到安親王府會給耿氏準備那麽多得嫁妝。
皇室嫁娶對嫁妝並沒有嚴格的規定,耿氏嫁的還是太子,當初也帶了兩百六十抬的嫁妝,比伊青禾還要多四抬。
想到這裏,瓜爾佳氏有些幸災樂禍,堂堂皇阿哥嫡福晉嫁妝比一個側福晉還不如,不知道等會曬妝大阿哥的臉往哪裏擱。
嫁妝一台接著一台的送入阿哥所大阿哥的住處。
今日所有的皇阿哥們都被批準休息,不管有沒有去上書房讀書的,全都去大阿哥處看熱鬧。
大阿哥特意換了一身紅色的皇子蟒袍,就連八阿哥都一改之前的打扮,穿的像個小金童。
等所有的嫁妝抬入後院,三阿哥站在門口故意大聲說道:“好家夥,二百五十六抬。”他故作同情的想要拍拍大阿哥的肩膀,又被大阿哥的眼神嚇的縮了回去。
三阿哥由不甘心,他緊接著說道:“大哥,咱們都知道大嫂出身不高,嫁妝是少了點,您別往心裏去。”
此時太子的臉上笑開了花,給了三阿哥一個讚許的眼神,他也走了過來,“三弟說的沒錯,科爾坤到底是才升上來的輕車都尉,祖輩不顯,能準備這些嫁妝實屬難得。大哥也無需介懷,耿氏的嫁妝雖多,咱們也都知道其中有耿家的半個家產,再加上安親王這個外祖。”
“不過,耿氏出身雖高,也不能跟未來大嫂比。誰讓她爹娘早逝呢,大哥你說是吧”
太子一口一個比不了,話裏卻處處透露著耿氏比伊青禾強。他還故意稱呼科爾坤為輕車都尉,其中的深意大阿哥聽得懂。
太子如今的兩位側福晉,耿氏與李佳氏。按照規矩,側福晉是有資格享有嫁妝和聘禮的。隻不過因為是側福晉聘禮並不多,隻有六十四抬,就算是看在太子的麵子上,內務府準備的嫁妝也有限,堪堪九十六台。
耿氏就不說了,她嫁妝箱子比伊青禾多四抬,李佳氏當初也帶了一百八十台的嫁妝。拋去內務府所準備的,自家也湊了八十多。
太子那話分明就是在貶低大阿哥,堂堂大阿哥的嫡福晉,嫁妝居然還不如太子的側福晉多。
大阿哥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十分難看,早在之前他就做好了福晉嫁妝不如人的準備,隻是他沒想到太子跟老三居然會在這時候擠兌他。
大好的心情就這樣被兩人破壞了,名為理智的那根線崩斷,若不是八阿哥死命拽著他,說不準大阿哥就衝過去跟兩人幹起仗來。
太子擠兌他也就罷了,兩人本就不和,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再怎麽說自己的也是大哥,老三這個跟屁蟲憑什麽。
老五也有些埋怨老三,大哥成婚是喜事兒,他就算是跟大哥不和,也不應該這時候鬧起來。真把大哥惹急了,鬧出事,被汗阿瑪知道,他能得什麽好?
跟著太子,就以為自己也是太子了不成?
他本來不想管這閑事,可又怕真的鬧到汗阿瑪哪裏去,因此也湊了過去。“大哥,大哥你消消氣,咱們先曬妝吧。嫁妝箱子不算什麽,說不定裏麵塞的東西好呢。這東西好不好總要曬出來才知道,你說是不是。”
雖然是勸說大阿哥,但五阿哥的聲音極小,三阿哥畢竟是太子那邊的人,太子有多小心眼他心裏明鏡似的,他也怕得罪太子。
大阿哥把這話聽進去了,他對著三阿哥冷哼一聲,就吩咐人準備曬妝。
八阿哥拉住五阿哥,他臉色往常慣用的微笑不見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五哥,大嫂什麽出身咱們心裏都清楚,你說這話是真心想勸大哥,還是往他心口撒鹽?”
在座的誰不清楚大嫂什麽出身,說實話尚書府能拿出這麽多嫁妝他都意外。太子與大哥不和,三哥慣會給太子打頭陣,等會這箱子一開,他不用想都知道三哥會說什麽。
大哥本來就在氣頭上,等會在聽三哥亂說,萬一因此記恨上大嫂可怎麽辦?
大嫂人好,他並不喜歡大哥因為出身和嫁妝而讓大嫂難堪。
八阿哥話音剛落,那邊三阿哥就開口,“哎呀,咱們大嫂這嫁妝,這,這嫁妝真,真好,好。”看到有人去開箱子,三阿哥看都沒看搖頭晃腦的就準備嘲諷,隻是他頭搖到一半看到箱子裏的東西,話卻說不出來了。
等等,誰來告訴他,為什麽科爾坤能準備出這麽多的嫁妝。
箱子裏滿滿當當,開箱子的時候甚至因為動作不夠溫柔掉出來不少。
三阿哥說不出話,大阿哥隻覺得揚眉吐氣,他就知道他福晉是喜歡他的,肯定不會讓他在兄弟之間抬不起頭。既然福晉如此表示了,他也要給福晉撐場子不是。
“老三,大哥可還記得你剛才說的話,不過沒關係,過兩年你也要大婚,大哥等著看你福晉家的嫁妝如何?比不過太子妃沒關係,若是連太子的側福晉都比不上,那?嗬嗬”
□□十抬嫁妝又如何,隻不過好看,裏麵的東西可比不上科爾坤準備的這些。嫁妝單子他剛才看了,裏麵還有二十萬的壓箱底銀子呢。
想到什麽,他故意歎息,“哎,誰讓伊爾根覺羅氏出身不行呢,這二十萬銀子還是太少了,早知道就多給她弄點。太子,趁著還沒大婚,你要不要去給伯府送點銀子,別到時候太子妃壓箱底還不如爺的福晉,給您丟了人。”
太子的臉黑了,二十萬兩不是小數目,就是他沒把握一下子拿出這麽多。伊爾根覺羅氏這二十萬兩怎麽來的別人不清楚他心裏明白的很,裏麵有一大半還是他當初貢獻的呢。原以為科爾坤是用它買料子打嫁妝了,卻原來根本沒動。
有了這二十萬兩壓箱底銀子,誰還敢說伊爾根覺羅氏的嫁妝薄?
不,其實就算沒有這二十萬兩銀子,也沒人敢在小看伊青禾。就像五阿哥說的那樣,她箱子雖然不多,裏麵東西滿當。耿氏比她多幾台又如何,真要比起來兩人指不定誰的更有價值呢。
當年柔嘉公主的嫁妝可是都給她帶來了,還有耿家的家產,安親王準備的一些東西。
太子之前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氣憤尷尬。
大阿哥伸手拍了拍五阿哥的肩膀,“五弟,晚上留下一起喝酒啊。”這個五弟平日裏跟他不親近,關鍵時刻倒是會說話。
無意中真像的五阿哥:……
大福晉帶了豐厚的嫁妝瞬間就被傳了出去,有人羨慕,有人臉色難看。不過這些都跟伊青禾沒有關係。
明日大婚,她今天晚上就被勒令隻吃了個半飽,然後就被要求回去休息。
滿族的婚禮有些特殊,真正的婚禮是在晚上,但是新娘子卻要早早起來梳洗打扮。也就是說她明天要忙活一整天。不僅如此,大婚期間新娘子還不能如廁,要一直等到子時客人散去才行。
難得的她這晚沒有修煉睡下休息了。隻覺得剛剛睡著就被人從床上挖起來梳洗打扮。
不知道坐了多久,就聽見外麵有人喊。“來了,來了,大阿哥來了。”
伊青禾呼出一口氣,還不等她動彈,覺禪氏又交待一句,“記住,今天一定要少吃喝,最好別喝水。熬一熬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說完她就急匆匆出去了。
手上被塞了玉如意和蘋果,喜婆拿過蓋頭給她蓋上,額爾赫把人背出去送上花轎。
花轎沿著內城走了一圈,最後在大阿哥的正院停下。
大阿哥的住處早就張燈結彩一片紅火,正院更是如此,連盆栽上都係著紅繩。
按照規矩,今日大婚叩拜,惠妃是沒資格出來的,他們要到明日才能見到人。
六月的天比較炎熱,大紅的吉服又厚重,原以為伊青禾此時早就汗流浹背,誰知掀開蓋頭她臉上一滴汗珠都沒有。
“大嫂真漂亮,難怪大哥念念不忘。”
一句話讓大阿哥紅了臉,伊青禾也緊跟著低下頭。大阿哥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對著說話的人道:“小九你胡說八道什麽,誰念念不忘了。”
九阿哥胤禟對著大阿哥做了個鬼臉,他才不怕,額娘早就說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怎麽折騰都不過分。再說大哥又不是太子,惹惱了大哥頂多就是當麵訓一頓,過後就忘了;太子不行,太子會記仇,讓他丟臉,他找到機會就能把人整治一番。
“九弟,咱們先出去吧,讓大嫂好好休息。”八阿哥拉拉九阿哥,九弟什麽都敢說,他怕大嫂麵皮薄,不自在。
胤禟跟八阿哥交好,對他的話還是會聽的,兩人帶頭走出去,小阿哥們哪好意思再待著,也都跟著往外走。
伊青禾是大福晉,她上頭沒有嫂子,留在屋裏的是裕親王和恭親王福晉並太子的側福晉李佳氏、耿氏。
看到伊青禾,耿氏的眼裏閃過一絲嫉妒與惡意。昨日太子在大阿哥這邊丟了醜,回去就把她跟李佳氏罵了一頓,李佳氏還好,也就占了個名字好聽,家世並不顯赫。她最倒黴,足足被噴了兩個時辰。
耿氏當初也帶了十萬兩的壓箱底銀子,原本她還沾沾自喜,覺得別人肯定比不過她。昨日卻被太子諷刺了個夠。
今日在看到伊青禾一身大紅,而她身上銀紅色的旗裝,心中的悲憤更是掩蓋不住。
不等裕親王福晉開口,她張嘴道:“聽說大嫂帶了二十萬壓箱底的銀子,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沒想到尚書府居然這麽有錢。”
屋裏裕親王福晉和恭親王福晉不可思議的看著耿氏,她與大阿哥的糾葛,兩人多少有些耳聞,隻她如今都嫁了太子,前塵自然就做不得數。隻是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敢在大阿哥大婚的時候發難。
裕親王福晉跟裕親王一樣是個老好人,她張嘴想要岔開話題免得新娘子難堪。隻是伊青禾卻開了口:“讓耿側福晉見笑了,這事兒說來還要感謝太子殿下。怎麽耿側福晉不知道麽?去年殿下可是給了好幾萬兩銀子的。”
緊接著她羞澀的低下頭,雙手攪著手指,聲若蚊蠅,“還有大阿哥與額娘,額娘與大阿哥疼我,大阿哥每次出宮都偷偷給塞銀子。”
這把恩愛秀的好,耿氏的臉當場就變了。大阿哥給尚書府送銀子的事兒不少人都知道,耿氏自然也有所耳聞。
她反映了一會兒才明白伊青禾說的額娘是惠妃,想當初惠妃對她可是謹守禮儀的,哪怕自己極盡討好她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她自認自己比伊青禾出身高貴,長得也不差,沒想到看不上自己的惠妃也向著伊青禾,這讓她怎麽受得了。
“狐媚子。”
伊青禾揚起微紅的小臉,不讚同的說道:“耿側福晉叫我一聲大嫂,那我就托大說一句。側福晉是皇室太子的側福晉,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家,像這種話日後可不能隨意亂說。也隻有那不識字的市井潑皮愛說這話,若是讓人得知皇家側福晉張口閉口狐媚子,別人怎麽看太子殿下。”
她這話說的甚是嚴肅,好似真的為‘弟妹’著想的好嫂子。
恭親王福晉和裕親王福晉齊齊看向她,兩人心裏都給她打了個‘不好惹’的標簽。裕親王福晉還好,恭親王福晉隻覺得暢快。
別看恭親王福晉是長輩,她出身低,耿氏從未給過她好臉色,加上她府裏還有一個吳氏。吳氏乃是吳三桂的後人,因為這層關係,當初耿氏可沒少給她甩臉子。而她,又不得恭親王寵愛,自然不敢得罪耿氏。
如今來了個不怕耿氏的,她怎能不覺得暢快。
“你,”耿氏伸手指著伊青禾,伊青禾卻一臉包容的笑著搖頭,“聽說皇上賞賜了耿側福晉兩個教養嬤嬤,如今看來這兩個嬤嬤並不曾用心。你也別怪我多事,長嫂如母,我既然嫁了大阿哥,自然要承擔起這份責任。你放心,雖然你多次無故找麻煩,我也不會放任你不管的。改明兒,有時間我定會向汗阿瑪提一提這事兒。”
“那兩個教養嬤嬤應該換了。”
一番話下來說的李佳氏沒忍住笑出聲,她跟耿氏屬於對立關係,自然不會幫著耿氏說話,相反,她巴不得耿氏與大福晉鬧起來呢。到時候得了太子厭棄,她依舊是毓慶宮最受寵的人。
耿氏這個人腦子不行,李佳氏原本沒看在眼裏,隻不過誰讓她身後有安親王府撐腰呢,就算是看在王府的份上,太子也會重視幾分。
一個月才多少日子,毓慶宮女人不少,她原本占的就是大頭,如今耿氏分的可不就成了她那一份?
“你笑什麽?”耿氏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李佳氏。李佳氏可不是伊爾根覺羅氏,她就不信李佳氏敢給她沒臉。
裕親王福晉可算是見識到了安親王府的教養,怕耿氏不管不顧真的鬧起來,她趕緊說道:“大福晉跟著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前麵還有的忙,正好我們出去瞧瞧。”
惠妃這個正經婆婆不能過來,招呼女眷的事兒自然就落在裕親王福晉和恭親王福晉身上。
沒敢去拉耿氏,她轉頭拽了李佳氏往外走。
裕親王福晉心想,太子這是想要做什麽,明知道耿氏與大阿哥有些不清楚,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把耿氏關在毓慶宮不讓她出門麽?難不成他猜到耿氏會鬧騰,故意的?
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不管太子怎麽想,耿氏鬧騰這一出,卻把她心裏對太子的好感鬧沒了。
所有人都走了,耿氏沒了留下來的理由,心有不甘的跟了出去。
伊青禾嗤笑一聲,她之前就不怕耿氏,如今更不用說。隻要耿氏敢來找她的麻煩,她不介意用星際的手段教教她怎麽做人。
新房裏安靜下來,外麵院子裏格外熱鬧,尤其是前院,太子和三阿哥或許是昨日吃了虧,今日拚命的灌大阿哥。
再看大阿哥這邊,八阿哥還小,祈禱的作用不大,他還要想法子攔住要湊熱鬧的九阿哥與十阿哥。剩下的五阿哥一看架勢不對早早地拉著七阿哥躲到一邊,四阿哥倒是在,不過因著皇貴妃身體不好,他這段時間有些陰晴不定,此時正一口一口的灌著悶酒,沒發現大阿哥那邊形勢不對。
納蘭揆敘倒是想要過去,隻是他被赫舍裏家的人給攔住了。兩邊素有恩怨,此時正是‘報仇’的好時機。
大阿哥也發現自己勢單力薄,看著依舊拚命敬酒的太子和三阿哥,他冷哼一聲,悶下手裏的酒。“老三,小酒盅喝著多沒意思,難得你今日看得起大哥,來人啊,給本阿哥拿碗來。來,大哥我敬你們,我先幹為敬,你們隨意。”
說著大阿哥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他把碗倒過來,一滴酒不剩。然後他緊盯著太子和三阿哥。
胤禔心裏冷笑,真當他憨傻不知道兩人打的什麽主意?他今日就要把這倆人喝怕了,看他們還敢不敢找茬。
太子的酒量他不太清楚,老三他還不知道。想喝過他,沒門。
三阿哥還真被大阿哥的架勢給唬住了,他有心退縮卻被太子拉了一把。太子小聲的說道:“老三你怕什麽,咱們可是兩個人。今晚一定要把老大喝暈讓他洞不成房。”
大婚之夜醉過去,相信大哥醒來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大哥處處與他過不去,他自然要送大哥一個‘難忘的’婚禮。
三阿哥咬咬牙,用力的點頭,“好,我聽太子的。”他早就上了太子的船得罪了大哥,如今想要下船肯定不行,還不如就這樣一路走下去。等到太子登基,看在他如此忠心的份上,怎麽也會給個親王吧。
“主子,奴婢剛才讓人去前院偷看了一眼,太子和三阿哥兩個人正欺負大阿哥呢。”雯秀走進來,湊到伊青禾耳邊輕聲說道。
書香、墨香到底沒有跟著過來,兩人都在這之前嫁了人,如今在她嫁妝莊子上做個管事娘子。雯秀就是她特意提拔上來的四大丫頭之一,雯秀機靈專門負責打聽消息。
她就是擔心大阿哥心裏沒數喝多了誤了洞房,所以才讓人去前麵看看,哪裏想到就看到這幅畫麵。
太子連同三阿哥與大阿哥一個人比試,在她眼裏可不就是兩人合起火來欺負大阿哥麽?
欺負大阿哥?
那怎麽行,既然大婚了,大阿哥就是她的人,自己人隻有自己能欺負,伊青禾一向分的很準。
她對著雯秀招招手,“你現在門口守著,一炷香內不要讓人進來。”
雯秀也不問為什麽,當下就搬個凳子坐在門口。
伊青禾快速的換下一身紅衣,從窗戶翻了出去。
敢欺負大阿哥破壞她的婚禮,兩人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正好,她另一種異能也回來了,今日就拿太子與三阿哥試試威力。
前後院距離並不遠,伊青禾又特意選的沒有燈籠的地方走,竟然一路有驚無險走到前院門口。她抬頭往裏麵看,大阿哥一身紅衣太明顯,她一眼就看到了。
可不就像雯秀說的麽,兩個人逮著大阿哥一個人灌酒。
勾起一個微笑,她嘴角微動,發現‘異能’起了作用,深藏功與名滿意的溜了回去。
大阿哥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變化,還是他福晉見他被欺負特意給他加持的。此時的他隻是微微有些醉意,一碗酒灌下去,他皺眉。這是酒?怎麽一點酒味兒沒感覺到。剛才一大碗下去肚子火辣辣的,如今竟然跟喝了水一樣。
再一抬頭就見太子和三阿哥打了個酒嗝,兩人臉色微紅。他當下嘲諷道:“太子,老三你們倆什麽意思,我喝酒你們打什麽酒嗝。”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喝酒的是他們倆呢。
太子和三阿哥麵麵相覷,他們也覺得奇怪,剛才明明沒喝酒,肚子居然開始不舒服起來,就好似大阿哥那一碗酒喝到自己肚子裏一樣。
這個想法太荒唐,兩人自然不相信,他們隻當是自己剛才喝了不少,如今酒勁兒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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