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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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到醫院時薄桐就已經離開了,而薄諶正在淺眠,我過去坐在他身邊垂著腦袋玩著手機。
    蘇徵給我發微信說,“我有點受不了格林。”
    他又在抱怨格林,他最近的心思都在這個女孩身上,我忽而明白,蘇徵的心裏其實也是在意她的,隻是他過不了自己那關,他認為那是他小外甥女。
    我問蘇徵,“發生了什麽?”
    “念念,我怕了,我想趕緊結婚。”
    我問:“婚期定在什麽時候?”
    “下周,我要讓她徹底死心。”
    應該是格林又做了什麽讓蘇徵無奈的事吧,不然他不會急著結婚,可是他一結婚害的是三個人。
    不僅僅是他自己和格林,還有陳家千金。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但我的立場我又說不了什麽。
    我回複說:“隻要你別後悔。”
    蘇徵許久才回我說:“一直都在後悔。”
    我一邊回複蘇徵一邊又問著格林,她說她知曉蘇徵要結婚的事,她說她不在意並且恭喜他。
    曾經那麽喜歡一個人,說不在意是假的,但格林如今的態度……這件事也隻有順其自然了。
    我放下手機,抬起頭正看見薄諶目光如炬的望著我,我愣了愣,輕言細語的問:“你醒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手指在我的手背上細細的摩擦,我知道他想要什麽答案,有些話我有些欲言又止,但知道答案是什麽,隻是有點不知從何說起。
    我愛薄諶,我離不開他。
    薄桐離不開,我肚子裏的孩子也離不開。
    我想再信任他一次,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畢竟現在的自己也不怕再被他傷害,我手中的籌碼足夠保護自己,況且現在也沒有能再逼他的人了。
    說到底薄諶曾經向他祖父妥協,也是為了我的性命考慮,三年監獄,他自己也受了兩年苦。
    為了自己,為了孩子,再相信他一次吧。
    我握緊他的手,聽見他嗓音柔柔的說:“念念,你知道你再也回不到他的身邊的,我也知道你在擔憂什麽,你無法原諒我都是因為曾經我做過的那些事,我有個兩全之策,你願不願意聽一聽?”
    我下意識問:“什麽兩全之策?”
    “念念,我把薄家過給你,以後薄家不再是我的東西,它的安危再也與我無關,況且這是下下之策,如今已經沒有人再阻礙我們,我願意把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你,而你隻需要把你自己交給我。”
    我笑說:“我要你的薄家做什麽?”
    薄諶彎起腰,湊近我,眯眼笑說:“倘若以後我再做對不起你的事,你就拿薄家對付我。念念,此後我一無所有,你可以用你的權勢把我擊潰。”
    薄諶的意思我明白,把薄家給我之後他一無所有,倘若哪天發生變故,一無所有的薄諶什麽都做不了,到那時受傷的不是我而是什麽都沒有的他。
    我清晰的聽見自己說:“嗯,我答應你。”
    在醫院裏薄諶就讓阮冶擬了股份轉讓合同,我原本覺得沒有簽的必要,但原諒我的膽小,我再也承受不起誰給我的傷害,我需要薄家保護自己。
    說到底也是我不信任自己。
    但我簽下那份合同的時候,我清晰的看見薄諶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心疼,他大致是知曉我心思的,也知道我的惶恐不安,這是他暫且無法帶給我的。
    但我已決心要和他在一起。
    哪怕心裏諸多彷徨。
    薄諶把這份合約給了阮冶,讓他在一周之內完成轉交,仔細算起來,新年也是在這兩天。
    新年之後,蘇徵會迎娶陳家千金。
    我比較擔憂的是格林。
    薄諶在北京養了幾天傷就回到了江城公寓,他讓阮冶把孩子送回薄家大院,所以整個公寓裏也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我明白他的心思,他想要和我獨處,也渴望我,隻是我暫時懷孕滿足不了他。
    薄諶也不強迫我,他每天都會摟著我睡覺,每次醒來都是第二天中午,醒來之後他也不放我離開,我們兩人在床上鬧了半天才起身做飯,之後又是胡鬧的一天,那段時間就是這樣和他朝夕相處的。
    即便新年我們也沒有回薄家過,隻是阮冶把孩子領到公寓裏大家吃了頓團圓飯,薄諶給薄桐了一個紅包便把他打發了,那晚薄桐又被送回薄家,不過薄桐沒在意,畢竟薄家的同年齡人最多。
    我們在公寓裏待到蘇徵大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婚禮我不可能不參加,再說目前我也擔憂格林,我想去,薄諶也難得陪我出趟門。
    薄諶換了一身黑色大衣,他攏著我到了蘇家別墅,我到的時候沒有看見格林,隻看見一身新郎西裝的蘇徵以及他身側的新娘陳家千金。
    她和戚薇認識,同我不熟。
    所以我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轉而問蘇徵,“格林呢?我怎麽沒有看見她?”
    蘇徵眼眸中也擔憂說:“不知道,從早上見過她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估計在哪個房間裏吧。”
    我哦了一聲轉身離開去找格林,但搜索了蘇家別墅也沒有找到格林,薄諶勸我不要著急。
    我沒法不著急,因為蘇徵是格林的命,但她的命成為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她沒法不傷心。
    找不到格林,蘇徵的婚禮又要開始了。
    我隻好作罷隨著薄諶去別墅的花園裏參加婚禮,蘇徵的婚禮正在進行中,新娘的父親把新娘交給了蘇徵,蘇徵漂亮的臉笑了笑,從嶽父的手中接過新娘,向盡頭的神父走去,兩人麵對麵的說了我願意,正待交換完戒指兩人正要親吻的時候,別墅的花園裏突然漂浮起無數的白色玫瑰。
    蘇徵驚訝的抬頭,我也偏頭到處找著格林的身影,白色的玫瑰漂浮整個婚禮現場,在場的人都會驚訝,是蘇徵最先發現格林的身影,他怒氣衝衝的喊著,“格林你做什麽?你趕緊從樓頂下來!”
    樓頂?!
    我趕緊向上望,格林一身黑色的鬥篷攏著自己瘦瘦小小的身體,金色的長卷發散在身後,她眸光淡淡的看了眼蘇徵,說:“小舅,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以自作主張的送你一件新婚的禮物。”
    她總是一身黑色的鬥篷裹身,猶如初見,隨著她的話落,在場的白色玫瑰瞬間變成紅色的。
    即便我知道她是魔術師我也很驚訝,不明白她是怎麽做到的,應該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蘇徵的視線緊緊的盯著格林,生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他依舊嚴厲的語氣吩咐說:“你趕緊下來。”
    格林突然喊他,“小舅。”
    蘇徵愣了愣,格林解下自己身上的鬥篷,裏麵是一件白色的婚紗,裹在她身上前凸後翹。
    她原本漂亮,此刻更為驚人。
    “這也是我送給自己的新婚禮物。”
    蘇徵嗬斥,“格林,你胡說八道什麽!”
    見她這樣,格林笑說:“你從未對我有過半分好,從來都是言辭令色,從來都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小舅,你從來都未在意過我的想法,我就是這樣一步一步的被你逼上這條絕路的,你不愛我沒關係,你娶別人也沒關係,其實我壓根不在意了!”
    蘇徵懊惱,“既然不在意那你現在又在這兒做什麽?格林,趕緊從樓上下來,我不跟你計較。”
    我看出蘇徵的身體在顫抖在害怕,我們了解的格林是一個從不畏懼生死的女孩,此刻她要做些什麽我們也攔不住的,蘇徵應該放緩語氣。
    我喊著說:“蘇徵,你溫柔點。”
    蘇徵放緩語氣歎息說:“格林你下來。”
    格林淡淡的問:“那小舅還會結婚嗎?”
    蘇徵抿唇久久不語,格林已經知道答案,蘇家的長輩一直拿格林當小輩,而如今格林喜歡上蘇徵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也不願意麵對的事。
    “小舅,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大庭廣眾之下,格林要告訴蘇徵一個秘密。
    蘇徵耐心的問:“什麽秘密?”
    “在我十五歲那年趁你喝醉的時候我爬上了你的床,你和我做了,清醒之後你打了我,罵我不知廉恥,此後的幾年你都沒有再管過我,正因為你沒有管我,所以當我懷孕生下你孩子的事隻有我自己知道,仔細算起來她快四歲了吧,我一直都沒有見過她,我給她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黎殤。”
    黎殤,離殤。
    蘇徵錯愕,我也錯愕,他可能萬萬沒想到他和格林之間還有一個孩子的存在,他喊著格林,那個林字還沒有落下的時候格林就從天台翻越而下。
    蘇徵撕心裂肺的喊著,“格林!”
    他跑過去的太晚,格林的身體葬身在一簇紅色的玫瑰中,她望著蘇徵跑過來的身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我們跑過去隻聽見格林最後一句話,“我恨你。”
    正因為恨所以格林才用如此決絕的方式跟蘇徵告別,那一刻我們真的以為她離開了世界。
    好在最後搶救及時,不過她成了植物人。
    蘇徵和陳家千金的婚禮不歡而散,最後陳家那邊退了婚,蘇徵最為後悔,他每天都陪伴在格林的病房還讓人去找他們的孩子,但石沉大海。
    也就是格林在跳下樓的那天我收到一封郵件,是格林寫的,她說我的腎是蘇徵捐贈的。
    她說蘇徵待我是真的好。
    她說她很羨慕。
    她說她永遠也成為不了宋姐姐……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那個紋身,這兒是……我設想過他給我捐腎,可他每次都敷衍過去,都讓我打消這個念頭,我忽而明白,在我和蘇徵之間也給格林帶來了傷害,她啊,羨慕蘇徵待我的好。
    我再次去病房看望格林時蘇徵一臉頹廢,他背對著我說:“昨天她在海外的朋友來看過她,他們說她早就有憂鬱症,說她曾經自殺過好幾次。”
    說著說著蘇徵就流下了眼淚,他拉著我的手臂說,“念念,我從沒想過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我隻是……隻想她好好的,不是這般要死不活的。”
    我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格林,臉色蒼白,毫無生氣,我眼圈瞬間濕潤,慌忙的跑出病房。
    接下來的七個月格林一直都沒有醒,我也快預產期,就在我生產的前兩天薄諶找到了格林和蘇徵的女兒,被她送給了一對美國夫婦,如今快五歲。
    我和格林在一個醫院,我們帶著孩子去見蘇徵的時候他滿臉驚喜,望著那個雖然混血但卻是金發碧眼的小女孩,蘇徵小心翼翼的靠近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甜甜的說:“我叫黎殤。”
    蘇徵用的英語問她,她用的中文回答。
    “黎殤,你知道你的媽媽嗎?”
    蘇徵問的很小心翼翼,他怕嚇到孩子,黎殤點點頭看了眼病床的格林說:“知道,我養父母說媽媽是一個很厲害的魔術師,她會在某一天接我回家的,養父母也說過,至少在五歲生日之前。”
    如今的黎殤快滿五歲。
    我聽薄諶說過,黎殤雖然給了美國夫婦養,但是他們從未隱瞞黎殤的生世,還經常給黎殤見格林的照片,所以黎殤對格林一直是期待的。
    但對父親一詞很陌生。
    所以在蘇徵問:“你知道你的爸爸嗎?”時,黎殤搖搖頭,鎮定自若的說:“剛剛薄叔叔說過你是我的爸爸,但養父母說過,媽媽不希望我認爸爸,所以抱歉,即使你是我的爸爸,於我而言隻是一個代名詞而已,黎殤的心中隻會有媽媽的存在。”
    黎殤成熟的要命,薄諶也說過,他說黎殤的智商很高,再說大人從小也沒隱瞞過她什麽,所以她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比薄桐都更為懂事。
    黎殤這話對蘇徵來說是暴擊,他晃了晃神偏頭看向一直昏迷的格林,那個女孩越發的消瘦。
    可就在我們的視線之下,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光愣愣的望著黎殤,她張了張唇瓣想說什麽但什麽都說不出,還是黎殤喊了一句媽媽。
    我看見,格林的眼淚瞬間掉落,蘇徵驚喜,他趕緊喊醫生,又上前輕柔的替格林擦眼淚。
    醫生都進了病房,薄諶怕我被擠著就帶我離開了病房,回到自己房間以後薄諶伸手替我揉了揉小腿,分析說:“格林死過一次,她不會輕易的原諒蘇徵的,更或者說她會放棄蘇徵。”
    “你講點好聽的吧,畢竟你媳婦兒的這條命都是蘇徵給的,你可要記住,我的這顆腎是他給的。”
    薄諶不以為然的說:“所以我才給他找到了他的女兒,也正因為此,他的小格林才會清醒。”
    如今的格林二十歲不到,的確小的可憐。
    而且她在十五歲那年,在得不到蘇徵得心意下,她竟然有勇氣的生下他的孩子。
    格林比任何姑娘都勇敢。
    不過薄諶說的對,蘇徵和格林還有很遠的路要走,蘇徵還有很多很多的事都未被格林原諒。
    但那些不重要了,隻要格林醒了,無論格林的恨有多深蘇徵都願意承受,畢竟她醒了。
    她醒了,他就看見了希望。
    我肚子突然痛了起來,我伸手緊緊的捂住肚子,薄諶神色一急,當即反應過來喊了醫生。
    我在手術室裏痛的要命,薄諶也在病房裏,他緊緊的抓住我的手,麵色上全都是恐懼。
    他在害怕,也在心疼我。
    大概幾個小時之後孩子出生了,是一個女兒,今天可所謂三喜臨門,是一個好日子。
    薄諶給孩子取名薄黛兒,小名羲霧。
    薄桐名為薄覲,小名羲雲。
    薄黛兒,小名羲霧。
    我懷裏抱著孩子,看著身旁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如今的他已經退到後線,有足夠多的時間陪我,想起我們的曾經,如今真的是苦盡甘來。
    戚薇也是苦盡甘來。
    加上蘇徵,我們三個人也都有了孩子,希望蘇徵也能苦盡甘來,希望格林能早點原諒了他。
    我也希望宋靜霆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在羲霧滿月的那天,我問薄諶,“你因為什麽愛我?祁鄞哥哥,為什麽要等我多年?”
    “念念,那年的你還是阿玖,我還是少年薄諶,那時的我還不懂愛,但明白什麽是喜歡,我喜歡你的接近,喜歡你的笑,喜歡你甜甜的喊我祁鄞哥哥,也正因為此,我心裏才認為非你不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