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們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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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的話沒有得到蕭裏任何的憐惜。
    他高深莫測盯著我的臉許久,轉過頭去,低笑,“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別纏他,別麻煩他,別再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無力摔回枕頭上。
    蕭裏走了,空氣靜了。
    一室冰冷,滿目瘡痍。
    我覺得,愛這種東西吧,說簡單挺簡單的,見山愛山,見水愛水。
    可是它又很難。難在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人的付出,或許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愛。
    哪怕一個人就算拚盡十足的力氣,也完不成兩個人的事。
    我看著蕭裏消失在我視線盡頭,後來我閉上眼睛,我對自己說,這就是一場夢。
    沒關係,大夢一場,也算愛過。
    ******
    我在醫院裏住了兩天,掛了兩天水,因為最近身體虛弱,手背的針孔都是青色的,根本褪不下去。
    容羨心都疼死了,摸著我的手,左手已經找不到地方紮了,針眼附近都是腫的,隻能紮右手。
    他說,“回頭給你買隻蹄膀補一補。”
    我虛弱地扯著嘴角笑。
    原來打完胎剛開始不是最難受的,難受的是之後那段排異期,身體察覺了自己和原來的狀態不同了,子宮拚命收縮換血,我就一直覺得像處於來大姨媽最痛的那幾天。
    容羨換著法子給我帶營養餐,卻沒有補進去多少,他沒轍了。
    “小顏,你快點好起來啊。”
    我身體虛弱,底子也沒多好,加上這陣子三天兩頭進醫院,我在想我以後要是得個大病,估計天天都得發病危通知書。
    我逐漸好轉是在一個禮拜後,臉色終於有了點人氣,出血量也漸漸減少,容羨說,等我舒服了,帶著我出院。
    我說,“好。”
    我又咬牙切齒說,“我要弄死劉蕾。”
    容羨過來握住我的手,“這些蕭裏都處理好了。”
    我說,“不夠。”
    我還要劉蕾更慘,更生不如死。
    我出院後,容羨送我回家,小梨頭來看我,眼裏都是心疼,“小顏,你還難受嗎?”
    我搖搖頭,“沒有了。”
    小梨頭眼裏都是心酸,“被人欺負,還連著打胎,你身體肯定吃不消。”
    是啊,從此都傷了,估計還會落下病根。
    容羨點了外賣,小梨頭陪我吃完,意有所指,“那他什麽反應?”
    他?
    我扯著嘴皮子笑笑,我覺得我現在的笑看起來一定很可憐,不然小梨頭看我的眼神裏為什麽充滿了憐憫。
    我說,“沒什麽好說的,我們斷了。”
    曾經那麽多次說要斷,甚至分開兩年都還在糾纏。
    如今卻變成這樣斬釘截鐵,又隨隨便便的樣子。
    我眼眶紅了,小梨頭手忙腳亂安慰我,“顏兒,別難受,我給你介紹男朋友吧。”
    “介紹什麽介紹。”容羨在一邊嚷嚷,“我家小寶貝怎麽能讓別的豬拱了。”
    小梨頭指著他,“那你也沒保護好你家小寶貝啊。”
    “除了她在蕭裏身上傷心我無能為力之外。”容羨盯著我,“別的我都可以做到。可是對於蕭裏我該怎麽辦?我不是沒有直白和蕭裏談過,但是人家就是對小顏沒那個意思。我還能怎麽辦?難道我要現在拿一把菜刀衝過去隔壁把他捅死?”
    我說,“你敢把蕭裏捅死,我就把你捅死。”
    “……”容羨轉頭看著小梨頭,“聽見沒。沒救了。”
    我也知道自己無藥可救。
    我荒唐地笑了兩聲,遮住自己的臉。
    ******
    後來下午他們都走了,我一個人睡在臥室裏,傍晚時分聽見有人摁門鈴,我開門的時候,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衝進來,隨後迅速反鎖上門。
    我愣住了,看著何止,“你這是什麽行為?”
    何止抓著我,“我被狗仔隊追了,沒地方躲,正好在你家附近。”
    我表情冷漠,“沒空收留你,跳樓下去還是自己現在滾出去,選一個。”
    何止怒目而視,俊俏的眉目都沾染著火星,尤其是眼尾的淚痣,愈發漂亮逼人,“你有沒有一點親情?”
    我聲音淡泊如水,“不好意思,沒有。”
    何止看了看我的臉色,發現我臉色並不好,自顧自問了一句,“你最近生病了?”
    我沒隱瞞,也懶得隱瞞,“去打胎了。”
    何止表情一僵,露出了一種錯愕又呆滯的表情。
    他問我,“是蕭裏的?”
    我也回答,“嗯。”
    何止攥緊了拳頭。
    “他知不知道?”
    “知道。”我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不過他並不認為我的孩子是他的。”
    簡而言之就是不信我。
    反正我這種人說話也的確沒什麽可信度。
    何止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到嘴邊隻剩下一句,“哦……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看了他一眼,懶得趕了,往自己房間走。
    最近這屋子裏實在是太寂寞了,有點活人的氣息也是好的,雖然何止很聒噪。
    何止跟著我進來,我說,“你大概待到什麽時候?”
    何止透過我房間的落地窗去看樓下的狗仔隊,皺著眉頭,“不知道,還蹲著呢,等他們走了我就走。”
    “他們一般能蹲到什麽時候?”
    我問。
    何止說,“看情況了,有的狗仔隊能蹲一天。”
    我沉默了。
    這天晚上我喊了小梨頭去靜吧喝酒,不算吵,安安靜靜喝兩杯小酒也好。
    不然我覺得我的情緒快要崩潰了。
    我讓何止呆在我家裏,要是狗仔隊走了就自覺離開,他說好。
    臨走的時候,少年看著我,“薄顏,你還是非蕭裏不可嗎?”
    我沒回答,隻是低低笑了一聲?
    非他不可?
    誰離了誰會死啊。
    我沒回答,將門在身後關上。
    ******
    後來半夜十二點,我回到家裏,帶著一身酒意。
    關上大門的時候身後的客廳燈光一下子被人給打開,我看見了何止還沒走,站在客廳裏看著我,眉毛皺起來,明顯是不悅的。
    “你去喝酒了?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他問我。
    這語氣倒是頗像一個小孩子。
    我眯眼笑了笑,“我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都得和你報備嗎?”
    何止愈發不爽了,“你應該注意你現在出去的言行,我是偶像藝人,你就是藝人家屬……”
    我打斷了他的話,“不要說這些沒用的,當初不是死活不肯承認我是你家屬麽?現在又來玩這出。何止,自己打自己的臉,疼不疼?”
    何止沉默。
    我冷笑一身汗,打算去洗澡,結果路過客廳擦過何止肩膀的時候,男生一把抓住我。
    我才意識到,他今年十八歲了,不再是當初那個打架永遠都打不過我的小屁孩了。
    他現在輕輕鬆鬆一把就能抓住我,那是男人的力氣,和我相差懸殊。
    我皮笑肉不笑,“又想打架?”
    多久沒和何止動手了呢?大概是自從我出過那件事以後就沒有了。我甚至在他們眼裏像是死了一樣。
    何止抓著我,聞到了我身上的酒意,他說,“你喝酒喝太多了。”
    我一把甩開他,“我喝多少都不關你的事。”
    “薄顏!”何止忍無可忍地後我去,“你能不能愛惜愛惜你自己的身體!”
    我像是聽見笑話一樣,酒意都跟著清醒半分,接著我勾唇,“沒聽錯吧?國民偶像居然心疼我?當初那個在百萬人圍觀的直播鏡頭前,信誓旦旦說著絕對和我沒有關係,不可能有這種肮髒齷齪的家人的那個小帥哥,是你嗎?”
    經年往事一再被人提及,過去翻開鋪滿灰塵的一角,電光火石般擦過去無數記憶。
    兩年前,何止對著那麽多媒體鏡頭,聲音堅定,眸光沉著,當時的他正處於事業上升期,身價水漲船高,出來召開發布會,眾多媒體紛湧而至。
    “我在這裏澄清,網上有關於某位網紅是我親姐姐的一些觀點,都是謠傳。我有家人,但是絕對不會有那種行為如此令人不齒,作風如此齷齪下三濫的家人!感謝大家關注我,但是也希望你們不要以訛傳訛,這對我也是一種傷害……”
    那一天,國民弟弟何止登上熱搜,網友分分誇獎他敢在大眾麵前如此犀利批評一個人,三觀正有顏值,值得粉絲追隨。
    而我,網絡另端的我,卻隻能笑,然後從此……這道傷便流血結疤。
    現如今,我盯著眼前的何止,覺得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話,就像是一個笑話。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何止,不用跟我扮演姐弟情深。”我推開攔住我去路的他,“連自己都感動不了的話,就別說給我聽了。我聽著膈應。”
    何止愣住了。
    回過神來他抓住我,同樣的姿勢,將我狠狠頂在牆上。
    他長高了,肩膀也寬闊了。
    我不屑地笑,“惱羞成怒?”
    何止咬牙切齒看著我,“你把我當什麽?薄顏,在你眼裏,把我當什麽?”
    我冷笑,“你不過是個跟我有一半血相同的弟弟。”
    何止把臉靠近我,那眼裏猩紅一片,仿佛喝多的是他不是我。
    “薄顏,我他媽一丁點都不想當你的弟弟。”他捏住我的下巴,湊近了我,又硬生生在我唇前停住。
    “我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了,薄顏,我是個男人。”