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玉含蟬,相思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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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裏,陸知行的神色很冷,眸光也很冷。
    秦舒曼突然覺得好諷刺。
    以前她說要結束的時候,陸知行立馬暴跳如雷,說什麽“你一輩子都是我陸知行的女人”。
    可是現在,他竟然這麽輕易就說要和她結束。
    嗬嗬,也是,如今不同往日了。
    見識過朵汐那種身材火爆的宅男女神後,哪個男人還會喜歡她這種發育不良的小女生?
    再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一刻遲早會到來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麽,心口還是控製不住地疼了一下,很悶,很難受?
    尼瑪,她才不要為了一個老男人難受呢!
    她勾了勾唇,“好,結束就結束~”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衛生間。
    不一會兒,陸知行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她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生氣。
    陸知行沒有理她,換上衣服出門。
    門“啪嗒”一聲關上後,秦舒曼氣得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枕頭砸了過去。
    馬勒戈壁,這老家夥,竟然敢說要和她結束!
    *
    接下來幾天,陸知行再也沒有出現,看樣子是真的決定和她一刀兩斷了。
    嗬嗬,也好,反正她早就想結束這種被豢養的生活了。
    第三天,腳好了很多,終於可以正常走路,秦舒曼便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然而看了一圈,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東西是真正屬於她的。
    那些名貴的衣服、鞋子、包包和化妝品,都是用陸知行的錢買的。
    呸呸呸,就算是用陸知行的錢,那也是她辛辛苦苦被槽才換來的!就是她的東西!
    於是,她毫不客氣地把那些東西都打包好——就算她用不著,拿到二手店裏還能賣好多錢呢!
    房間裏的東西都收拾好後,她便去書房。
    書房一般都是陸知行在用,她幾乎不用,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進去晃了一圈,隨便翻翻。
    打開書桌最下麵的抽屜時,她看到了一本畫冊,確切地說是一本古玩鑒賞的畫冊。
    裝幀精美,紙張厚實,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因為外公收藏古董,耳濡目染之下,她對古董也有些興趣,於是便拿出那本畫冊翻了起來。
    翻著翻著,她的表情漸漸凝重。
    那畫冊裏的東西,瓷器、書畫、玉器、銀器,看起來都很眼熟。
    她確信,裏麵很多都是外公收藏的東西。
    要是沒看這本畫冊的話,她根本就不知道原來那些東西竟然這麽貴。
    譬如那尊和田玉雕刻的觀音,後麵標注著某年某月某日於香港拍賣行被“某神秘男子”以三千萬的價格拍走。
    那個銀雕葡萄花鳥紋香囊,被“一位不願意透漏姓名的老先生”以五千萬的價格拍走。
    沒想到外公留給她的古董竟然那麽值錢,難怪秦世安和陳燕黎一直記掛著那些東西的下落!
    翻到後麵,秦舒曼的目光被一對玉含蟬吸引,因為陸知行用黑色的水筆在那對玉蟬上麵畫了個圈。
    玉含蟬是古代含在死者口中的葬品,因為刻成蟬的樣子,所以又叫“含蟬”。
    蟬的幼年時期很長,要在土裏蟄伏五六年才能從土裏鑽出來,飛上枝頭。
    古人認為蟬從土裏鑽出來是重生,於是就將玉刻的蟬放在死者口中,希望死者能夠精神不死,重生複活。
    而這對含蟬,是從西北某個漢墓裏出土的,那個漢墓是一個夫妻合葬墓,從男女主人口中各發現一枚含蟬。
    圖片上那對玉含蟬,材質精美,線條挺秀,白色的玉石上透著一絲絲紅,那就是相思沁。
    而這對玉含蟬,同樣是被“某神秘男子”匿名拍下。
    看著那對玉含蟬,秦舒曼不覺擰眉。
    是的,當初把這些東西存進銀行的保險箱時,是她親自一一盤點,因此,她自然見過圖片上的含蟬。
    隻不過,不是“一對”,而是“一隻”。
    孤零零的一隻。
    她不知道陸知行的書房裏為什麽會放著這樣一本圖冊——也許隻是巧合?
    就算是巧合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那對畫了圈的玉含蟬總是給她一種怪異的感覺。
    當然了,也許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
    圖冊裏介紹了那麽多藏品,也有很多是被其他人拍走的,隻不過外公的藏品正好也在圖冊裏罷了。
    隻是,為什麽她從來不知道陸知行也喜歡收藏?
    雖然告訴自己這一切隻是巧合,可是她心裏終究還是有些疑惑。
    是的,太多的疑惑了,而她卻不知道這些疑惑源於何處?而她為什麽要疑惑?
    離開書房後,她又到樓下晃了一圈,確定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這才到庭院去。
    散了一圈,她才察覺庭院裏空蕩蕩的,車庫裏也空蕩蕩,陸知行的幻影不在。
    她這才想起自己那輛拉轟的紅色法拉利跑車還停在律所的停車場裏。
    想了想,她終於還是給許京打了個電話,惡聲惡氣地讓許京去幫她把車開回來。
    許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秦小姐,我現在在澳洲。”
    這麽說,陸知行回澳洲去了?
    咬了咬唇,她又問了一句,“為什麽突然跑回澳洲去了?”
    許京說,“桐桐小姐生病了,嚷著要找陸總,所以陸總就回來了。”
    沒辦法,看來隻能自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後,她就去律所開車,誰知一走出電梯就碰到卓陽。
    哦不,確切地說是卓陽和林勇祝。
    林勇祝和卓陽好像剛從外麵回來,下一車就看到秦舒曼行動自如地走出電梯。
    卓陽高興地奔了過去,“曼曼,你的腳沒事吧?都好了?”
    這幾天他天天都有發短信過去“噓寒問暖”,隻不過秦舒曼心情不好,一條都沒回。
    這會兒看到他,卓陽頓時眉眼飛揚。
    他低頭看她的腳,看到她穿著一雙平底鞋,卓陽眯著眼笑了,“其實,你這麽高,穿平底鞋就很好看了。”
    秦舒曼忍不住翻了白眼,尼瑪,我高不高關你屁事?我穿什麽鞋子關你屁事?!
    原本還以為林勇祝肯定會湊上來幸災樂禍地嘲笑她一番,誰知道才三天沒見,林勇祝就對她“刮目相看”了。
    林勇祝的臉上堆起著諂媚的笑容,那笑容,秦舒曼見過很多次,每次都是秦世安在的時候。
    “秦小姐怎麽這麽快就來上班了?其實我這邊也沒什麽事,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幾天,不用這麽早就來上班。”
    嗬嗬,幾天前還叫她“小秦”呢,這會兒就叫她“秦小姐”了?
    不用說,這老訟棍一定是從哪裏聽說她和陸知行的關係了,所以才會對她笑得這麽燦爛。
    秦舒曼也不客氣,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車鑰匙,冷嗬嗬一聲,“我不是來上班的,隻不過是想來把我的拉轟開回去罷了~”
    林勇祝,“……”
    看到她要開車,卓陽頓時臉色大變,“曼曼,你腳還沒好呢,不能開車!”
    秦舒曼懶得理他,直接拉開駕駛座的車門。
    還沒關門,卓陽就奔了過去,“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去。”
    說完才意識到什麽似的,轉頭看了林勇祝一眼。
    林勇祝會意,連忙笑道,“沒關係,秦小姐腳還沒好,小卓你就送她去吧。”
    想到待會兒正好需要一個搬運工,秦舒曼也沒拒絕,乖乖上了副駕駛座。
    車子離開地下車庫的時候,卓陽的笑容才自然起來,“看來你沒事了?”
    “嗯。”秦舒曼悶哼了一聲,低頭看著手機,好半晌才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見慣了她咋咋呼呼惡聲惡氣的樣子,突然聽到她說“謝謝”,卓陽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會說謝謝啊~”
    語氣透著一絲調侃。
    秦舒曼沒好氣白他一眼,“不會說!收回!”
    卓陽笑了起來,“我已經收下了,你收不回了。”
    卓陽又問了她幾句廢話,然後才安靜下來,因為秦舒曼一直低頭看手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秦舒曼確實沒空理他,因為手機上的新聞很勁爆。
    原來當紅小花旦第一次擔綱主演的那部《大秦天下》昨天開機,誰知一開機就出意外。
    小花旦拍一場打戲,吊威亞的時候摔了下來,雖然保住了臉,月匈部也沒有摔炸裂,可是腿摔斷了。
    她的粉絲又焦急,又難過,又擔心她會不會被換掉——因為醫生說她至少也要休息一個月,對劇組來說,每一天都是在燒錢。
    看到這裏的時候,秦舒曼頓時幸災樂禍起來。
    一想到那個女人摔斷了腿,至少一個月爬不了陸知行的床,她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再看下去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尼瑪,那個女人錄了段視頻給粉絲報平安,然後說,“請大家放心,角色不會發生變動。我的經紀人已經和導演溝通好了,我可以坐在輪椅上先拍一些近鏡頭。”
    “我會努力配合導演的安排,爭取不影響劇組的進度……感謝粉絲們對我的關心,也感謝天宇文化對我的信任和支持。”
    秦舒曼手指有些僵,戳著屏幕往下拉,然後又看到一段聲明。
    是天宇文化對外界公布的正式聲明,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不會換掉朵汐小姐。”
    嗬嗬,看來天宇文化是打算全力支持那個小花旦了?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付出了什麽代價,能夠得到天宇文化這麽大的“信任和支持”。
    看完新聞後,秦舒曼的心情就不好了。
    她沉著臉,把手機用力扔進手袋裏,“噗通”一聲悶響。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別生氣,那都是別人的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陸知行是不是和那個女人做了什麽交易,也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且,陸知行都親口說了要和她結束,那麽以後,這兩個人更是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抑製不住泛起一陣一陣怒意,又有些不甘。
    尼瑪,那麽賣力伺候了他兩年,敢情都是白白被槽了?
    那個王八蛋老狗嗶,竟然說出那麽無情的話!
    嗬嗬,要不然呢?
    秦舒曼,你還在期待什麽?
    這原本就是一場交易,不是嗎?
    看到她臉色那麽難看,卓陽不覺有些擔心,“曼曼,你……沒事吧?”
    秦舒曼努力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卓陽俊臉的側臉。
    其實,這個男人長得也不賴,雖然和陸知行比起來少了一份沉穩內斂,可是他年輕啊。
    而且,更關鍵的是這個男人好像是真得很喜歡她。
    好半晌,她的心情才轉換過來。
    她眸底閃過一絲促狹,眉尾微揚,“卓陽學長,你要不要和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