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孩子留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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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我,他說,薄顏,薄顏。
我睜眼,卻看不清那人的臉。
是誰,住在我過去的回憶裏。
“一切都會好起來,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那張模糊的臉,明明連五官都辨認不出來,我卻覺得,那是個相當溫柔的男人。
溫柔地,死在我過去的歲月裏。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對上的是蕭裏的眼。
蕭裏沒說話,看見我醒來一臉恍惚,以為我被魘住了,伸手在我眼前上下晃了晃,我回神,嘴巴裏有一個名字,卻在說出口的瞬間化為靜音。
我……念不出夢中男人的名字。
甚至連著那個夢的知覺都在慢慢褪去。
我茫然地看著蕭裏好一會,男人坐在我病床邊,還是那張英俊的臉,側著臉龐看著我,說出一句毫無意義地話,“醒了?”
我頓時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蕭裏說,“沒出事。”
我一愣,這個沒出事指的是……
“小孩兩周,b超都拍不到,還是個小黑點。”蕭裏捏了捏眉心,“要不要全看你的心情,要是想打掉的話我給你預約。”
他直白地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連一點給我考慮的時間都沒有。
把痛苦的選擇統統推給了我一個人。
我摸著我的肚子,覺得老天爺真是殘忍。
為什麽這種時候偏偏要讓我懷上孕?
蕭裏問我,“你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這個問題在我脆弱不堪的尊嚴上麵踩了一腳,我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羞辱人的方式。他的輕描淡寫,我的撕心裂肺。
我紅著眼睛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蕭裏咧嘴笑了笑,話術語氣尤為輕巧,“要是這個孩子是我的,我倒是可以考慮收下他。”
也對,這向來符合蕭裏的性格。他不介意我是誰,隻要孩子是他的就行。平白無故多個私生子,連結婚娶老婆都省了,繼續浪,還能有個小孩,對渣男來說簡直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升官發財沒老婆。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惜了,我還真不知道。”
我知道的,可我不說。
“那你斟酌斟酌,算算日子,畢竟我也和你炮友一場,要是能確定是我的,你要生,我不攔你。小孩歸我,錢,你提就是了。”
這意思是叫我好好想想,前前後後和誰有過關係,能不能確定懷著誰的種……我死死攥著被子發抖,蕭裏,我還惦記你那些錢?我惦記你什麽,你不知道嗎!
果然,蕭裏像是看穿了那些想法,“不過,你要是用這個小孩兒來威脅我說想讓我娶你,那不好意思,你還是打掉吧。”
他不喜歡結婚,也不會結婚,能多個兒子自然是好事,但要是這個兒子成為了別人拿捏他的把柄,他便選擇舍棄了。
如此殘忍果決的一個人。
我滿盤皆輸。
從坐在他對麵那一刻起,這局棋,我就不可能嬴。
我捂著肚子說,“你讓我想想。”
到底生,還是不生。
蕭裏說,“行。對了,顧曆川有來找過你。”
我一愣,臉色都變了,還沒說什麽,蕭裏就撐著下巴笑了。這人渣笑起來還特別漂亮,“他聯係不到你,然後群裏挨個問了一遍,江凜說你在醫院,他就衝來了。”
我攥著被子笑,“衝來找我?他不是該跟他的媽媽黏在一起麽?”
“你不懂男人。”
蕭裏上前,冰涼的指腹碰過我的臉,描著我的唇形,一字一句,“就算是他另有所愛,但是你和他在一起兩年,這兩年,他已經把你當做了他的所有物。”
所以如果我一時半會消失了,離開了,顧曆川還是會有一種失去什麽重要東西的錯覺。
我很想問問蕭裏,我們當年狼狽為奸三年,他有沒有對我半點上心?
可是我看了看蕭裏現在的樣子,心知他是不可能的,他就是那種無情的人,如果我的存在影響到了他的心情,那他就會讓我滾。
所以不管在多麽激烈的歡愛中,他的眼睛永遠是冷的,哪怕燃燒得在瘋狂,都帶著一分能隨時隨地抽身而退的理智。
令人覺得……殘忍到有些過分的理智。
我沒說話,還是靠著床頭,許久才問他,“他進來看我有沒有說些什麽?”
蕭裏在玩手機,不經意般地回答我,“沒有。”
而後他從手機麵前抬起頭來,“因為他看見我坐在你旁邊。”
心頭澀然,我眨眨眼睛,把潮濕的淚意逼回去,我說,“蕭裏,你一定要毀掉我的全部尊嚴嗎?”
巴不得別人眼裏我就是個賤貨嗎?
豈料蕭裏真的承認了,“我隻是閑來無事可做而已。”
是啊,你閑來無事可做,就一個順手把我毀了,輕而易舉。
蕭裏陪我到了晚上,後來薄悅打了個電話,他就立刻抓起衣服走,走的時候他和我說,“據醫生觀察你還得在醫院裏待幾天,等你的胎兒情況穩定了就好。”
畢竟我之前有了先兆流產的征兆。
我沒說話,蕭裏等不到我的回應,自顧自笑了一聲走了,看著他走出去,我頹然地倒回枕頭上。
我摸著我的肚子,隨後拿起手機給小梨頭發了個定位。
我所在的醫院的定位。
小梨頭立刻問我,【你怎麽了?進醫院了?】
【薄顏:梨頭,我懷孕了。】
小梨頭那邊頓時沉默,然而二十分鍾後,她風塵仆仆出現在我的病房裏,一把推開vip單人病房的門,喘著氣對我說,“你怎麽了?怎麽住院了?打胎還是流產?誰幹的?”
一連串問題問得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怎麽跟我男朋友一樣?”
小梨頭把身後的門關上過來找我,“怎麽回事啊,人都瘦了,哎喲……”
我笑了,“行行好啊梨頭,我還沒這麽慘呢,就是剛發現懷孕了,差點兒流產。”
“可怕!”
小梨頭去摸了摸我的肚子,“那我是不是要有幹兒子了?”
她這個腦回路挺奇特的,我又給她逗笑了,“沒想好。”
梨頭歎了口氣,收斂了笑容看著我,“誰的?顧曆川?還是蕭裏?”
念出蕭裏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表情的變化被她捕捉在眼裏,梨頭一聽是蕭裏的,蹭一下站起來,對我說,“不能留!這個小孩兒不能留!”
我被她這樣激烈的反應嚇到了,“怎麽了?”
“你要是生了這個小孩,就等於多了一樣拖累你的東西!”費璃分析得頭頭是道,“本來就跟蕭裏牽扯不清了,這回他又多了一個可以威脅牽連你的把柄,他要是拿小孩控製你怎麽辦?你以後不得被他捏在手裏玩死?”
我愣住了。
小梨頭的分析很冷血,也很直白。
我第一次見到有人把懷孕稱作是把柄,覺得有些過分無情,可是轉念一想,的確是這樣。
我和蕭裏原本就沒有關係,卻又千絲萬縷,如今要是多了個孩子,我以後更加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或者換個方式說,我可能會更加沒辦法離開他。
小梨頭見我猶豫了,對我斬釘截鐵道,“打!不能留!禍根!”
我說,“行。”
然而我和小梨頭去提交申請的時候,對麵長挺帥的醫生看著我,一臉看傻逼的樣子,“你說你是不是沒常識?懷孕兩周連胎兒都還沒著床,你他媽打個屁啊!吸都吸不出來。四十天後再找醫生!”
我被醫生罵的沒聲兒了,心說長得挺帥脾氣還挺大的。
小梨頭說,“葉天,你怎麽說話呢!婦科醫生要你這樣的,孕婦給你嚇流產怎麽辦?”
“誰他媽跟你說我是婦科醫生了!”
葉天把自己辦公桌上的牌子拿過來敲得哐哐響,“你不掛號直接來找我就算了,連字都不認識?!骨科看見沒!骨!科!草泥馬,老子臉上寫著‘專治不孕不育’嗎?”
小梨頭直接往我身後躲,“反正我小叔說你是醫生,我就順路帶著顏兒過來看了,差不多的嘛,都是醫生,我相信你全能的。”
葉天穿著白大褂都要發飆了,“出去出去,私事兒晚上說,我要給病人看病了!下一位!”
走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一瘸一拐的,“葉醫生啊,我這兒腿崴了,你給我看看。”
葉天當時就擺出官方又招牌的笑臉,全然不見剛才吼我們的凶神惡煞,對著大媽笑眯眯道,“好,您把鞋子脫了,我看看是哪兒腫了。順路去拍個ct好不好?”
大媽眼裏淨是愛心,“好好好!”
“……”我和小梨頭彼此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無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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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醫院裏住了兩天就出去了,小梨頭倒是像我男朋友一樣伺候我,買了很多補品,她說,“雖然是要打掉的,但是日子還沒到,提前給你享受一下打胎前期的好日子,然後送小小蕭上路。”
小小蕭這個名字讓我,“真難聽。”
“是吧。”小梨頭滿嘴跑火車,“你說你倆要是生了小孩兒叫什麽呢?結合一下你倆名字,蕭顏?哎呀我的媽呀,消炎藥啊?”
我開著車子笑得渾身哆嗦,小梨頭給我指路,“看前麵!我靠,你開車要命啊!”
我們在環貿iapm門口停下,小梨頭說最近有幾個大牌專櫃上新了,拉著我一定要去看看。我想想也是,是時候抄幾件大牌拓展一下流水線,就跟著去了。
結果去的時候就看見了蕭裏推著輪椅帶著薄悅在商場裏逛。
蕭裏手邊還提著好幾個袋子,乍一眼看過去都是名牌,拎在手裏,兩手還推著薄悅輪椅背上的把手。
我心頭一酸,蕭裏無情放縱的樣子我見得多了,原來他也可以被人馴服。
小梨頭在我身邊站著,明顯嘖了一聲。
我轉過身去,我說,“走吧,別招惹。”
“憑什麽?”小梨頭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我平時也是混世大魔王的性子,就是在遇見蕭裏的時候慫地不得了,小梨頭替我不爭氣,更替我憤怒,“你懷著孕,他帶著你妹妹逛街?我真是想笑了,坐享齊人之福啊?”
我拽著小梨頭的手,“算了算了,走。”
小梨頭咬牙切齒跟我一起轉身,“媽的,真沒看出來。薄悅柔柔弱弱的,蕭裏喜歡這一款?”
而我卻是堅硬又長滿了刺的性格,蕭裏喜歡把我的刺拔光,可是等我褪去一身刺的時候,他又有了更柔軟的依靠。
我悲哀就悲哀在這裏,蕭裏靠近我,也隻不過是那天夜裏認錯了一張臉。
小梨頭轉身裝作自拍,拍了一張蕭裏和薄悅的照片,隨後存起來,拉著我的手往對麵的商鋪走,“我們掉頭,走。”
結果,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溫柔,清純。
“姐姐,你怎麽也在?”
我無聲地笑,真是我的好妹妹。
不得已,隻能轉身,對上蕭裏和輪椅上的薄悅,那場景實在是刺眼,我眼睛眨了眨,總覺得酸澀。
我扯扯嘴角,“悅悅。”
聽聽,從我嘴巴裏說出來的昵稱,如此可笑。
薄悅看見我,眼前一亮,“原來真的是姐姐,我遠遠看去還沒認出來呢,真巧。”
真巧。
我沒說話,垂著眼睛,倒是小梨頭說話了,“薄悅你什麽時候醒來的?也不叫我們一聲,大家聚一場啊。”
小梨頭的接話讓薄悅驚了驚,大概沒想到我和費家千金的關係能這麽好,但是她慌張也是一會,隨後溫暖地笑了笑,“阿蕭說我身體還沒完全恢複,等我好了,一定去找你們玩。”
阿蕭。
我想了想,我似乎從來沒有用這麽親密的語氣稱呼蕭裏過。
我喊他,向來都是幹脆利落的連名帶姓。
小梨頭抓著我的手,“既然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了,你們倆慢慢逛喲~”
薄悅紅了臉,身後蕭裏原本還笑著的,看見我的時候一瞬間就冷了下來,現在麵無表情站在薄悅後麵,我看了一眼,又不敢再看下去。
隻覺得胸口像要窒息一樣。
可是我都如此痛苦了,他們還不肯放過我,薄悅竟然對我提出邀請,“姐姐,既然都一起了,正好等下在商場裏吃晚飯吧?”
說完笑著去摸了摸蕭裏的手,“你說呢,阿蕭?”
蕭裏對上薄悅的眼神,就瞬間融化了臉上的冷漠,對她體貼道,“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