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cial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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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奕明:樹仰望天空,但離不開大地
    距胖子離開中國遠赴比利時,已有三載光陰。
    酒吧燈光閃爍,音樂喧鬧,瘋狂的男女放肆地扭動著肢體,眼裏的迷亂如出一轍。
    彼此寂寞,又不甘寂寞。
    我一邊喝酒,一邊打量著舞池裏跳舞的女人。酒保遞給我一杯tomorrow。
    我忙拒絕,這玩意兒有毒,上一次就差點毒發身亡,現在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我已經戒掉了它。
    “是不是那種性感火辣的?大長腿,小蠻腰,超短裙,披肩長發,烈火紅唇?”旁邊酒友不願我無聊呆坐著,調笑著我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
    我忙不迭點頭。
    他指著吧台前坐著的一個美女背影,我眼前一亮,重重灌了一杯酒。
    我今晚的女神就是她了!
    我走到女孩身後,帥氣一笑:“嗨,美女,介不介意我請你喝一杯?”
    那姑娘一回頭,我愣住了。
    竟然是消失了三年的米朵。
    她輕輕撩去臉上的頭發,笑道:“雷奕明,三年不見,你怎麽還是這副德行啊?”
    “你太不夠意思了,回來也不和我說一聲。”我震驚異常,但不得不轉出平靜的模樣。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這三年不也沒聯係過我嗎?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我當然沒……沒空記得你了,我很忙的,沒看見這麽多姑娘等著我嗎?”
    我當然沒有忘記你,隻是我不敢再記起你。
    米朵閃過一絲失落,道要我請她喝一杯酒。我又一陣眩暈。她的失落是源自她的醋意嗎?
    “請請請,你想喝什麽,隨便點!”
    “隨便什麽酒都行,但得回家喝!”
    “回誰家?”
    “回我們家啊,哦不對,準確來說,是你家。”
    我驚訝地大叫:“去我家?”
    我去椅子上拿回衣服的時候,酒友擠眉弄眼。
    他們並不知道我的tomorrow就是她。
    我輕飄飄帶她回家,可走到門口時,有些猶豫不決:“這深更半夜的,你孤身一人闖到一個成年男子的家中,這……不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以前我們倆還一起躺在一張床上呢,不也什麽事都沒有嗎?誰也沒有你安全,我對你很放心。”
    我內心苦笑不已,我對我自己可不放心。
    她搶過我的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第一件事就是開門看她以前的臥室。我忐忑不安,怕她看出端倪。
    畢竟這裏的陳設一切未變,一直保留著她離去前的模樣。
    我舉起酒杯,問他為什麽突然回來。
    “我創立的克拉公司子品牌銷售業績特別好,所以被總公司召喚回來啦。”
    “喲,天才設計師啊,你現在是紅人了啊。
    “那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我緊張地看著她。她搖搖頭:“不走了,其實我這次回來,是要見一個重要的人,我不想再離開他了。”
    我失落地看著手中的酒杯,又是蕭亮。
    “不,我現在和蕭亮已經……”
    我不敢再聽下去,舉起酒杯打斷道:“祝福你們。”
    她吸了一口氣,放下酒杯,直直地看著我:“雷奕明,其實我這次回來是因為你。”
    我一怔:“因為我?”
    “三年前我離開,是因為我想整理好我的心,那時候的我所有的狀態都是亂的,如果那時候繼續留在你身邊,我覺得是對你不負責任,我不想傷害蕭亮,也不想傷害你,所以我選擇離開。這次我回來是想跟你說,對不起,我還想說,我……”
    “好了,別說了,都過去了,我早就已經放下對你的感情了,我對你已經徹底死心了。”
    我假裝無所謂:“說實話,在見到你之前,我還不確定,所以這三年來我不敢聯係你。可是今天見到你之後,我發現我的情緒不再像之前那樣起伏了,我甚至聽到你和蕭亮的事後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覺得胸悶了,反而替你這個老朋友高興,我現在真的放下了。來,為了慶祝我們老友相聚,還有你找到幸福,幹杯!”
    她沒有舉杯,我隻能幹笑著喝完杯子裏的酒。
    連送帶推把她趕出門外後,我長長歎了一口氣。
    不行,我必須忘記她,我不能再被她動搖了。
    我抱著熊,輕輕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第二天,她跑過來給我送早餐,當然……還帶來一個行李箱子。
    我一下就驚醒了:“你大早上的搬行李到我家來幹什麽?”
    她道以前的房子被房東租給了別人,現在無家可歸了。我不同意繼續與她同居,她沒理我,開始將行李拿出來,我急忙將她的東西又塞回去,合上箱子,一屁股坐上去。
    “讓開。”
    “不讓。你現在侵犯了我的家園,我這是在保護我的領土完整。胖子啊,你知道的,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我怎麽能隨隨便便讓一個女人來我家,我還要不要泡妞了?”
    “在你眼裏,我是個隨便的人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咱倆六歲認識,八拜之交,沒有愛情也有友情,沒有友情還有交情呢。你就忍心見死不救讓我流落街頭嗎?”
    我每次對她這麽可憐兮兮的眼神完全無招架之力,於是我又退步了。
    她立馬就笑了,重新打開行李箱,熟練地將衣服掛進衣櫃裏。
    “等等,我還得問一個問題,你搬進來,蕭亮知道嗎?”
    “你想讓他知道嗎?”
    “什麽叫我想啊,現在這問題關乎到你和他,我可告訴你啊,我可不想像以前那樣偷雞摸狗的幫你打掩護,他要是生氣了又跟你鬧掰了,我可不管。”
    她問:“你在乎嗎?”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我是在問你,不是在問我!”
    她步步逼近我:“我現在問的就是你,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你是不是還在乎我?還喜歡我?還忘不了我?”
    我心虛地往後退,說:“你太自戀了,我昨晚不是說過了嘛,我已經放下了……”
    她得意道:“你說謊。為什麽我房間的桌子上一點灰塵都沒有?為什麽我的床上有睡過的痕跡?你一直都睡在我以前的房間裏?你一直想著我,是不是?”
    我被她逼到了床邊,一個趔趄,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氣氛陡然曖昧,我心跳如鼓,不行,我要鎮定、淡定。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推開她,我無所謂地道:“誰想你啊,胖子你少自戀了,這房間之所以有睡過的痕跡,是因為……因為我女朋友住過!對,女朋友,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住進來嗎?那是因為我怕我女朋友知道了不開心。”
    “你有女朋友?那好,那你就去告訴你的女朋友,以後別來了,因為這房間的主人回來了。對了,你今天晚上帶你的女朋友來家裏吃飯唄,我這人好客。”她理了理頭發,淡定道。
    我瞠目結舌,胖子去了一趟比利時,怎麽整個人都變了?
    晚上本想約曉敏騙一下她,可誰知曉敏說男朋友已經就在樓下等她了。我失望地拿著外套繼續趕去酒吧。
    我一向受夜場美女的歡迎,正和一幹美女相談甚歡時,手機突然滴滴響起,米朵來電。我看了一眼,心煩地將手機丟在一旁。
    新認識的美女qq見我不高興的模樣,嬌滴滴地給我喂葡萄。
    這樣放蕩不羈的生活才適合我雷奕明的本色嘛。我眯著眼睛,陶醉地張開嘴。
    突然,一個手掌甩在我的臉上,不重,但已然破壞我的好事,我不悅地睜開眼。
    米朵!
    qq疑惑地問道:“她是誰啊?”
    我賠笑:“一個朋友,普通朋友。”我特地加重“普通”二字。
    “現在都幾點了?你還在外麵浪!不知道我在家等你嗎?”米朵怒氣衝衝地看著我。
    qq花容變色,質問我:“你都跟她同居了?那你剛剛還說你失戀了單身?”
    這個時候的解釋最蒼白無力,我連話都沒說完,就被qq甩了一耳光,順帶被罵成渣男、騙子。
    我遺憾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這時候米朵湊過來,嘻嘻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女朋友啊。”
    我氣憤道:“本來是有機會的,現在徹底沒戲了!死胖子,你是故意來搞破壞的吧!”
    她繼續裝無辜:“我沒有啊,明明是你答應好的,要帶女朋友回家吃飯,結果你一直不回來,我就隻好來找你了……話說回來,我怎麽覺得你跟你這女朋友不是很熟啊。”
    “對,我跟她一點也不熟!就是我今晚現找的!這下你滿意了吧?”我惱羞成怒,走出了酒吧。
    米朵連忙跟出來,在身後叫道:“既然她不是你女朋友,那你幹嗎生氣啊?”
    “我生我自己的氣!我氣我自己為什麽三年過去了,還是被你牽著鼻子轉!還是沒有辦法不被你影響!”
    米朵,我寧願你不回來。
    我受夠了漫長的守護與渺茫的等待。現在我不願再付出,想安安靜靜一個人在一個看不見你、接觸不到你的世界裏,慢慢平複回自我!
    我不想計較以前誰付出了多少,畢竟感情總歸是不對等的,可是現在我累了,想收回我一直伸在空中的手,反正抓不住你的身心,手中隻有一把虛無的空氣。
    她一怔,有些難過:“雷奕明,現在你不想付出了沒關係,你不想對我好也沒關係,這次換我來等你,我來對你好,我來為你付出。這是我欠你的,我該還給你。”
    我苦笑,嗬嗬,原來她隻是報恩,隻是可憐我。
    “胖子!我告訴你!我雷奕明喜歡你,用不著你回報,用不著你可憐!要愛上你的人是我,要對你好的人是我,要為你付出的人也是我,我認了,我心甘情願!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怎麽沒關係?我也愛上你了,這事就和我有關係!”
    我醉眼迷蒙地晃了晃腦袋,我沒聽錯吧?
    “我說!我!米朵!愛!你!雷奕明!”她一字一頓,認真地看著我。
    我愣住了。
    她衝上前,一把摟住我的脖子,踮起腳,親上了我的嘴唇。
    這是做夢嗎?如果是做夢,上天也千萬別叫醒我。我閉上眼睛,緊緊地摟著她,讓這個吻更加深入纏綿。
    據米朵第二天給我回憶時,昨晚我興奮地在馬路上睡著。畢竟盼了二十多年的人終於告訴我,說她也愛著我時,這種震撼與狂喜不得不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性。
    直到沈東軍一個電話把我約了出去,他告訴我說——
    從前,米美麗的愛情像一顆種子,它傾慕那片遙不可及的天空。為了靠近天空,種子努力地長成了一棵大樹,而她變成一棵大樹的時候,它發現自己最愛的不是那片天空,而是腳下紮根的土壤,是土壤陪著大樹走過生命裏所有的過程。
    這時的大樹已經很茁壯了,她可以不必再仰望天空,但她絕對不能離開土壤。
    蕭亮現在已經離開了上海,申請去韓國拓展業務,而此次米朵正是為我而回。
    我若有所思,蕭亮是那片天空,而我雷奕明,就是那片土壤。
    我興奮地衝回家,胖子正拉著行李箱,她鄭重其事地道:“我考慮了你說的話,也許真的是我太自作主張了,我不應該擅自又闖進你的生活,給你造成困擾,我現在就出去找房子……”
    我一愕,拉住她。
    這女人耍我玩兒,是不是?
    “我不準你走!從現在開始,你哪兒都不許去!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這時,她賊兮兮地打開空空的箱子:“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欲擒故縱,胖子長進了啊!
    既然你把我折騰那麽久,那我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我裝腔作勢打斷她:“我知道昨晚我發酒瘋說了胡話。胖子,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麽喝酒嗎?”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
    我又冷冷打斷道:“因為我失戀了!但是,請別自作多情,我愛上的那個女孩不是你了!”
    她失落又難受,我有些不忍。但這個緩衝期我想給她,也想給自己一個思考的時間。我繼續裝傻,要她幫我追回一個我在酒吧認識的女人。
    “第一眼看見她我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自從三年前你離開以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了,我每天腦子裏都是她,我為了她失眠,為了她喝醉……”
    她捂住耳朵:“夠了!我不想再聽了!”
    我忍住笑,故作嚴肅道:“哥們兒這次是認真的,胖子,咱倆六歲認識,八拜之交,沒有愛情也有友情,沒有友情還有交情吧?當初我幫你追蕭亮可是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你不覺得你需要用行動表示一下你的感謝嗎?”
    她失落:“你真的喜歡她?”
    我點點頭,喜歡,的確特別喜歡。
    “你才認識她多久啊,你了解她嗎?我看你也就三天新鮮勁兒,過一會兒就不喜歡了,還是別瞎耽誤功夫了。”
    “嘿,你怎麽就知道我是三天新鮮勁兒過會兒就不喜歡了呢?”
    “那你還說過你喜歡我呢,現在不也移情別戀了嗎?”她被逼急了,怒氣衝衝摔上了她臥室的房門。
    望著她氣惱的模樣,我得意地失笑。
    趁著假期,我與她一起回了烏鎮,她在車上睡覺,絲毫沒察覺我的車開往了老家。
    我邊開車邊回想昨天豬蹄店的模擬求婚,望著她安靜美好的睡顏,有些感慨。
    昨天我抱著玫瑰花與她一起去小區附近的豬蹄店吃中餐。
    “既然咱倆是哥們兒,現在哥們兒打算求婚,需要你配合我來演習一下。”
    她一臉不悅地拒絕:“我沒那麽假,我不會演。”
    “不用你演,你就跟這兒坐著就好。”我湊近她,期待而深情地問,“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看著我的時候,會心動嗎?”
    她打了一個飽嗝。
    我氣餒了。
    “算了算了,那我不問了,直接進入主題吧。”
    她表情黯然,喃喃道:“看來你是真喜歡她。”
    那一刻,我差點放棄了。不行,不能功虧一簣。我清清嗓子,抓過旁邊的玫瑰。
    怎麽玫瑰變大蔥了?
    原來鄰座的大媽買了一把蔥與我的玫瑰放在一起,大煞風景。
    我尷尬地放回蔥,連連道歉。
    可是氣氛已經被破壞,我也演不下去。想了想,要她把我三年前送給她的鑽戒還給我。
    她一驚,一字一頓地問:“你,要我還給你?”
    我一本正經地點頭:“正好你現在回來了,既然婚沒有結成,你把戒指還給我吧。”
    “對啊,你該不會在國外給當了吧?”
    她搖搖頭,慢慢地從包裏拿出戒指遞給我:“你確定你要拿走它?”
    我毫不猶豫地拿過來:“沒有新郎對它發過誓,你拿了也沒有用。”
    她落寞地看著空蕩蕩的手心。
    我收回戒指,宣告今天的演練結束。
    她又驚詫問道:“明天還有?”
    我異常堅定地點點頭。
    明天就在我們學校的老樹底下。
    ……
    我叫醒她,她失落地跟在我後麵。
    老樹依然刻著我們的名字,我偷偷笑著。
    她難掩傷心,問我是不是想在這裏和她告白。
    我理所當然點點頭:“這是我心底一塊最溫暖的地方,我帶她來這裏,是想要她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和當初對你的愛一樣多。”
    她難過地轉身離開。
    “原來你的感情是可以一下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的,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我趕緊拉住她,溫柔問道:“你生氣了?”
    她泫然欲泣:“雷奕明,我沒有辦法做到若無其事地看著你和別人求婚,特別是在這裏,在這棵樹下麵。”
    她繼而氣衝衝地走到大樹附近:“在這裏,我在我們的名字下麵刻著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是這棵樹見證了我們一路以來的感情。可是現在呢,樹沒有了,連感情我也留不住了嗎?”
    我走到她身邊,故作疑惑:“你刻在哪裏啊?我也沒有看到過。”
    她在樹上尋找著。
    我們的名字之中正嵌著我剛放上去的戒指,她一愣:“戒指怎麽在這裏?”
    我將戒指取下來,拉住她的手,單膝跪地。
    她一驚:“這種事情不能開玩笑的!”
    我舉起戒指,認真道:“三年前,這枚戒指缺了一個新郎的誓言,今天我在這裏補上,希望大樹做我們的見證人。從今往後,我都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給你快樂,給你幸福。同一枚戒指,我想延續同一段感情,你願意,再一次嫁給我嗎?”
    她破涕為笑,感動地點頭:“我願意。”
    我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戴到了她手上,緊緊地將米朵抱在懷裏。
    微風拂過我們的發與衣角,貪戀著這一刻幸福的味道,不肯離去。
    米朵,謝謝你把米美麗還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