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見季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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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諶是忠誠的軍人,他的世界觀很簡單,誰得罪了他誰就倒黴,但要用的是堂堂正正的手段。
    像我找人強奸季沐完全是低劣的手段。
    薄諶忽而道:“我不在意這個。”
    我問他,“那你在意什麽?”
    “我在意做這件事的人是你,你可以用很多方法還擊她,哪怕手段低劣了點但也不該是這種。”
    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收回自己的傘任由他淋著雨,問道:“在你心中的那個季玖是不是很純潔善良?而我的做法打破了你這幾十年的幻想。”
    薄諶默然,我陰陽怪氣的笑說:“薄諶,你雖然是軍人,但你的雙手也是沾滿鮮血的,你壓根沒有想象中那麽幹淨,所以又何必管我怎麽做?”
    薄諶突然罵我,“蠢貨。”
    他頓道:“這件事就此打住,我也給你兜下,但你我以後都不準再提,你也不準再犯。”
    “那我也沒有做你薄太太的必要。”想了想,我突然笑說:“我忘了,我兩個月前在電梯裏已經揚言要跟你和宋靜霆斷絕關係的,現在卻又……嘖嘖,都怪我太心寬,什麽都想要卻什麽都沒有。”
    傾盆大雨打落在薄諶的身上,要不是剛剛蘇徵那些話,我才不會腦袋抽筋跑這兒受他諷刺。
    薄諶直言的問:“你要季家?”
    我搖搖頭,“我屬於季家。”
    薄諶垂眼望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忽而放軟嗓音道:“我送給阿玖這枚戒指的那年我就決心以後要娶她為妻,那時候雖然她還小,輩分也比我高,但我知道自己要什麽,所以很堅定的守到現在。”
    “既然堅定,又為何娶我為妻?”
    薄諶娶我的時候壓根不知道我是季玖。
    聞言薄諶的眸子閃了閃,冷著嗓音道:“完成任務而已,也是因為你自己招惹上我的。”
    完成任務而已……
    他的話讓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我爸給我說這枚戒指是他送給我的,不過我沒信但也沒在意,這戒指放我這兒多年也該物歸原主。薄先生,我雖然是季玖,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我的祁鄞哥哥,在我喜歡上宋靜霆的那年起就消失了,後來我喜歡的也隻會是眼前的薄先生。”
    我在和薄諶劃清界限。
    或者說我是故意在氣他。
    薄諶默了許久問:“你和宋靜霆睡過嗎?”
    他心裏在意這件事。
    我坦誠,故意惡心他說:“我這下麵不止你去過,在我十五歲那年宋靜霆早就已經探索過。”
    薄諶冷著臉嗬斥,“閉嘴。”
    雨水流過他的眼睛,流過他整張俊郎堅毅的臉龐,我撐著傘故意惡心他道:“我睡過的又豈止是宋靜霆,你看陳源,再看看蘇徵,再看看你。”
    我真心有過關係的就陳源和薄諶。
    “聽你的,一刀兩斷。”他說。
    薄諶的眼睛裏似包裹著萬千澎湃的憤怒,他瞪著我許久,似乎想從我這兒看到他想看到的情緒。
    “從此,你不再是薄太太。”
    終於是薄諶對我說了狠話。
    聽你的,以後我們一刀兩斷……
    “嗯,薄先生說了算。”
    薄諶轉身離開,我鬆了一口氣,無論他說什麽狠話都無所謂,該用他的時候我還是會粘上的。
    我上次在電梯裏說的恩斷義絕,也是以為自己快死了,既然要死了就沒必要再和他們再糾纏。
    但沒想到我還活著。
    健健康康的活著。
    既然活著,就要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
    除開宋靜霆,薄諶就是我最大的利劍。
    到需要他的時候我會放下顏麵的。
    麵對薄諶,不要臉也是最為管用的。
    阮冶說過,他喜歡示弱的女人。
    不過宋靜霆,我會保持最大的距離。
    他藏著的那些秘密,讓我感到恐懼。
    因為我的一生,皆是因他而起。
    而他,也是謊話連篇。
    我撐著傘回到醫院門口,阮冶跑過來說了一聲謝謝,隨後問我怎麽把薄諶勸著離開的。
    “氣跑的。”我說。
    剛剛的我隻能氣他。
    阮冶一愣,帶著季沐離開。
    我回到樓上看見蘇徵已經睡在了床上,我過去躺在他的身邊閉上眼睛,蘇徵卻忽而睜開眼伸手把我摟在懷裏,笑說:“我爸一直催我結婚。”
    我問他,“哪家的千金?”
    蘇徵想了想不確定的說:“的確給我訂了一門婚事,不過眼下有個事很讓人糟心,我國外的二姑病危,她名下有個混血女兒要過繼給我爸,而我爸說我一天瞎浪蕩,打算扔到我的別墅讓我管。”
    我偏頭問:“多大的孩子?”
    蘇徵頭疼道:“十五,還不會中文。”
    宋家收養我時我也是這個年齡。
    青春期,敏感又脆弱。
    而且很渴望溫暖。
    我笑說:“那你別虧待她,畢竟喊你一聲小舅舅,你怎麽的,也得給人家養的白白胖胖的。”
    “我二姑從出生就一直在國外定居,我也沒見過她兩次,聽說離了婚後就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外國人性成熟的早,那孩子的思想超前,更談過幾個男朋友,我估計回到國內也是一堆麻煩。”
    我讚同說:“也是,思想觀念會有差距。”
    “到時候再看,實在不行我就扔給蘇教授,反正他一個人住在s大也孤單,有人陪也挺好的。”
    蘇徵似乎真的很頭痛,他歎息了幾次說:“那孩子毛病挺多,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離家出走。”
    我笑說:“你是小舅舅,你好好教教她。”
    蘇徵惆悵道:“睡吧,爺明天還要工作。”
    我能和蘇徵走這麽近,很大的原因是他不會讓我感到壓抑,他不會說喜歡我的話讓我為難。
    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他對我是真沒感覺。
    他幫我,隻是因為我是他多年的朋友。
    正因為這樣,我才放任我和他的流言蜚語。
    我才偶爾和他假裝是情侶。
    也好在,他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
    清晨醒來的時候蘇徵已經離開了房間,我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簡單的化了個妝去看望薄桐。
    薄桐還在睡覺,呼吸均勻。
    醫生說除開先天性的,他現在很健康。
    除開耳聾和視線薄弱,他現在的身體和其他普通的嬰兒沒有什麽差別,很健康的一個孩子。
    甚至可以提前離開無菌室。
    我想薄桐的小身子,很想抱抱他。
    我笑了笑,對著無菌室的玻璃親吻。
    “桐桐,媽媽愛你。”
    我離開醫院,在車上給那人打了電話。
    等他接通,我直言說:“我是宋念。”
    我是宋念,我不是季玖。
    那邊顫抖著嗓音喊著,“阿玖。”
    我笑問:“我要季家,爸敢給嗎?”
    他沒有絲毫猶豫道:“敢,隻盼你回家。”
    季賢良約我見麵,我說我晚上才有空。
    他妥協說:“好,那阿玖晚上見。”
    掛了電話後我心裏依舊困惑,宋靜霆說我被季家的人知道存在會有危險,而那個危險是什麽?
    季賢良有一兒一女,一個是季沐的父親,一個是我,兩個人都是季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所以危險是季沐他們?!
    但感覺沒有這麽簡單。
    我在畫室裏雕刻人像,到一半的時候蘇教授提議讓我出個作品去瑞士參加一個國際比賽。
    我在雕刻方麵沒有太優越的技巧,因為學習的時間還很短暫,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繪畫。
    我點點頭答應問:“什麽時候?”
    “倒也不急,你先考慮用什麽作品參賽。”頓了頓,蘇教授突然頗有興趣道:“加點創新。”
    創新固然重要,但一時難以有靈感。
    在s大待到晚上季賢良給我打了電話,我離開學校在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到了約定的地點。
    季賢良快滿八十歲,麵上看著跟其他的老頭子沒太大的區別,但他的眼中很堅定,透著在商場上沉澱多年的睿智,一雙眼睛沉靜的打量著我。
    我落落大方的坐在他的對麵,他溫和的詢問我,“阿玖,你有什麽特別喜歡吃的東西嗎?”
    我搖頭,“隨便。”
    “我記得你小時候喜歡吃糖醋鯉魚。”
    恰好,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魚。
    魚刺又雜又多,我沒有太大的耐心。
    季賢良吩咐人上了一份糖醋鯉魚,隨後又上了很多高端的菜品,很多都是我沒有見過的。
    他的耐心很足,等我吃完了一頓晚餐,他才慈祥的開口道:“阿玖,你和我長的最像。”
    我抬眼望著他一張皺紋橫生的臉,看不出他哪裏和我像,隻得敷衍道:“你是我爸。”
    我這聲爸沒帶多少真心,他自己也能感受的到,嗓音略僵硬的問:“你這麽多年過的怎麽樣?”
    我攤開手無所謂的說:“算差吧,一直在寄宿學校長大,還被同學霸淩,而且現在也離婚了。”
    很少人知道我是薄太太。
    季沐更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在他的麵前提起我,再說我聽季沐的意思,他從不和他們聯係。
    我的口氣太坦然,季賢良愣了愣說:“苦了你了,從現在起你就是季家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他的話,我分不出真假。
    我不信,但也不懷疑。
    我笑問:“那我大哥呢?”
    季賢良道:“他得到的足夠多了。”
    我眯著眼睛道:“你的決定很好。”
    “阿玖,我在意的隻有你。”
    無論季賢良在意的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季家。
    我要季沐身敗名裂的滾出季家。
    我敬他一杯酒,“爸,合作愉快。”
    他端起酒杯道:“你的母親在……德國。”
    我輕笑:“嗯。”
    她在哪兒我心裏壓根都不在意。
    “阿玖,你怎麽不問我關於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